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游园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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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关四老爷忽然觉得
花圃里要不是一簇簇菊花开得正绚烂,还真的有些萧瑟了,关四老爷忽然觉得。
花圃似乎有点大,关四老爷忽然觉得。
肥头猪似乎比想象中要更难缠,关四老爷忽然觉得。
落叶飘着,纷纷的飘着,落在脚下,像死去的蝴蝶。踩上去会发出残酷的声音,像某些生命的呻吟。
这座院子盖起来才一年多,里面富丽堂皇,珠光宝气,但从外面看起来已经有一点陈旧了,某些地方甚至已经生出一星半点的青苔,像关四老爷脸上的斑,关四老爷看到这些,心里突然升起莫名其妙的感觉,那感觉就像黄土掩上脖子,喘不过气来。
人还真得服老啊,岁月如刀,再怎么硬扎再怎么坚挺,都会被刻雕得老态龙钟佝偻蹒跚!
关四老爷不喜欢热闹,从几年前开始就不喜欢热闹了,因为没有精力,所以他搬到雁落门之后,只请了很少几个下人,而且请的都是有点年纪的下人除了七两。
所以这座府邸一直以来也就比较清静,甚至有些清廖,但他认为这样或许更适合自己养老。关四老爷有时候想劳苦了大半辈子,现在总算有一处自己喜欢的地方颐养天年,命运还算待他不是太薄。
可是今天,原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结发妻神似的女人,打算给自己后小半辈子找个说话的伴儿,却偏遇上个上门找碴的猪头,要不是脾性改了收了不少,放在以往他早就翻脸撵人了,人老了总是容易瞻前顾后想这怕那的。
关四老爷陪着肥头朱知县在花圃里闲逛,他从那个猪头三心二意的脸上看得出来那个猪头并不是想来观看赏玩花草,而是另有所指,关四老爷心里隐隐约约好像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他是真的明白,从猪头说要看一盏灯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只是自己心里还存着一点侥幸心理罢了,毕竟他一直隐藏得很好。
关四老爷正想着事儿,肥头朱知县却说话了:
关四老爷真是好雅志啊,这花圃一年四季各个节气的花都有,想来引来的蜂蜂蝶蝶也该不少吧,哈哈!
哪里说得上什么雅志啊,只是胡乱栽种,朱知县缪赞啦,花香自然会招致某些乱蝶狂蜂,不过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由它去。
关四老爷一边回着话一边却看到那肥猪头好像正有意无意的朝着西厢那排偏房走去,心下陡地紧了起来。于是他赶了两步来到肥头朱知县的身旁说:不知道朱知县对菊感不感兴趣,关某花圃南面再了一株不一般的菊花,朱知县要前去看看否?

肥头朱知县听关四老爷这么一说好像来了兴趣,问道:
哦?不知是何种名菊,花名什么?
花名“碧云钩”,舌状花匙瓣重轮,外轮长匙瓣飘垂。也算是菊中奇品。
“碧云钩”!好名!一听就是不俗之物,朱某一粗俗之人,不看也罢,免得染污了花香,哈哈,我们就去西面的凉亭坐坐,歇歇就回,不能老是打扰四老爷您。肥头朱知县拒绝了关四老爷的邀请。
关四老爷心里更是越发紧张起来,但也别无他法,只得顺着肥头的意。关四老爷没有发觉自己的鼻尖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冒出几滴细汗了。
前段时间,我们雁落门传闻来了失踪已久的蹈无影,很多家都遭盗偷,不知四老爷家有没有?肥头朱知县突然换了个话题。
哪能不遭偷啊?只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关四老爷苦着脸说道。
真是我们的失职啊,这次我几经查访,现在总算找到了那巨盗的一点线索,我一定要捉拿他归案不可,要不无法像乡亲父老交待,也对不起四老爷您。肥头朱知县一脸严肃的讲。
朱知县真的已经有了那盗无影的线索了?关四老爷极力用平淡的口气问肥头朱知县。
肥头朱知县笑了笑说: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而已,现在尚不能决定到底是或不是。那个死贼滑溜精怪得很,不过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躲得过初一,终归躲不过十五,四老爷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朱知县说的是!关四老爷绷着一张脸应合着。
四老爷,您说,那个盗无影怎么就会跑到我们雁落门来作案呢?我们雁落门又不是什么大都市,富贵人家也不是很多,为什么就偏到了这儿呢?肥头朱知县转头问关四老爷。
关四老爷接口说:可能就不是什么盗无影,盗无影失踪好几年了,再说正如朱知县您说的那样,若真是盗无影,他怎会看得上我们这种小镇,大概只是众人讹传吧。
或许真是讹传吧,但我们官府中人还是宁可信其有啊,因为这次作案手段跟几年前盗无影的相差无几,还真让人头疼啊,要是哪天被我给逮住,我非得好好款待款待他,衙里的刑具许久未用都快生锈了。哈哈!肥头朱知县笑着说。
关四老爷抹了抹鼻尖的细汗回道:正是正是,像此类人就该严惩不贷,才能以正民风。
肥头朱知县听罢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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