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皇帝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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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晚上,我没有去开门,门便开了——是被踹开的。
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这次我记得穿上了鞋。
“忘了提醒您和硕敦恪公主会去世的事情,除了向您请罪外,真不知该如何弥补了!”门闩被插上去的时候,我心跳得厉害。
“是二哥么?”十三爷开门见山,略有些急不可耐。
我愣了愣,没有说话。
“如不是他,那是谁?”江山总是比什么都诱人,连亲妹妹也比不了。
“不……不……不是您……”咬着牙艰难地说出了口,我撒腿往门口跑去。
手未触及到门框,飞来的圆凳子就砸在了脚边,惊得我大叫了起来。
“为什么不是我?”十三爷轻轻地问着——屋子里没有酒的味道。他,清醒得很。
“那……那要问您的皇阿玛。”我贴着门边不敢动弹,警觉地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我不是他封的怡亲王么?”十三爷抬手拿起了剪子。剪烛花的时候烫了手,他有些恼怒地将剪子甩在了桌面上,“老二企图谋权篡位,他能容忍;老三陷害大哥,他能为了二哥顺水推舟;老八他们结党营私,他也能宽恕;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只单单对我?”
“不……不知道。”见他要往我这里来,我慢慢挪向门闩处。“您去向皇上告密的时候,奴婢曾劝过您……”
“二哥对皇阿玛有不轨之心,我定是要禀报的!”十三爷不服。
“奴婢只晓得这么多!”反背在身后的双手使劲地拨着门闩。
“从小皇阿玛便对我们兄妹三人疼爱有加,对我更是加以重望;十三岁起,他便让我随他四次南巡;四十一年又让我一人替他祭拜泰山……若不是太子继位,那会是谁?他既封了我做亲王,为什么最终不会是我?”十三爷走到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门闩悄悄地握在手心,紧了紧拳头。我咬了咬牙,豁出去地说道:“亲王不是康熙封的!”
话音未落,就见他脸色巨变,抬手向我伸来。我闭上眼睛,举起手中的门闩用力地向他打了过去。
十三爷又是被人扶了出去的。这次翠喜只喊了兆佳氏,并没有惊动别人。慌慌张张赶来的兆佳氏一边吩咐人请大夫,一边含着泪替十三爷捂着额头的伤口。“手上还没好,额头又见了血,这究竟是怎么了?”兆佳氏不解的呜咽着。
“你就别管了。”十三爷低低地说了一句。
小乖见没人的时候,偷偷地跑了来,围着我直转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没受伤。”我摊开双手,“就是砸十三爷的时候,使得力气很大,手心红了。”

“老爷,是很好很好的老爷。”小乖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你老要惹他生气呢?”
老忠将散架的圆凳收拾了起来,只是淡淡地对我说:“还可以修,修好了替你拿回来。”
第三日的晚上,门被踹了三次才开,抵在门后的案桌横倒在了门口,缠着布条的十三爷一抬脚,跨了进来。
我站在桌边,手指轻轻地抠了抠桌边缝儿。
“亲王不是皇阿玛封的,那是谁封的?”他将案桌挪开,关上了门。
“皇上封的。”我瞥了眼桌面的蜡烛,还有剪子。
“谁是皇帝?”
“……”
“皇帝是谁?”他复又问了一遍。
“您……您的兄弟。”
“呵呵。”十三爷笑出了声,笑得不可抑制,“犯人若都像你这么机灵,刑部可就头疼了。”
“那是没上刑的缘故。”我轻轻地玩笑道,藏在袖子里的手偷偷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是谁?”他收住了笑意。
“您觉得谁当皇帝比较合适?”我反问他。
“若真不是二哥,那定是我!或者……”他低头想了想,“没有或者。”
“事事难料。”我轻轻地深呼吸。
“所以我要知道。”十三爷从桌面拿起了剪子玩笑道,“也许真是没上刑的缘故呢!”
一见他有动作,我忙地抄起了蜡烛往他拿剪子的手上烫去。十三爷痛叫了一声,门又被踹开了。
穿戴整齐的兆佳氏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不太严重,轻微的烫伤而已,擦擦药就好了。”大夫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恭敬地回禀道。
“劳烦您在府上多留几日罢。”翠喜领着大夫走出了院子,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
“你下手倒挺快,”十三爷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伤口,“不过是剪个烛花罢了,难不成你以为我真会把你怎样了?”
“奴……奴婢太过紧张了。”握在手里的蜡烛早已断成了半截,藕断丝连地挂在半当中,晃呀晃的。
“明日我再来罢。”十三爷转身,发现兆佳氏挡在了他的面前。
“明日?明日您还要来?”兆佳氏忿忿地说,“她都害您伤成这样了,您一不送官,二不自行发落的,到底是怎么了?您是怎么了?你们又是怎么了?”
“唉,你就别问,也别管了。”十三爷抬手要扶她,却被她用力地甩开。
“疯了,你们都疯了!”兆佳氏沉沉地吼了一声,转身院外跑去。
院外传来小乖叫疼的声音,和十三爷对望了一下,我忙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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