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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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凡接到陈丽影电话的时候,一头雾水。他并没有打算要去见她,但是却按奈不住好奇心,因此下班之后,他忽忙赶去夕阳谷。
这是一个很诗意的咖啡馆,座落在海边。落地的装修使整个的视野变得开阔,心自然也就开阔了起来。他按照陈丽影所描述的穿着,很快就在靠着窗边的位置上找到了一个穿着墨绿色低胸洋装的女性,正百无聊赖得喝着咖啡,望着窗外的景致发愣。
“请问,你是陈丽影小姐吗?”他走过去,轻轻地问着。倒真有点二三十年代搞地下**时的情景,心里不由地一砰砰直跳,仿佛真是身临其境,与**接头。
“是的,你就是江思凡吧!我见过你,自然认识!”陈丽影很不客气,自顾自地点了东西,并为江思凡递了菜单:“我帮你点了牛扒,若不喜欢,你可以重点!”
“这就挺好的,我蛮喜欢吃牛扒!”
“我要的是六成熟,我就自作主张,给你要的是五成熟。”
“挺好,谢谢了!”
“你不会是请我来吃牛扒的吧,陈小姐?”一坐下来,江思凡就直奔主题,不改他一贯的直率作风。
“这么美好的气氛,就这样直来直去,恐有刹风景吧!”陈丽影一脸媚笑:“原来江生先是一个心急的人?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哦?”
“不,不,不,我只是不明,我和你并不熟识,缘何说什么合作!”
“谁说不熟,我们都是张雨欣身边最熟的人,不是么?”
“不要提她了!如果是为了她,我还是走吧,这并不适合!”江思凡起身准备走。却被陈丽影给喝住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江先生当初离开张雨欣并不是因为爱情吧?若我说得没错,是因为仇恨!强烈的仇恨!对不对?”
“那又怎样?”江思凡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他生平最恨的就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了解他,实质上不知所为。
“我也恨她!”陈丽影呷了一口红酒,很个性地笑了笑:“非常的恨,如果江先生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就够了!我和江先生是朋友!至少,暂时是如此!”
“哦?若是这样,我还真有点好奇了!”江思凡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冷冷地回了一句。
“江先生果然是心急的人,只是男人嘛,对女人得象对待自己的车子一样,急不得!温水泡茶,慢慢来。”
“你倒象是很懂女人!”江思凡冷眼望了陈丽影一眼,仍就没有好语气:“只是,为何恨张雨欣呢?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张雨欣的好口碑可是商场皆知的!”
“我恨她的好!不可以么?”
“哦”江思凡沉吟道:“说吧,怎样合作?”
“果然豪爽,我就知我会不虚此行的!”陈丽影高兴得有点手舞足蹈了,于是她将她的计划一一和盘托出。并强调了,如今她紧缺的就是资金的周转。
“资金我是没办法提供的,不过我可以给你拉一个合作人!”江思凡冷静地分析:“我从你那里得不到一丁点的好处,我如何提供资金?”
“怎么没有好处?你打败了一个你一生都要去仇恨的一个人!”
“是么?我回去考虑看看吧!”
“希望有好消息!”陈丽影自信地一笑,成竹在胸的模样,很是让江思凡倒足了味口。他并没有打算与陈丽影合作,并不是因为不恨雨欣,而是他对张雨欣的情感太过复杂,至到如今,他仍就分不清楚是爱是恨?但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他看到张雨欣受伤的时候,他的心真的痛了!很痛很痛!
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是因为他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一难题。他不想让陈丽影得逞,拒绝她是最好的方法。可,她若找到其他人,怎办?他丝毫不知道事情的发展,这对他来讲可真不是件有利的事情。
“将计就计吧!”他忽而计上心来,灵机一动:“如果她要置雨欣死地,我为何不置她于死地呢?”
想到此,他干脆给陈丽影复了电话:“我答应和你的合作!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丽影心头一惊:“真是老狐狸呀!”
“我答应提供资金,不过这资金不是投资,而是以债权人的方式提供,也就是说我答应供钱给你,你必须要出示借条!”
陈丽影吸了一口冷气,可是俗话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不管怎样形式的提供资金,对她陈丽影来讲都是雪中送碳!至少目前为目,该是如此。她再凑不到资金,这抢下来的订单就无法如期完成,否但那一半的资金收不回,反倒要赔付违约金。她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因此,尽管这个电话比预期的要差很多,她仍就答应了下来,并且兴奋的准备着她一连串的反击。
“张雨欣,你就等死吧!”黑夜里,她嘘着冷气,胃抽着筋,想象着张雨欣被她打败时的任何情景。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陈丽影做梦也不会想到,张雨欣实质上已经放弃了要和她一争市场的高低了。自从发生抢单事件以来,张雨欣一直在作手自己经营的转向,她放弃那块职场领域,一心一意地做起设计来。算她是好人有好报吧,总有贵人相助。她还真是联系到一家公司,来联合打造她的设计,创立欣蕊服饰。
近来,她一心埋头设计当中,思绪不畅的时候,会和子郁牵着手一同于林阴小道中散散步,听听音乐会什么的。偶尔会跑去海边,借着大自然的力量增加她的设计神韵。
这不,陈丽影在一边算计她的时候,其实她正牵着子郁的手在海边漫步。夕阳正一点一点了沉入了海底,海面一片桔红,真有点象血染残阳了。
“子郁,这世界上有永远么?”
“有的”
“那是多久?”
“心跳多久,就是多久!”
“什么样的爱情最伟大?”
“为对方不顾一切的爱情最伟大!”
“就象帕里斯么?为了爱,不顾特洛伊的安危,依然故我!”
“那是一场伟大的战争!因为是为了爱情!”
“那是一场残忍的战争!子郁,----如果爱情的伟大不过是成就一场血腥的屠杀,我宁愿不要伟大!”
“那已经是三千多年前的事了,何苦这么忧伤来的?”子郁低头望着她:“雨欣,你的眼里畜满了悲凄,何故如此?”
“子郁,我们会分开么?”
“如果是因为担忧这个,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世界停止了运转,我也不会和你分开的!”子郁笑道:“真是个小傻瓜!”
“正是世界一直在运转,所以我们才会分开!”雨欣固执道:“我常常梦见你的背影。那样的背影,就象是从我的心头上割下了一块肉一样,让我酸楚不已。子郁,如果有天,你觉得你要走了,不要告诉我吧,轻轻地走,----象一片落叶,我会象阳光穿透叶子一样的,终年的幻想着你的归来。我在想,是不是梦在暗示着我什么?你终究是离开?”
“除非世界末日,或是上帝要收我回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确由不得我们作主!”子郁将手指穿进雨欣的发丝里,轻叹:“生离死别一如月有阴晴圆缺!生命的精彩正在于我们随时会离去,所以我们更要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爱你,雨欣!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生命之短暂!却也因此而变得漫长、厚重!一年就象一天,一天却胜似一年!”
张雨欣没有再争辩下去,并不是因为她被子郁说服了。她心头缠绕的烦恼就象子郁留在她心头的甜蜜一样,让她恍若隔世。
她就那样紧紧依着子郁的肩,子郁也相当默契地与她一直十指相吻。月亮初升,一路无言,却相当的浓情爱意。
回到家里的时候,韩星蕊已经睡下了。屋子里没有一丝灯光,月亮正爬过窗口。竹影摇曳,真有点云破月来花弄影的感觉。
重重帘幕数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无端的,她竟伤感起来。
或许,恋爱中的女子大体来讲都是伤感的!恋爱中的男子亦如。
徐子郁常会反复无常,半夜里醒来,以为雨欣跟着别人跑了,要不就是重投了江思凡的怀抱,这种想法一直折魔得他寝食难安,患得患失的,让他几乎无法安宁的工作。
经常是对着雨欣的相片发着整夜的呆,脑子就象浮云,飘来荡去,好不安宁。这是谁说的,爱情是最折磨人的游戏?他徐子郁之前可是嘲笑人来的,如今尝到了何谓折磨的滋味了?他有时突发奇想,跑到雨欣的家门外,又不叫雨欣,只是对着雨欣的窗口看上那么一回儿,有时候,因不甘相思的折磨,跑到雨欣的跟前,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傻傻的瞅着她,一整个上午,弄得雨欣以为自己犯了啥错,惹得他生了气。
算了吧,爱了吧,如何一个相思了得?
“雨欣,雨欣,雨欣,雨欣,-----”他伫在窗前,一千百万遍地呼着雨欣的名字,每呼一遍,就生生地疼痛一次,仿若拿着刀子在自己的身上一片一片的切割。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他轻念!
而此刻,张雨欣也情不自禁的念出:梦里落花谁是主,空悠悠!
与徐子郁一同熬漫漫长夜自然是他的父亲,徐强子!他反复在心里唱着《昨日重现》,只是昨日远去,重现的不过是那一生的扼婉与唏嘘!
这仿佛是一个伤感的夜晚。同一时间的另一间房里,杨枫叶也在伤感!只不过,她不是因为恋爱,而是因为相亲!
对于自己的终生大事要通过这样的一种传统的方式来解决,对她这个一向自高自大的女子来说,等于就是全盘的否定。
爱情的破灭,带给她的是一种象烙印一样的仇恨!本质上,她和江思凡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实事上,两个人之所以能够走到一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因为太相似的个体在撞见之后,情不禁的都想靠近对方。这是一种相吸,也是一种相斥!
前期的相吸,演变成后期的相斥!这自然也说得过去,就象平日里大凡相似的夫妻反倒不会长久,那些看似不和谐的个体倒相处的无事。自然的互补规律用于人类相处的规律里自然也不会差太远。
她答应了父母的要求,和一个医院院长的留美归来的儿子相亲。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在为她有求于父母,就必须先听起行事。
俄底修斯说过一句这样的话:要想命令人,就必须得学会听命于人!这个道理她曾前并不懂,如今也不完全懂,但她却觉得相当适合现今她的情况。
因此,她要将计划进行得完美无缺,就得要自己的父母同意自己的这个计划。她将如何告之母亲她的想法,而又能让她全力支持并配合?
至今,她依旧没有想出啥法子来,倒是很听话地去相了亲。
有人说,相片会骗死人!她之前是不信的,她一直想,人长啥样,相片再怎么的骗人也不会相去甚远。但这回,她是相信了。
那个所谓的留美海归派,相片上是气宇轩昂,很有一副学者派头。然,真到见了面,那还真真是跌破了眼镜。
一个人上相到如此的地步,也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那一刻,杨枫叶跳楼的心都有了!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然若一副面容丑得让人嫌恶的地步,那也怪不得人家心生恶感来。
尤其是婚配这回事情上,男欢女爱,对于容貌的要求原本就要多许多,否则也不会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这样经典史料了。特洛伊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轮陷。
所以,不止是杨枫叶感到极度的失望,就是叶枫也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可是,母亲毕竟是母亲,她要求更多的则是女儿今后是否能够被一个男人真心实意地宠爱,疼惜。样貌稍差一些,有何关系,只要内在有料则可。
“叶叶,男人长得丑点没关系的,再说了,人家是博士呢,就这顶帽子也够你体面的了!”
“妈妈,你是让我嫁一顶博士帽?”
“说得这么严重?男人不看外表,重人品!”
“如果两者皆可,何乐而不为?”她没好气地顶回了母亲:“以后再不要找我去相什么亲了,丢脸死了!”
“我不管,我在徐家太太的那里都夸下海口,说你定会比徐家公子早些出嫁。若你这般不依,叫我的老脸往来搁?”
“这可是你的事情,你爱往哪搁就往哪搁!妈妈,如果我们只是希望我嫁出去,那倒不难,可是你须得依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枫见有回转的余地,立刻喜上眉梢:“只要你答应我,任随你多少条件,我都答应你!”
如此机会,她当然不会善加利用?困挠她多时的那个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了。她笑着,跑去依在母亲的身旁,撒娇道:“帮我追回江思凡!”
“你说什么?”叶枫就象被开水烫了似的,立马推开枫叶,跳出去八丈之远。原本她以为女儿对那家伙早已死心,才肯答应相亲事宜。如今看来,这小妮子可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帮我追回江思凡!”枫叶面不改色地肯定道,根本没管叶枫的大惊失色。
“你疯了?你肯定是疯了!若不是疯了,就是脑了进水了!若不是这样,何苦对我说这样的话来?你爸爸知道了,又不知该怎么发火了!”
“所以,妈妈,我需要你援助!”
“我不会援助你!再说了,我也援助不了你!”
“你可以的,妈妈,我发誓,我不会嫁给江思凡,我一定听从你的安排,你叫我嫁谁,我就嫁谁。可是,在未嫁之前,这就是我唯独的心愿!我要将江思凡彻底地追到手,然后,再向她对我那样,狠狠的抛弃他!”
杨枫叶说得冰冷而无所谓,这看在母亲叶枫的眼里比看着她狠狠地与自个儿顶嘴时的模样还让她害怕,她颤危危地望着枫叶说:“叶叶,你啥时候变得如此狠毒了?”
“这就是狠毒吗?吕后,那才叫狠毒!最毒妇人心嘛,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如何叫毒?”
“天下最毒的事情,莫过于对人进行精神上的摧残!吕后毒在皮肤,而你毒在骨子里了!放手吧,女儿!在爱情道路上,吃些亏,那也是人生必经之路!谁个没在爱情里摔得人仰马翻的,若个个都如你般地去报复,这世界还有宁日么?”

“不,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就活不下去!”杨枫叶,呜呜地哭咽起来:“自男人有女人始起,这世界原本无宁日,又何苦多我杨枫叶这一出?”
叶枫忽而可怜起来:“是我教女无方呀!方酿造这样的恶果?”
可是爱女心切,断看不得杨枫叶这般苦涩哀求,终于也点头答应了。只是不忘最后嘱咐:“你切不可太过份了,适可而止!”
“我知道,谢谢妈妈!”
“唉,谁叫我是你妈呢!”叶枫抚着枫叶的头,一阵感叹。心底突就飘过一种淡淡的云翼,让她百般惆怅,长吁短叹了好些日子。
得到母亲的应准之后,杨枫叶就正正式式的开始了她的计划。
与她同时展开计划的自然还有陈丽影,只是前者的目标是江思凡,后者的张极目标是张雨欣。方案自是不同,可本质是殊途同归。
陈丽影加深了抢单计划,真是抢一单,成功一单!她一边欣喜,一边得意地在心底里幻想着张雨欣怎样哭丧着脸来哀求自己,那真真是比白日梦还要精彩。
实事上,明眼人一望便知,她越是抢单迅速成功,越是加速了她的自我毁灭。她的计划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
这天,她终于盼到了张雨欣登门。
自然,这是她开业以来,张雨欣的第二次登门。前次是因为开店的问题,现在该是为了抢单的事情吧?
她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
陈丽影在心里冷哼道:“我以为你张雨欣是孙悟空呢?任你有七十二变,也翻不出如来佛主的手掌心!”她将拳头一握,仿佛只要她轻轻一捏,张雨欣就真个被她捏死在手心里一样,自此,她硬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雨欣一脚进去,就被陈丽影那张扭曲的笑脸给愣住了。只是她是何等人物,任会由陈丽影的些许小计给吓倒?她重重的提了口气,说:“停手吧,这样下去你会自取灭亡的!”
“我想自取灭亡的一定是你!而不是我!否则你怎会如此好心上来提点我?”
“做生意是因为赚钱,存活,你这样下去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你想打资金战术,告诉我吧,你现在手头里有多少资金?是真的多得不顾一切,或是多得不用在乎利润?”
“这个不是你操心的问题!张雨欣,不要总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模样,你不就是想看我不得好死的下场吗?硬是在这里充好汉,我陈丽影不吃这一套!你滚吧!”
“你已经债台高筑了,何苦这样死撑?!你不是要单吗?我这里的单全给你,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再这样下去,你只会粉身碎骨!难不成,你真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么?”
“我啥时候债台高筑了?”她气得失了分寸,张牙舞爪的,就想扑过去挥张雨欣耳光。正巧,被刑总给揽住了:“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女人做到这份上,也是丢人到家了!”
“你,凭什么由你来骂我?”
“刑总,你怎会在这里?”张雨欣也一惊。
“路过,顺道来看看你,没想到撞到了这一幕!”
“哼,顺道来!好一个顺道来,刑董事的心事我还不清楚,恐怕是谋划好久的顺道来吧?”陈丽影酸气一发不可收拾,加之在刑氏所受的窝囊气,一股全涌上了心头,她牙一咬,眼一闭,笑哼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真是苦了我们刑董的良苦用心!”
“陈丽影,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张雨欣厌厌地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这样无理取闹了!”
“我胡说?我无理取闹?张雨欣,不要做梦了,不要天真了,你以为这些年你在刑氏威风八面,一路高升,真是你的才华盖世,让人家不得不给你让路么?诚然,这是其中之一,可是最关键的还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就想把你给抱上床压在身下,好好的一翻**!什么叫狼子野心?什么叫冠冕堂皇?你看着这个姓刑的狗杂种,你就会明白了!”
“啪”刑董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刮子道:“给你这一耳光,是想替你父亲教育你。子不教,父子过!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替你父亲感到难过?”
“难过?是呀,难过为何我不象张雨欣那样坚持自我?难过,我竟然被你这个老西当成猪肉般的折腾了这些年?难过,我被你这样的老东西折腾了还得不到一丁点的回报?还是难过生了我,却无法供我上学念书,以至沦落于此?”陈丽影嘴角沾着血丝,流着眼泪,呼天抢地,真真是让人不忍碎睹。张雨欣别过脸去,道:“你不该打她!这些年她跟着你不容易,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刑董欲要辩解,却发现一切均毫无意义,只好轻叹了一下道:“也许吧!这个世界是总有些人是来讨债的,这就注定有人是债主,有人就要被人讨债!张雨欣,你是我的债主,而我是被讨的人。而在与陈丽影之间,这样的债权与债务的关系正好颠倒了一下。”刑董根本没有推卸陈丽影所说,只不过表达更为婉转柔和一些。
“这就是你给陈丽影的答案?”雨欣激动得问,心底忽而相当的厌恶面前的这个男人。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以为手里捧着钻石,忽然发现不过是一块破石头,失望可想而知。
“男人一旦拥有了钱财,就会乐得以为拥有了世界。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尤其是女人!”
“这是公平的!这不过是另一场特殊的交易!还有,不要一味的否认男人的‘得意’,要问问你们女人何尝不想利用自身的本钱去从男人身上获取某种利益。否则男人也不会因此而‘忘形’,不是么?”刑董就是刑董,一个男人做到他这份上,还真是称得上“极品”。对于张雨欣的指责他毫不觉得理亏,相反心安理得起来,并说:“如果个个象你张雨欣一般,估计我这类的男人也不会得逞!”。倒是四两拨千斤地将张雨欣给称赞了一翻。
只是,张雨欣毫不领情,她轻蔑地望了他一下,淡淡地道:
“公平?何谓公平?陈丽影用自己的青春换来的不过是在刑氏的委曲求全,颤颤兢兢!这叫公平?如果这也是公平,那这个世界就不存在公平二字了!”
“这只是价码不一样?各人都有各自的价码,对于陈丽影来说,她的价码就是那样,你又何苦在这里抱不平呢?”刑董冷哼道:“若她觉得价码太低,她大可甩甩手,拍拍**不干嘛,没有你说得那样委曲求全。这不是她陈丽影的风格。”
“是吗?我她妈的贱嘛!”陈丽影插了进来,冷哼道:“若我有张雨欣的才能,与貌美,估计你会一掷千金?还是会娶回去作你的二夫人?若真是如此,我还真替张雨欣冤啦。她如此这般,也不过是比我多拿几个银子,最终也逃不了做老二的份?我真庆幸,我没有她的美貌,没有她的才情!因为,你也只佩有我这等角色的!”
“懒得理你们!一群疯狗!”刑董歪着嘴怒骂,早已顾及不了形象了。一副狗急跳墙的模样还真是让在场的两位女士傻了眼。倘若风度形象不过是交际场上的摆设,那做人的真实究竟在哪里?张雨欣,望着刑董愤怒的背影,闷闷地想:
“也有这样的男人!”
“世界无奇不有!不要认为,这个世界全是象你张雨欣一样都是好人!”
“你也认为我是好人?”
“从没有否认过!”
“为何要和我作对?”
“或许是因为你太好吧!恨你的好!你总让人惭愧!”陈丽影擦了一把脸,淡淡地轻笑道:“没想到,帮我的人竟然是我最恨的你!这老天爷也真够狠毒的!”
“不过,我不会感谢你!之后的生意也一样,我先前怎么做,之后也一样怎么做!所以,你不要抱着饶幸的心理,觉得我会手软!我陈丽影一向不是个手软的人!”陈丽影出乎以往的果断与干脆,却让张雨欣觉得一种莫名的悲痛。
她转身,轻轻地道:“如果你只是为了打垮我,大可不必如此劳神劳力!一切不要太强求,顺其自然,这是自然界发展的规律,人类亦如此!保重吧,陈丽影!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心想事成!一切都顺顺当当的。”
陈丽影没有吭声。她想:“不管怎样,我和她终究要较个高低,否则今生难了心头之恨!”
人与人间的高低并不一定需要个结果,做人的举止之间,言谈之间,已然较出了高下。只是明白此理的人,有几人?又有几人愿意去明白呢?
或许早就明白了,只是不甘心就此服输?于是需要一个确定的结果来支撑自己那几欲崩溃的自尊心?
亦或许是一种无法遏制的空虚使然?
空虚,就象一场温疫,一旦被传染上,就会上演一场空前的浩劫。其摧毁力及摧毁面已不容个人所想象。
这是一种城市常见的症状之一,并不是某个心灵的暂且失常。但凡在城市久居的人都有可能染上此疾。
这并没有特制的良方益药,只可引导,只可慢调,就象用文火煲汤,方才能煲出可口味美的精品良汤。
患上空虚症的人,心里一定焦躁,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也不知究竟所谓何来。没有目标,没有重心,生命就象是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铅球,随时里有坠落的可能。
没有活力,面对美酒佳肴,也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生命就象是走到了一个灰色的地带,看到的除了一种漫无边际的无力,仍就是无力!
自杀的人,大半是灵魂被掏空的人。感觉空空躯壳活在尘世,根本就是浪费空间,于是一闭眼,一伸腿,寻求要乐去了,得了个解脱,从此不再烦闷,不再空虚。
空虚浪费生命,缩短生命!
大凡长寿者必定灵魂充实,活得多姿多彩,有滋有味之人。
仇恨亦是一种空虚!
倘若空虚需要借助一种力量延伸下去,那么就是仇恨!心灵有爱的人,必定不空虚,也不会空虚!因此,仇恨是空虚者活下去的最佳力量!也是最具有杀伤力的光能!
陈丽影或许并不会明白,也难以去明白,她如此仇恨一个人的时候,正是她染上空虚之极症!其仇恨狂热的程度欲烈,而跳进那个坟墓的时间就越来越短!
她的生意是越抢越多,然,她累积的单子也越来越多。她已经完全没办法去操作接下来所要覆行的承诺。她发现,单子越多,而她亏损就越厉害。即便如今按照张雨欣原订的价格去做也已补不了亏空了。因为,物价上涨之快,令她更是焦头烂额,手足无措了。
这是在张雨欣来提醒过她之后的第二个月。她突然发现,张雨欣所言极是,她非但没有去担心被抢之前的订单,相反的,她根本就是无心恋战,早早的收场,转移了作战的战场。她将所有的精力投付于设计一事宜上,凭着她自己良好的技艺,与出色的才情,已然在设计界闯出了一些成绩来。
C服装公司正是看中了张雨欣的设计作品而主动邀约她一起合作。这次,雨欣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太需要这样的一个平台来展示自己的才华,而多少待遇她倒没有一点计较。让她感到格外兴奋的是,C服装公司非但没有厚待她,相反给了绝对优厚的股份。这倒是出于她的意料之外的,因为不管她多有才华,可名气倒没有完全被认可。
C服装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孙长铭大笑说:“名气?你放心好了,面胞会有,房子车子会有,名气有会有!你就大展拳脚,好好地施展你的才华罢!”
“你为何对我有如此信心?”张雨欣反问:“天下掉馅饼为何就她接到?”
“你认为这是天下掉馅饼?”孙长铭略微不悦道:“你这句话反应了两个问题:一,你置疑你自己的水准,二,你置疑了我的水准!”
“对不起,我无心如此!”张雨欣坦然道歉:“或许是因为太过优厚的待遇,所以才会有如此的置疑,因为,我始终认为,我并不如你想象中的优秀!”
“你是不是优秀,得由我来说,不是由你来说的。其次,看待一个人是否优异,倒真是很难讲,不过你的作品很会为你说话!知道你的作品胜在哪里么?”
“很难去界定!”张雨欣摇头,一脸迷茫。
“我并不是凭空认定你的作品的。诈一看,你的设计空灵而没有规则可循,和现在流行的前卫的作品无异。然,你的作品又不仅仅在此,在空灵中,却流露了一种最原始而唯美的创作意念。那就是当今世界所呼吁的人性!这是一个很虚空的概念,但是却是我看到你作品时所感受到的一种真实而返归自然的那种体验。让人在时尚中宁静,宁静中和美,自信!”
张雨欣傻了、呆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样来诠释自己的感觉,她就象迷失在森林里的小免,忽然看见了天际的那颗流星,于是双眼发光,两腿发软。
高山流水,知音难求。
她激动难抑,竟而泪流满面。最后,她定了定说:“如果我还拒绝,还不信任,那么我就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瓜!”
“谢谢你!谢谢孙董!”
“合作愉快!”孙长铭伸出手。
“合作愉快!”雨欣赶紧伸出手去。
于是双方相当愉快的举杯共祝,合作成功!
当然这一刻,陈丽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因为那个孙长铭,正是她认为可以给予她支持与关照的“某某董事长”。她之所以,没有这么着急的打电话给他求救,无非是想不到关键时刻,她绝不善用这长牌。
孙长铭是她出来于交际圈里,建立的第一个“根居地”,也是因为他,她才顺利的进了刑氏集团,之后又跟了刑董,如此这般,方才有了今天的这点资本。
孙长铭并不老,大概就四十五左右,看起来很有绅士派头。陈丽影初出江湖时的那种清纯,确也迷倒不少男人。孙长铭亦是其中一位,若不是当初有家有室,他还真打定过主意娶陈丽影过门。人的缘份就是如此,缘来如风,缘去也如风。丝毫由不得人去掌控。
孙长铭自不会知道,他如此赏识的一个才女,正是他的旧爱的死对头。甚至是旧爱拼尽全力置于死地的终极目标。倘若事先知情,会不会这样的合作就会不存在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坏就坏在,万事皆有可能!
而生活的乐趣正如此,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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