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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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的县衙坐落在东街,坐北朝南,占地不算大,三进的院落,朱红大门,两座石狮分立左右。大堂面阔五间,两只廊柱悬挂两块木刻对联,上联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下联: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中间是“明镜高悬”匾。三尺法桌上有文房四宝,令箭筒一个。桌后一把黑漆漆的太师椅。
二堂是张庸休息会客研事的地方,后院是内宅,家眷们居住生活。整个院落设计的很紧凑,也很精致,看得出匠人们是费了心机的。
张庸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心头如麻乱事搅得不能安宁!按说赵员外的后台极为强硬,自己在东门贺这边也没得一点好处,身在其中双方都不敢得罪,左右骑墙,本以为搭上户部的贾大人,却谁知内务府出了头,幸好没有死心赌注押在一家,不然这就后悔也来不及啊,身陷宦海仕途艰辛,每走一步都要加倍小心,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个东门贺却还要捐个按巡使来恶心自己个,真他娘的不知自己多大的水性,敢来爷的头上摆谱!看来这清河地面不甚太平啊,东门贺就是个最大的隐患。自打赵员外占了上风,张庸就和他来往密切了,感情嘛都是在不断走动中加深的,逢年过节吃吃喝喝就是个礼尚往来也比一般人强势。想到东门贺向来不买他的帐,现而今就更不来捋他的胡子了,加上那个赵员外一旁添油加醋封官许愿,张庸阴惻恻的想着诡计,即使不能斩草除根也必须杀掉他的锐气!可现在两个回合下来,东门贺毫发无损,夜长梦多一旦东门贺得知了内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该死的赵员外好像要躲起来,没那么容易!哼哼!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蹦不掉你!
院中的海棠树,已经落光了叶子,虬枝横斜,疏密得当,瞅着像是被懂行的人修剪过,院子里静悄悄的,其他人都知道老爷近来情绪不好,没人敢肆意喧哗,张庸起身踱步来到树下,轻轻的折了一枝,脆声咔嚓,心中一动,人的生命何尝不像这干枯的枝条?看似坚硬挺翘,真要是突生磨难,竟脆弱不堪一击。想到一系列的变故,心里不免生出悔意,东门贺虽然素来藐视俺,又趋捐官胁迫之势,但终究还没有过分的举动,攀上赵员外这个高枝儿被他怂恿出此下策,怕是踏上条不归路啊!不知道还能否得以挽回。这赵员外着实阴险。自己变成骑虎难下之势,苦无良策。

东门贺这边已经深感危机四伏,深居简出概不会客,每日里饮饮酒,只当消遣。兰儿那边在此要紧时刻,也是没了多少欢愉的念想,安排好她们母子的饮食起居,季罡上学不辍,学业精进,艾文栓的精力和才学在季罡身上得以全面的发挥,本以为艾文栓学问一般,看来还说得过去。其实,季罡的底子几乎空白,只是天资聪颖,艾文栓在目前还能应付,再深入一些的恐怕就难以满足季罡的求知**了。有时候季罡也会跟着小帽子来看东门贺问个安,这孩子少年丧父显得很早熟,他心里很清楚东门贺对他们家的恩情,他现在也仅仅知道这些。
过了有半个月光景,黑彪终于回来了,风尘仆仆。东门贺马上带他进入密室,两个人刚坐定,“怎么样?查清楚了吗?”东门贺急切的问道。
“东家,查清楚了,青杀口的那帮绿林就是赵员外指使的,花了大把银子。而在客店那几位也和青杀口的人有联系,却不是姓赵的人,您猜是谁的人?”黑彪抓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抿抿嘴角,神秘的看着东门贺。
“不会是与张县令有牵连吧?”东门贺瞧着黑彪,略显迟疑。
“哎呀!东家,你真神了!果然是张庸派的杀手!我给了那个青杀口的老大一千两的银票,才探出底细,就是那个使棍的汉子说的。”黑彪有些兴奋。
东门贺腾地站起身,手掌在茶几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杯碟震颤不已。
“这个张庸!果真是他,老子没有得罪他!怎么会和姓赵的搅在一处?嘿嘿!兴你不仁,许我不义!”眼神中一缕杀气透过,黑彪也不禁心头一凛。“这两次他们没有成功,是俺命大,下次就难说了,等着瞧!爷绝饶不了他们!俺只要呆在清河暂时不会有事,咱们要仔细谋划,小心提防,适时出击,决不手软!你传下话去,府里人等都要谨慎行事,你再多寻些厉害角色,不要吝惜银子,现在正是银子派上用场的时刻。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既能麻痹他们,还不至于让府里家人惶惶不能安生。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早起你再跑趟京城,再辛苦一下送一封密信给贾府的丁管家。我会安排下一步的计划。”东门贺想到那一次摊上官司的事,里里外外连买地皮的银子都是自己出的,在此要紧关口你丁世佑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正是:探究原委施狠计,倚仗豪门灭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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