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无常乃变故,有情也哀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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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春听那武不归这么说,不禁一怔,正待要询问,那武不归早已经领着他两个儿子昂然入内,对于齐景春竟然是理也未理。齐景春只气得脸色铁青,齐恒春当下便要冲进去将那武不归揪将出来,齐景春连忙将手挡住。齐恒春一怔,颤声问道:“大哥,那老儿那般......”齐景春却是一摇手,冷冷说道:“咱们且由着他,我倒要看看这个前辈高人等会要做出什么让我‘谢不出来’的事情出来!”心想我堂堂伟丈夫,生平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等会你这个自充前辈高人的老儿要是胆敢污蔑于我,我就当着全山东豪杰的面,跟你理论清楚!
当下齐景春领着众人入内,却见那武不归早已经自己找个座位坐下了,他两个儿子却是分别侍立于他左右。齐景春见了,便吩咐吕如风:“人家既然来了咱们齐鲁山庄,就是咱们的客人。咱齐鲁山庄,哪里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吕如风立即吩咐蒋方舟招呼那武**、武六甲到另外的桌席上坐下。那武**、武六甲却只是抱拳称谢,并不动身。齐景春见了,心里越来越怒,但他转念一想,今天是我齐鲁山庄的大好日子,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而搅了大家的兴呢?正自强自按压满腔怒火,却听见那武不归冷冷说道:“我的两个儿子还是护佑到我身边才好!免得被哪些别有用心的人偷偷地杀了老夫灭口!”
此时齐景春已经坐下,听见了他这句话,霍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问:“你说谁别有用心!”吕如风、顾莫言、诸葛千虑等人连忙上前按住齐景春,低声说道:“庄主谨慎,人家可是前辈高人。”哪知齐景春一听“前辈高人”四字,更是怒不可遏:“前辈高人?嘿嘿,前辈高人又待怎么了?前辈高人难道就可以随便的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么!”
话音才落,只听见一个人接口笑道:“好!这话说得妙极!”齐景春听这声音,是从庄外传来的,便连忙喝问:“什么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吕如风见齐景春盛怒之下,竟然对外面新来的还没见面的客人也是这般那态度,脸色更是难看。吕如风当下连忙吩咐严刚:“快出去把客人接进来。”又吩咐齐恒春:“快把夫人请来。”齐恒春一怔,随即明白,当此时节,恐怕只有他娘胡氏可以劝住齐景春了。想到这些,齐恒春便连忙往后院赶去。
严刚还没动身,只听见庄外的那人还是朗声笑道:“不敢劳烦你们的大驾,我还是自己进来吧!”说完这话,又是朗声说道:“通天教山东分坛坛主林冠绝不请自到,前来拜见各位武林同道了!”众人听了,都是勃然变色。齐景春也立即站起身来,看了吕如风一眼,沉声问:“怎么办?”原来齐鲁山庄这次召开英雄宴,因为鄙视通天教邪门歪道,是以并未通知通天教参加,哪知道如今通天教的人竟然是不请自到。
吕如风沉吟说道:“既然来了,要是不让他们进来,倒显得咱们气量窄了!”齐景春点了点头,便朗声说道:“既然通天教的朋友来了,就请进来喝杯水酒吧。”那林冠绝笑道:“如此,林某可就叨扰诸位了。”话音才落,只见三十来个一身黑衣的人走进了庄里。齐景春虽然心里鄙视人家,但是既然人家来了,自己身为地主,又怎能不上去说话?当下齐景春硬着头皮,引众出来笑道:“原来是林坛主大驾光临,快快屋里坐。”
那林冠绝虽然仅仅三十左右的年纪,但是他那两双眼睛却也是精悍异常。林冠绝先扫了齐景春一眼,然后淡淡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如此,林某就不客气了。”说完,领着四个亲信,进了大殿,寻个桌子坐了。齐景春等人还是重新坐好。正在这时,只见齐恒春已经领着一个四十上下的丽人入内,齐景春见了,连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去,行拜见礼:“母亲在上,孩儿回来了好几天,却一直没去拜见母亲,请母亲息怒。”那丽人正是他的继母胡氏。
胡氏却“哼”了声,连看也不看齐景春一眼,就直接进了大殿,找到位置坐了。齐景春顿时满脸通红,心想:“太也让我丢了颜面了吧!”但转念一想,立即责备起了自己:“齐景春啊齐景春,你都回来了好几天了,还不去参拜自己的母亲,反而让自己的母亲来看你,你还算是什么孝子啊!如今被母亲当众给了没脸,那是自作自受。”想到这层,立即释然。
齐恒春唯恐齐景春发怒,便与齐景春低声说道:“哥哥,你别气恼,母亲她......”齐景春一摆手,笑了笑便与吕如风说道:“快到时节了吧。”原来那齐鲁山庄多少年来,一直是山东武林之首,因此齐鲁山庄每年都要举行齐鲁英雄宴,大会齐鲁英雄。而宴会虽然在正午举行,但是在宴会举行之前,总要由齐鲁山庄庄主亲自祷告一下齐鲁山庄的列祖列宗,以求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保佑齐鲁山庄连年兴盛。近年来,齐鲁山庄虽然名声日衰,但是那齐鲁英雄宴却还是每年如期举行。
吕如风犹豫说道:“这个要不推迟一会也好”齐景春听了,心里奇怪,脸上却正色说道:“这等大事,如何推迟?”看了眼外面,只见廖广立早已经指挥着庄丁在院子里摆好了香案。齐景春便走到了院子里,众人见了,一起起身,准备跟出。吕如风正要开口,却听见那武不归忽然沉声叫道:“且慢!”齐景春立即定住脚步,缓缓转过头来,沉闷着问:“你还想干吗?”他此时已经对这个武林前辈充满了愤怒,是以说话的语气竟然毫无半点尊敬之意。

胡氏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景春,你父亲就是要你这么跟前辈说话的?”语气竟然全无半分温暖。齐景春脸一红,连忙低声说道:“是孩儿错了。”却还是不肯与那武不归赔礼,只是盯着武不归,心想:“你这老儿,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齐鲁山庄必然不肯与你甘休!”
武不归盯着齐景春,缓缓问道:“齐景春,老夫问你,你这个祷告先祖的仪式的重任,是不是必须该当由你们齐鲁山庄正宗血统的子孙才能担当?”齐景春不假思索,立即回答:“那是自然。”忽然变了脸色,喝问:“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武不归冷冷说道:“你说呢?”齐景春更是暴怒:“你难道怀疑我齐景春不是齐鲁山庄的血统么?”说这话时,脸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突出,旁观众人见了,全都捏了把汗。
齐恒春也立即抢出到齐景春身边,说道:“哥哥,这个老王八蛋是个疯子,咱们立刻把他赶出去!”齐景春却是摇了摇手,冷笑了声说道:“赶他出去?嘿嘿,哪里有那么简单?今天这个老匹夫要是不对他刚才的话有个交代的话,我必定叫他血溅当场!”林冠绝哈哈大笑说道:“有意思,有意思!今天我林某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平时自命清高的名门正派是怎么狗咬狗、互相残杀的!”齐景春狠狠地瞪视了林冠绝一眼,接着还是盯着武不归,沉声说道:“说下去!你心里有什么话想说,就一股脑地都说出来!”
武不归叹息一声,忽然沉默了。林冠绝便哈哈笑道:“武老头,你也太脓包了吧!亏你还是什么前辈高人,怎么现今被人家吓得连句话也不敢说了?”武**冷冷说道:“家父英雄盖世,如今不说话,只是在沉思这话该当从何说起罢了!”武六甲忽然悠悠说道:“说起脓包,又有谁敢跟你们通天教相比啊!”林冠绝立即变色喝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武六甲仍然是悠悠说道:“当年那长白山白玉章大侠一剑就要了你们李坛主的命,还扬言你们通天教如要报仇,他在长白山随时恭候,可是这些年来,你们通天教却吓得连东北都不敢去一步了。这个不是脓包,还是什么?”
林冠绝怒道:“那是我家老教主侠肝义胆,他怜惜那白玉章少年英雄,就为了护佑那青龙令而独自抵挡松夏那老鬼子、最终丧命。否则我们通天教早就把他长白山踏平了!”众人听了“青龙令”三个字,都是勃然变色。那武**却只是摇头,显然不信。林冠绝更是恼怒,正要发作,却见那武不归忽然盯着齐景春缓缓说道:“没错,阁下确实不是齐鲁山庄的血统,而本来是被老庄主在泰山脚下捡的一个没人要的婴儿。”
齐景春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忍耐?他当下“唰”的一声,长剑已经抽出在手,然后他便将脚在地上一点,已经合身向那武不归扑去。这招“疾趋影随”本来就是他多年苦练的绝招,如今又当他盛怒之下,这招使得就更加狠辣。眼见那长剑就要穿到那武不归的咽喉,那武不归却还是端坐不动,武**、武六甲却是同时抢出,双双出掌,一个攻齐景春的左肩,一个袭向齐景春的右臂。齐景春见了,只得回剑自救。武**、武六甲既然逼退了齐景春,便一起喝问:“怎么?你要杀人灭口么?”
齐景春一呆,连忙将长剑收回,木立当地。齐恒春却是赶上前来,大声说道:“怎么?我们就要把你们这几个妖言惑众的狗贼杀了,你们还待怎么?”却听见胡氏招呼:“恒春,你回来,到娘的身边来。”齐恒春回头看了胡氏一眼,犹豫不决。齐景春便拍着齐恒春的肩膀,苦笑说道:“好弟弟,你还是先过去吧。”齐恒春只得说道:“那好。不过哥哥你也得当心。”又是狠狠地瞪了武不归父子三人一眼,咬牙切齿说道:“我有生之年,决不会放过你们这三个造谣生事的狗贼的!”齐景春心里微微有了一丝暖意:“还是自己的弟弟好。”
武不归叹了口气,说道:“齐景春,这些陈年往事,本来也该当陪同老夫永埋于黄土之中了,只是不曾想.......不曾想不知道因为什么缘由,你竟然在无意之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齐景春立即睁大了眼睛:“哪有这等事?”武不归不理会他,接着说道:“你知道倒也罢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结交匪人、意图杀人灭口!”齐景春一怔,隐隐觉得不妙,但是如若让他立刻说出究竟哪里不妙,他却又偏偏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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