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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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如秀十分兴奋的,也十分赞佩的道:“好功夫,魁首这一手‘凝气如来’可愈来愈精妙了。”
卫紫衣谦了一句,笑道:“吓吓敌人亦是战略之一,小家伙说的。”
席如秀和秦宝宝忍不住“嗤”的笑出来,但随即施展身手力斗敌人,双方武士被卫紫衣的功力吓一跳之後,又缠斗起来。
“鬼手”阴离魂以一斗三,时候一久,虽有“铁手”兵刃相辅,不免有点力不从心,卫紫衣心急,遇到拦路者,一柄银剑毫不留情的往敌人咽喉刺去,寒光数闪,黄泉路上又添死鬼数具,围攻阴离魂之一的鲨将“毒龙”龚勇见卫紫衣过来道:
“司徒强,你去拦住姓卫的,姓阴的业已快不支了。”
“旋刀”司徒强犹豫着,“毒龙”龚勇又吼道:“司徒强,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回去禀报龙王治你的罪。”
“鬼手”阴离魂身形侧移,啧啧两声,十分不屑的道:“你‘毒龙’果真毒,明知道他这一过去只是白白送死,还硬逼着人家过去,说穿还不是怕李容逼你过去,来个先下手为强,啧啧!”
“一指剑”李容地位比龚勇稍高,面上无任何表情,下令:“龚勇、司徒强,你们两个都过去,姓阴的已是强弩之末,有我就够。”
“鬼手”阴离魂猛地左掌击向司徒强,逼他一个踉跄,“铁手”阴寒直迫李容,大吼:
“放你妈的臭狗屁,咱们倒试试谁才是强弩之末?”
“好个垂死的老狗,尚有这般神勇?”
李容破口大骂,一柄细窄长剑如毒蛇直刺阴离魂中宫,这时身後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声:“你说谁是垂死的老狗?”
李容突然感到背脊泛寒,陡地回头,恰好看见卫紫衣一剑刺在司徒强咽喉,银剑抽出,只有一点红,多快的速度,好快的剑法,“毒龙”龚勇机伶伶打个冷战,狂吼一声,往前猝扑,一把大马刀一个猛进迎上卫紫衣的银剑。左手已自靴筒里拨出匕首,兜心戳去!
眨眼里,卫紫衣双脚飞起,暴蹴龚勇,当龚勇的匕首未狠狠插进卫紫衣的腿肚子上的刹那,已被卫紫衣双脚之力撞飞五尺,鲜血狂喷!
“鬼手”阴离魂见魁首大显神威,下手更加凶狠,见卫紫衣来势,吼道:“魁首,别他妈的不够意思,我的生意都快被你抢光了。”
卫紫衣朗笑一声,朝另一圈子围斗的弟兄扑去。
“九面阎君”展熹与龙王斗得狠紧,席如秀大剌剌的走上前,朗道:“‘子午岭金龙社’三领主‘银狐’席如秀特奉魁首之命,前来取‘龙王府’龙王项上人头,祭官非品师兄妹英灵。”
“九面阎君”展熹看席如秀那等轻松样子,没好气道:“如秀,你他娘别站在那里充人王,找个人大杀去!”
呵呵一笑,“银狐”席如秀慢条斯理道:“别吼,老展,我不会抢你生意的,席爷爷我只负责割人头。”
龙王双刃旋飞,呼当纵横,阴森森的怒叫:“姓席的狂夫,头在本王颈上,你不过来取,难不成要本王双手奉上?”
席如秀搓着双手,又兴奋又期盼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龙王若有这等诚意,那是最好的,席爷爷就老实不客气双手接过。”
龙王被气得鬓须倒立,一个不小心,大腿吃展熹大板斧一记,吼道:“卑陋下流的展熹,趁我与姓席的匹夫谈话之际,偷袭本王。”
展熹斧起似能劈山,身旋如螺,挟着雷霆之力猛攻:“对敌之际你尚有空闲与人交谈,莫不是侮辱我展熹?如秀,还不快走!”
席如秀见展熹有点不高兴也不敢违抗命令,边走边道:“别气,听你命令便是,不过,别忘了,杀了这老小子,人头要留给我割。”
说完,舞起一记铁牌,遇见敌人便砸。
秦宝宝本待跟卫紫衣一起进退,一看敌人没三两下喉咙就多个透明窟窿,他倒变成看戏之人,心想这种戏多看多窝囊,解下金匕首,从围斗的人群里分出一个鲨将大显身手。
此人乃鲨将一号“白额狼”尹疆,乃“龙王府”二十七名鲨将的统领,也是功夫最高的一个。
他亲耳听见有人呼眼前这位小鬼为“宝少爷”,又见卫紫衣对他那股子爱护热诚,料定他就是众人珍如拱璧的秦宝宝,心想只要擒住他,焉不怕卫紫衣弃械投降?卫紫衣一投降,“金龙社”上下那有不跟着投降?
“白额狼”尹疆想定这些好处,怕失手伤了这小鬼,空手施展擒拿手法想捉住秦宝宝。
秦宝宝看出他的心思,也在利用尹疆轻视小孩的想法,有几次都故意差点被他捉住,再以匕首化做数十道寒光削向甫快碰着他身子的魔爪,任尹疆闪避的快,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各被削掉一节,狂吼一声,尹疆抡起双锤,恨不得砸了这可恨小子,秦宝宝哧哧笑道:
“这才像话,装什麽大方嘛,你当少爷是三岁小儿杀不了人?”
卫紫衣的左右护卫马泰、战平,自宝宝离了卫紫衣身旁,便半步不离的随在宝宝之後,表面上是拚战,骨子里,却是在保护宝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周全。
此时乍见宝宝以一柄半尺长的匕首硬拚尹疆重逾千斤的双锤,怪叫一声,双双扑跃而至,一人抵住尹疆一记重锤。
秦宝宝想表现一下总到最後关头给人抢走,不悦道:“你们喜欢和这位仁兄亲近也罢,我退让便是,抢个什麽劲?”
说完另寻目标,望及五名鲨将辈的围斗卫紫衣,显然功夫均不下於尹疆,卫紫衣一时收拾不下,宝宝眼睛一亮,赶忙跑过去道:“大哥,你一个人占住五位朋友,分一个给我吧!”
“你这是小孩子‘办家家酒’说分就分,简直胡闹!”
卫紫衣叱骂一声,一柄银剑陡地伸至最长,施展他的独门绝技“幽冥大九式”
勾魂使者!
银剑流灿若千百头殒星的曳尾,纵横交织,芒彩含括天地,像是眨眼之间,便已罩五岳四海於锋刃之下,凌厉中,雍容自见。
五名鲨将高手的表情忽然变成惊骇,变得僵木,肌肉与骨骼在瞬息间彷佛不再是一家,那样痛苦的分离,遭至这样的痛苦,肌肉倒卷,心腔露出个大碗口,没有人活得下去。
秦宝宝目及卫紫表又要施展最残酷的一招,早一溜烟溜了,那敢再和他抢对手;观看其他弟兄的拚斗,好像都没有他插手之地,他忽然感到,在这种场合,自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不禁感到意兴阑珊,掩嘴打个哈欠,扣好金匕首,找了棵树叶浓密的大树,爬上去不久就沉沉睡着,这事居然无人知道。
马泰和战平合力解决了“白额狼”尹疆,身上均已挂彩,反身不见宝宝,顾不得火辣刺骨的伤痛,四下寻找不获,猛的心腔缩紧,二人疯了般掠到卫紫衣身旁低声急促告知一切,卫紫衣沉声道:“别慌,问问其他弟兄或有人知道,但绝不能让敌人知道这事,免得他们坐实宝宝为他们所缚,以此威胁我们。”
马泰、战平分掠而去;此时岭下忽然传来高昂的女子声叫道:“‘龙王府’的武士听着,龙王驾临,跪地亲迎!”
众人杀得兴起,蓦然被这些话怔住,又来一个龙王?
岭上的龙王业已被展熹的大板斧逼得左支右绌,身上被劈了好几斧,肉被扯掉好几块,自然,展熹也付出了代价,此时龙王大声叫道:“我师兄来了,大伙儿快至岭前迎接─—”
龙王有令,“龙王府”武土岂敢不听?缠斗中能脱身的均奔至岭前,展熹岂肯让龙王走脱,一**板斧往他双腿挥去,龙王心火大起,双刃交错身子腾空飞向展熹,双刀直取敌人双目,展熹右脚斜错一个旋身让开双刃,大板斧毫不留情往背後砸去,龙王在空中不好借路,任闪避得巧,肋骨已断了一根!
展熹之所以没有一斧斩断龙王腰身,一来龙王也非泛泛之辈,闪避之快出乎他意料,大板斧只勉强够着一根肋骨:二来,他并非使出全力,因为他忽然想及战平赶来告诉他宝宝失踪之事,心想留下活口做人质,万一宝宝被缚,也有扭转馀地。
趁龙王扑倒在地之馀,展熹又以斧柄点了他“软麻**”及“哑**”,自有几名弟兄用牛皮索将他捆个结实!
这时岭上已起了新的变化,一张太师椅由四名大汉抬着上山,後头跟着八位艳美女子,及一名小伙子。
上得岭来,大师椅离卫紫衣等人三尺下地,卫紫衣看清来人不禁嘴角上翘,原来全是旧识,椅上大刺刺坐着的赫然是“幅德祠”的庙祝王老福,小伙子则是王大头,八名女子不用说是八位殿主了。
双方注视良久,王大头猛的上前喝道:“‘龙王府’龙王龙在天特来向‘子午岭’‘金龙社’大当家‘金童阎罗’卫紫衣讨教,蠃者将被尊为武林第一人。”
众人转了禁不住窃笑,席如秀则一拍额头叫道:“娘的,今天怎的全遇上疯子,在杉子林见个女疯子,现在又来个男疯子,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谁敢自尊为武林第一人?”
“我!”
坐在太师椅上的龙在天喝一声,正视卫紫衣道:“本王问你,姓秦那小鬼炼的‘长生不老丹’是真是假?”
卫紫衣冷笑一声,转身便走,龙在天喝道:“慢着,卫紫衣,你这是什麽意思?”
卫紫衣转身冷酷无表情,目中冷芒直逼龙在天,阴恻恻道:“你这只无礼的疯狗,大刺刺坐在椅上命令本座回话,你当这里是你老巢?”
“金龙社”儿郎早已愤恨不满,一双双恶毒的眼睛全盯在龙在天身上。
龙在天倒不在乎其他儿郎的怒视,但卫紫衣一双冷厉的神目注视,他却感到招架不住,回视几眼,仰天哈哈大笑起身道:“卫紫衣不愧是卫紫衣,好吓人的气魄,也只有你这种人才够资格做本王的敌人!”
一听到“本王”,卫紫衣冷哼一声,寒声道:“本座尚未搞淆、阁下是真龙王抑是假龙王?”
龙在天很潇洒的踱个方步,微笑道:“本王的师弟呢?你问他就可知道本王是真是假?”
卫紫衣冷冷的,鄙夷的道:“为何不自己说出来,没有勇气承认麽?果真如此,可立即回去当庙祝,本座不拦阻就是。”
“放肆!”
龙在天目斥责,气唬唬的道:“本王委身庙祝乃大有用意,‘龙王府’上下就本王智慧、武功、胆识最好,以此监视下属来历是否可靠,有无离叛之心,再则能够就近打探‘金龙社’的一举一动,本王如此委屈,亦是为‘龙王府’设想,你局外人懂个鸟!”
卫紫衣回想王老福那种老好人的慈祥,与跟前这位同一个人龙在天的跋扈自大,不禁叹息一声,心思一转,将计就计,道:“阁下改扮庙祝想必多年,贵府武士可有人知晓此事?”
“没有!”
龙在天十分傲倨又自得的道:“只有我的亲信师弟康明,八位殿主及小徒田展。”
“可怜!可怜!”
卫紫衣悲天悯人的道:“贵府武土为你卖命流血,死亡无数,结果你不但久久不来相助,而且不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主子,你说那些为你卖命的人死得值得,死得甘心麽?”
所有在场的人都怔住,眼睛全盯在龙在天身上,龙在天叫嚣道:“卫紫衣,你别来这套挑拨离间,没有用的,我不信有人敢叛我离去。”
“是麽?”卫紫衣负手卓然而立,不怒自威,道:“贵府的家务事本座无意干涉,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凭阁下本事,多年来想必无奸细混入,或有人在你面前混水摸鱼!”
“这个……”龙在天也非只知一味狂妄自大,沉吟道:“康明说官非品师兄妹是奸细,我想这多半是他假公济私,其他就没有,你问这些做什麽?”
卫紫衣及展熹等知道实情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龙在天叱道:“有什麽好笑的,难道本座错了麽?”
卫紫衣收起笑容,简略叙述官非品的身世,及自己曾冒充进“福德祠”混水摸鱼之事全盘托出,“金龙社”弟兄一听刹时暴笑出来,“龙王府”武士则因为是顶头上司出丑,就算想笑也只放在心中偷笑。
龙在天则一张脸涨成紫红。
其实,卫紫衣此举不外是想替官非品师兄妹出口气,再则一而再的讥刺,也能动摇“龙王府”武士雄心,攻敌先攻心,是兵法上最难运用亦是最有效的招术。
“哈哈………”
龙在天突然仰天狂笑,叫道:“好,好,杀得好,杀得好,当年两条漏网之鱼终究逃不过惨死的命运,康明啊,你可替为兄出了口怨气,哈哈………”
大家均感到龙王笑得不寻常,甚至有点疯狂,卫紫衣道:“阁下能否告知,当时与官非品之师父有何恩怨?”
“有何恩怨?有何恩怨?哈哈………”
龙在天疯狂笑道:“问得好,刘老头那龟公的大老婆曾经是我的女人,亏他还当她是宝,哈哈……”
卫紫衣听出官非品之师姓刘,想及官非品曾说的密闻,小心道:“照这麽推算,你该是孙玉品姑娘的生父了?”
“你说什麽?”
龙在天那副模样简直想吃人,叫道:“孙玉品是刘老头领养的私生女,怎会是我的女儿?”
卫紫衣丝毫不畏惧,平静的道:“官非品曾告诉本座,有一次他无意中听见他师父与大师娘的身世问题,才得知孙玉品乃他大师娘亲生,生父为谁二人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所以一直不得而知,十年前密殿被占,官非品曾企图寻找师妹生父,因无根据不了了之。”
“不可能,不可能!”
龙在天十分迷乱的道:“她不可能有了身孕不告诉我,那麽我岂会抛她而去?”
卫紫衣一听就知道又是段感情纠纷,少理为妙,轻咳一声,道:“是与不是均已成过去,再也无证可考,不如将话题转回来,贵府与‘屠龙帮’企图对本社不利,应该给本社一个交待。”
龙在天彷佛没听见卫紫衣在说什麽,兀自喃喃念道:“玉品,玉品,没错,玉品是我的女儿,她曾跟我说过,将来生了儿子就叫龙修书,女儿就叫龙玉品,玉品为什麽不姓龙?为什麽姓孙?我的女儿应该姓龙不姓孙,是不是?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我的女儿姓龙不姓孙是不是?”
龙在天突然仰天狂笑,陡地喷出一口鲜血,八位殿主依旧冷漠的立在身後不动,他的徒儿田展则慌乱的替他拍胸捶背要他保重,卫紫衣心生不忍,取出一颗宝宝逼他服而未服的大补丹,拇食二指将丹丸弹在田展手上,诚挚的道:“给令师服下大有助益,在下不想因己之失减低敌人的力量。”
田展感激的笑了笑,将丹丸给龙在天服下,这时轰隆─轰─隆─从远处传来爆炸声响,“金能社”知情的弟兄欢呼:“二领主成功了,‘龙王府’被炸毁了─—”“龙王府”
武土惊愕之外还感到愤怒,等待龙王下令一决生死。
爆炸声、地坍声,良久良久方绝。
龙在天呆了好一会,彷佛在短短的时间内老了二三十岁,意兴阑珊的道:“罢了,一大把年纪还争什麽雄,连亲身骨肉都不保,唉!”
田展一时无法适应师父的变化,不知如何是好,道:“师父,你老人家………”
龙在天挥手打断田展的话,懒洋洋道:“大头,别说了,为师现在什麽兴趣也没有,你想争雄你去争吧,为师只想重回深山,什麽天下第一?连女儿都毁在自己手下,英雄?哈哈………”
说着往岭下直奔而去,田展忙跟在身後,叫道:“师父,等等我,你老人家到那儿徒儿也到那儿……。”
一切都那麽出乎人意料之外,不仅“龙王府”武士愕住,“金龙社”上下也个个成了楞头青,简直不知所措。
八位殿土互望一眼,最後由七殿主站出来道:“诸位或许会认为我们姐妹很无情,我们不在乎,只能说,算那老狗运气好,方才地失常时有好几次机会我们可以杀了他,只因卫当家一直凝神注意那老疯狗的一举一动,我们姐妹无人有自信能接下卫大当家的绝技,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头老疯狗扬长而去;如今,‘龙王府’已破,我们姐妹也恢复自由身,得以重见天日,请受我们一拜。”
说着八女盈盈下拜,卫紫衣等人还礼不迭,任由八女离去。
席如秀舐舐嘴唇,猛搔着耳根子不解道:“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我可给他们搞迷糊了。”
大执法阴离魂表情古怪的一笑,道:“涉及感情的事,局外人是永远也搞不清楚。”
席如秀只有点头承认。大领主展熹道:“魁首,‘龙王府’其馀武士该怎麽处理?”
卫紫衣举目望了他们几眼,沉吟道:“我想如今他们也没什麽斗志,‘龙王府’既破,本社算是大获全胜,除了假龙王康明,其馀放他们自去吧!”
展熹答应一声,前去传命,不久一群垂头丧气的武士往岭下行去。
席如秀凑近卫紫衣身边,兴奋的道:“耶,魁首,康明那位假龙王的人头还割不割?我来割如何?”
卫紫衣没好气的望着席如秀,啼笑皆非道:“怎麽?割人头割出兴趣来了?一切就照我原先所说的去做,这儿的善後也交由你处理,如何,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
席如秀喜孜孜的忙去办事,这时马泰、战平急掠而来,战平道:“启禀魁首,看守总坛的弟兄说未见有人进出,宝宝不可能在里头,我们不放心尚派人到处寻找,就是不见他人影。”
“这孩子会到那儿去?”
卫紫衣自问又问人的道。
马泰、战平无法回答这问题,他们根本无法摸清宝宝鬼心思。
卫紫衣挥手要他们先去治伤,独自沉思,一会儿忖道:“宝宝这孩子从小顽皮,曾听明理跟我提起,每当他恶作剧怕父亲责骂,就躲在树上不肯下来,待秦英前辈发现爱儿失踪急忙寻找,自然狠不下心责备他恶作剧,会不会………”
明智师兄弟三人,以明理最得卫紫衣欣赏,想及这些,大声道:“来人啊,快到各棵树上寻找宝少爷。”
大家虽感到奇怪,没有事的均分散找去,卫紫衣更是急迫寻找,突然听到一声极低微的呻吟声,卫紫衣毫不犹豫的窜上去,眨眼间立在原地,在火光下凝视在怀中的宝宝,不由大惊。
秦宝宝脸色白里透青透灰,呼吸极弱,偶而发出一两声低微的呻吟。
卫紫衣瞧宝宝如此,心中大痛,急忙伸手在他怀里摸出一只漆黑木瓶,又大喝命人取水来,倒出两颗丹红“护心丹”喂宝宝服下,展熹等人闻讯赶来,看了也是一惊。
卫紫衣将这里的事交给展熹主持,吩咐马泰快请季大夫至“黑云楼”诊治,自已抱着宝宝飞也似回转住处,战平、阴离魂忙跟在身後。
刹时“黑云楼”大乱,各位首脑的夫人正为今晚之事而惴惴不安,听到宝宝出事,纷纷赶往“黑云楼”,均被小棒头拦在楼下大厅,说明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
季大夫自然是特许上楼的一个,仔细诊察一番,卫紫衣忙问道:“怎麽样了?
怎麽样了?”
季大夫将宝宝被把脉的手放回被里,小心道:“魁首请放心,宝少爷是不知不觉中受到极大的震惊,导至心脏负荷不住而晕绝,如今已服下‘护心丹’,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卫紫衣擦拭额上冷汗,放下心中大石,道:“方才的爆炸声的确吓人,难怪宝宝会受不住。”

马泰傻呼呼的抱怨道:“要到树上睡觉也不说一声,害我们找得半死。”
“还说呢?”
战平瞪了马泰一眼,没好气的道:“都是你硬要抢他生意,其他弟兄也担心他会出意外,使他感到无用武之地,只好躲起来睡觉了。”
“你就比我了解他?”
马泰叫了一声,忙又放低声量道:“抢先替他挡下尹疆那小子一锤的可是你,怎的你不留一点给他施展?”
“够了,够了。”
卫紫衣头疼的挥挥手道:“回去让季大夫将你们身上的伤包扎好,私下再去吵个够。”
马泰、战平这才感到刚才匆匆包扎的伤口又渗出血,火辣辣的疼痛直刺入骨,忙告退治伤去。
大执法阴离魂身上的伤早有人替他包扎好,卫紫衣要他回去休息,这时传来席三领主席如秀很不满的叫声:“魁首,你怎麽叫小棒头拦着不让我们上去看宝宝,魁首………”
阴离魂正欲破口大骂席如秀,卫紫衣已先道:“你请她们明後天再来探病,夜深了,都去休息吧!”
阴离魂答应一声,走了几步又回首道:“其实魁首这麽说就太见外,我们从未将宝宝视作外人,而是当作………儿子。”
“儿子”二字虽细如蚊咬,卫紫衣耳尖还是听到,笑骂道:“他妈的,你们想占我便宜!”
阴离魂难得听见卫紫衣出口三字经,感到很新奇,笑道:“魁首斯文已惯,偶而来句‘他妈的’,颇使人耳目一新。我那宝贝儿子问我,何以魁首能以二十上下的年纪就称霸江湖?我告诉他魁首已是而立之年,他瞪眼张嘴说什麽也不肯相信他老子的话,说真的,魁首那张犹带稚气的面孔很容易使人产生误会。”
“父母所赐,能叹奈何?”
卫紫衣抚着面颊叹一句,又笑骂道:“再说下去你都可以做我爷爷了,真会占便宜!快下楼阻止如秀那副大嗓门,还有你的伤也该调养,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
阴离魂又笑几声,才告退下楼,准备大展身手塞住席如秀那张嘴。
卫紫衣坐在床沿,目光十分温柔的投在宝宝脸上,微弱的烛光下,依旧可以看清宝宝每一个器官,他甚至可以数出宝宝有几根又浓又密的长睫毛,眼睛开着,好像两面可爱的小扇子,额心米大的碌砂痣圆而殷红,凭添一股顽童少有的庄严。
望着秦宝宝紧闭的小菱形嘴,卫紫衣心中忖道:“宝宝的一切都那麽完美,连嘴也美得无懈可击,五官配合得维妙维肖,可惜身子不好,如此可见,天下并无十全十美之人。”
想了想,忍不住微叹口气,这时秦宝宝微微呻吟两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卫紫衣一脸担忧的神色,有气无力的道:“我好像只会给大哥添麻烦………”说着眼角居然渗出眼泪。
卫紫衣知道生病时心灵最是虚弱,为他擦拭眼泪,故意不悦,道:“大哥不喜欢听你说这种话,除非你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我,否则往後再听你如此说,大哥就重重打你十下**。”
看宝宝露出怕痛的苦脸,不禁莞尔一笑,又温柔道:“大哥尚未感谢你为我解决那群女妖精,怎的自己先感动流下泪来?”
秦宝宝“嗤”的一声笑出来,小手伸出棉被刮在卫紫衣脸上,笑道:“大哥羞羞脸,就算你再怎样夸奖我,我也不会感动得流泪!”
卫紫衣哈哈一笑,拉下刮在脸上的小手轻打一下,又塞回被内,笑道:“小家伙扯大哥後腿,该打!你好好休息,大哥还有事不能陪你,要叫小棒头来麽?”
秦宝宝摇摇头,目中渴盼卫紫衣留下来,又不好说出来。
卫紫衣只有当作没看见,安慰几句,出门下楼听见展熹及席如秀、张子丹报告今晚伤亡弟兄人数及善後问题。
一个月後。
卫紫衣闲来无事,找大领主展熹在书房对奕。
突然
门轻轻被打开,有一颗不大小的脑袋鬼鬼祟祟的伸进来,大眼四下搜索,见着屋里有人,正想再把脑袋缩回去为时晚矣,卫紫衣已道:“想进来就进来,探头探脑的做什麽?”
那颗脑袋好像听出卫紫衣话中的心不在焉,点点头,将门推大点,蹑手蹑足的走进来,双手负在身後,又轻轻将门开上,这才大摇大摆的搬张椅子坐在对奕者中间,静观“棋变”,那股子乖巧劲,倒使卫紫衣与展熹双双停手奇怪的望着他。
那位乖巧反被人奇怪的人自是秦宝宝无疑,一怔,问道:“我又有什麽不对了?”
卫紫衣与展熹相视一笑,展熹答得有意思:“没有不对,只是太乖了点,好像暴风雨的前夕。”
秦宝宝没有好气的猛翻白眼,指着棋盘嗔道:“棋盘上不写着‘观棋不语真君子,起手无回大丈夫’麽?我只好乖乖坐着,免得成了伪君子,这也有问题?”
“是麽?”卫紫衣暧昧的盯着宝宝,有趣的道:“记得以前我与旁人对弈你旁观时,一会儿要蜜枣,一会儿要点心,不久又口渴要茶,从未乖乖坐上一刻钟,搞得我们心烦意乱,只好屡次中断等你回来坐好,今天怎地变性了?”
秦宝宝闻得卫紫衣拐弯抹角骂他“伪君子”,不服道:“大哥不闻‘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这句话麽?我是好心锻炼你们的定性才如此做,现在证明你们定性太差,却反咬我一口。”
卫紫衣与展熹拍额大笑,秦宝宝自己也忍俊不禁,卫紫衣笑道:“算你嘴巧,我们认栽便是,不过,方才你探头探脑又是什麽意思?”
“什麽探头探脑,多难听的词儿!”秦宝宝又不服道:“我想在这儿拿书本布城阵,又怕里面有人,才‘小心翼翼’开个门缝见是否有人,见着你们奕棋不想打扰,不想大哥又将我叫进来,白白被数说一顿。”
“总有你说的!”卫紫衣无奈一笑,又道:“瞧你神色,莫非有什麽事想对我说?”
秦宝宝满脸期盼的神色,急切的道:“我想出去玩,一个月来大哥都不许我出门,都快闷坏了。”
大领主展熹见卫紫衣皱眉,代他向宝宝笑道:“你身子刚好,季大夫吩咐要多静养,若是闷,魁首请人新布置的游乐间不是正好可以打发时间,不然我陪你奕棋如何?”
秦宝宝摇头,神色黯然的起身将椅子搬回原位,从书柜随手抽本经书走到卫紫衣面前道:“跟你借这本书,晚上就拿来还。”
兴高采烈的进来,出去却有如丧家之犬,无精打采。
展熹私下总是将宝宝视若亲儿,见他如此也不好受,道:“最近社里又恢复平静,魁首不妨带他出去玩几天。”
卫紫衣哈哈一笑,十分有趣的道:“你们这样宠他,我可有点招架不住了,别担心,他过一会儿就好了。”
魁首这麽说,展熹也不好说什麽,专心与卫紫衣对奕,反而卫紫衣有点心不在焉了,展熹明白他有点心动,更有极大的不忍,却也不点破,奕二局就告退回住处。
卫紫衣何尝不明白这位多年伙伴的心思,心中一动,忖道:“宝宝这惹事精要求不遂,别的又偷溜,我可吃不消。”
想及此,卫紫衣快步出门,察看游乐间无人,敲宝宝房门,传来不高兴的叫声:“里面没有人,拒绝拜访!”
卫紫衣哈哈一笑,推门进屋,在床上找到宝宝,劈口一句:“你是男娃儿抑是女娃儿?”
秦宝宝面门倚墙而坐,用书挡在面前,无所谓的道:“都不是,我是个小可怜虫。”
哼了哼,卫紫衣拿下宝宝挡住头脸的经书,正色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疼你、爱你、宠你?你若是可怜虫,天下可怜虫也未免太多了。”
秦宝宝扳起脸儿不说话,卫紫衣豁然起身,生气道:“本欲过几天你身子再硬朗些,携你去杭州欣赏西湖十景,如今瞧你为一点小事就闹别扭的模样我就生气,西湖是不去了,你乖乖读书打发时间吧!”
将经书丢给他,转身就走,秦宝宝突然倔强的道:“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卫紫衣蓦然转身正视宝宝,强忍怒气,一字字的道:“你若是认为自己翅膀硬了,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与管教,你尽可以去,也可以不必再回来了。”
秦宝宝陡地全身一震,十分冷静的下床,拉开大衣柜最下一层抽屉,取出第一次与卫紫衣见面穿的白粗布衣服,在洗澡间换上出来,手捧方才穿的白绸衣棠,上摆颈上除下的“寿”字型金炼子,平放在桌上,连鞋都换了,卫紫衣眼看他做这一切,简直要昏倒,嗄声道:“你这是做什麽?”
秦宝宝十分平静又硬气的道:“我不会死皮赖脸留在人家讨厌我的地方。”
卫紫衣再也顾不得生气说气话,一把将宝宝紧抱在怀里,道:“你为何说这种话伤大哥的心?大哥对你不好麽?你要去那里?”
秦宝宝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抱住卫紫衣脖颈,道:“大哥忽然对我那麽凶,又叫我不要回来,所以………”
“不要说了。”卫紫衣将宝宝整个人紧紧搂着,痛苦道:“大哥太喜欢你了,而你又这麽小,我担心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将使你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懂吗?
你实在太小了。”
秦宝宝有点迷惘又有点懂,泪眼模糊望着卫紫衣痛苦的神色,道:“我不太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每次大哥有烦恼,我也快乐不起来。”
“宝宝—”卫紫衣简直根不得将秦宝宝整个人揉进他身体里,道:“如果宝宝是女儿身,长大了愿不愿意做‘金龙社’的魁首夫人?”
“嫁给大哥?”秦宝宝一怔,又有点兴奋又奇怪的道:“这样最好,大哥就不会被别人抢走,可是,我是男的呀!”
卫紫衣烦乱的摇摇头,暴躁的道:“为什麽你到现在尚搞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秦宝宝怜悯的摸摸卫紫衣面颊,道:“大哥真奇怪,自小我就穿着男装,当然是男的,有什麽好疑问的?”
“我的天!”卫紫衣累得一交坐在椅上,有气无力的道:“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狠狠打你爹一个耳光子,你明明是女儿身,却让你自小着男装,造成你的错觉,我不能再让你这样下去,本待你长大才点破,如今我发觉再不便你醒悟,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份,恐怕你一辈子都会迷糊下去;甚至搞不好,那天带个小佳人回来,告诉我,这是未来的弟媳妇,到时可惨!”
秦宝宝跪坐在卫紫衣腿上,一脸迷乱,猛摇头道:“不是,不是,大哥骗人,我不是女的,我不是……”
卫紫衣伸掌盖在宝宝嘴唇上,严肃道:“这种事大哥敢乱说麽?况且你是医者,难道不知男女有别麽?”
秦宝宝刹时怔住,低头出神,卫紫衣暗吁口气;心想总算让他开点窍,如今最好让他自己冷静想想,把他抱到床上坐着,摸摸他後脑长发,平静又诚挚的道:“你好好想想,想几天、几月甚至几年都没关系,大哥期待有一天你亲自跑来告诉我想通了,至於服装打扮的改变就随你高兴,反正你还是小不点一个。”
秦宝宝低着头,双手互绞,不以为然道:“大哥不要总是以为自己大人家十来岁,就喜欢老气横秋嫌我小;如今我总算明白你为什麽在大年後就变得有点怪怪的,哼,我才不要成为女的,大哥会因此对我生疏,甚至要我换房间住。”
卫紫衣可头疼了,他突然发觉这小鬼不管是男是女,毛病都特别多,慢慢跟他说男女授受不亲,自然不能再拥抱或对房而居等等。
秦宝宝一脸不高兴的撇着嘴道:“大哥好迂腐,对别人自然授受不亲,自己兄弟也这麽冷淡,乏味至极,既然大哥有这许多顾忌,咱们还是照旧的好。”
近一年的相处,卫紫衣已相当了解秦宝宝,虽有少林群僧相伴,但那种温吞的爱无法令他满足,因此喜爱躲在父亲怀里感受那般热烈的亲情,与卫紫衣结拜後,对其他弟兄的关爱虽感激却不满足,随时都想找机会赖在卫紫衣怀里撒娇,贪婪吸收卫紫衣付出的爱,起初卫紫衣感到愕然与惊讶,怜惜他孤子无依倒也不排拒,日子一久,明白他的性情,了解他缺乏安全感,私底下也会主动抱抱他,欣赏他满足的笑容。
此时听他这麽说,卫紫衣只好柔声安抚他道:“侍你想通,大哥不勉强你,就像以前一样对你就是。”
卫紫衣看宝宝笑了,心情也舒畅,将桌上的衣物捧到床上,把金炼子载回宝宝头上,和悦笑道:“快去将衣裳换回来,下次再乱来,小心我重重打你**。”
秦宝宝换了衣裳出来,卫紫衣已走,想是让他独自想想。
和衣躺在床上,秦宝宝什麽也无法想,它又跑出来道:
“哈哈,太阳底下果真没有新鲜事?堂堂男子突然变成纤弱女子,哈!
就算我是女的,个性也不会变,不高兴照样恶作剧,别想我会躲起来绣花。
看来你是慢慢肯承认是女的了!
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只是在那些假道学人眼里就不一样,如果我穿女装向大哥撒娇,他们不瞪眼摇头说‘世风日下’才怪!
有旁人在自然不行,私下撒赖你最行,以前不也是这样?
大哥是一帮龙头,在属下面前自须威严,我当然得替他想想。
这不结了,一切均与以往差不多,还有什麽好想的?
我没有在想什麽,只是觉得奇怪,我怎麽会是女的?
咳,这就要问你爹娘了,什麽不好生,居然生出你这个小怪物。
少来讽刺,我问你,当男的好?还是女的好?
性别乃天生注定,由不得你选择,各有好处,认命吧!
才不,我既然不会绣花,也不懂烹调煮食,所有女人家该懂该会的全然一窍不通,只会眼睛看,嘴巴说说其中奥妙,更没兴趣动手学上一学,当男的就没有这些烦恼,多好!
等你大哥娶了一个色艺双绝的姑娘进门,看你还好不好?
我真可怜,这也不成,那也不好,我到底是男是女?
你大哥说你该打**真是一点也没错,迷糊加混蛋!
哼,你倒说说如何才会不迷糊又不混蛋?
出去开开眼界,不久将会发现世间男女各有其烦恼及乐趣,重要的是如何为自己及所爱的人寻求快乐,不过,说真的,你这家伙真他妈的好命,有机会尝试男女两者迥异的乐趣。
哼,我尚未决定,你少越权;出去看看也好,只是大哥会生气耶!
留书告诉他,你的烦恼及苦衷,他一定会谅解的。
就这麽办,可是,大哥看得紧,想偷溜难也!
傻小子,忘了你大哥房中的秘密麽?
对!不得了,你愈来愈聪明了。
哼,你这小子永远不忘拐弯抹角称赞自己一番。
嘻,自我陶醉也是使自己快乐的方法之一也!”
秦宝宝飞快出门办事,很幸运地,也发现卫紫衣不在楼上,可能有事出去,在他书房留下一封文情并茂的家书,然後潜进他卧室,从秘密颈道溜下“子午岭”。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均落入卫紫衣眼里。
杭州的美在西湖,而西湖的生命却在苏堤。
西湖春日好,苏堤的春日更多,风光绮丽,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步绕苏堤看不足”,可见人们对苏堤的偏爱,而苏堤的婉丽,尤其以春天早晨为最。
时是清晨,虽已盛夏,苏堤依然有无数人围它而绕,嘴里吐出自认为美绝的诗句赞美它,歌颂它。
照理说,外地人来到杭州,都会起个大早欣赏西湖十景,秦宝宝小少爷却还在蒙头大睡,小孩独自闲荡,再美的风景也看不入眼。
小二要进房换茶水,秦宝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开门,他也不知为何今天这般爱睡。
小二显然很健谈,边倒茶边吱吱喳喳道:“小客官头一次来杭州吧?应该起个大早到西湖看看才不虚此行;杭州的吃更是驰名,龙井、香片、杭菊、九制橄榄、笋乾、西湖菱、山核桃,还有二样极为稀奇,就是茅栗子及香圆榧。”
一听到零嘴,秦宝宝就心情大振,笑道:“茅栗子和香圆榧是什麽样子,味道如何?”
小二见有人对他的谈话感兴趣,很高兴的道:“茅栗子是圆形,剥开後,有一颗雪白的肉丸,嚼在嘴里很甜,有点像糖,香圆榧又叫香榧,椭形剥开一层硬壳後,尚有一层厚厚的黑皮,可以用外层壳将它刮下来,肉是深黄色,清香而脆,吃起来有点像桃酥;小客官想吃,各名妓的书舫均有备,面对西湖景色,且谈且吃,别有一番滋味。”
秦宝宝本来对画舫的歌妓没兴趣,一闻有新奇零嘴好吃,决定勉为其难上一次画舫,心又想要看就看最好的,问道:“小二哥,杭州第一名妓是谁?”
小二表情古怪的打量秦宝宝,忍笑道:“薛湘妃!”不过,小客官去也没用,她眼高於顶,只招待富甲一方的贵人而已。“”薛湘妃!“秦宝宝念了几次,点点头道:“听这名字就使人感到她很骄傲,少爷非挫挫她锐气不可。”
问明薛湘妃画舫形状及通常停处,秦宝宝赏了小二一块碎银。
为了表现自己的富贵气,秦宝宝打开行李,取出十六套新衣中唯一的黑色衣裳更显晶莹如玉,将苍犀角藏於发後,配上一块黑玉,换上黑缎鞋,整个人看来不但独具官宦子弟贵气,更有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气派。
秦宝宝自己也感到很满意,正待收拾好行李,突然发现行李多了十张银票,每张面额一千两,拿起银票端详,暗中忖道:“这些银票从那儿蹦出来的?我记得没带这麽多银票出来呀?奇怪,大概我记错了!”
将银票收藏在怀里,秦宝宝不再想它,反锁房门出去。
客栈大厅坐满赏湖归来的外地人,本地人也不少,秦宝宝睡饱精神大好,觉得每个人都很可爱。一个个斯文儒雅,彷佛均有满腹文章欲吐,西湖不愧是骚人墨客爱留之地。
秦宝宝这等人才俊美,一身富贵的佳佳小公子,自然人人注目观看,小二更是招待的亲切近乎巴结,宝宝全没放在心上,令他好奇的是坐於他邻桌的一位怪客。
那人一身黑衣黑靴,连双掌都戴上黑皮手套,头上戴着一顶大斗笠,盖住大半容貌,显见不喜欢让人看清他真面目。
秦宝宝悄声问小二怪客的来历,小二耸肩说今天才见到,打发走小二,宝宝心道:“江湖人就是这麽神秘兮兮的又遮又掩,活像大姑娘,真是受不了。”
摇了摇头,秦宝宝又看了他几眼,决心不管闲事,低头吃早餐,忽然感到有人盯着他瞧,瞧得他全身不舒服,一打量原来是那位怪客。
怒视那位怪客,秦宝宝放大声量道:“黑衣怪,你不知拿眼盯人是不懂礼数的行为麽?”
“在下只是有点好奇罢了!”那人声音十分低沉。
“少爷有何值得你好奇之处?”
“豪富人家的小少爷出门,为何没有仆人跟着侍候?”
“少爷的事不必你操心,倒是阁下怎地不愿让人瞧清你面目?”
那位怪客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秦宝宝也回敬哼一声,吃完早餐,黑衣怪已不知去向,宝宝问明西湖方向,信步走去,途中经过卖扇子店铺,选一把黑骨黑面扇,要店主买来白漆,在上头题上“西湖霸主秦宝宝”,待乾了很得意朝目标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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