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大鱼吃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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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芒砀山地下的宝藏,可以给曹操以无限的想象空间,经过长时期的动荡和互斗,曹操终于取得了兖州豪强势力的支持,但很显然,这种支持并不彻底,一旦有风吹草动的迹象,那些墙头草一样的豪强只怕会转而投靠曹操的对手。
兖州地处中原腹地,北有袁绍、西有李催、郭汜、东有陶谦,可以说全部是强敌,曹操扫视周边,唯一可以寻求突破的也只有被黄巾贼闹腾得混乱不堪的豫州了。拿下芒砀山发掘梁王墓,为扩张军队赢得资本,然后伺机夺取豫州北部的颖川、谯等富庶郡县,这是戏志才为曹操计谋的第一个步骤。
如今,曹军虽然以迅雷之势占领了陈郡,但距离彻底的平定还有很大的路要走,换句话说,如果曹操不在陈郡一带驻扎重兵的话,陈王刘宠的那些旧部,还有黄巾余寇都有可能煽动百姓反抗曹军的统治。如果陈郡不能安定的话,征粮筹措军资等一系列的后续治理就很难进行,除非曹操只打算抢劫一番就撤兵。
相比裴元绍这个讨厌的小虾米,陈郡对于曹操来说无疑更有诱惑力,位于兖豫两州交界地方的陈郡不仅民殷国富,而且还是交通要冲,占据这里之后曹军进可以攻汝南,退可以守陈县,对于未来将豫州并入势力范围之内有极重要的价值。
“军师请详谈!”曹操眸中锋芒闪烁,他一手按在腰间悬带着的七星剑上,一手五指张开,将案几上那张豫州地图悉数覆盖。
戏志才稍顿一下,继续道:“主公明鉴,现在的战局很是微妙,一旦我军从芒砀山撤走,则山中的大批贼寇必会趁隙向豫南一带逃窜,那样一来的话黄巾贼两股会合,汝南一带的贼势将又复炽,再想要悉数剿灭可就难了,这无疑会给我军南进计划带来极大的麻烦。所以,为大局着想,围剿芒砀山的军队不能撤走,相反,围困的力度还要进一步加强!”
等戏志才这一番话说毕,曹操脸色终于由阴转睛,别人不清楚芒砀山的重要性,戏志才和曹操彼此是心照不宣的。
戏志才——,曹操早期倚重的智囊人物,在军事谋略上甚有作为,不过早卒,在他之后的继任者是让后世无数粉丝叫喊高呼的鬼才郭嘉。
“军师所言甚是,好极了!裴元绍——,你不是想要迫使我退兵吗?我偏偏就是不退,我倒要看看,你能在兖州闹腾出多大的动静!”曹操抚须大笑,厅堂上诸将见曹操心情大好,才又壮起胆子上前与曹操说话,其中到戏志才那里说恭维话的也是不少。
“咳咳,诸公言重了!”被一众谋士包围的戏志才连声咳嗽着。自打去年下半年开始,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军师,可无恙乎?”曹操见戏志才脸色潮红,呼吸急喘,遂关切的问道。对戏志才这样一心为自己效力的部下,曹操自然待之不薄,除了财帛的赏赐外,礼遇是另一个拉拢的手段,不用金银、不许高官,只用真情相待,对于一个渴望得到尊敬的士大夫文人来说,这便是最高的奖赏。

“主公放心,志才只是偶感——偶感风寒,将养些日就好!”戏志才急喘着回答道。士为知己者死。其实,戏志才的病早在曹操率军攻打青州黄巾之时就已落下,这一年多来,又追随着曹操东征西讨不曾得过休养,到了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拖不过几日了。
象军师这样一类劳心伤神的工种,能够长寿的确实不多,在戏志才之后的郭嘉也一样早早的病死,之后三国时期的著名人物诸葛亮、周瑜也统统因病卒亡。当然,凡是皆有例外,就比如贾诩这个老狐狸就活得很长,这其中的原因不用多叙,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要地位的贾狐狸明哲保身的本事甚称独一无二。
“牛金,你速速回转告知子孝,让他继续加大清剿芒砀山余寇的力度,另外,不要忘了我在临出征之时交待的事情。”紧急军事会议的基调定下后,又经一番辅议,曹操即正式下令南征各路大军继续驻守陈郡、芒砀山一带,暂不回师兖州。
曹操在曹仁大军出征时交待的事情自然是关于僖山梁王墓的盗挖秘事,现在曹军已经占领了僖山,囿于军资匮乏的曹操迫切的希望能尽快的通过掘墓发一笔横财。也幸好此时曹操还不知晓裴元绍已经抢在他前面狠发了一笔,要不然曹操只怕更会对裴元绍恨之入骨。
另外,为了尽快剿灭在兖州境内四处流窜搞破坏的裴元绍贼众,曹操下令曹纯的虎豹骑虎曲一部则继续在裴元绍后面尾追,不给其以喘息之机。同时,又连续给东郡太守夏侯敦、陈留太守张邈、鄄城令程立(昱)等人下达命令,督令各地留守郡兵严加追查流寇行踪,一旦发现其活动迹象,即出大军围捕剿平。
曹操这样的决定从大局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裴元绍溜进兖州腹地作乱虽然可恶之极,但充其量也只是一支小股部队,只要守卫各郡县的郡兵加强警戒,并抽调一支机动兵力加以围捕,裴元绍纵算再有本事,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要想争霸天下,哪能事事稳当,一点风险都不冒。况且,在广袤的兖州各地,曹操还驻扎了为数不少的留守郡兵,只要各地郡、县加强围捕,裴元绍这条钻进大网中央的小鱼,就一定会被捕杀。
没有错。
相对于曹操来说,裴元绍确实只是一条小鱼,不起眼,而且微不足道。
但正如在大海中生存的小鱼一样,弱小者也有弱小者的生存方式,如果强大者产生了轻视不屑的心理,那么小鱼同样可以破网而出。
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放弃。
这就是小鱼的信念,也是裴元绍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
因为他相信,在曹操苦心编织的这张围剿大网上,即将会出现几处大的足以毁灭网具的巨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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