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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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悠悠然走在回城路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火红的斜阳给整个丰州城打上了一抹鲜艳的颜色。
刚走近客栈,薛宁就听见里面人声嘈杂,其中还夹杂着燕成风那熟悉的大嗓门。看见他们两个回来,燕成风连忙迎了过来,把他们带到一边坐下,这才说道:“你们到哪里去了,刚才可热闹呢,可惜你们没有看到。”
薛宁看了看喧闹的四周,笑道:“怎么了?”
燕成风兴奋地说道:“幽冥花,幽冥花出现了。”
薛宁一愣,“幽冥花,就是那个传说中可以让人平添几十年的功力的幽冥花。世上真有这个东西么?”
燕成风点头道:“本来我也不相信的,但是现在都传遍了,大家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还记得前两天暗堡死的李机么。听说他就是因为得了幽冥花,却又弄错了服用的方法,结果才活活痛死的。据说一个人一生只能用一片花瓣,而一朵幽冥花的花瓣共有八片,所以现在大家都象发疯似的要找剩下的幽冥花。”
薛宁沉吟道:“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可有说出李机是怎么拿到幽冥花的?”
燕成风也很是疑惑:“那就不清楚了。反正突然间,这个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而且也只知道李机是因为幽冥花而死。他是怎么拿到幽冥花,其他幽冥花在哪里,谁都不知道。三年前的时候,江湖上也有传言说是有幽冥花现世,只是当时大家都是瞎传,也没有什么证据,所以后来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了。不知道这一回,是真是假。不过这样一来,这阵热闹就更有趣了。”
薛宁苦笑道:“燕大哥,亏你刚才还和韩二公子称兄道弟的。幽冥花每次现世,都要惹起极大的风波。而现在的暗堡本来就是是非之地,以后的麻烦肯定是少不了了。你这样看热闹,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
燕成风拍了拍头。“对哦,我都差点忘了。不过,韩二公子可是个聪明人,那个如心夫人更是厉害,想来也用不着我替他们操心。哈哈,我还是好好看热闹就好。对了,薛兄弟,你下午说要离开丰州,可是真的?”
薛宁笑道:“燕大哥,是真的。而且我们准备明天就动身离开,这场热闹我们就不陪燕大哥看了。”
燕成风有些失望,但还是理解地说道:“这样也好。文公子是斯文人,这种打打杀杀的热闹不看也罢。何况现在出了幽冥花这个东西,这几天丰州城里怕是要见血了。江湖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就最多。还是早走早好。那你们准备去哪里呢?”
薛宁笑道:“我们随处逛逛,也没有定数。可能去黎州,也可能去其他的地方。”
燕成风拍拍薛宁的肩,说道:“那好,等这边事情都完了,我就过去找你们。哈哈,要不是刚刚出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幽冥花,我还真想跟着你们一起去呢。”
薛宁笑了笑,又说了几句,便和文瑾回房间了。
关了门,他就拉住文瑾的手,问道:“小瑾,你怎么了?刚才我看你的表情一直有些奇怪。”想了想,他又试探着问道,“那个幽冥花的事情,跟你有关?”
文瑾表情苦涩,说道:“那幽冥花是我给如心夫人的。我只以为她是要自己用幽冥花,或是造出几个高手出来,没想到……她是拿去害人。”
薛宁细一想,就明白了:“你是说,她把幽冥花给了李机,然后却没有把正确的服用方法告诉他?”
文瑾摇摇头:“就算有正确的服用法子,李机也必死无疑。幽冥花的药性霸道,能够通过强行扩张人体的经脉来提升内力,但这样的法子却十分冒险。可以说服下幽冥花之后,是生是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而李机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全身的脉络早已经开始衰弱,根本不能承受幽冥花的药力。他,一定是经脉寸断,活活痛死的。”

说道这里,文瑾苦笑道:“外面那些人都为了幽冥花而疯狂,一心念着要得到它,却不知道它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东西。”他抬起眼,认真地看向薛宁,“小宁,如果是你,你会想要那朵花么?”
薛宁笑了笑,抱住文瑾:“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又不能戴在头上当好看。想要功力深厚,自己努力就是了。凭空得来的东西,总是靠不住的。”
文瑾这才放松了表情,低低地说了一声:“那就好。”
薛宁笑道:“你啊,总是想太多。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就去德州。”
“德州?”
薛宁灿烂一笑:“是啊,德州固县。既然韩荻那么热情地给我们介绍,我们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呢?”想必那个固县中一定有什么特别的“风景”是要给文瑾看的吧。
文瑾一愣。“可你刚才还跟燕大侠说……”看着薛宁浑不在意的样子,他有些明白了,“难道……”
薛宁把文瑾拥在怀中,难得正经地说:“小瑾,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燕大哥对我是很好,但是太好了反而让我觉得奇怪,毕竟我们以前也只有几面之缘。当然,我也不是说燕大哥就一定不怀好意,只是这江湖上看不清楚的人,看不清楚的事太多了,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文瑾静默了。小宁的话没错,出门在外是该要警醒一些。只是,这两天对着那张爽朗的笑脸,已经觉得有些亲切。如果大家能不用猜疑防备,那就好了。
半夜时分,文瑾已经熟睡了。薛宁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还在想着暗堡的事情。
幽冥花是在月如心手中没错,不管她是怎么把幽冥花送到李机那里的,她的意图应该十分明显,就是要不着痕迹地除掉这个一心支持韩荻的长老。但是后来幽冥花的消息又怎么会外泄呢,那对她并没有好处啊?如果是其它的人传出来的,又会是谁呢,有何目的?
暗堡这滩浑水,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薛宁起了床,虽然他刻意放轻了手脚,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还是惊动了旁边的文瑾。文瑾嗯咛了一声,闭着眼朝被子里缩了缩,又继续沉入梦中了。薛宁松了口气,顺了顺他的长发,微笑了出来。
点亮油灯,借着昏黄的灯光,薛宁从包袱中拿出那只自制的笔和小本子,一边思索中,一边将暗堡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都一点一点写了下来。他字写的极小,一大篇内容也只记了两页。薛宁把那两页撕了下来,小心的揉软,团成一个小小的纸团。又从包袱里拿了一个蜡丸,放在油灯融了,用它将纸团包裹了起来。做完这些,薛宁便吹熄了油灯,推开窗户,如游鱼一般滑出了客栈。
在他身后,原本沉睡的文瑾却静静地睁了眼,坐起身子,望向窗外。一直等到快天明的时候,文瑾才听见外面有了声响,他心里一松,连忙缩回被子,装作沉睡未醒的模样。
薛宁脱下衣服,小心地掀起被角,钻了进来。他碰了碰文瑾,却发觉他的身上微凉,连忙把他轻轻揽了过来,拥在怀中。等到两个人的身子都暖和了,他这才挨着文瑾,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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