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蔚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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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阳光明媚,看着那满园盛放的姹紫嫣红,一如自己这个年岁一般娇柔美丽。因为那个男人,那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那个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所以愿意让生命最美丽的光华为之绽放。进宫已经一年多了,当日的情形却好像还在昨天。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十五岁的自己,早早起身,在下人的帮助下细细妆点。一身华丽的喜服,在亲人的祝贺与欢笑中,走出了家门,上了凤辇。沿着玄武大道,走向了这里。
自懂事就知道,龙家女儿注定会有皇亲之命,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是成为当朝皇帝的贵妃。接旨那一刻的心悸似乎还不曾散去,就迎来了入宫的一天。虽说是迎娶贵妃,可是采用的礼制与正宫所差却是不多。人人都知道,龙家女儿只待年岁稍长必是国母之尊。那样的荣宠,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不心动的吧。
所以,自己也心动了。早在不知道自己将成为帝的女人时,就悄然心动了。当今皇上是那样的英雄人物。十岁之前默默无闻,一次落马陷入了昏迷。在清醒后,那惊绝艳艳的才华再无法掩盖。文涛武略,无一不让教导的师傅拍案叫绝。当别人还在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时,他却以十五岁稚龄,带兵出征,横扫西北,声威动敌。那样的才智与英武,面对敌人大军强攻边城,自己手中可用之人却是寥寥无几。装作被俘混入敌营,凭一己之力让敌人数万大军分崩离析,我方竟以不到敌军三分之一的人数全歼了对方。那是怎样的胆气与谋略。就是自己家中那五位擅长行军打仗的兄长也对他赞不绝口。
以皇家之尊坐镇西北,五年未曾还朝,无怨无悔。荒凉的西北边境在他的治理下生机无限,成了中土与西方各族互通有无的交易之所。在他的主持下,中原为西北各族提供适合那些游牧民族的生产方式,给予那里的人们最想要的安定富足生活。让野蛮的民族对中土感恩戴德,许下永不侵犯的诺言。边境百姓安居乐业,再不为争战所苦。不毛之地在他手中开出了幸福的花朵。
先皇命危,他应诏还朝,五年离京并未让他对官场中的勾心斗角生疏、也没有让他对皇家的争权夺利失去警惕。短短一个月,他得到了当朝大部份大臣的支持,其中也包括龙家。以不可挡之势成为新皇的最终人选。初登帝位,朝纲不稳,那样大力的杀伐让有心之人再不敢妄动。接下来的官制改革更是让世人称道,破除了推荐的旧习惯,一律以应试取用。试题所考察的无一不是与现实相关的问题。任人为贤,不容半点虚假。天下才子无不称诵,纷纷许下为国尽忠竭力的诺言。
当一切安定时,他才开始扩充后宫,借机笼络在改革中利益有所受损的世家。入宫之女,无论出身,即使是商人之女,只要广有才名也会得到公平的对待。这样的人物怎不叫天下女子为之心动。那时的自己因为被征诏入宫,多少个夜晚难以成眠。虽不曾见过其人,然而听闻关于他的那么多神话般的传说,这一颗心早在不知不觉间系在了他的身上。
作为龙家女儿,自己了解的东西比常人更多,所以更是清楚地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付出了多少。那一次次暗杀,他是如何惊险地死里逃生;那一回回旧派势力的阻挠,他是如何周全地解决。在他初回京师时,身边只有白靖一名助力,可是短短的时间里,天下有才之人都乐于为之所用。这是怎样的号召力。
当凤辇到达皇城时,终于见到了这个早已住进心里的人儿。每一位奉诏入宫的女子都能得到他亲迎的尊荣。即使知道这只是他拉拢家族的手段,心里的喜悦依旧是无可替代的。想必任何一名女子都不会例外吧。因为那一刻,圆了天下女子共同的梦想,这个丈夫这一刻只是我一人的,在天下人面前。
他身着红衣立在那里,风撩起他的衣摆,那样遗世独立的身影倒似天人一般,哪能有一点作为天下第一人的自得与傲然。走近时,才看清了他的容貌,竟是这样的俊美。明显却不会太过刚硬的线条,常年居下西北,肤色却依旧白晰,却又不似一般达官贵人那样病态的苍白,那白里透出的是健康与光明。挺直的鼻梁,略薄的双唇,挂着些许温和的笑意。尤其是那较常人略小的瞳仁,平时若轻轻一瞥,便会叫人胆寒。此刻那懒懒的眼神,更是自有一股庸懒风情。
当与他目光相触,却不由自主垂下头来,双颊微红,偷眼再看,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更带了几分玩味与宠溺,一时间只觉得心都因那一笑而融化了。
那一夜,他修长的手抬起自己的脸,取下了覆面的白纱,看到自己的面容时,他双眼中的火热是那样炽人,灼得自己不敢再看他。他却强势得不允,“今夜,你是我唯一的妻。”

听到这样的话,不知因何而起的心痛,竟生生流下泪来。他细细吻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呢喃道着两个字。“明珠,明珠,……”让人心颤的温柔,纵使知道,也许他对其他的女子也是这般,依旧为之心动,“唯一的妻。”哪怕只是今夜,也足够了。被翻红浪,一夜温存,龙明珠知道这一生,这个男人,自己再无法放开。只要他好,自己受怎样的苦都不会觉得痛。
他给了自己一本书,要自己照着上面的东西勤加练习。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地开心,为能为他做点事。“明珠,这个东西对我很是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练习。”面对自己时,他总是自称“我”,点点滴滴的宠爱,这颗心再不是自己的了。一年来,书上的东西自己学得那么努力,他也因之给了自己更多的恩宠与赞美。于是,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
诺大的后宫,不可能没有伤害与侵扎,可是,也许因为他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后宫中的女子都如自己一般深爱着他,未曾立后,众妃之间却相对平静。自己因家世原因,在宫中隐隐是决策人的角色,他看在眼里,却未曾说过什么。这样的默许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真实。
这个男人,自己的丈夫,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存在,那么,自己要更加努力才是啊!
想到此处,龙明珠不由轻笑,似乎总是想到这些东西。摇摇头,再次正心端意,认真修习皇上给的那书才是。
皇宫一个小花园的一个凉亭,这里是皇上的私人领域,除了白靖以外,从没有人可以进来,下人不得传唤也不得进前一步。曾经白靖带展如霜与展如雪进来也不过片刻,交待完事情,二人便被带了下去。人人都以为这里是皇上最看重的地方,能进得了这里的人必都是皇上最重要的人。至今进过这里的人也只有白靖、展家姐妹、还有龙明珠,除了白靖能在园中多待些时间外,其他三人都是片刻就出了园子。即使是如此,宫中之人对那三人都是别样的重视,不敢有些许怠慢。
此刻,白靖与蔚然帝同坐于亭中,远处角落里有等待传唤的下人。二人自饮自酌,看似惬意,却不知二人此刻所言之事是那么惊人。“都查清楚了。那女子的身份是龙家七女,名叫龙尹。”
“龙尹?”
“是,龙尹。此女生母是龙家的一名丫头,姓尹。当初迷云的木清带走孩子时,尹氏求留尹字为其名,所以迷云并未给那女子更名。”
“倒也省事呵。”蔚然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勾了勾嘴角。“那莫然知道此事吗?”
“应该不知道。我亲自去过木醒伤龙尹的地方,问过那里的灵体,说是龙尹在最后说的才是普通的语言,一开始一直是梵语,莫然不懂梵语,这是肯定的。所以关于木醒告知龙尹身世的话,他没有听到。”
“梵语?呵,”语意间的嘲开与刻薄分外明显,“真是天真。”忽而语意一转,“龙尹身边的那两个人又是什么身份?她起死回生又是什么原因?”
白靖耸耸肩,“你这两个问题我都没办法回答。那两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就是了,因为当时在场的灵体没有感觉到他们身上的人气,不过也没妖气。至于龙尹跳的那支舞,那就更是一无所知了。不过那支舞很好看就是了,毕竟让没有生命的灵体在提到时竟然兴奋得差点消失。”
蔚然不由眯起眼来,又听得白靖开口,“所有的问题应该都是出在两个男人身上了。这龙尹是过了奈何桥的,而且是新生,记忆必是被封印的,一出生就上了迷云只习梵语,她不应该能听懂这个世界的语言,必是那两人教她了许多东西。”
“是啊,所以现在要找的还有那两个人,不过他们应该在一起才是。青狐煞只有十六岁,无论出于怎样的考虑,他们不会放她一人才是。只是……”
“什么?”
“我是想,既然在那女子身上已发生了这样奇怪的情况,那么她的记忆是否被封印还需要确定。”
“这倒也是,若她记忆还在,从那个时空出来的灵魂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对于她的生平,记录太少,根本无法推知她的个性。”
“且不管那么多了,先得找到人。还有,土、木二人为何至今没有消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这我知道,只是寻遍天下,依旧没有合适的天命之人。那三人的法术如今已有小成,可是缺了二人,始终无法摆阵。”说到此处,二人不由相对苦笑,这么多事不在掌握,那感觉真是不好。
“不多说了,我继续去找了。”说话间白靖起身,忽又回头,“你可要安抚好那金身明珠啊!”见蔚然变了脸色,他才扬声大笑,飞身离去。留下的蔚然心头气起,这该死的任务,连自己的色像也搭上了。这回回去,一定睡个几百年,急死那多事的阎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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