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心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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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走出山洞,跃到峰顶,持刀静立。此刻已是清晨时分,晨曦在众山中极尽其炫丽与幻变。山风柔和,松叶微响,众鸟啼鸣,野花争奇斗艳;脚边的流水湍急,“哗啦啦”地奔流而过,匆匆从峰峦间奔腾而下,形成瀑布,“轰轰隆隆”落于碧绿的深潭中,溅起满潭的雪花。
叶七内心平和静默,举目远眺,自然的一切极富层次,又清晰异常。方圆数十里的一草一木,莫不纤毫毕现,就连枝叶的舒展,百卉的绽放,丛林的虫鸣,也了然于胸。叶七既惊于自然的蓬勃生机,又讶于自己感观的灵敏,仿佛自己就是自然的一部分,神识慢慢渗入自然之中,是如此的水乳交融。经脉间内息自然流动,却不见澎湃,然而周身舒泰,充满活力与信心。叶七陶醉其中,浑然忘我。慢慢地,眼前出现一个雪白身影,舞动大刀,穿梭其中,招法精至毫巅,威力开山移海,恍惚间,叶七似有所悟,一刀挥出,但听“轰隆”一声巨响,瀑布下的深潭,溅起两丈高的水帘,如一道天然屏障,将视野一分为二。一会,水帘“哗啦啦”落下,满潭波澜,久久方能恢复其境面。
叶七内心的震惊,非语言所能形容,兀自颤抖,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大漠孤烟’?这一刀威力至斯,真的就是第四招‘大漠孤烟’?难道我真的练成了不成?”
“这招刀法确实是‘大漠孤烟’。我五十岁方可小成,你能于山洞六天内悟出此招,实属奇迹,想来你又另有一番际遇了。”
叶七微微转身,不知何时,先生已立于身后,对着自己慈祥微笑。叶七道:“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我却一无所知,这一刀倒让先生见笑了。”先生欣慰地笑道:“我在你神识外放,融于自然,浑然忘我时到的,稍有片刻吧。”叶七道:“刚才的这一招刀法,自我感觉尚有瑕疵,不甚完美。”先生抚须笑道:“你能觉察到这一点,已是难能可贵,然你天资之高,又非先生所能比肩也。你刚才的一招刀法,过于刚烈威猛。然而‘大漠孤烟’,旨意阳阴结合,刚柔并济,如是你此刀劈落于深潭之中,能将其瞬息一分为二,此招刀法,方可谓深得其味,刚才的一刀,倘若劈落于大石之中,充其量只可将大石劈个粉碎,纯属莽夫蛮力,不得其精髓,不得其巧妙。”
叶七点头受教,不禁想起昨夜那个雪白身影的刀法,当真鬼斧神工,神乎其神,和先生所说,恰好吻合。看来要完全悟出此招,尚需时日。
叶七突然想起什么,惊讶道:“六天,我已在洞内六天?”先生笑道:“哦,你竟然不知自己在山洞内,足足呆了六天?”叶七道:“我还以为只两天罢,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睡了足足五天时间。”先生道:“刚才你神识外放,虽站于我面前,却又仿佛无物般,不复存在,当真奇也怪哉。此刻无法觉察你内息的丝毫存在,比起没练过内功的人,甚要平常三分,想来你在山洞之内,又另有一番奇遇了。”
叶七举起手中的大刀,交给先生。先生如此的超然物外之人,也不禁为之动容。但见先生深情地注视大刀,不曾有眨眼片刻,双手颤抖,慢慢伸了过来,稍微一触刀身,又缩了回去,口中喃喃道:“紫焰黑刀,真的是紫焰黑刀!你竟然把它取了出来。”叶七甚是诧异,道:“是的,先生,叶七终于不负所望,将紫焰黑刀取出,你且摩摩它的真假。”先生道:“它还是炙热烫手非常,你却是如何将它取出?是了,你定然学会了第七层心法,该层心法讲究自然融洽,天人贯通,你已然和紫焰黑刀的热流融为一体,自然感觉不到它的炙热。”先生凝聚功力,双手在紫焰黑刀全身慢慢摩挲,极其温柔。
先生极其欣慰,问道:“你且说说在山洞之内的际遇,让先生也分享一二。”叶七于是将山洞所遇的离奇之事,娓娓道来。
叶七说完,先生哈哈笑道:“没想到这千年之迷,竟给你阴错阳差的一刀给破解了。”叶七问道:“那梦境的那人是谁?”先生道:“想来应该是创此七招刀法的老先生了,你福缘不浅呀,方有此际遇。”叶七道:“那石棺内顶盖的字呢?”先生笑道:“此事也不难解惑,想来石棺内顶盖的字上有说明,让你叩首的确定位置,机关方可牵动,才可进入老先生的清修密室,想来是时日相隔过久,棺盖又经推移,字迹才辨认不清。”叶七想想,确有其理。
先生道:“古老一脉相传:黑刀出,紫焰生,惊天地,泣鬼神!你往后可要慎用此刀,多行侠义之举,持之造福武林,方可不辜负老先生的悲天悯人呀。”叶七道:“先生的话,叶七定然切记在心。”先生颔首道:“你内心纯朴,这一层我倒不担心,你心智甚高,灵敏过人,只是江湖险恶,非以往的大山之中,加之你少与外人接触,往后可多长几个心眼,慎防落于别人的算计当中。”叶七默默不语,内心充满离别的伤感,却也隐隐之中,有一种对未来未知的江湖,有所期待,这纯粹人性使然与自然反应。
叶七和先生回到木屋中,叶七略略用过早膳。先生遂将一个包袱交给叶七,道:“沈老爷子是我在世上,仅有的一个故人,三天后,是他的大寿,你需先前往苏州,将包袱内的雕刻送给他。另外包袱内尚有些许银两,路上可用,必竟行走江湖,也需填饱肚子。苏州之行后,你可自行悟刀,此山洞由于紫焰黑刀已然取出,你也无需再守,如是今后刀法有成,也可开宗立派,自成一家。”叶七道:“那先生何往?”先生道:“我在此已然生活了几十年,人老了,此处反而成了最好的安身之所。”
叶七双目含泪,举步踌躇。先生挥了挥手,道:“去吧,孩子。”
叶七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先生,攀山越岭,几个时辰之后,走出了黄山境界。或许是对山林情有独钟,一路上,叶七专挑偏僻的山路行走。一路山鸟相伴,倒也乐趣融融。叶七一路打听方向,走走停停,甚是费时。黄昏时分,进入一片幽深的树林里。叶七倒没有江湖人那种“逢林莫入”的违忌。此处离杭州尚有二十里,倘若舒展轻功,倒是不稍半刻可进入杭州城,只是太也惊世骇俗罢。加上时间充足,从杭州入湖州,只需半天,再从湖州入苏州,也只需半天,沈老爷子的大寿,是三天后,倒也不急于赶路。倘若进入杭州城,只能睡客栈,又要多费银两。叶七思量一番,决定在树林里将就一宿。
叶七拣了块空地,坐下歇息,走了一天路,着实饿得紧,所带干粮,已然用完,需得想办法填饱肚子。叶七在黄山居住了十几年,打猎倒是拿手绝活,只是此处却无鸟影。叶七凝神静听,神识外放,二里外有溪流声音,溪水里尚有鱼在嬉戏,不禁喜出望外,站了起来,身形稍动,已然远去,身影之快,纵是比起龙在天的“分光掠影”,也毫不逊色。
片刻,叶七眼前,出现一条三丈余宽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两边尚有荷叶田田,几尾鱼影在荷叶杆上追逐嬉耍。叶七纵身跃起,身形落在水面在,右手的树枝迅速点落水里,左脚在荷叶上轻轻一触,身形又自升高,左手的树枝闪电点向水面。刹那,身躯旋转翻腾,叶七已然落于溪流岸边,左右两手的树枝上,各窜着三尾鱼,三指来粗,尚自摆尾挣扎。
叶七走入树林,拣了些干枝败叶,点燃,烤起鱼来。一会,淡淡的烧焦味,伴随着浓郁的鱼香,袅袅袭来。叶七食欲大动,将鱼取下,狼吞虎咽,顷刻,三尾鱼已然下肚。叶七意犹未尽,正想将鱼啃个精光,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悉悉”之声。此时叶七七层心法初成,且福缘深厚,将千年寒冰与紫焰黑刀的阴**华灵气,齐聚于一身,内功之高,说旷古绝今,也不为过。这方圆数十里,任何的气息波动,轻微的风吹草动,也于然于胸。叶七犹若未察,只是惊诧于来者的内功之高,是自己平生仅见,比之前几日所遇的“洞庭鱼叟”郝炳,尚要莫测高深几分。

来者瞬息来到身旁,稍略瞥了叶七一眼。但见是个粗布青年,长相普通,透着山里人的憨厚,只是背上四尺来偏长的包袱,不知是何物体,倒是透着诡异。来者倏地双目如炬,戒备地看了叶七一眼,从对方身上,着实搜捕不到任何的内功气息,看来确实是个平常人家,才轻微地松了口气,在火堆对面坐了下来,道:“好香的鱼呀。”
叶七见来者年俞六旬,满头花白,清瘦的脸孔爬满皱纹,单薄的衣衫,显得弱不禁风。倘若叶七不知道他的内功已入化境,当真以为是个平常的蹒跚老人。
叶七友善地朝他一笑,道:“这位伯伯,我已吃饱,如若不嫌弃,这粗劣野味,倒可果饥。”老者也不客气,抓起鱼来就吃,片刻,两条鱼尸骨无存,尚意犹未尽般“啧啧”称赞。老者掏出一锭银子,道:“老夫倒不可白吃你的鱼,这点银子你且收下。”叶七摆手道:“伯伯客气了,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此等微未之举,不足挂齿。”老者惊讶地看了叶七一眼,道:“小友谈吐不俗,老夫倒是走眼了。”叶七道:“只是幼时识得几个字罢。”老者道:“小友甚是厚道,待人热情,不知如何称呼?”叶七道:“姓叶名七,因有点事,需前往苏州一趟。”老者哈哈笑道:“还以为你家就住在附近哩。”老者稍顿,站了起来,道:“老夫上莫下大,尚需星夜赶路,待老夫俗事一了,定然还你一顿大鱼大肉。”那自称莫大的老者,话一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待莫大走远,叶七微微一笑,对于老者临走时所说的话,倒不记挂在心,谁又知道,正缘于这匆匆邂逅,叶七的江湖生涯,全部改写。此是后话,在此不提。
天色已黑,叶七灭了柴火,解下包袱,收藏好,跑到流溪边,跳了进去。此时轻风缕缕,极是柔和,清凉的溪水浸泡全身,温柔的流水摩挲而过,甚是舒畅。叶七水性极好,在水中畅游一番后,静立水中,慢慢伸开双臂,仰头望天。但见几颗星盏,璀璨异常,夜空更显深邃,蔚蓝而澄澈,辽阔而神秘。叶七周身舒泰,夜空中的星盏,似乎以一种至理的轨迹运行着,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牵动内息,自然周流不息,神识渐渐拓展,慢慢渗入夜空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叶七但觉身轻如羽,犹若腾飞而起,似乎自身已不复存在,已然和自然万物,融为一体。
叶七浑然忘我,忘了时光的流逝,更忘了自身的存在。叶七自从学成七层心法之后,奇异之事迭起,那种神秘微妙的灵觉,非言语所能陈述明了。
一丝轻微的空气流动的异响,让叶七从美妙的灵觉中,回到现实。叶七不用睁开双眼,却可知晓有两人飞奔而来。来者轻功极佳,无声无丝,只稍眨眼的功夫,已停落在溪流旁边。叶七自从内功大成之后,目能夜视,自然认出是两个女子。一人身着红装,显得俏丽动人;一人全身雪白,衣诀翩跹,婷婷玉立,显得婀娜多姿,只是脸上蒙着白纱,看不出模样。
叶七经“剑圣山庄”一行后,楚天舒对他略说些许江湖之事,对于江湖的认知,已然不复当初的懵懂。如此的荒山野地,两名女子突然现身于此,自然不会娴情雅致到来此观赏夜色。叶七不明对方动机,于是悄悄潜入水中,呼吸转为内吸,静观对方动静。
此时,但听那名红装女子道:“少宫主,奴婢明明跟踪莫大到此树林里,却不曾想到,还是给他开溜了。”那名白衣女子道:“此处别无他人,称我小姐得了。这方圆十里之内,可有仔细搜捕过?”叶七但觉那白衣女子的声音动听之极,犹如黄莺出谷,且有点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噫,莫大?她们所追踪的人,难道是自己刚才见过的那名老人不成?叶七凝神静听,但听那红装女子道:“小姐,奴婢已搜查过两遍,纵使一只苍蝇飞过,也不会漏掉。”那白衣女子道:“莫大三十前名动江湖,一身功力,出神入化,让他溜出视线,非你之过。”那红装女子道:“还是小姐宽宏大量,若是老宫主,奴婢少不了一顿责骂。”那白衣女子笑道:“你我情同姐妹,我怎么舍得骂你哩。”那红装女子道:“奴婢不敢过于奢望,给老宫主知晓,奴婢不能跟随小姐左右,一起闯荡江湖,只怕往后的日子,可就难挨了。”那白衣女子道:“恐怕你是怕老宫主将你打发到别处去吧。”那红装女子道:“小姐才不舍得呢。”那白衣女子在她鼻子上一划,笑道:“舍得,舍得,千万个舍得,到时将你嫁给一个粗陋的老男人,再看你美的。”那红装女子嬉嬉笑道:“夏竹好怕哟。”
那红装女子笑后又道:“奴婢想不明白,昔年威震江湖的‘阎王手’莫大,竟然改头换面,悄悄藏匿于飞马镖局里当个总管。”那白衣女子道:“世事难料呀,此事极其机密,目前也仅‘腾龙盟’知其真面目,你可不能经常挂在嘴边,一旦泄漏出去,可饶不了你。”那红装女子道:“奴婢嘴密得紧呢,不过刚才在树林里,搜到一堆已熄的柴火。想来莫大也走不了多远,要不要现在追去。”那白衣女子道:“那倒不用,琴棋书画四侍已然在前头拦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尚可来得及应变。我倒是担心‘腾龙盟’知晓莫大的身份,必然虎视眈眈,掺和一脚,那可是平添节枝,辣手得紧呀。”那红装女子道:“‘腾龙盟’的势力庞大,我们也不敢正面交锋哩。”那白衣女子点了点头,默不出声。
那红衣女子道:“小姐可有对策?”那白衣女子环看了溪流四周,答非所问道:“哎,忙了一整天,浑身是汗哩。夏竹,你给我在岸好好把守。”那红衣女子惊道:“小姐,你要干嘛?”那白衣女子道:“天然淋浴罢,你看,这溪水多清呀。”
叶七也吓了一跳,偏偏不敢稍有动静。
那白衣女子已然揭去面衫,慢慢除却衣衫,叶七仅看一眼,脑中“嗡”的一声,呆若木鸡,立即魂不附体。
但见是名妙龄女子,容貌之美,当真是倾城倾国。双眉如黛;睫毛细长;一双剪水秋眸,流光溢彩,盼顾之间,濯濯生辉,更是风情万种;朱唇细致丰满,焕发着熟透的樱桃的诱惑。此女子凤姿绰约,又显娇柔妩媚。那女子在水中嬉戏,清脆悦耳的笑声,如风铃在风中撞击,比之天籁绝响,更是动听三分。一头长发,极尽其柔美,肤若凝脂,水珠在上面滚动,更显得娇艳欲滴,美轮美奂;身材凹凸有致,曲线动人,时不时,将一双修长细腻的美腿伸出水面,尚且伸出手来,兀自轻轻摩挲。
叶七看得心惊胆跳,遂闭目不看,然而对方的身体,好像有种神秘的力量,让自己不能自抑。叶七长这么大,尚是头一遭看到女人的身体,没想到会具有如此的魔力。此时,劳什子的内功心法,早已丢弃一万八千里。叶七再睁开眼睛时,却见对方丰满上翘的臀部,更可怕的是,一对饱满圆润**,如两座山峰,挺立于自己眼前,中间的两点樱桃也似的红点,娇艳欲滴,让人恨不能上前咬上一口。叶七暗自苦矣,原来那名女子在他愣神之时,向他游来,且越来越近,一丈,三尺,两尺,一尺……偏偏他又不能动弹,倘若让她知晓,真的不知是何尴尬光景。更甚乎,此乃关系一名女子的名节,自己虽然无心**,也不存亵渎之念,但又如何说得清,道得明呢。
那女子终于发现叶七,双颊倏地绯红,“啊!”的一声惊叫,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异常尖锐刺耳。
注:为响应众位大大的要求,提前结束看电影的生活,开始更新本书。请多多支持,票票呀,砸吧。现在的武侠小说没有多少人看了,每天对着那点少得可怜的点击,确实心灰意冷。网上一本意**情的小说,仅一天的点击,就比本书多出数倍。汗颜之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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