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仗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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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羞愧得无地自容,当即措手无策,暗道:“自己虽然无心**,终是难推其咎,既是如此,对方要杀要剐,也只能坦然面对。”当下露出水面,双目一闭。谁知叶七的这种心态,鬼使神差般暗合“自然心法”的意境,瞬息,又让自己进入那种虚无妙境当中,内心平和静寂,一切过失荣辱,如过眼云烟。
那女子也非凡响,惊慌过后,倏地将身体沉入水里,左手抚胸,将羞处遮掩,右手闪电击出,食指和中指平行并拢,点向叶七的眉心。那女子内心憎恨之极,誓将这下流无耻之徒毙于手下,方可解恨。谁知这誓在必得的一击,却如击在虚无当中,毫无着力,犹如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注入大海,瞬间不见踪迹。霎时,那女子的脸色瞬息万变,由羞愧、愤怒、憎恨、转为震惊。
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却只在眨眼之间。岸上那红衣女子,听到惊叫声,甚是惊诧,以为少主人出了什么意外,立即转身跃起,飞奔而来,喊道:“小姐!”
那女子震惊之余,向**者迅速瞥了一眼,立即惊呼:“是你!”叶七甚是意外,遂睁开双眼,却见那女子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一双幽深如水的双眼,晶莹闪烁,隐有泪光滚动,不知是羞辱、惊喜还是失望?
那女子见他虽然看着自己,双眼却清澈澄明,没来由地悲从心来,眼泪不争气地轻轻滑落下来。叶七却在此时,突然记起,暗道:“原来是她!真是冤家路窄。”
那红装女子极其关切地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显然,那女子的身体遮挡住叶七,是以她还不知是何事故。那女子的手指,迅速从叶七的眉心,滑过前额,落在头顶,向下一按,叶七立即没入水中。那女子道:“没事,虚惊一场,刚才有一条鱼从身边滑过,腻滑得紧,以为是条蛇呢。”那红装女子抚着胸口,气喘吁吁道:“小姐,你吓死夏竹了。”那女子道:“你去把我的衣服拿来。”
那女子慢慢转身,向岸游去,五尺远的时候,转头回顾,真是说不出的幽怨。
叶七待那两名女子走后,悄悄露出水面,上了岸,找出包袱,进入树林里休憩。叶七辗转反侧,没法入眠。那女子柔软无骨的手指划过的前额,此刻幽香犹存。叶七不禁想起那女子看着自己的古怪神情,朦朦胧胧之间却又抓不着头绪,反而满脑子都是那女子离开之时,极其幽怨的目光。叶七暗道:“自己这是怎么啦?”
当第一缕晨曦悄悄溜进树林,叶七背起包袱,走出树林。
叶七行走一个时辰有余,进入杭州城,立即被这座繁华的古城所惊呆。叶七深处山中,何曾见过这等气象。但见红楼画阁,朱门绣户,金翠耀日,罗绮飘香。街上贩夫走卒,花季少女,往来客商,攒攒过而,其间更有雕车穿梭,骏马争驰。商铺林立,奇货异物,应有尽有;茶坊酒肆,华服珠履,酒肉飘香;箫鼓喧空,歌舞升平,热闹繁华。
叶七看得眼花缭乱,行走至一家卖馒头的档口,坐在橙子上,要了几个馒头,一碗热汤。当然,由于囊中羞涩,附近金碧辉煌的酒楼自是不敢去的。
卖馒头的是个中年妇人,甚是和蔼。一个老人走来,问道:“这馒头是怎么卖的?”那妇人道:“一纹银一个。”那老人颤抖着从身上掏出两个铜钱,慢慢摆开,道:“能不能卖三个给我。”那中年妇人怜惜地看了一眼,拽着老人衣角的小女孩,二话不说,包了三个馒头给老人。
叶七才啃了一个馒头,便见那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瓷碗里的馒头。叶七感同身受,不禁想起自己少时的艰辛,遂拿起两个馒头,塞进她手里。那小女孩滴溜溜的双眼,感激地看了叶七几眼,便拿起馒头,狼吞虎咽,兴许是饿得紧罢。那老人道:“娃呀,你这馒头哪来的?”那小女孩指着叶七,道:“爷爷,是这位大哥哥给的哩。”那老人躬身道:“老汉多谢小哥了。”叶七连忙站起,扶着老人,道:“老伯伯客气了。”同时悄悄将几两银子塞进老人的衣服里。老人自是没有觉察,谢过叶七后,拉着小女孩从街上穿过。
此时,但闻一声娇叱:“让开!”叶七抬头望去,但见一匹快马奔驰而来,街道上的行人匆匆滚开。来驰真快,倏地就到眼前,但见是个衣着华美的少女。叶七暗道:“恁地霸道!”此时,但闻身后那卖馒头的妇人,“啊!”的一声惊叫,原来是刚才的那个老人拽着那个小女孩,正行走在街道中央。小女孩惊吓得哭将起来,手里拿着的馒头滚落地下。这当口儿,俊马已到身边,如何避得开。马上那华服少女显然也是一惊,想提缰勒马,已然不及,想来她未曾想到,有人尚有胆量来挡驾的。那华服少女怒叱道:“找死!”当即右手一动,一条软鞭如蛇出洞,灵活之至,迅速之至,瞬息将那爷孙俩圈个结实。那华服少女右手一挥,那爷孙俩“腾”地离地而起,向外摔落。这一鞭,至柔至刚,用力之巧妙灵活,如同臂使;变化之迅速,令人目不暇接,立即震慑当场。那爷孙俩虽然免除了马蹄下的噩运,却也必将摔个粉碎,最终都是难逃一死。
行人不禁暗自摇头叹息。但见眼前一花,一条人影窜出,电光火石间,已将那爷孙俩接住,那人在身形即将坠落的当口,左脚在一块匾额上迅速一点,身形向那华服少女飞落,竟然比马更快数倍。出手相救的正是叶七。那华服少女“噫!”了一声,显然是惊讶对方的身形之快。同时,长鞭一抖,瞬间攻至,缠绕向叶七的脚踝。叶七双手抓着两人,此刻又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这一鞭如何避得开?
“兄台小心!”声音雄厚洪亮,但见街斜对面窜起一条人影,飞纵而来,但相隔过远,已是救之不及。好个叶七,慌而不乱,右脚脚尖往左脚面一踢,身形竟然又自升高数尺。那华服少女的这一鞭,自是落空。叶七明明看准她的这一鞭,变化已穷,力道已尽,殊不知她手腕轻抖,软鞭竟然自个儿折弯,抖了个圆圈,迅速向上袭击,如影随形,不离叶七双脚两寸。叶七身形已然升到极处,向下落去,眼看着双脚就要给软鞭缠住。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叶七却出乎意料地,右脚点向鞭尖,竟然踏着软鞭行走。那华服少女一惊,连忙抖动软鞭,谁知她不变化还好,这一变化,却让叶七凭此借力,双脚朝她身上踢来。这一脚太快,挟着“嗤嗤”劲风。那少女终于“啊!”的一声惊叫。叶七无心伤人,双脚刹那连踢,一偏,踢落在马头上。但闻一声惨嘶,俊马一个趄趔,马头下陷,向地下扑倒。
那华服少女双手慌乱地在马背上一拍,借力纵身飞起,落在地上,寻找罪魁祸首者,却是个一身粗劣布衣的青年。叶七将那爷孙俩放落地上,那老人全身颤抖,显然尚未从惊慌之中,恢复过来。反而是那小女孩,睁着滴溜溜转的双眼,神奇也似地看着叶七,尚兀**着手心叫道:“真好玩,真好玩,我刚才会飞哩。”

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落在叶七身边,抱拳道:“兄台好功夫!我罗成志佩服得五体投地。”叶七见他说得诚恳,且长相透着一股凛然正气,甚是好感。叶七道:“刚才多谢提醒。”那自称罗成志的青年道:“兄台这般,不是折煞我么?”叶七讶道:“这话却是从何说来?”罗成志道:“我罗某不能救人之危难,已是惭愧之甚,如此一声微不足道的提醒,倒让兄台你来相谢,这不是折煞我罗成志么?当真让我无地自容呀。”叶七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一个血性汉子,当即抱拳道:“兄台夸大了。”
此刻,那华服少女见自己的爱马已然毙命,内心震惊之至,这一脚之威,足可开碑裂石,如果当真踢落在自个儿身上,岂不一命呜呼?想起刚才的惊险,不禁花容失色。此刻,叶七终于看清那华服少女的面貌。但见十七岁的光景,瓜子脸,柳眉凤眼,鼻子小巧精致,薄嘴唇,向上翘着,虽然性感,却显得刁蛮任性。此少女倒是出落得楚楚动人,具有江南女子特有的小巧玲珑的身段。只是谁曾想到,这么一个娇柔的少女,竟会这般地狠毒。别人作何感想倒是不知,至少,叶七此刻的内心,是这般想的。
那华服少女震惊之余,更是羞愧,自己长这般大,在这杭州城里,自己随意驰骋,有谁曾敢违过自己的意愿,又何曾这般尴尬,这般当众出丑过?想着想着,既是愤怒又是憎恨,不禁柳眉倒竖,软鞭往地上一抽,“噼啪”直响,怒叱道:“给我的爱马偿命来!”一鞭挥出,“噼啪”几声,几条虚影乍现,如数条长蛇,在蜿蜒疾行,快若闪电,霎时攻至。叶七迅速伸出右手,在空中一抓,将鞭尾抓个正着。那少女显然没有想到对方才出手,就将自己灵活之至的一鞭抓着,眼界之微,方位之准,出乎意料之甚。那少女惊骇之余,手腕一抖,软鞭蜿蜒如蛇,弯曲抖动,挟着内劲,“嗤嗤”作响,瞬间袭来。叶七手一用劲,一股内力涌出,软鞭挺得笔直。那少女一声惨呼,身躯腾空而起,摔落地下,狼狈不堪。那少女爬将起来,脸色苍白,内心震憾之极,谁曾想到,一个毫不起眼的粗劣布衣,内力竟然高深若斯,显然刚才他并非饶幸。罗成志也是目瞪口呆。
那少女银牙紧咬,怒目而视,恨不能将叶七剁卸几块。叶七道:“你这样纵马奔驰,险出人命,不曾有悔过,却倒关心一匹畜牲,为其拼命,当真草菅人命。”那少女道:“你这山村野夫,知道我这匹马值多少银两吗?哼,纵是畜牲,也比你贵上百倍。是条汉子的,就留下名号,此仇不报,我慕容燕,从今往后,就跟你姓。”罗成志道:“兄台你艳福不浅呀,人家才一个照面,就想跟你姓了。”那华服少女经他一提,才突然想到此话不妥,脸颊倏地粉红,脚在地上一跺,真是又气又急,马上改口啐道:“呸呸!想我慕容燕跟你姓,也不自个儿掂量掂量。痴心妄想,哼!下辈子吧。”罗成志又取笑道:“哎呀,兄台,人家还想下辈子也跟你姓呢。”那自称慕容燕的华服少女气得浑身发抖,道:“你,你……呸呸呸!此仇不报,我‘慕容燕’三字,从今往后,倒着来写。”慕容燕望了罗成志一眼,更是气结,道:“好呀,罗成志,你有种,倒是帮着他来欺负起我了,他是你爹爹还是你舅舅来着?”罗成志也不生气,道:“我这叫帮理不帮亲,你也不曾想想自己,干着什么来着?”叶七疑惑地看了罗成志一眼,道:“在下叶七,随时候教。”慕容燕指着叶七,又指了指罗成志,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你,等着瞧!”那少女这番话显得色厉内荏,恨恨剜了叶七、罗成志一眼,拔开人群,匆忙溜走了。
待慕容燕走后,那老人跪拜下去,老泪纵横,感激涕零地道:“小哥侠义心肠,救了我爷孙俩,老汉我……”叶七连忙将他扶起,道:“老伯伯快快起来。”那老人道:“我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倒是连累小哥了。”叶七略显诧异。老人又道:“小哥显然是外地人,尚未知晓刚才那少女是谁吧。”叶七点了点头。罗成志道:“老伯伯是不是想说,那少女是慕容世家家主慕容霸的心肝宝贝,外号‘杭州小霸王’吧。”那老人四周环顾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慕容霸名号虽然慑人,却不见得真的霸道,倒是生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却横行霸道得紧。此刻你得罪于她,必然记恨在心,小哥且先出了杭州的地头,避避风头再说。”罗成志道:“她也只是从小娇生惯养,性子蛮横了点罢。果真如伯伯所说,我倒真的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有那个胆量,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来。老伯伯姑且放心。”那老人道:“我知晓这位英雄和小哥的身手不凡,但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呀。”罗成志道:“我怎么横看竖看,老伯伯所说的小哥,却是猛龙过江来着呢。”叶七向他摆了摆手,道:“老伯伯放心,我只不过路过杭州,此刻即将起程。”那老人拍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叶七蹲下身来,摸了摸那小女孩的头,道:“小妹妹,大哥哥要走了。”那小女孩眼睛扑闪扑闪地,滴下泪来,叫道:“大哥哥记得要回来看小菁哩。”叶七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大哥哥办完事后,再来看小菁菁,到时再教你飞天的本领,可好?”那小女孩破涕为笑,拍着手儿,欢天喜地叫道:“好嘞,好嘞,菁菁学会了飞天,菁菁就可捉住天上的小鸟啰。”
叶七站了起来,向罗成志抱了抱拳,转身走了。
才走了几十步,罗成志便急匆匆追来,道:“兄台慢走。”叶七停了下来,看着他。罗成志道:“兄台侠义勇为,我罗成志钦佩之至,非要交你这位朋友不可。”叶七道:“罗兄过奖了。”罗成志道:“你可别想开溜,咱们喝酒去。”叶七道:“罗兄美意,叶七先行谢过,只是我尚须赶路。”罗成志道:“也不争这一时片刻,可是介意我有事蒙你。”叶七道:“这又从何说起?”罗成志急道:“我确实认识慕容燕,因为她是我表妹。自小她就任性刁蛮,所以无需担心,有事我罗成志帮你顶着。”叶七道:“罗兄误会了。”罗成志如释重负,道:“那就好,昔年曹操煮酒论英雄,咱兄弟不是枭雄,但也是江湖上铁铮铮的好汉,咱们就来个,来个把酒交友得了。”叶七忍俊不禁,只差笑出声来,暗道:“这家伙打蛇随棍上,还没说两句,就用上‘兄弟’两字来了。”不过见他诚意之切,不好拗了他的美意,再说这么一条好当当的汉子,也是有心结识。
罗成志道:“你不出声,就算你答应了,来,咱们走,找家最好的酒楼,喝最好的酒,不然人家以为我罗成志怠慢了兄弟。”
罗成志抓住叶七的手,往回头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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