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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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逸青,郭嘉怡和善琦心里好奇,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一欲探个究竟。
只见那人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脸上不知为何长着一条长四寸多的疤痕,明晃晃的摆着给众人看,甚是吓人。
那汉子一手拿着一口刀,“扑”的一声,那汉子手起刀落,刀子就深深的嵌在桌子里三分了。他站了起来,一只毛茸茸的脚伸了出来,踏在那椅子上,对着眼前的小二叫骂道:“你这个混账小二,老子怎么觉得这酒有点不对味,是不是你们这家店捂着良心赚着昧心钱。”
小二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却还要强装出一副笑脸,陪笑道:“大爷,您觉得这酒不满意,小的马上就给你重新拿一壶来,大爷莫要生气。”
那汉子“啪”的一声,将桌子拍出了个清晰的掌印来,嘴里直嚷嚷道:“老子不管,今天你拿这酒坑老子的钱,你若不赔钱,老子就把你这店给踹了。”说着,他的眼睛稍稍的瞄了在座的许多人,眼里露出了一丝精光。
众人明里不说话,暗里头都是明白着的,那么多人喝酒都没有事,就他一个人喝的酒有问题,闭着眼睛都想得出,这人摆明了要来闹事的。
田逸青心里气愤,跃跃欲试的正想跳出去,边上的郭嘉怡一把按住他,示意他不要多事。
那小二的脸已然有些哭丧起来了,他心里大概也是叫苦连天,客栈应该没有惹到什么人呀!怎么今天就有这么一个瘟神来这里找茬。
果然,那个汉子见他半晌都不说话,以为他已经老老实实做好了等着挨宰的心理准备了,他伸出三个手指头,傲慢的道:“就这个数,今天要不赔我这个数,我今天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小二大概也是想息事宁人,他小心翼翼的道:“大爷,您说的这个数,到底要……”
那汉子翘了翘嘴:“不多不少,三十两!”
小二立马软了下来,三十两,一壶酒才多少块钱,他这一开口就要三十两,这不单单是宰人,这是宰了之后还要将他身上的东西全都扒光了才作罢。原本小二他想若是他开口不多就自己吃点亏,把这钱给掏了,可是现在他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三十两,这可是自己一个月的薪俸的好几倍呀!
这个小二在这忙活了一阵子才得到那么少的薪俸,他又如何能付得起。
可惜在做得众人虽都看在眼中,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为小二做主,田逸青虽是心里恨得痒痒的,可是奈何边上的郭嘉怡硬是不让他去生事,所以也只得坐着不动,手里却赌气的将筷子一根根的往桌上跺。
小二自然是付不出钱,正当两人站在那里争执不下的时候,边上响起了一个声音:“阁下一壶酒就要了三十两,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吧!”
众人望去,原来就是刚进来不久的四男三女中的一个男人,郭嘉怡忍不住好奇的向那里看去,那人一身青衣,一头长发没有束起来,披在肩上,显得有些凌乱,但是看他那张脸中却五官端正,剑眉星目,凌乱中又隐隐透出点不羁,着实也是个美男子。
那汉子愣了一下,显然也是觉得这三十两实在是太过坑人了,但话既已出口,他也不好反悔,只是不屑的向那人道:“此乃老子和这小二之间的事,阁下此时插口,莫非是要替这小二还债不可?”
那人拿起酒杯轻轻的在往嘴里送了一口酒,而后不慌不忙的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堆白花花的纹银,摆在桌面,然后道:“那小二的债我替他还了,只是银两摆在此处,阁下若要的话,那便自己来取。”说完,那男子看了汉子一眼。
那汉子眼见这么多钱摆在桌面,不由的眼睛发亮,道:“既然阁下侠义,要替那小二抵债,老子也不好逆阁下的意,老子这就来取说完,他一把走到了那张桌子前,手就要往桌面探去。
那汉子本是满心欢喜,以为这些银两已是囊中之物,岂料手还未到桌面,那青衣男子便一把抓住他的手,冷冷的道:“我还是那句话,一壶酒就要了三十两,阁下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吧!”
原本是那汉子于那小二之间的事情此时却突然杀入了个程咬金,而且看样子也是个飞扬跋扈的人,席上的人都心知这汉子绝非善类,此时那男子开口得罪了他,有些人就不免为那青衣男子暗暗担忧。
那汉子似是不耐烦的样子,一把甩开青衣男子的手,大叫道:“废话,老子要拿多少就拿多少,岂容你妄加评论。”说罢,手一动,就要向那银子抓去。
正在这时侯,光芒闪过,一阵玉龙出鞘的声音,客栈中的人还未看反应过来,就看见那青衣男子手中执一寒光宝剑,剑身散发着幽幽寒光,剑锋却是抵在那汉子的咽喉处。
客栈中的人都不由的发出惊呼声,田逸青不禁也是愣了愣,而后转过头来,对郭嘉怡和善琦轻轻的突出了几个字:“同道中人。”
郭嘉怡望了望善琦,没有说话。
那汉子浑然不知剑已是抵住了自己的要害处,只要这个人愿意,把剑在往前推至三分,完全就可以要了他的命。等到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头上已是冷汗连连,双腿竟是不由自主的发抖,他的眼睛中闪出惊异害怕的光芒,刚才那嚣张的样子此时已变成了一副纸老虎的模样,桌上的钱他不敢再去拿了,怕是有命拿,没命花呀!
他的声音也哆嗦起来了:“大……大爷,饶命呀!”
坐在那青衣男子旁边的一个白衣男子不禁拍了拍那青衣男子的肩膀,轻声道:“李师弟……”
那青衣男子冷冷的道:“放心,我不会杀他的。”
说罢他把剑缓缓的放了下来,自顾喝了一口酒,道:“还不快滚,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作恶的话定会要了你的小命!”
青衣男子的声音不大,但却冷冷的透出了一种漠然的口气,仿佛是从万年冰窟中散发出来的样子,就连边上的人听着都有
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那汉子看着青衣男子已把手中的剑放了下来,脸上不由的为之松动,心里也大呼了一口气,他知道就在刚才,他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后回来了,幸好这个男子也没有在此杀人的习惯,否则的话自己现在已是剑下亡魂了。
他不由的喘了一口气,道了声“谢谢大爷”,连桌上的钱他也不敢再望一眼了,就这样悻悻的跑了。
客栈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是看来这件事却成为了一些无聊之人茶余饭后的笑料,那小二慌忙走到那张桌子的跟前向那些人致以谢意。一时间内,这件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也有一些人或许是被刚才那青衣男子的手段所吓住,此时倒是急急忙忙的跑到柜台那里结账走人,想来也是怕那男子如此反复无常,一个不留意自己也惹到了他就不好了。
坐在旁边的那位白衣男子苦笑了一下:“李师弟,你这性格……”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田逸青回过头来,望着郭嘉怡压低声音道:“怡姐姐,我看这几个人都是身手不凡的人,你猜他们会不会和我们是同门的?”
郭嘉怡摇了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天下间的修真门派又不是只有易剑门,我们总不会这么巧吧!”
善琦道:“看他们的身手和衣着应该都是来历不凡的人物,天下间除了易剑门之外,还有隐雷阁,百花圣域这些门派和易剑门齐名,想来他们若不是出自于易剑门的话那也必定和这些门派有关系。”

田逸青点了点头,郭嘉怡又把目光投向那张桌子的数个男女,刚才那白衣男子似乎察觉了,也望向郭嘉怡,愣了一下,而后突然向她笑了笑。
郭嘉怡也对他笑了笑。
苍穹如墨,明月高悬,深邃的夜空之上,星星散如数珠般的点缀在整个天空之上,围绕在明月的旁边,形成众星捧月之势,也给这无尽的夜空上增添了些许光芒。
郭嘉怡站在庭院里,这家客栈毋庸置疑的很大,比起他们在郴州中的那家客栈还要大上几倍,在那一排排客房之下,庭院当中假山绿水,石桌石椅,青树翠蔓,一应俱全,仿佛正是为了应各种客人而建的,也给这家客栈带来了不少利润。
在月光下,郭嘉怡的身姿越发的动人了,仿佛就如九天之外的仙子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又有如在黑暗中独自绽放的幽兰一样,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郭嘉怡娥眉顿蹙,望着前方静静的不说话,但又好像满怀着太多的心事却又不能尽相倾诉的样子,令人不胜怜惜。
忽然,在他的背后响起了一把浑厚有力的声音:“姑娘彻夜未睡,在此默然,不知有何心事?”
郭嘉怡回过头去,原来是白天的那个白衣男子,此时他一身白衣,长发飘飘,梳成了发髻,上扣着一个精美的玉簪,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比起那个青衣男子来,这个白衣男子倒是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人与人之间的关怀。
郭嘉怡回过头去,望着头上的明月,淡淡道:“有劳公子费心了,小女子只是觉得有点睡不着,再看这外面良辰美景,顿时才起了出外闲步之心,并无其他心事,还是说……”郭嘉怡回过头来,“小女子惊着公子,令公子无法得以安睡?”
那白衣男子摇了摇头,走了上来,道:“非也,在下也与姑娘有着同样的心思,故而才会出来走动,并不是姑娘弄出声响搅得我们不得安睡。”
郭嘉怡道:“如此说来,公子也是觉得这景物美轮美奂,大沁人心,所以与我这般出来走动?”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忽而又叹了口气,道:“只是这景物虽美,但我等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一次欣赏到如此良辰美景,人生在世,得此一回,也算是不枉来这人间走这一趟。”
那白衣男子的话语中含有一丝令人惊讶的心酸和无奈,仿佛就像一个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的老人一样。但是他却不是,如此一番话从他的口中而出,郭嘉怡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但她身为一个女孩子人家,纵使再有疑问也好,也得保持着那一丝的矜持,故而她也不好问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站着半晌,那白衣男子又道:“姑娘如此貌美,不知在下能否冒昧问得姑娘芳名?”
郭嘉怡笑了笑,看的那白衣男子一下子竟呆了几分,只听见郭嘉怡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芳名后才猛然醒悟,而后连连道:“原来是郭姑娘,在下有礼了,在下姓周,名士儒,和姑娘一样乃是修真炼道之人,师从至云易剑门一派,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郭嘉怡的脸一下子变成了惊愕,她决然没有想到,中午在客栈时说得那番话就那么准,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什么门派也不是,偏偏就是她认为没有那么巧的易剑门,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她脸上的惊愕很快的就消失了,还好在黑暗中周士儒也看不真切。她心中苦笑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后面又传来了一把有些模糊的男声:“怡姐姐……你怎么……在这……”
两人回过头去,原来是田逸青,郭嘉怡走到了田逸青的身边,道:“逸青,你怎么在这,还不赶快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田逸青揉了揉有些迷茫的眼睛,声色懒散的道:“我要小便,可是找不着厕所在那里,既然你在这里就带我去吧,憋死了……”
郭嘉怡的脸上微微一愣,不由的露出了一丝苦笑,她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好啦,走吧,都长这么大的人了,连厕所在哪里都没记清楚,真不知你的脑袋里都在装些什么…..”说完她又回过头来对着周士儒笑道:“周……公子你且在这,小女子还有事,就不多陪了。”她原本是想说“周师兄”的,但想想还是先别说出来比较妥当,不然在这一时半会也是说不清的,耽误了田逸青的事就更加不好了。
周士儒虽然不知道何为“厕所”,但想到田逸青刚才说的话,多半也是要去做些什么重要的事,他原本是想要说些“如果有事需要,在下必定尽力帮忙”的话,但想想也还是不说了,自己和对面的这位姑娘认识只怕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此时说这种话未免有些不太妥当。所以他只说了句:“姑娘自便,不用顾忌到在下。”
不过好在周士儒原本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不然又会引起一番笑话。想想田逸青和郭嘉怡两人的来历连善琦他们也没有说一句,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
郭嘉怡笑了笑,后面的田逸青催促道:“怡姐姐快点。”这才转过身来领着田逸青消失在黑暗中。
茫茫夜色,就就只剩下周士儒一人站在那,默然不动。
翌日,当第一缕阳光射进郭嘉怡的窗户是,郭嘉怡便已醒来了,她站在床边,手脚麻利的叠着昨晚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和毛毯。现在的季节已是快要入秋了,所以床上有被子也不奇怪,但相对来说郭嘉怡却是比较喜欢毛毯多一些,原因就是毛毯轻很多,不像被子那样厚重的很,而且这里的被子比起人间界的还要厚重三分,在郭嘉怡想来,这根本就不像是人睡的。
正叠着,门外面突然传来了田逸青的喊声:“怡姐姐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郭嘉怡笑了笑,想到不会又是那种类似找不到厕所的事情被他夸大了吧!这样想来,郭嘉怡不禁又笑出了几分,不想门外面的田逸青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而且也越来越尖锐。
郭嘉怡这才推门走出去。
不料却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田逸青正被靠在一堵墙上,额头上也滴着汗水,一张脸涨得通红,满是被吓到的惊慌之色。
而在他的胸前,顶着一把剑的剑锋,那剑锋寒光闪闪,锋利之极正散发着森然的杀气。而剑的主人,正是昨日那位打跑那刀疤汉子的青衣男子。
他的脸铁青的看不见丝毫的感情,手上右手拿着剑顶在田逸青的胸前,而左手则拿着另外一把剑,那把剑通体如火,铮亮透澈,正是田逸青的苍炎剑!
郭嘉怡第一时间赶到跟前,而后,善琦,还有另外的几个男男女女多半也是听到了田逸青的叫声,陆续的赶到外面,目睹着这一切。
周士儒一眼便看出了田逸青正是昨晚的那位姑娘身边的人,他不由的一把上去,道:“李师弟,怎么了,你为何出剑?”
那青衣男子的剑仍然没有放下,脸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冷冷的道:“他的身上,有我师傅的信物。”
虽然脸色没有变化,可是这个冷酷至极的人话语中竟然透出一种激动,那是淡淡的激动,虽然不易察觉,但是周围的人大多还是能够听出来,隐含在当中的,还有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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