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以一挡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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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有七情六欲,私心杂念。
刘何、薛兰等裨将存着更上一步的私心,曹性其实又何尝不是。他之所以对裴元绍青眼有加,就是期望裴元绍这个黄巾渠帅能一呼百应,用他的影响力,吸引更多的黄巾部众加入到自己的军队中。
在兖州地界,由于曹操对青州黄巾的围剿,渠帅一级的黄巾首领已经死得死,逃得逃,所以,当裴元绍纵马驰骋于郡县之间,当他的骑军一次又一次的将追杀的曹军漂亮的甩在身后时,那些傍徨无助的黄巾部众无不精神振奋。
应当说,曹性的策略针对性很强,就在裴元绍归附之后的短短十来天里,他的部队就扩充了不止一倍,这让曹性不禁心花怒放。可惜,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不到两天,就被郝萌的一纸大军移驻外黄的命令给破坏了。
临时校阅场上,大汉‘兖州牧吕’、‘建威将军郝’、‘裨将军曹’的数面大纛旗帜依次排列,迎风飘扬,在裴元绍等人被收编进吕布军后的第十一天,郝萌这位在吕布跟前郁郁不得志的上司就不得不急巴巴的跑来检阅新兵了。
“列阵!”随着曹性这个统兵官的一声令下,被集中到演军场(其实就是一块荒野)上的六千余士兵乱哄哄的挤作了一团,喧哗声、叫嚷声、甚至于拔掌相向的撕杀场面一一呈现在郝萌的面前。
“曹性,这些就是你招来的精兵?”冷眼看着一群乱哄哄的新兵,本来心情大好的郝萌铁青着脸,气不打一处来。由不得郝萌不生气,说面前的部队是一群乌合之众还抬举了他们,这些要甲衣没甲衣,要兵器没兵器,连基本的号令都听不懂的乞丐兵要是能打得过曹军,郝萌立马把眼珠子给挖出当泡踩。
“回禀将军,外黄不过一座小城,仓促间能有四千余青壮入伍已是不易——!”曹性辩解道,凶悍的疤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招募来的士兵如此糜烂,曹性当然不会为此高兴,让他得意的事情是另外一件,郝萌瞧不上这些士兵最好,正好留给他扩充自己的部曲。曹性相信,只要时间充裕,面前的这些弃了锄头的农民、盗贼还有豪强的护院家兵,都会被操练成一个合格的士兵。
“这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不是瘦得象皮包骨,就是老得老,小得小,老子怎么就没魏续那么有福气,有个便宜姑母在主公跟前吹吹枕头风!呆在濮阳城里整天吃香的,喝辣的,闷了还可以搂着歌妓娼女找找乐子!”与曹性的暗自得意相反,郝萌此时心里却在不住叹气。
在吕布麾下的七大将中,郝萌与魏续的关系最差,魏续的姑母是吕布的正夫人严氏,有严氏在吕布跟前说话,魏续甚至于比高顺、张辽等人还要得到吕布的信任,更不用说排在最末位的郝萌了。
这一次吕布兵进兖州,高顺、张辽被派遣到了东郡攻打曹军大将夏侯惇,侯成、成廉领军去了鄄城,宋宪带着一支兵去了范县,郝萌被发配到了济阴、外黄,八大将中唯有魏续捡了个好差使,留守在濮阳这个好地方。

见到郝萌不豫之色越来越明显,曹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摆出一副笑模样讨好道:“禀将军,这些新兵虽然不堪,但依末将之愚见,其中倒也不乏狠勇之辈,你看左首的那一队骑军,不仅队列齐整,而且杀气腾腾,相当的有气势——!”
曹性是跟了郝萌多年的老部下,郝萌心里有什么想法他是清楚得很,不过,这些高级将领之间的互斗与他一个裨将暂时没有多大关系,他和郝萌之间也没有好到合穿一条裤子的地步,你郝大将军在济阴有美人伺候着舒服得紧,老子在外黄这鸟地方招兵买马拼死拼活的干事,不仅没得了一句好话,却还受这冤枉气。而更让曹性窝火的是,郝萌这一次移驻外黄,明摆着就是想要吞并自己的部曲。
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眼见郝萌心里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只怕引火烧身的曹性赶忙抛出了准备好的‘大礼’。
郝萌顺着曹性手指之处,打眼看去,却见一彪骑军孤独的游弋在大集团的外面,他们中有不少人身形瘦削,面色苍白,他们的身旁虽然有战马,可是那马与其说是作战的战马,还不如更贴切的说是一匹匹羸弱的待杀牲口,这样的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太稳的马看上去除了还能杀了充作粮食外,似乎也没有别的用途。
“嗯,那几十匹瘦弱不堪的战马有一些养一养膘头,或许还有利用的价值,其他的就杀了算了正好充当粮秣,还有那些士兵,能拿得动武器的编入步军,受伤暂时没有战斗能力的全部驱赶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看到这一支骑兵部队的第一眼,郝萌的感觉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但不一会,郝萌就发现他错了。
错得太过离谱。
几乎是在不轻意间,他惊讶的发现,面前的这一支很不起眼的队伍,让他感受到了绝不一样的气势。
在郝萌检阅的这一个多时辰里,其他的新兵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不是围着说话,就是无精打采的站着,只有这一支三百余人的骑军,身躯笔直如标杆,神情庄重而穆然,仿佛这一刻,他们就已经是领令出征的将士。
那一种百战不回的刚强——。
那一份豪气冲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
还有相互扶携,浓烈的化不开的兄弟战友深情,这样的军队纵算人数再少,也能以一挡十,以十挡百,以百挡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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