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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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梨花的家更美丽了。大落地窗透进无限阳光,凉台有无限绿意,比她们酒店的宿舍都大,大客厅可以在里面踢足球,大书房是“他”专门给郑梨花准备的,郑梨花说她准备考大学呢。
郑梨花的头发烫了,松松地绑在脑后,这让她看起来成熟了一些,合体的棉质休闲家居服显露着钱堆砌起来的精致,赤着的脚上趾甲染成粉红色。郑梨花再也没有初次穿上好衣服做过头发的不自在,一身恬淡安然。
有钱有闲的日子谁都会过!
三姑六婆们极力掩盖嫉妒和羡慕,称赞着郑梨花的房子陆续坐下。
茶几上摆着洗好的水果:葡萄、桃子、香蕉、西瓜,都是些大路货。可能郑梨花还没有习惯去买那些陈列柜里的高档水果。
她招呼大家,“吃水果,吃水果。”
作为郑梨花姐妹的郑翠儿等人自然不客气,除了辛欣,这些水果她们很少能想吃多少吃多少。三姑六婆们拿捏一下,也抡圆了腮帮子吃起来,边吃边吹,每个人都力争显示她的日子多宽裕。
“昨天买了一斤葡萄,一家人没吃完,今天早上让我倒了。”
那意思,水果吃够了,一家人吃上一斤葡萄是很丢人的事。
“我们家人能吃,昨天吃了一板香蕉,三斤多,还有两斤葡萄。”
那意思,有钱才能吃这么多,有钱不吃干什么?
“我们家爱吃阳梨,一天吃好几斤。”
阳梨是夏季较贵的大路水果,好几斤阳梨,那得多少钱?
“说阳梨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人送了一箱阳梨,二十斤,让我放在阳台上,忘了,肯定早坏了。”
这位“三姑”是辛欣最讨厌的,别人不兴在她面前说有人送东西,只要一开头,她保证一惊一乍地抢过话头,对了,XX时候XX人送的XX东西放在XX地方,忘了,肯定早坏了!听她的话,她家天天有人送东西,一送就N多,由于太多,所以都放在那儿,忘了!早坏了!
有一次,“三姑”在总台大放厥词。辛欣没客气,问,大姐,你家大哥厅级干部吧?
“三姑”终究没有骗到底的决心,别人了解她的底细呢。
“什么厅级干部,自己开个小店,”“三姑”嗫嚅。
那小店真的是个小店。她老公开了个理发店,又当店长又当员工。
从此“三姑”再也不敢在辛欣面前说人家送的东西忘了,肯定早坏了。今天恐怕是刺激大了,连辛欣在场也顾不上了。
辛欣只是优雅地吃她的葡萄,不再问你家大哥厅级干部吧?因为她“富了”,人家送的,自己买的都没少吃,就发发善心把那点虚荣留给别人给嘴过生日吧。
于爱萍的大餐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郑翠儿她们吃的第一次大餐是郑梨花请的。
郑梨花带着人们到附近一家规模不太大,但绝对有档次的酒店。郑梨花很熟练地点菜,还不断询问三姑六婆们喜欢吃什么。三姑六婆都是什么都行啊。辛欣“帮”着点了两个,又提供了她所了解的三姑六婆的饮食爱好,很快菜点好了。
辛欣小声对郑翠儿说:“看梨花,这才几天就提炼出来了。”
钱是最能提炼人的东西。
菜看起来漂亮吃起来好吃,但都很贵。一盘小油菜只有几根,要五十块钱。据说是从某蔬菜基地空运过来的,纯天然,超绿色,喂的是农家肥,浇的是山泉水。
“六婆”说:“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水,山泉水?到哪里找那么多山泉水?不给你浇工业废水就不错了。”
“三姑”说:“就是,说不定就是我们这儿街上的,拿来骗钱。”
点了个小油菜招来这么多非议,郑梨花不知怎么办,看着辛欣。
辛欣冲她眨眨眼-吃自己的饭,让别人说去吧。
上一个菜,三姑六婆们评论一番。
辛欣饿虎抢食似的往自己嘴里塞,姐妹们明白她的意思后也跟着猛塞。果然,三姑六婆没心思评论了-等她们评论完,那些超贵的菜就被别人抢光了。
一顿不比任何小饭店做得好,却比任何小饭店贵得多的饭被所有人吃得汤水不剩。
郑梨花要加菜,辛欣说:“这么难吃的菜,快别加了,加了也没有人吃。”
“对,对,别加了。”三姑六婆们意犹未尽,但异口同声。
虽然都吃得肚子滚圆,但再加几个菜她们肯定能吃下去,再多吃点晚饭就省了。
回来的路上,辛欣说:“三姑六婆又有炫耀的资本了。你看吧,到了酒店,一会儿,满酒店就都知道她们五十块钱吃了几根小油菜,八十块钱喝了两口鸡汤,那都是纯天然,超绿色啊。至于谁请的,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说,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梨花请的。”

一个月只花三十块钱的女孩有钱请她们吃大餐了,这严重打击了她们的“自尊心”。可是她们竟吃过五十块钱的小油菜、八十块钱的鸡汤,这又极度满足了她们的“自尊心”。所以,吃过,能说;谁请的,不能说。但是做人家二奶却只吃大路水果肯定要被她们传遍酒店的每个角落,传遍她们认识的每一个人。
不知三姑六婆们在出租车上讨论的是什么,也许就是大路水果的事儿。郑翠儿她们讨论的是:有钱真好!
郑梨花身上哪还有那个农村最贫困、最受气的女孩的影子,俨然是一个金海银河里泡大的大家小姐,钱不光让她变得更加漂亮了,还培养了她高贵的气质。
郑梨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再过三年,她才二十,无论台湾客对她失没失去兴趣,她都可以创建自己的未来。三年足够她学完高中的课程,考个好大学,以梨花的聪明才智,大学毕业后用她积累的“资本”创个小业不成问题。至于她的婚姻,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又轮到郑翠儿和王速鹏值夜班。
叶道军来电话,“给我准备两个房间,准备好浓茶。”
房务中心的小伙儿一通忙,又做夜床又泡浓茶。
没多长时间,叶道军“背着”“酒精考验的”来了。小伙儿和他一起拖死猪似的把“酒精考验的”拖到房间抬上床。小伙儿要扶叶道军回房,叶道军一摆手,“给我把茶端到总台,你该忙忙去。”
小伙儿端了茶给他送下来,叶道军喝着茶打开话匣子。
“小梁走了哈,你们知道李维林是她什么人?是她‘儿子’,罗得力抛弃的那个儿子。”
这事不震撼,但叶道军说了一个够震撼的事。
叶道军边打酒嗝边“哧溜哧溜”地喝茶边大着舌头说:“李维林长大后,为了给母亲报仇,也来到这个城市。创业的不易让他更坚定了报仇的决心。一年前,李维林突然发了,没人知道怎么发的,有人传着他贩毒,但没有证据证明他贩毒。他找到罗得力,和罗得力签了一个合同。
“合同内容如下:如罗得力一年之内找到女人结婚,李维林输掉所有的钱给罗得力;如果罗得力一年之内找不到女人结婚,罗得力输掉所有的钱给李维林。开始,罗得力不签。凭什么让他签这么可笑的合同,他凭什么要结婚,这种日子多自在。
“罗得力蔑视着李维林,说,我不想结婚,也不想再要个‘儿子’,省得以后还要签这么可笑的合同。
“但最终罗得力还是签了,李维林用什么方法让他签的也没人知道,有人说李维林拿刀抵在罗得力脖子上逼他签的。
“这种合同没有什么效力,但罗得力打算执行,因为李维林能用刀逼着他签合同,就能用刀逼着他把他的钱都给他,这合同不过是猫戏耍老鼠的一个理由。既然有人愿意看戏,那么罗得力就愿意演,演到观众‘满意’为止。
“罗得力带着‘任务’开始找老婆,然而找到一个几天就跑了,东西也送了,钱也花了,就是留不住人。
“李维林怎么搞的破坏更没人知道,有人说是‘美色’加毒品加暴力再加金钱。李维林的钱没有罗得力多,但是女人也不是只认钱的。两相权衡,所有的女人都选择离开罗得力。
“合同还有一个月到期,罗得力已经精疲力尽了的时候,梁艳丽来了。接触的女人中罗得力对梁艳丽最没信心。梁艳丽是个大小姐,从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缺他给的这几个钱吗?她还有个厉害的相当于亲爹的舅舅。这位舅舅怎能让她找他这种男人?而李维林有钱又有貌,年龄也和梁艳丽般配,没人真正了解他,有人还十分认可他,他如果追求梁艳丽,她舅舅肯定同意。
“罗得力认为自己输定了,输钱事大,一个男人找不到老婆事更大,他原以为他只会遗臭万年现在看来还要贻笑大方了。
“可是就是这个罗得力最没有信心的梁艳丽却完全对李维林免疫,不光顶住舅舅的压力和他结了婚,而且到现在还没离婚。”
这就把一切都解释明白了,为什么罗得力爱比梁艳丽丑比梁艳丽老的女人却不爱梁艳丽,为什么小文走得那么匆忙,为什么李维林那样的钻石王老五看上梁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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