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曼从A市回来。第二天，方旭就商议她入班就学。与其说是商议不如说是命令。
“要这么快？”刘淑曼迟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方旭警告她。
“让我再想想。”刘淑曼请求。
方旭叫：“有什么好想的呀？”
“我和妹妹的生活费用？”刘淑曼摊开两手，眼睛立即湿润了。
“怕什么呀！有我吃的就有你俩吃的。”方旭说。
“小妹呢？总不能抱着小妹去听课、去做功课！”刘淑曼又摊开双手。
“甭担心！一切有我照管！”
“你？”
“不相信？”
刘淑曼流下泪来，摇头说：“恩师，要你为我刘氏姊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于心难忍！”刘淑曼抹掉一把眼泪。
方旭说：“眼看着你这块璞玉雕刻不成器，我于心好忍？你琼姐姐把你委托给我，我能忍心让她失望？她跋山涉水，万里迢迢，远在异国他乡，心中唯一念叨的是谁？我不让她放心？让她再有杂念？让她耽误学业？她才华横溢。你刘淑曼也是补天之玉。我为你们姊妹俩牺牲点儿，一厢情愿，心中甘甜。天下才女，不可多得！我是栽桃种梨之人，责无旁贷！”方旭说罢，随即吟哦起来：
天生我才爱良才，
心府自有育英德。
不图功名福禄寿，
只为天下桃李开。
“啊！恩师！”刘淑曼扑入他的怀中，“你的好心肠，为国为民忠心耿耿，肝胆相照，天地昭示！万民招示！”
“刘淑曼！”为她抹掉眼泪，“你既知我心，就该从命！”
刘淑曼嘤嘤抽噎，手指卧室，说：“如今是人走茶凉。这栋房子，琼姐姐走时与院中接洽，说好了的定于我和妹妹来住。没想到昨日到家，院里就通知我：这栋房子让与新院长住。”
“他们让你住在何处？”
“他们也没说，还不是要撵我走！”
方旭一惊，攥拳击案一叫：“撵不出中国！走，搬家！”
“搬到哪里去？”
“学校！”
“学校寝室挤满。教师办公室、家属宿舍不够用，你让我们搬哪里去住？”
“就搬我家！”
刘淑曼一听，眼球子都快瞪出来啦。
“搬你家，你们一家人住哪里去？”
“毋庸多问！”
“那......”
“刘淑曼，别这个那个的了，现在就搬！不许你再有半字出口！”
刘淑曼无动于衷，傻了的一般。
“刘淑曼，你听见了吗？”他突然跌足狂吼，“现在，就是现在！”
方旭冷脸热心，一副严师容表。
“恩师！”刘淑曼捧脸失声，哭着离开了他。
刘淑曼搬家了。也就学了。方旭还给小淑婷请了个保姆。
刘淑曼入了高三班。她又要补习高一、高二的功课。温故而知新，她的时间抓的非常紧。
方旭乃教书育人巨匠，娴熟人的心里活动规律，以环境及对人的影响及改造作用。这些天，他要求刘淑曼抓紧学习，集中她的思维范围，使她完全陷入知识的海洋，无暇再顾及其它。免得她再坠入思念琼姐姐的情海而不能自拔。
但，对于刘淑曼的身体，方旭是特别关心的。
一天，放了晚学回家，他在门口等她：
“接受得了嘛？”
“可以的。”她莞尔一笑。
“感到紧张吗？”
“有一点点！不过，我喜欢！”
“里边还有杂念吗？”方旭指着自己脑瓜问她。
“满满是功课，无空想别的！”
他微笑了。
她也微笑了。
可是，不久，就有杂念往刘淑曼和方旭脑子里钻。使刘淑曼和方旭不高兴。
自从刘淑曼搬进了方家，方太太也就真的摆起了架势，做起太太来了。她聂于方旭丈夫的威严，不敢多言语，但行为有些不满。一天三顿饭厨房不进，单等着刘淑曼放了学回家做饭。做好了也不去吃，但等着刘淑曼端到餐桌上，让着吃。依老卖老的。一儿一女，也娇惯成性，单等着刘淑曼递着吃。光吃也不搭理。吃喝光了，碗碟一推就走，狼藉的一片，单等着刘淑曼收拾了入厨房洗刷。
有一回，方旭教育太太，刘淑曼在厨房听得一清二楚：
“你该让她多休息！她学业很重的。”
“她累也值得。我雇来的女佣！”
“女佣？她是女佣？”
“也！不是女佣是什么？吃我的，喝我的。”
“你是这样看待她？”
“不这样看她，还怎样看她？把她当成祖奶奶？当成万太太敬着她？”
刘淑曼急忙出来劝。
“方老师，你不该批评方太太，这样好，这样可以培养我勤快。方太太年岁大了，我是姑娘家，该伺候她的。这没有什么！”
方旭望着刘淑曼哭：“刘淑曼，你总是逆来顺受！”
“唾！”方太太唾地儿去。
刘淑曼望着方旭流下泪说：“方老师，以后你不要再......再责备方太太，这不螚怪她。都怪我，是我剿煞了你的家庭。是我不好。你不要再责怪她。我求......求你，这样，我过的挺好，我不觉得有什么罪受。能给你在一起，我还需要什么？还有什么不知足？这样下去很好，莫惹事生非。我是来学的。这是我唯一的目的。不是来享福的。学海就是苦海！”
方旭泣不成声：“刘淑曼你......越来越......成熟啦！呜呜！”
“方老师，你是怎么啦？四十岁啦，怎么还像三岁的孩子？”给他摸到眼泪，“快别哭啦！这一哭，你就不像李太白啦！”
方旭破涕为笑，多亏刘淑曼温存相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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