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弹指挥剑去,释恨贤徒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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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春和那女子出来,正要发话相问,却听那女子低声说道:“快上马跑啊。”说完,先翻身上马。齐景春微微皱了下眉头,心想:“我齐景春堂堂七尺男儿,岂是那临阵逃跑之辈?”那少女见他还不肯动,便着急了起来:“快啊,等会他们追出来,咱们再跑,可就来不及了!”齐景春听了,朗声说道:“姑娘快走便是,我在这里帮你抵挡他们!”说完,抽出长剑。那女子“唉”了声说道:“真拿你没办法!”正在这时,只见那“巫山三老”已经赶了出来。
巫仁恭叫道:“小丫头花言巧语,差点没把我们哥三个骗了!快点告诉我们那百里女贼现在在哪里,我们还会放你一马!”那女子面不改色,仍然是毕恭毕敬地说道:“三位前辈都是前辈高人,犯不着和我们这些晚辈一般见识!”“巫山三老”听了,心里大是受用。巫仁义得意洋洋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德高望重,自然犯不上......”巫仁智连忙拦住他的话头说道:“只要那百里寒霜答应给我们赔个不是,我们就不再跟她一般见识了!”
齐景春听了,心里渐渐明白,心想多半是有个叫百里寒霜的姑娘对这三个“老前辈”出言不逊,因此把这三人惹恼了、定要找那百里寒霜报复,但是偏偏那百里寒霜跑得快,三人只有找这个百里寒霜的好朋友,也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了。
那女子却说:“百里寒霜?我跟她只是见过几面,并不熟悉。她现在跑到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巫仁恭怒道:“胡说八道!我们哥三个那次分明听你叫她表姐,你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齐景春便忍不住插口说道:“那百里寒霜也许平时就喜欢四处游荡,这位姑娘不知道她的踪迹,也很正常。”巫仁义叱道:“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巫仁恭却摇头说道:“人家可是她哥,见咱们欺侮他妹妹,自然是不肯坐视!”巫仁智却摇头说道:“不然,我怎么看他们俩都不像兄妹。依我看啊,他们俩该当是情侣才对!”
齐景春听了这话,立即着急起来:“我跟这位姑娘素昧平生,你别把我们俩往一起扯!没的玷污了这位姑娘的名声!”巫仁智嘿嘿笑了声说道:“小子,人家一个姑娘家,还没说什么,你这么个大男人,竟然着急起来!”齐景春听了,偷偷看了眼那女子,只见那女子早已羞得满脸通红、低垂了脸。齐景春便扫了下“巫山三老”,大声说道:“你们这三位前辈既然德高望重,干吗还说这等不正经的话?难道你们不觉得说这样的话,与你们的‘德高望重’不太对应么?”
“巫山三老”听齐景春这么说,只觉得大是面目无光,巫仁恭挥了挥手说道:“也罢!也罢!你们走吧!我们哥三个就不信,这辈子还找不到百里寒霜那个小丫头片子了呢!”齐景春“哼”了声说道:“既然如此,齐某就先告辞了!”说完,上了马就走。那女子看了,连忙叫道:“哥,等我一等!”也连忙纵马追了上去。
齐景春行了约莫一个时辰,见那女子还在后面追赶,便忍不住勒住了马,等那女子靠上前来。那女子见齐景春停住了马头,不禁喜笑颜开,连忙赶到齐景春跟前,也将马勒住。齐景春问:“他们也不再难为你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那女子低声说道:“你救了我,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齐景春听了,苦笑说道:“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你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立刻鄙视我。因此啊,我还是不告诉你为好。”那女子却说:“怎么会呢?名字只是别人用来称呼自己用的,一个人到底好赖与否,却是该当看这个人的品行的。”齐景春听她这么说,心里微微有了一丝暖意,便叹息了声说道:“我就是齐鲁山庄前任庄主、十恶不赦的奸贼齐景春。”
那女子听了,立即变色。齐景春见此,也不介意,只是苦笑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我不是说了么,我名字你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立刻鄙视我!”那女子却温言说道:“怎么会呢?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好啊,并不像人们传说中的那样。因此啊,我看这里头多半有什么误会。”齐景春听她这么说,摇了摇头:“事实俱在,铁证如山。我确确实实不是齐家血肉。怎么会有误会呢?”那女子便说:“虽然如此,但是那些人可不是你杀的呀。你现在该当想方设法、查找出幕后真凶。”

齐景春立即肃然说道:“姑娘教训的是。”顿了顿,接着问:“不知道姑娘的芳名是......”那女子听他问自己名字,立即低声说道:“我......我叫叶......秋霜。”齐景春听了心想:“叶秋霜?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冷,但是却没想到她这个人其实是很热情的。”叶秋霜问:“齐公子......”齐景春连忙说道:“叫我哥就可以,别‘公子’‘公子’的,多别扭啊。”
叶秋霜立即欢喜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问齐景春:“齐大哥你打算去哪里?”齐景春说道:“我打算去浮屠山找个人去。”叶秋霜“哦”了声说道:“小妹正好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就陪大哥你一起去吧。”齐景春听了,虽然心里微微觉得不妥,但是却也不愿意回绝,便只好点头默认。
当下二人纵马缓缓而行,齐景春忽然问:“你那个表姐百里寒霜是什么来头?”叶秋霜说道:“她呀,她的本事可大了。”齐景春微微一笑,心想:“一个小女子,本事再大,还能大到哪里去?”叶秋霜见他神情一副不信的样子,便问:“你可曾听说过多年以来,江湖上有‘四大邪功’么?”齐景春立即肃然说道:“怎么没听说过?”心想没想到连这个小丫头居然也知道这个。
叶秋霜说道:“那‘四大邪功’的名字一直是用四句诗概括的。我表姐她就是那第一句诗的传人!”齐景春立即变色问道:“她是‘滇池千鱼舞’的传人?”叶秋霜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齐景春想:“如此看来,那百里寒霜的功夫,在江湖上岂不是第一流的高手了么?”正想着,忽然听见“咕”“咕”声响,接着便听见那叶秋霜“扑哧”一笑说道:“你中午还没吃饭吧?你的肚子都造反了。”齐景春听了,脸一红心想:“要不是因为你,我中午饭怎么会不吃?”却见那叶秋霜指着前面说:“正好前面有家茅店,咱们快些过去,我请你吃饭。”
齐景春却说:“什么话啊,要你一个女儿家请我这么个大男人,成何体统?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我齐景春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叶秋霜听了笑道:“好,那你请我怎样?”齐景春大喜说道:“就这样才算回事!”当下两人来到那茅店外边,拴好了马,然后一起进了店,寻个角落坐了。要了酒菜,正在吃着,只见又有四个人昂然而入,齐景春看时,认得那四人正是“奸懒谗猾”四使,不禁勃然变色,心想:“看来这回又要免不了打一场架了。”又看了眼叶秋霜,心想:“这四个人都是武功好手,我自顾尚且不暇,还怎么分身照料她呢?”暗暗着起急来。
蓝不孝一进来就认出了齐景春,正要上去,却见那见不忠伸手拦住,然后向自己使了个颜色,蓝不孝见了,便只得假装没看见齐景春。齐景春见了,心里奇怪:“这几个人难道不想找我麻烦了么?”正想着,只见那四使寻个桌坐好以后,只是随便要了一些酒菜,接着就边吃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邻桌的一个酒醉书生。齐景春细眼看了下那书生,忽然想起,那天碰见丘行他们的时候,好像也曾经看见这个书生出现过,便不禁微微起疑:“难道‘奸懒谗猾’是冲着这个书生来的?那么这书生究竟是谁呢?”忽然想起那天丘行一个劲地骂“混蛋”,立即醒悟:“难道他竟然是......”
四使中的老四华不义见那书生只顾醉酒糊涂、对于己等四人竟然连看也不看上半眼,便再也忍耐不住,霍地站起身来喝道:“狗贼!纳命来!”说话之间,长剑直刺那书生后背。齐景春见了,“啊哟”了声,心想华不义这剑刺得如此迅疾,又是突然发难,万一那书生抵挡不住,岂不是要就此坏了性命?便连忙将长剑抽出,然后向那华不义的后颈递去。却见旁边忽然又一柄长剑拦截过来,却是那蓝不孝出剑阻挡自己。齐景春无奈,只得将长剑一收,退了一步。
齐景春当下立好身子,再看那书生时,只见那书生仍然是左手平放在桌子上、头也是斜枕在自己的左臂弯里,右手却已经停在半空之中、竟然将华不义那长剑牢牢地夹住了。齐景春只看得呆了,心想:“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的功夫,不知道我得几时才能学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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