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做着蝴蝶梦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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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的站在床沿回忆过往,泪水情不自禁的划落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捂着嘴夺门而出。
“啊!”一开门撞到了LIVING,他叫了一声,袋子从他手上掉下来,苹果和桔子“嘭嘭”的在地上翻滚着,“走那么急干嘛?你撞鬼了你,”LIVING讪讪的对我说。
“我,我想我还是不要去刺激她好了,等下她醒过来看到我,病又犯了怎么办?”
“安了,都说没事了。是她想见你的,难道连她生前最后那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不到吗?”LIVING盯着我问。
“可是,”我为难的从门口玻璃上望了望还在熟睡的小再。
“小悠,真想不到你还那么怕事,难道你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才不敢去见人家的吗?”LIVING开玩笑的对我说,他说的话听在我耳里就像讽刺一样。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别把我的话太当真了,”LIVING一边说一边接过我递过去的水果放到袋子里去。“和锋发展得怎么样了?”他推着我进病房里面去,“你有没有欺负我兄弟啊,我可告诉你,别看锋喜欢你就欺负他,要是让我知道,呵呵,小丫头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切,我怕你不成。是不是他跟你说我老欺负他啊,你们真不愧是兄弟,穿一条裤子的。”
“别把阿锋想得那么坏,人家可是真心真意对你,怎么可能会说你的坏话呢!哪一天你把他卖了他都还会说你是为他好呢?”LIVING愤愤不平的看着我说道。
“小弟,你可真啰嗦。我是他的谁啊,怎么可能欺负他呢,朋友之间是要平等对待的嘛。”我装糊涂,懒得跟他在同一个问题里面打转。
“朋友?”LIVING打了我的手臂一下,疼得我的手都红了,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我可记得那天晚上阿锋可是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哦,谁知道你们俩都干什么好事去了?现在还在这里说这种风凉话!小悠,想玩别找他来玩,他不是那种好玩的人,他太认真了,如果你只想玩玩的话你会毁了他的。”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在你们心中都把我当坏人了,一味的维护你们的好兄弟,要是我受伤了谁来安慰我啊?我什么都玩,就是不玩自己的感情,OK?”我不而烦的冲LIVING吼道。
“阿锋,”LIVING撞了撞我的手臂,示意我朝门外看。我心里颤抖了一下,忍不住还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门外什么人也没有,再看向LIVING,他早已笑得弯着腰说不出话来。
我生气的飞一脚过去,他蹦跳着跑开了,却依然死性不改的哈哈大笑不止。我们都忘了这是在病房,两人唇枪舌剑打打闹闹了好一会。
“小再,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LIVING突然大声的叫道,“来,看看她,还记得她是谁吗?”LIVING把我推到病床前。
“是小悠吗?”小再手撑着床看着我,眼睛充满了期待。LIVING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顺便把枕头塞到她后背上去。
“小妹,你可真聪明,一眼就看出她是谁了,不简单啊。来,奖励你一个苹果。”LIVING疼爱的抚摸小再的头,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小再。
小再乖巧的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苹果重重的咬了一大口,笑着说道:“好甜啊,真好吃。”
“我先出去了,你跟小悠好好聊聊,嗯?”
“嗯。”小再放下苹果微笑着看我。
我缓缓的挪着细碎的步伐走到她床沿,房间很安静,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我都听得一清两楚。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伸出了我的手,她迟疑了一会,笑着也伸出了她的手,我们两个人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四年多了,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我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样的风风雨雨,但她对我一如既往的好我却是可以深深的感觉得到的。
小再伏在我肩上哭了起来,起先只是小声的低泣,后来越哭越大声,她好象要把这些年来压抑起来的痛苦与不幸都要发泄透似的,那哭声令我肝肠寸断,再无动于衷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周末,天气还是十分的炎热,太阳公公一点也不心疼可爱的我们,在它的普照下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
精品店琳琅满目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得我眼花潦乱,尤其喜欢高高挂起的那一串紫色蝴蝶风铃,用手轻轻一碰,蝴蝶跟蝴蝶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小时候小再曾跟我说过,她最喜欢的是蝴蝶,最大的梦想就是像蝴蝶一样飞呀飞,飞过海的那一边,飞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她说她一定会飞得很美丽很美丽的。
看到这一串风铃,我有股想立即买下送给她的冲动。摸了摸口袋,全部的家当加起来50块都不到,可这串蝴蝶风铃的标价却要68元!哎,从酒吧辞职出来所得的钱全放在妈妈那里了,本来还有点钱的,梦借去了点,再加上借给‘玩世不恭’和请他吃饭,这些都花了我不少啊!
我依依不舍的从精品店里面出来,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今天是星期天,不知道路逸锋在干嘛,有点想他,却放不下自尊去找他!
买了几个苹果,正打算提着它去医院看看小再,“送给你,”路逸锋飞快的跑到我面前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别致的盒子,我望着他,他耸耸肩笑容甜甜的对我点点头。
“这是什么?算是礼物吗?为什么要送给我?”我正儿八经的问道。
“你的问题可真多,送给你你收下就好了嘛,想知道是什么,拆开来看看了。”

我迟疑了一下,禁不住好奇心的强大诱惑,小心翼翼的把包装盒一点点的撕开。打开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的绚烂的紫色,我看了看他,他笑着说道:“刚才见你在那家精品店看这串风铃看了好久,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所以就把它买了下来。怎么?不喜欢吗?”
“不是,我很喜欢。我能不能把它送给一个朋友?我想我那个朋友会比我更喜欢它的。”我问道。
“我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不过,要是送给男的,那就不行。”路逸锋戏谑的对我说。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每个星期天我们最喜欢拿着个网兜跑到田野上去捕抓蝴蝶了,看到蝴蝶飞过来我们就一边追着它跑一边挥着网兜想把它抓住,一天下来弄得浑身脏兮兮也抓不了几只蝴蝶。抓回来的蝴蝶通常过不了多久就死了,埋蝴蝶的时候伤心得还会掉眼泪。明知道自己养不了蝴蝶,可是下一个星期天照样还是会去抓几只回来养。你说,我们是不是挺可恨的,有些东西明明知道在自己的手中会死路一条了,却还是不肯放开?”
“因为喜欢,所以再怎么样也不甘心放开。”
“你知道嘛,我曾经很深的伤害过一个人,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办法去补偿我对她所造成的伤害?”
“是医院的那个小女孩吗?LIVING说她一直想见你,你去见过她没有?我想她一定不会怪罪你的,毕竟大家都曾年少不经事过?”路逸锋安慰我说。
“我想当初如果我和她站在一边的话她就不会那么早退学,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傻瓜,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他轻拍我的肩膀说道。
医院里,小再半躺着,手里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我把风铃晃到她面前时,她激动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小悠,谢谢你。你还记得我最喜欢蝴蝶啊,我好久都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了。”
“喜欢就行。我还怕你把它摔到地上说你不想要呢!”我开玩笑的对小再说。
“怎么会呢?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啊,不过只要是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不会扔去的。”小再在我的戏谑之下涨红了脸,连忙解释道。
“对以前我所犯的错误我请求你的原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今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我严肃而认真的对小再说。
“嗯。”小再用力的点点头,眼里溢满了泪水。
“他……他是你男朋友吗?”小再小声的问我道。
“觉得怎么样?你喜欢的话把他介绍给你。”我调侃的对小再说。
“不……不要,我不喜欢。”小再涨红了脸摆手道。
“你这丫头,还有没有良心了,竟然敢把我给卖了,哼!”路逸锋气得直瞪我。
“呵呵……开开玩笑嘛。其实小再也挺不错的,虽然长得瘦小了点,不过,你看她,其实也挺清纯的。让人忍不住就想拥入怀好好保护起来。”
“小悠……你别这么说。”小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路逸锋敲了一下我的头,“就知道胡闹!以前看你挺斯文的,怎么才刚开始交往没几天就变了样了?”
“我就这个样,好的坏的你都会看到,我要是全部都装出好的一面给你看,那以后我们俩相处起来会更难受。受不了就当朋友,嗯?”我靠在他身边小声面带微笑的说。
“我从不和女的交朋友。交的话也只能是老婆。”他对着我的耳朵吹着气轻轻的说道。
“嘿嘿……。”我放肆的大笑起来。
“小悠,你没事吧?你们刚才说什么悄悄话啊?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小再担忧的问我。
“看吧,还是我的姐妹对我好。”
中午的时候有个妇女送饭过来,小再介绍说那是她妈妈。我和路逸锋站在一边看着小再在她妈妈的督促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饭,那幸福的表情表露无遗。她还是像以前那样那么容易就满足了!
她妈妈的头上的几缕银发特别刺痛我的心,她的脸布满了皱纹,比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妇女苍老了许多;还有她的手,又黑又瘦,长满了茧子,到处都是疤痕。
小再的病是由于小时候她生过的一场病未能及时医治而引起的。那时候她的家境很好,她爸爸做生意赚了很多的钱,后来因一次生意失败又迷上赌博之后她的家境才彻底开始败落的。赌输之后喝酒,醉酒之后打老婆,在这么一个家庭环境中长大,难怪小再会那么胆怯。而退学之后的她变得更加消沉,病情也不断恶化,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哪也不去。
她爸爸妈妈离婚之后,小再就跟着她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的过。小再的主治医生,也就是LIVING的父亲,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小再也许都活不到今天,所以她们母女俩一直把LIVING一家当成救命恩人来对待。
小再的妈妈为了小再的医药费,曾当过保姆,清洁工,洗碗工,去工地上打过零工,还摆过地摊,也在夜市里面卖过汤圆,还在严寒的冬天早早起床做早餐卖……她以她微薄的收入弱小的肩膀支撑起她们的生活。而离婚后的她更因为放不下待她如亲女儿的奶奶还有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小儿子以及成绩优异却没钱上高中的大女儿,她经常回去帮忙,尽管受着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她依然我行我素。LIVING的父亲曾给她介绍过几个好男人,她都没有要,她默默无怨无悔的承受生活所带给她的一切苦难,一如既往的以她的方式苦苦撑起一个摇摇欲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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