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识旧友青春一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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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打断了我的思绪,向我介绍,“这是次松,我们以前关系都很好的,他们家现在在我们族人的总部落,离我们这里很远的,是听说你病好了后专程来看你的。”
关系很好?次松?关系好还吓我?真是的。我没有搭理哥哥,只当做没有听到。
“尼玛,你不要那么冷淡么。对了,他家是贵族,以后见了他都是要行礼的。”哥哥补充说。
他得罪了我,我还要向他行礼?心里满是不情愿。
但听了又有些怕,毕竟是贵族,不知这里贵族到底有什么权利,说不定想揍谁就揍谁,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于是,我闭着眼睛,极不情愿地服了服身子,待睁开眼,却不料他俩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哪里不对么?我怎么了?帽子歪了?没有啊?
身后传出一个较为稚嫩的声音,有些激动的说:“尼玛,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学的汉人礼仪么?”咦?身后怎么还有一个人?“你没有忘记我们,对不对?……”
这下糟了,怎么忘了这里的礼仪和汉人是不同的呢?出岔子了,怎么办?
赶紧想要怎么解释,是自编的?不好。突发奇想?太巧了吧……
突然,哥哥激动地一把把我抱住,“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忘记了,却没有忘记族长强加于你的使命,教你的东西?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小,却要担起族人的命运?为什么明明是喜爱高原的你,却要面对大人们的事?我们家为了让你留在高原,已经什么都丢了,你已经可以不必在参与大人们的征战了。没有必要了……真的没有必要了……”
我被哥哥问得是晕头转向,云里雾里,不知所指,但也算给我解决了个难题,不用我回答了。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把我松开。
“尼玛,你真的什么都忘了么?不记得我们了么?”稚嫩的声音再次想起,却流露着伤心。
回头望去,有点惊讶,真没想到高原上也会有如此温柔面相的男孩。他眼睛里承载的全是温柔,没有粗犷,没有野性,块儿头也不大,看起来年纪稍比我小点。我还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草原儿女,但很快就被我否定掉了,因为他和刚刚那个次松有三分相像,虽然气质和年龄都不同,但却可以断定他们是兄弟俩。
不知怎么回答,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尼玛离开了贵族,我们却依然还要继续学汉话。为什么尼玛学的最好、最棒,却不再学了呢?”小家伙露出有些惆怅的表情,“现在却没有了尼玛,就没人陪我学了,我都……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被次松狠狠的敲了下脑袋,“怎么这么傻!尼玛不学了,是福气,选她,是要培养她将来去中原,难道你希望让尼玛嫁到中原去么?!”
小家伙头摇的和波浪鼓似的。
“我说次松,对弟弟不要……那么凶啊!”难不成小家伙的温柔是被他哥哥训出来的?嗯,很有可能。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小家伙蹭到我跟前,搂住我脖子扭捏的问我,带着期待。
“……”
“我叫次吉,我叫次吉,我叫次吉……”重复了好多遍后,他继续很认真地说,“我命令你,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忘了我!”可爱的孩子。
“我不会再忘了你的,放心吧。”我轻拍他的背,心中确实也被他的真诚感动。
“啊——太好了!”小家伙听到后立马跳了起来。
结果,我哥很不会挑时机的泼了盆冷水,“别得意!是我告她要来看两个笨蛋,然后你俩就来了,哈哈,看你俩那傻样!”他还真是敢说,他压根就没跟我提过要来看谁,也不怕引起公愤。
正如我所料,那俩兄弟听完后,都是一副要痛扁哥哥的架势,我哥跑得那是比兔子还快。但毕竟这个地方不大,而且两个人抓他一个,不一会儿就被抓了,可怜了那些花草,还是初春时节就断送了美丽,凌乱的被扬起在空中,伴随着他们几个打闹的声响。

“要你再说我!”揪扯中…
“哈哈……”乱红飞溅…
“啊——”一声惨叫…
“错了,我错了~”忍痛屈就…
……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个翻腾着,所到之处均是花飞草溅,虽然弄乱了画卷,却感觉盛满了美好,闪耀着快乐的光芒,脸上不由得挂上了微笑。
微风吹过,终于战斗停止,我们几个坐在丛中,开始谈笑风生。
“尼玛,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你怎么变这么漂亮了?”小家伙突然这么说。
立马三个人同时盯着我看,害我红了脸。
说实话,我对这个小家伙挺喜欢的,多少有点汉人的感觉,很亲切,像我周围的朋友,没有太多野气。但被他这么直接地夸,而且同时被三个人瞪大眼睛看,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们。
随即,是三个人的笑声,害我把头埋得更低了。
……
玩到傍晚,哥哥就带着我回家,那兄弟俩也踏上了规程,回来路上,又看到了那诗情画意的草原,芬芳醉人,天高云阔,很美,很美。但忽然想到了些心酸的事,没有了过去的一切亲戚、朋友、家和事业,尤其是离开了我那慈爱的父母,最令我心伤。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样,不知那边是否还有个我在为他们尽孝,不知是否我的朋友们也在拼命帮我恢复记忆,或者……大家在我的灵位前哭泣……
越想越伤感,想唱首歌发泄一下,可我总不能再用汉语唱歌吧,哥哥还在呢。今天行了个礼就出了岔子,可想而知,我要是唱了一首汉歌,不定被我吓着。
想了想法子,还是决定试试,“哥,你陪我到……草原深处好么,我想为你……唱首歌,歌唱这个美丽的草原。”撒了个小谎,应该没事吧?
哥很爽快就答应了,想必很开心,拉着我就往远处奔跑起来,到了一处离部落较远也较为宽广的地方停了下来。
休息了一会儿,等喘过气,我对哥哥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这歌只唱给你一个人。”我信任哥哥,他虽性野了点儿,但一向是会护着我的,我深知。
他点了点头。
毕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所以并不唱出歌词,只是哼,哼起那曲《灰色空间》:
“原来不是白就是黑
只不过是天真的以为
要醉得清醒要无辜的犯罪
坚强得太久好疲惫
想抱爱的人沉沉的睡
卷来的风暴凶猛里有种美
灰色空间我是谁
灰色空间我是谁
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
无路可退你是谁
怎么为我流泪
梦见发着光的草原
一身伤回到很久以前
我选择不恨带着平静走远
紧抱着我流泪
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
无路可退你是谁
怎么为我流泪
紧抱着我流泪
……”
草原上风儿吹动,紧紧地环抱住我,像是听懂了我的歌,听出了我的愁,恰似那歌的呻吟——“你是谁……你是谁……”
突然,哥哥紧紧地抱住了我,把我的头抵在了他宽阔的胸前,暖暖的,暖暖的,我再也控制不住,在他的怀里,泪如雨下。这份温柔,让我的悲伤彻底裸露……
风还在吹,红色的夕阳将阳光更是温柔地洒下,我就这样贪婪的,贪婪的,吮吸——温柔的幸福。
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让我温暖,让我永远拥有这份幸福。
“我不要你唱这么悲的曲调,你是我的尼玛,我们大家的尼玛,你知道尼玛什么意思么?是太阳!是阳光!是永远不化的希望!我会永远护着你,不准你再有悲伤!”哥哥有些哽咽,听到了他的理解与温柔的命令,我深深地在他怀里点头答应,更是,忍不住的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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