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僧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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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枫用内视之术自己将体内看了一遍,发现体内那股玄门剑气已经完全和自身融为一体,还隐隐有壮大之意,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充沛,单纯以量来算的话已经勉强能与武林中二流高手抗衡,但如果论质,却绝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比拟的。
战枫先是一阵欣慰,继而哑然失笑,自己终究未能免俗,终究还是对自己的武功得失有所介意。
向千秋这时已回过神来,道:“战兄,卧云庵已距此不远了,我们不若先去找寻秦师妹?”
战枫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往卧云庵行去。
向千秋在卧云庵外拦着一个年轻的峨眉女弟子道:“这位师妹,请问秦凤舞秦师妹现在哪里?”
那女弟子笑道:“原来是报国寺的向师兄啊!你也是来找秦师姐的?”
向千秋见那女弟子脸上表情十分暧昧,脸上一红:“师妹不要误会,这位战兄是给秦师妹带家书来的!”
那女弟子笑道:“误会师兄了。秦师姐在那边的青竹林舞剑,那是师傅给她一个人的练功场所。”
战枫四人走到青竹林外,一眼看到了秦凤舞,看到那个仿佛在红尘之外翩翩起舞的嫡尘仙子,眼光再也无法离开半寸。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那幽幽青竹林中,只见一绝代佳人舞在其间。
每一举手,每一投足,每一次柳腰轻摆,每一番冉冉起伏,都象一次美丽得不可芳物的不经意的失足,却让人不忍去苛责。
残存在这滚滚红尘中的生命苦苦挣扎着将剩余的力气舞出这最后的缠绵,这是梁祝化蝶舞在天地间的凄艳,也是孔雀南飞舞在这世间的恋恋不舍,更是一朵在六月飘落凡间的雪花舞在空中慢慢融化,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依然无悔的无奈。
就象生命在最后关头使出最后一分力气绽放出是那朵最美丽最凄艳的花朵,是如此的动人心弦,也是如此的让人心酸啊!
幽幽青竹林,翩翩美人舞。
战枫和向千秋,双煞兄弟怔怔看着这舞在万丈红尘之外的精灵,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尤其是战枫,从未想到过再短短一天内会两次受到如许的震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才回过神来,却发现秦凤舞已经站在四人面前。
战枫首先开口道:“凤舞小姐对吧?我受令尊之托,给你带了一封家书。”
秦凤舞那似乎对一切都失去兴趣的眼中闪过一丝丝思念之色,轻轻道:“我好几年没回去见父亲了。”
战枫从怀中掏出用火漆封好的信递给秦凤舞。
秦凤舞接过信,玉手轻轻撕开信,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三分慵懒,三分倦意和三分对一切世事的毫不在乎。战枫心中一阵怜惜,到底是什么事让这美艳无双的女子会变成这样呢。
秦凤舞看完信,毫无表情地道:“你是战枫吧?”
战枫道:“不错,在下正是战枫。”
秦凤舞淡淡的道:“父亲在信中说,要我嫁给你。”
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说的是一件和自己毫无相关的事情。
战枫四人尽皆大惊。
秦凤舞又轻轻地道:“这位是向师兄吧?你们几个先随我去见师傅罢!”
峨眉四宗之一的卧云庵主持静一师太看见爱徒,眼中射出毫不掩饰的怜爱。
自己这个徒弟天资悟性,都是峨眉这几十年来绝无仅有的,人又长的花容月貌,美艳无双,这几年来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竟变得如此郁郁寡欢,当真是惹人痛惜。
静一师太道:“凤舞,练功回来了?这几位是?”
秦凤舞一指战枫道:“他叫战枫,是爹爹为凤舞选的夫婿。”
口气中仍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静一师太却大吃一惊,道:“这是你爹帮你定的亲事?”
秦凤舞点点头,把书信递给静一师太,道:“这是爹爹的信。”
静一师太一边看信,一边脸上已经变色了,刚一看完信,便大怒道:“糊涂!真是糊涂!哪有这么糊涂的父亲!”
战枫待静一师太将信看完了,才走上前道:“战枫见过师太。”
静一师太上下打量了战枫几眼,冷笑道:“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不过不晓得你配不配得上我们家凤舞。凤舞你爹爹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许配给一个不学无术的黑道强徒!”
战枫心中有气,我和凤舞的事关你这尼姑什么事?不由退后一步,看也不看静一师太,对凤舞道:“凤舞姑娘,你自己怎么看?”
秦凤舞道:“我无所谓,爹爹要我嫁给你我就嫁给你,反正嫁给谁都一样。”
说完这句话,秦凤舞心下一片黯然,难道真能忘记那个人吗?
战枫看到秦凤舞眼中一片凄然之色,不由心中一痛,正待开口安慰。
静一师太插嘴道:“凤舞一个大姑娘家,难道还能违背父命吗?你们这些黑道强徒,手段也忒卑鄙了!”
战枫听静一师太这句话言下之意竟是指自己用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来强行逼婚一样,心下大怒,便要发作,却觉得衣服下摆被人扯了一下,回头看去,向千秋眼中满是哀求之色,一时心软,将脾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静一师太的俗家侄子也是峨眉一派中三代弟子中的顶尖好手,静一师太一向想撮合自己侄儿和自己这个最心爱的徒弟的一番姻缘,只是秦凤舞对谁都是这么爱理不理的样子,武学修为又远比自己侄儿高,这事就这么拖了下来。没想到战枫这么个黑道人物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骗取了秦凤舞父亲的同意,静一师太心中大为怨怒,不由把一肚子气愤撒到了战枫身上,道:“黑道中人一向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凤舞若是嫁了你这种人,这一辈子就毁了。何况你也不看看,凭你那点功夫,能配得上凤舞吗?”
此时的战枫虽然是身材魁梧,却怎么也看不出身怀上乘武功的样子,也难怪静一师太要看不其他。
战枫此时怒极,却又看在向千秋面上不好发作,只能冷冷道:“不错,战某出身黑道,吃喝嫖赌无一不沾。原本也没要你们这些白道的英雄好汉看得起。但凤舞却是秦场主亲口许配与我为妻的,不知师太要我有什么样的本事才能带走凤舞呢?”

静一师太见战枫口气越来越不客气,怒气大盛,道:“只要你有本事证明你可以保护凤舞一生周全,我便让凤舞嫁你。否则,你最好就这样下山,不要在此丢人现眼。”
战枫怒极反笑,心中以暗下决心,要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白道英雄好好羞辱一番,大声道:“辱人者,人必辱之。师太你尽管划下道来。战某何惧之有!”
秦凤舞在一旁好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似得看着战枫这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无惧气概,心中一动,这样子倒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静一师太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便手下留情,只要你这黑道强徒能证明你在武道一途上有不弱与我峨眉弟子的造诣,我便承认你有迎娶凤舞的资格,如何?”
战枫纵声长笑道:“这有何难?”
静一师太立刻吩咐身边一个女弟子道:“去雷因寺叫你方师兄过来,其他想看看热闹的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也不妨叫过来!”静一师太已经是铁了心让战枫在众人面前灰头土面,到时候看他哪有脸子再提娶秦凤舞的事。而那位方师兄正是静一师太的俗家侄儿雷因寺的大弟子方玉明,在峨眉派三代弟子中除凤舞外的第一人,正好也让他趁这个机会向秦凤舞表明心迹。
战枫耸耸肩,轻声对向千秋道:“千秋,看这样子,我想给贵派留点面子亦难了!”
向千秋苦笑不语,马回回和洪七郎却是在旁边嘻嘻哈哈,他二人对所谓的名门正派是半点好感也没有,正等着看好戏呢。
不一刻,卧云庵已经是熙熙攘攘,峨眉七宗中伏虎寺,雷因寺,清音阁三宗的首座都来了,向千秋的师傅云恩大师也和雷因寺首座心华大师联袂而来,其他的三代弟子更是来的不计其数,山中苦修的日子确实是枯燥无味,难得有这种事发生,大家当然要来凑凑热闹,何况听说这件事还与峨眉第一美女的终身大事有关,那就更不可错过了!
方玉明看起来是个略带点腼腆的英俊青年,一到卧云庵就被静一师太叫去,在一旁说了半天,想来是说战枫的事吧,只有这件事的主角秦凤舞却仍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好象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干系。
方玉明终于下定决心,走到战枫面前,拱手一礼,大声道:“峨眉弟子方玉明,领教战兄绝艺,还请战兄赐教!”
战枫苦笑一声,长身而起,对静一师太道:“要考较战某武技,也未必就一定要动手。何况男女感情,皆发之于心,和武技毫无半点干系,师太可曾决定清楚?”
静一师太冷笑道:“你可是怕了!怕了现在认输还为时不晚!”
战枫纵声长笑道:“战某一生,从未知道怕字作何写法。先请师太借纸笔一用。”
静一师太一楞,便即挥手让身边弟子送上纸笔,讽刺道:“我倒要看你弄什么鬼,若是要写降书,那大可免了!”
战枫执笔在手,偏头问秦凤舞道:“凤舞,你今早使的剑法可是贵派的清风剑法?”
秦凤舞眉头一皱,似是不满战枫叫得如此亲热,但还是点头道:“不错。”
战枫道声好,随即落笔如飞。
远处的静一师太仍是满脸不屑的看着战枫,而站在战枫不远处秦凤舞一眼看见战枫开头的几个大字,那本来毫无表情的绝世娇容上竟忍不住变了脸色。
不到一刻,战枫写完收笔,将那张写满字的宣纸走过去递给静一师太,微笑着道:“师太看如何?”
静一师太一看开头那几个笔法粗狂,但却力透纸背,直欲破空而去的几个大字,冷笑道:“战枫尽破峨眉清风七十二式,好大的口气。。。。”
语声嘎然打住,静一师太的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峨眉其他几宗的首座听到静一师太的第一句话,也都围了过来,一瞥之下,齐齐脸色大变。
峨眉卧云宗最高深的清风剑法竟然在片刻之间被战枫破的干干净净,且每一招的破法均是简洁明了,偏又匪夷所思,以峨眉几宗的首座之能,竟再也想不出用清风剑法如何能挡得住战枫的攻势。
静一师太脸色发白,偏还嘴硬道:“我怎知你不是事先准备好的?”
战枫爽朗一笑:“那这样好了。”回头对方玉明道:“这位方兄,不知你擅长什么剑法,可否使一躺给我瞧瞧?”
方玉明抬头向峨眉的几位首座望去。
静一师太和几位峨眉其他宗的首座均轻轻的点了点头。
方玉明冷笑道:“装神弄鬼的家伙,我便让你见识一下我峨眉的浮云剑法。”
说罢,纵身下场,长剑出鞘,在场中尽情挥洒起来。
方玉明的剑法造诣也确实尽得峨眉真传,长剑一出,称得上是矫若游龙,剑如惊虹,舞到最后,满场只见点点碎星漫天飞舞,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方玉明最后一剑唰得劈向战枫。
战枫微微一笑,竟是不躲不闪。
长剑停在战枫眉心前寸许处停住,剑风将战枫的长发微微拂起。
战枫笑道:“果然好剑法。”说罢,继续提笔疾挥。
静一师太和峨眉其他宗的首座不约而同的向战枫望去。
一瞥之下,全场鸦雀无声,几位峨眉的宗师级人物皆是脸色发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战枫开头几个大字赫然是:“清风斩浮云!”
突然,场中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静一,你们几个休要做意气之争。这位小友的武学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你们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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