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受教,凤凰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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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雨势渐收,阴霾的天空有了些光亮曙光冲开乌云,微弱的光洒在湿漉漉的大地上,崭新的
一天即将来临。
可人呢?新的希望即将来临还是永远都只活在过去?
有人说美丽的童话和传说太过虚假,因为他们从未亲见过足以震撼他们心灵的事物。
车厢里的空气不再那么闷燥,因为窗帘已被拉起,外面的世界似乎与世隔绝一般。
唐晓豪望向窗外,感受着盎然绿意与清新空气,他烦躁的心情顿时舒缓了许多,道:“我们到底要
去找哪位名医?”成雅诗道:“他并不是个名医,他只是个寻常人。”唐晓豪道:“寻常人?”成
雅诗道:“不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唐晓豪手指叶泉才道:“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救得了他
?”成雅诗道:“普通人常有不普通之处,不是吗?”唐晓雨插口道:“我认得这个人吗?”成雅
诗道:“也许不认得吧。他姓成名谦。”唐晓豪愕然道:“你说的是当年武林第一美人雨蝶仙子的
丈夫白衣书生成谦?”成雅诗道:“不错,正是他。”唐晓豪道:“传说成谦苦恋雨蝶仙子,并非
因为雨蝶仙子的美貌,而是因为她对江南第一神医宋一鹤的痴情被拒,成谦才爱上她的。”成雅诗
道:“他爱的正是她爱人的那种心,那种待人的真诚。”唐晓豪显然很难理解,道:“但据说雨蝶
仙子那时深陷苦痛之中并不领情,而成谦对她始终不离不弃,这一等就是十六年。”成雅诗道:“
嗯,事实的确如此。就如齐天成和我派赵师叔一般。”唐晓豪道:“不,不一样。这根本就是个神
话传说而已,他们一齐在江湖中失踪,一定遭贼人暗算了。”成雅诗道:“那为何江湖中还有他们
结为连理的说法呢?”唐晓豪道:“这恐怕都是别人造谣的。”造谣有必要说的这么美,这么令人
难以信服吗?他自觉这番说辞站不住脚,辩解道:“至少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谎言,一个传说。
”成雅诗道:“这并不是传说。”唐晓豪道:“你拿出证据来。”成雅诗道:“我就是证据。”唐晓
豪道:“你?”成雅诗道:“家母诞下我时已经三十七岁了。”唐晓豪张大了嘴巴,吃惊的望着成
雅诗,他这才想起成谦也姓成,成雅诗也是这般善解人意、温柔美丽。
四面环山的绿谷里有三间小屋,现在正值春夏交替之际,谷里风势颇大,因而绿谷并未受太多风雨
的侵袭。雨后空气尤为清新,早起的鸟儿站在枝桠上用喙梳理着被雨打湿的翎羽。林花未谢,绿叶
沾露,谷内一派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真个好一幅宜人的郊野风光。
几只小鹿跨过清澈的小溪,奔跑在绿草之上,它们经过用树枝搭成的小院时稍作停留,好奇的看着
这三间小屋,似乎更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所吸引。
屋檐还在滴着水,打在半满的水缸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读啦网网友发布)那女子的声音却更为通透悦耳,她的声
音平静,却给听者以力量与勇气。
面对她的大汉向她毕恭毕敬的作揖道别,她细语与他话别。当大汉回首走出小院坐上马车时,小鹿
都被吓跑了。过了一会屋里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同样谦和平静:“他走了?你为何不留
他吃顿便饭?”女子道:“你又为何不问我和他说了什么?”男子道:“你我相识多久了?”女子
道:“明年我就六十了,我认识你三十九年了。”男子道:“其实四十年前我就开始关注你,千方
百计的打听你的一切了。”女子道:“所以你很懂我。”男子道:“不但懂,而且绝对的信任。”
女子的目光转柔:“你还是从前那个体贴的成谦。”男子道:“你还是从前那个细致的樊雨蝶。”
樊雨蝶微笑道:“你我容颜虽改,心境未变,所以我们的人也就未有改变。”成谦点点头,手指里
屋道:“里面的小兄弟也懂得这个道理。”樊雨蝶道:“所以他痛苦。”成谦道:“感情本需要经
历这样的过程,不是吗?”
屋子内外甚是简陋,没有多余的装饰和刻意的修葺,但在自然写意的青山绿水包围下,小屋却显得
那么富有灵性。
叶泉才就坐在正对着后院的地毯上。他的面前是壶春茶,飘香沁脾的茶叶是从附近山上采摘来的新
鲜叶子。后院养着一群鸡,正啄着泥土里的小虫,偶尔还能看见几匹被驯服的野马和数头野山羊来
回走动。马儿的步伐轻健,因为它们没有鞍辔和掌钉的束缚。
叶泉才看着这些,却感受不到半分欢愉。他的神情显得孤寂漠然,他的眼神空洞。难道除了贝儿的
到来这世上就再没有令他恢复正常的事物了?
屋外响起了哀怨的笛声,其音泠泠惹人相思,叶泉才的思绪有了些波动。接着另一间屋里响起了轻
快的叮咚声,似是潺潺泉水敲打着瓦片。
笛声曲调渐高,却有如呜咽的少年因追忆伤心往事而轻声啜泣,叮咚声走低,离愁凄苦的情绪布满
叶泉才心间,过去的种种苦难与哀愁在他心头百般交结。
尔后叮咚声渐响,又好似轻盈舞动的少女走在浅浅的小涧中,笛声悠扬飘远,喜悦欢愉的心情激荡
心扉,过去的丝丝甜蜜与温馨在叶泉才心里回荡不已。
如此反复几次,叶泉才的精神愈发恍惚,他突然哀恸的大哭起来。
成谦放下用于敲打一排深浅各异的水碗的竹筷,背负着双手走了进来,樊雨蝶也将长笛收起缓步而
来,他们的眼睛都望向了叶泉才。
他哭得很伤心,他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魔教一战贝儿离开他后他就将这份难以释怀的情感埋藏在
内心,从不想着去宣泄,日久淤塞成疾,此刻大哭起来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叶泉才哭了一阵,才发现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成谦道:“哀莫大于心死。你来时已经心死,此刻至少能够开口说话了。”叶泉才擦干眼泪,望向
二人。成谦又道:“我是雅诗的父亲,这位是她的母亲。”叶泉才振作起身道:“见过伯父伯母。
”他实在想不到会来到成雅诗的家里。成谦点了点头,随意的坐在地上,道:后他倒了
一杯茶给叶泉才。
叶泉才伸手接了,樊雨蝶也坐下喝了口茶,趁热打铁道:“你的事情我们听雅诗说过了。我们想和
你认真的谈谈。”叶泉才没有说话,他尊重长辈,何况他们还是成雅诗的父母。
樊雨蝶问道:“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叶泉才摇头。樊雨蝶道:“倘若换作是你,一个只和你
见过数面的男子疯狂的纠缠着你,你会怎么办?”叶泉才苦笑道:“我会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樊雨蝶微笑道:“诗诗说你傻,我看你并不傻。”
成谦续道:“你没有后悔过?”叶泉才道:“我后悔这么疯狂的爱着她。”成谦满意的看着他,眼
前的青年对他的爱毫不避讳,他似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成谦道:“你想放弃?”叶泉才道:“不,永不放弃。我只想换成她喜爱的方式去爱她。”
成谦道:“可惜你没找到,她就已经离你而去了。”他说的也很直截。叶泉才黯然道:“确是如此
。”樊雨蝶道:“那是因为她有心锁未曾打开。”叶泉才道:“心锁?”成谦接口道:“每个人都
有心锁,心锁或是害怕过去,或是不敢直视将来。”叶泉才点了点头,成谦的话极有道理。樊雨蝶
道:“你只有解开她的心锁,才能知道她的心。”叶泉才道:“我可以包容她的一切。”樊雨蝶道
:“包容她给你的伤害?”叶泉才坚定道:“是的。”他可以很释然的包容,因为他深爱着她。
樊雨蝶望向成谦道:“原来他也是个傻子。”她话外之音自然是说成谦也是傻子。成谦感激的将手
伸出,握紧了她的手,转首望向叶泉才道:“说下去。”
叶泉才道:“没什么好说的,她说过我们不适合。”成谦道:“你确信不适合?”叶泉才道:“一
直确信我和她是适合的。”成谦道:“照呀,她不去尝试怎知道不合适呢?我看就很合适。”他的
大腿在茶几下被樊雨蝶重重的捏了一下,但成谦的话匣子显然没有关上的意思:“女人是善变的动
物,她有可能因为一件小事改变她的全盘观点。况且她还未曾深入了解你的为人。”
叶泉才思考了片刻,缓缓道:“您是说这只是片面之言,一家之谈?”成谦道:“她没有和你一起
生活,怎知道你不适合她?况且以你为人绝不会亏待她的。所以说女人的这些话有时简直就是无稽
之谈。”
叶泉才苦笑,他从未想到成谦会如斯批判女人,而且是在他妻子面前,歉然道:“伯父,您还是…
…”他并没有批评女人的意思。樊雨蝶插口道:“他说的有道理。”叶泉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表现的如此大度。樊雨蝶瞄了成谦一眼,续道:“有句话确实很正确,女人不能惯,越惯越
坏蛋。所以他有时还会给我述课呢。”成谦呵呵的笑,他有时确实会对樊雨蝶交代些她做的不妥之
事。
樊雨蝶道:“幸福和感动往往在点滴之间,而不是在奢华里。”叶泉才才知道他们的幸福原来是如
此的简单,这样的幸福藏在一声交代中,一句问候中,在粗茶淡饭中,在携手散步中,他们的幸福
无处不在!
叶泉才深深躬身道:“泉才受教了。”成谦道:“所以我知道你不愿看到她所托非人,不是吗?”
叶泉才道:“我懂了。”成谦道:“你懂什么了?”
叶泉才道:“我要救她出来,然后告诉她我想得到她的爱。”成谦道:“然后呢?”
叶泉才道“然后我要让她给我了解我的机会,让她喜欢上我。”成谦道:“你可知道,相爱容易相
守难,没有人可以了解女人。”叶泉才道:“但是我可以始终顺从她的意愿。”成谦皱眉道:“这
样虽可渐进了解她,但你自己必将受委屈。”叶泉才道:“感情总有一人需要多作付出才有结果。
”樊雨蝶点头道:“你渐渐悟道了,你将来也定是个怕老婆之人。”叶泉才红着脸,道:“多谢两位
前辈为泉才指点迷津。”成谦道:“我只是将你想说的说出来而已。”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怕也
是一种爱。”
叶泉才的脸又红了。
知心的交谈通常给人启示,令人振奋。他们三人就坐在那里边品茶边纵谈琐事,不知不觉谈了很多
很久。
次日成雅诗等人见叶泉才的精神一夜间竟恢复许多均欣喜不已,唐晓雨实在不明白成谦夫妇到底用
的是何法术,而唐晓豪却对他们彻底拜服。
目送着这四位年轻人又被童重的马车送走,渐去渐远,直到成了一个小点,成谦才回首道:“这孩
子倒是个好人,雅诗没有看走眼。”樊雨蝶道:“你一味的劝那傻小子不要放弃,却可怜我们的女
儿要受苦了。”成谦道:“这小子这般苦恋那个叫做贝儿的女孩,必是他前世欠她的,所以……”
“所以我们的女儿没有机会了。”“任何女人都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已经是个情圣了。”樊雨蝶道
:“你说那个傻小子是情圣?”成谦道:“真正的情圣,并非是花心博爱之人,而是敢爱又懂得爱
的痴情人。”
叶泉才坐在马车上,他知道他需要重新振作起来。
你不是想和她天长地久的吗?你不是想和她相爱一世的吗?可你瞧瞧自己过去那副模样,你做得到
吗?
他牢记着,要用自己的双手辟出他们的将来。
自助者天必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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