第一章 莽莽神州一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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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牵牛星降世
大清帝国嘉庆十七年十月初七日晚(1812年11月10日)
湖南湘阴东乡左家煅(今金龙乡新光村)
一阵短促的急风暴雨后,夜幕笼罩了江南大地。雨后满天的星斗更加明朗,空气比往常更加清新,草丛中昆虫们的低鸣似乎也更加欢快。凉风习习,一扫连日来的闷热。
一个贫寒塾师家的东厢房里,七十多岁的老塾师左人锦还在书房里挑灯夜战。靠近书桌的墙上悬挂着一副对联:
忠厚传家远
诗书继世长
左人锦时儿摇头晃脑地朗读,时儿伏笔疾书,几十年如一日,他都是这个习惯。
卧室里,年近八旬的杨老夫人眯着眼睛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孙子(孙女)缝着一件小袄,脸前浮现出公爹左逢圣临终之时对她的嘱托:“孩儿他娘啊,你要好好辅助人锦维系这个家啊!他为人刚直,乐善好施,但又很粗心,难免对家人照顾不周;日后,家中事无巨细,都靠你了。”
“爹,你放心吧!”杨老夫人附在公爹的床前说,“我会尽力辅佐人锦的。”
左逢圣又说:“我左家算得上湘阴有声望的大家族。先世耕读为业,以弟子员附郡县学籍者凡七辈,可谓是一个以七代秀才传世的书香门第。千万要记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坏了我们左家读书人的名声啊!”
杨老妇人一面缝着,一面想着,突然,杨老夫人眼前一黑,一双小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闹了,宗植。”杨老夫人一面用手掰开悟着自己双眼的小手,一面假装生气的样子厉声喝道,“你这孩子,就是赶不上你哥哥听话!”
“哈!哈!哈!哈!”杨老夫人耳边传来一阵童稚的笑声。
小手松开了,杨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活回身一看,果然是自己调皮的小孙子宗植,左宗植年方8岁,活泼好动,平常时不时地来给奶奶开个玩笑。不远处,十四岁的长孙宗棫憨厚地冲着自己笑着。
左宗植松开捂住奶奶的双手,嬉笑着问奶奶:“奶奶,你在想什么呀,刚才我和哥哥叫你都没有听见。”
“我在想从前的事哩。”杨老夫人笑着将两个孙子揽在怀里说。
“从前的事好吗?”宗棫问。
“好!”杨老夫人说,“我们左家从七百年前从江西迁到这里,出了好几位进士,他们都做过大官呢!”
“我能当大官吗?”宗植抢着问。
杨老夫人望着眼前两个孙子高兴地说:“能,只要你们跟着爷爷和爹爹好好读书,将来都能做大官,我们左家还要靠你们光宗耀祖呢!”
“奶奶,我要好好读书,将来做最大最大的官,我让人用最大最大的轿把你和爹爹、妈妈抬去享福。”宗植说。
宗棫说:“我也要做大官,将来把我们的家修得跟金殿似的,把最好的东西给奶奶吃,最好的衣服给奶奶穿。”
“好、好,你们两个都有出息,奶奶就盼着这一天呢!”杨老夫人高兴地合不拢嘴,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事似的说,“哎,宗棫、宗植,你们去向母亲问安了吗?”
“我们刚去看过母亲。”兄弟俩相视一笑,宗植回答道:“奶奶,母亲今天精神格外好,和我们说了好长时间话哩。”
“哦,这就好,刚才下雨,我没有来得及过去,你妈睡下了吗?”
“刚睡下。”宗棫答道。
宗植说:“奶奶,刚才的雨真怪,吃饭前天还好好的,突然刮来一阵大风,接着雷鸣闪电,不久却雨过天晴。”
“更奇怪的是,”宗棫抢着说:“刚才爹爹去门外的晒谷坪察看草垛时,发现谷坪外竟然一滴雨也没下。”
“是么,竟有这等怪事?”听到孙儿们的话,杨老夫人也满脸困惑。
杨老夫人起身走到房屋内的佛龛前,双手合十念叨起来。
宗棫、宗植也跟了进来,觉得奶奶做法好玩,也模仿着做起来,但不知念什么好。
过了好一阵子,杨老夫人起身对两个孙子说:“宗棫、宗植,时间不早了,赶紧回房睡觉去吧!奶奶也累了,该休息了。”
杨老夫人听到孙子们的说话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真的感到有些困倦了,就宽衣睡下了。
蒙胧之中,杨老夫人身子似乎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所控制,恍恍惚惚地穿上衣服,走出了门外。
门外不远处的晒谷坪前,杨老夫人看见一位男子身驾五色样云,自空中徐徐降落在晒谷坪中。这人中等年纪,一副农人打扮,头戴竹笠,脚蹬草鞋。尽管是仲冬天气,却穿着一身单衣。仔细观察,杨老夫人发现这人的斗笠和鞋都是金光闪闪,通明发亮。
杨老夫人正要开口问话,只见那男子向她作揖说道:“老夫人,深夜打扰,冒犯了,请你老人家多加原谅,但此事势在必行,实非小仙无礼。”
一听对方自称小仙,老夫人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请问你是哪路神仙?”
那男子道:“在下乃上界牵牛星,特奉天帝旨意,下凡转世,了却74年尘缘。机缘巧合,正应着湘阴东乡左家将生之子。原本天机不可泄露,但近年左家将有一劫,虽然小仙已劳金甲神人护体,性命无妨,但只恐家中有变,坏了前世缘法,又须重投凡间。因此天帝特许将投胎之事告诉老夫人,请老夫人日后千万设法将此新生小儿保在左公逢圣门下,不可违背天意。”
那男子这语气说的郑重,不像是玩笑。听到左家将会有难,杨老夫人心中不免一沉,急忙问道:“还请神仙明示,左家将有何劫数?能否避之?”
只见那牵牛星缓缓摇头,不肯回答,只是说:“老夫人,请放心,左家无大劫,只须小有变迁即可化解,上天自有安排。还有一事相求:今晚之事,万望老夫人只字不能吐露,即使是自己的亲夫君也是如此。但等老夫人百年之后,才可宣与人知。切记!切记!”
“仙人留步。”杨老夫人正待继续追问,只见一阵清风吹过,晒谷坪上早已空空荡荡,牵牛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苍茫的夜色和空旷的田野。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孩儿他妈,你怎么了?”丈夫左人锦一边摇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在呼唤着自己。
杨老夫人睁眼一看,自己却是好端端地躺在床上,旁边既没有晒谷坪,又没有什么牵牛星,只有丈夫关切探询的目光,这才使她从刚才的梦境中回到现实中来。
左人锦说:“我今夜念书念的晚了些,回房见你正在呓语。想必是白天过于劳累,夜里睡的不安了吧。我们都已这把年纪了,体弱多病,你要自己注意保重身体啊。”
过了半晌,杨老夫人仿佛才从刚才的梦境中缓过神来,说道:“刚才做了一个怪梦。”
“什么怪梦?”左人锦问道。
杨老夫人想起梦中仙人的嘱咐,急忙掩饰道:“没……没什么,现在什么时候了?”
左人锦回答道:“快到寅时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睡吧。”杨老夫人说。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熟睡的左人锦夫妇吵醒。门外春姑惊慌失措的声音:“老夫人,老夫人,快!快!娘子要生了。”
杨老夫人和左人锦一听,连忙惊坐起来,披衣下床,开门问道:“这么快,预产期还有好几天呢,怎么就要生呢?”
春姑脸色苍白地说:“谁也没料到,上半夜里娘子精神还好好的,与我拉了半个时辰的家常,我将娘子安顿歇息以后,见她没有什么不妥,也就睡下了。刚刚和上眼,娘子就开始觉病。”
“叫接生婆了吗?”杨老夫人问。
“叫了,先生刚才就出去了。”春姑神色不再那么紧张了,回答说。
杨老夫人和左人锦及春姑忙起身去儿媳的跨院。老远便看到儿子左观澜在门前来回踱步,接着听到房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杨老夫人快步走到儿媳房间,从接生婆手中抱过刚刚生下的婴儿,仔细端详起来:小孙子啼哭的声音洪亮,犹如铜钟,双耳大垂,真是一副大富大贵之相。不过,更为奇怪的是,本来是大哭着的婴儿,杨老夫人抱起之后,居然就一声不响了,浓眉之下一对扑闪扑闪的眼睛,炯炯有神,刚一睁开,就开始骨碌碌转起来,仿佛要看清周围的一切。
杨老夫人感到这孩子的确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做的牵牛星降世的梦,儿媳就产下了一子,忍不住自言自语:“莫非真的是牵牛星托梦,这孙儿果真是仙人转世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左家真的会兴旺发达了,这孙儿即是左家的希望了。”
看到这么惹人喜爱的小孙子,左人锦的心中也无限高兴,他说:“今日这孩子生得奇异,虽说在我们这等人家,难得有帝王之命,却也不一定没有出相入将之才,或许这孩子将来能够飞黄腾达,封爵拜相。”
左观澜夫妇听了更是满心欢喜,左观澜说:“那我们左家可不就蓬荜生辉了吗?这全要靠我们祖上荫德了!”
左人锦说:“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想我祖上历代乐善好施,积善成德,想必是上天对我左家的报答吧!”

就在此时,春姑从外面跑进来对老夫人说:“昨夜隔壁邻家也生了一个小男孩,真巧的很。”
杨老太太脸色立刻凝重起来,沉思片刻,对左观澜说:“快,到邻庄把那位相命先生快叫来,别让‘牵牛星’落入他家。”
“牵牛星?”左人锦父子疑惑地看着杨老夫人,“什么‘牵牛星’落入他家?”
杨老夫人自知失言,急忙催促儿子左观澜道:“没……没什么,你快点去请呀!”
“好吧!”左观澜应声出门消失在夜幕中。
很快,算命先生请到,杨老夫人报上生辰八字。
那相命的先生掐指算了又算,嘴里还念念有词:“此子年柱壬申、月柱辛亥、日柱丙午,时柱庚寅。日主丙火,丙午丁未天河水,土不能克,不怕见土,金不能生,见金无用。此水生旺太盛,雨多淫漫,伤害作物,但死绝太过,又会干旱,不能养物,且喜此子生在三秋,雨水不多不少,一生主贵。而命主丙火为阳火,在天为日为电,丽乎中天,普照**;在地为炉为冶,恶金土掩息其光,不能显辉。命中有天乙贵人、日刃这两个一级特星相助,外缘美厚,多获人助,可遇难呈祥,逢凶化吉,自身旺健,身壮神足。又有驿马、将星入命,人外出运多,主一生衣禄不愁,而将星夹贵星,为国家栋梁材。”
听到相命先生的卦语,左家人满心欢喜。左人锦激动地问:“此子何时出道?”
相命先生闭上眼睛掐指算到:“柱中时干见偏财,月干见正财,日支劫财,定获才女美妻,先贫后富。但出道较晚,三十六岁后方一飞冲天。”
听到儿子出道较晚,左观澜不免有些失望,但仍忍不住问道:“小儿将来为人如何?”
相命先生说道:“年干偏官,月支又见偏官,七煞重重,日主又旺,且有正财、偏财、日刃出现,有扶弱挫强之侠义心肠,个性端庄朴实,心正无毒,为人见快,刚强自用,作事敢为,毫无忌惮,威猛如虎,急躁如火,胆大乘势妄进,岂肯巧言令色,而主人做事机谋多,心思细,大如泰嶽细如毛,佛口蛇心两面刀,好巧机谋藏心中,一反一复最难调。只要日后夫妻配合得宜,可成全不世之丰功伟业,威权显赫,名扬环宇,必定爵禄兵,可斩千人头,富贵旺人丁,将来定光荣。”
杨老夫人掏出一锭银子递到相命先生的手中说:“想我左家累世耕读,济贫扶弱,先祖荫德惠及后人,出一将相之才也是应该的,有请先生算一算此子的仕途如何?”
相命先生紧闭双目,右手拇指在其他四指的指节中不停地捻算,口中念念有词:“偏官坐偏财,偏财坐偏印,又偏财落空亡,不受父荫,不得父爱,与母情薄,对母有害,须父子别离,入赘他乡。此命丙日庚寅时准,双亲衰旺离乡,妻儿早害晚荣昌,白虎归山正旺。木有成林松柏,生涯广聚财粮。堆金积玉满高堂,共羡人间上样。但日主午支,年支见申,时支在寅,劫煞入命,申寅相冲,丙克庚辛,须防杀戮过甚。一心中正,反遭衔怨冤仇;百事辛勤,也带官刑口舌。既济与人行好处,一场忧闷自招来。”
杨老太太听到这里,有点莫名其妙,被相士说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的。左人锦和左观澜听了算命先生这一通言辞,真是又惊又喜,又恐又惧。
左人锦说道:“请先生指明此子前程如何?”
算命先生说:“此命丙日庚寅时,生气学堂,丙寅上长生,文章秀气。寅上庚绝两旺,又通月气金局财旺,富贵双全,喜西方运。”
最后,那算命先生拿起签盒摇了摇,随手抽出一根,看了看后念了一组签言道:
“雨后山重秀,云开月再圆。
世情皆好处,心事合天然。
雁落孤岩远,花开两果鲜。
虎腰遭白刃,牛铁换朱弦。
丙寅相合遇寅时,
险难消除福自随。
运至寒门名将相,
时来平步上云梯。
丙午日生时庚寅,
学堂生气助其身。
运中遇合通金局,
必是荣华富贵人。
车倒命推再正扶,
休嗟难历在迷途。
知音提挈西京去,
收览江山入画图。
天边并飞双雁宇,
孤飞一只在遥天。
紫荆花下人垂泪,
棠梨芳菲色不鲜。
自有贵人相接应,
重荣重禄再操持。
青山绿水多游览,
燕语莺啼有尽期。
改调琴中寻一曲,
亲弦尤恐不知音。
但看明月清风夜,
鹤唳猿啼怨不平。
风狂雨大花因少,
淡荡秋光三果垂。
枝上青黄相间错,
桑榆月下子规啼。
兔走难啼好过关,
春归月落下重山。
楼间老雁空惆怅,
闲笑浮屠问何难。
亥月生人貌最奇,
妻荣子贵好根基。
运行若遇龙虎榜,
腰金衣紫拜丹迟。”
听罢这一组签言,杨老太太仍是云里雾里,不知这孙儿前程是好是坏,但她儿子和老伴心中已十分清楚,重金打发算命先生走了。
左观澜的妻子佘氏从婆婆怀里接过婴儿,柔声细语地哄着。
左观澜又恭恭敬敬地征求父亲道:“爹爹,前日里我已拟好了婴儿的名字,不知是否妥帖,还望爹爹指教。”
左人锦道“什么名字,说来为父听听。”
左观澜道:“我想即从他两位兄长之叙往下排,就唤做宗棠吧。”
左人锦捋着胡须沉吟半晌道:“也好,不过,那表字呢?”
左观澜道:“表字还没有想好,那就烦劳爹爹费费心吧。”
左人锦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诗经》有载:‘昔周时召伯巡行南国,以布父王之政,或舍甘棠之下,后人恩其政,爱其树而不忍伤。’这孩子你既然取名为宗棠,如今出生之时又很奇异,与召公之事很有几分暗合,左家寄希望于他将来能够位比召公,行惠政,利百姓,不辜负我左氏的列祖列宗,我想就把他的表字唤做季高吧。”
“妙哉,妙哉!”左观澜赞叹道,“老大宗棫字伯敏,老二宗植字仲基,老三宗棠字季高;高者,高人一筹,正和卦意。”
左人锦手捻白须,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左家世代耕读,潜心求学,且且个个乐善好施,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想必是老天有眼,惠及我左家。”
左观澜还待说话,左人锦看了看窗外说:“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劳累了大半宿,该休息了,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送走众人,左观澜回到卧室,想起刚才的一切,意犹未尽,附在床边将新生婴儿仔细观赏一番,对佘夫人说:“此子确有贵人之相!”
“何以见得?”佘夫人问。
左观澜说:“古书云:头发稀疏而颜色黑亮,额头丰润而宽广,天中、天庭无暇,日月角突起者,是贵人之相;又额头有王字形的纹理,会有出人意外的飞黄腾达。”
佘夫人将蜡烛端近一些仔细观察着说:“确实与古书上的说法相合。”
“另外,你看,此子乃重瞳”左观澜指着婴儿的眼睛说,“‘重瞳’,即有两个瞳孔的人,是生于贫寒卑贱之家却能晋迁到高位的人。”
左观澜伸手接过妻子手中的蜡烛放在桌上,接着说:“古时候的舜、项羽,据说都有重瞳。眉尾的毛不紊乱且比眼睛稍长,外形好看者,是能在社会上扬名之相。鼻子隆起且大,嘴巴大而紧闭,牙齿整齐,两颊到颐的肉丰满者,亦为贵相。”
佘夫人说:“我听说出生贫家,年幼时为人奴隶,历尽艰难险阻,有朝一日风云际会,成为一国之相或将军的人;或者是未受过学校教育而沦落社会的低下阶层,却因为交上好运而迁升到高位的人基本都具备这种相。”
左观澜说:“但愿小儿能如卦中所言‘将星夹贵星’,不枉我左家累世耕读之苦。不过……”
“不过什么?”佘夫人问。
左观澜道:“卦中所言小儿出道甚晚,你我不知……”
佘夫人说:“富贵天命,非人能所为。再说,卦语不可不信,可也不可全信,顺其自然吧。”
左观澜说:“夫人说的道也是,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婴儿的出生给全家带来了欢乐,但也增加了这个寒素之家的负担。左宗棠出生时,家里土地很少,祖父母均已年迈老衰,三个姐姐、二个哥哥,年纪都小,全家十口人的生活要靠父亲终年在外设馆授徒维持,“非修脯无从得食”。如风调雨顺,一家生活还能维持,但遇上灾荒年,就难以度岁,粮食不足,常常是佘夫人用糠屑做饼给家人充饥。左宗棠出生后母亲奶水不足,又雇不起奶妈,靠**米汁来喂养。米汁难饱婴儿肚,营养跟不上,就日夜啼哭,时间一长,肚皮和肚脐都突出来了。以后长大了,仍然是腹大脐浅。左宗棠出生后,父亲还得外出授徒,就由母亲和祖父母照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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