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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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山夜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整整一夜。
虽说开春天气已然转暖,可我还是受不了这没完没了的雨,浑身上下不舒服。可叹我自幼生长在北方,实在欣赏不了南地这幽山夜雨、诗情画意。
“师兄,你说明天会不会放晴?”
“怎么,又要发霉啦?”魏师兄呵呵一笑,用刚偷吃了油炸花生米、还粘着咸盐沫子的熊掌拍在我后背上。
真是,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想跑去小河沟里洗衣裳。飞窜两丈,远离污染源。
魏师兄道:“你小子悠着点儿~要是把这杏花酿弄洒喽,当心师叔他松你骨头。”我瞪眼,他又笑。摆出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大摇其头:“你呀,跟个丫头似的毛病真多。”他指了指廊檐外黑沉沉的天空说:“放心吧,这两天就会放晴了。”魏师兄又从托盘里顺了颗花生米:“就快到二月十五了,这两天要再不放晴,到时候一路泥泞,上山下山的那可多不方便。”
“哎~?”
魏师兄再接再厉继续荼毒我的衣裳,拍拍:“小傻瓜,师祖寿诞将至,哪一年不是晴空万里?”
怎么把这碴儿给忘了,师祖不知多大岁数的大寿!这老头儿面子颇大,他生日,各处的仙友道友武林故交门人弟子等等等等铁定要来一大堆,下雨多扫兴。
嗯,老头子生不生日的暂且不论,能跟这倒霉天气说拜拜就算熬出头啦~
“这回没功夫再赏雨了吧,夜夜吹拉弹唱的闹腾,腻腻歪歪烦死人。”
今夜几位穷酸师叔伯又凑一起腻歪人。可怜我啊,困得要死还得熬夜起来端茶倒水送夜宵,我爸妈都没这么折腾过我。
“唉,岳师叔和云师伯要听了你这话非哭死不可~他二人琴萧合奏犹如天籁,如此雅趣到你嘴里竟被贬得一文不值?好师弟,你真是高人呀高人。来来来,给师兄看看,你咋就这么跟人不一样呢~”魏师兄拖着长腔怪调伸出脏手在我头顶上一通乱揉。
“去……”
一路说说闹闹嘻嘻哈哈把宵夜送到了北坡的竹舍。敲门进去放下东西。正要躬身退下,岳师叔他老人家又发话了:“守逸,今夜难得你云师伯到来,你棋艺精湛就留下陪他走几局吧。”
——“守逸”正是我这魏师兄的表字。别看这名号寂寂无闻,但要提起“雪线银波”飞剑魏涓,江湖上不知道的还真没几个。羡慕啊~明明是一傻乎乎的邋遢鬼竟也能混得如此有声有色,为什么我这般天纵英才就只能猫在深山老林里侍奉这一堆闷得要死的老头子?——我今天第N次仰天长叹~
岳师叔须发皆白仙风道骨,是位温厚长者,有把子年纪了。至于那位云师伯反倒比他年轻得多,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真不知他们这辈分是怎么排的。不过也没准儿是这位云师伯修行得法驻颜有术,实际上早就七老八十了也未可知。毕竟,这幽寒山里多的是国宝级的奇人异士,云小师伯想必便是个中翘楚。
“夜已深了,望羽回去歇息,不必在此侍奉了。”还是小师叔最疼人,看我犯困赶紧着打发我回去睡觉。知己呀,他老人家和我一样都最受不了听这诗呀曲呀的。可惜有云小师伯在,难受也只能硬撑着了。同情一把~
我欣然称是,偷偷冲魏师兄笑笑,赶紧着退了出来。
2极域幻境
“呃……”
不妙!刚刚只顾丢下师兄往出跑,可现在只剩我一个人——看看那黑漆漆的树影婆娑——我最恨这鬼里鬼气的小破道儿了!
摸着黑三窜两蹦冲下山。山脚下灯火如豆,雨声淅沥除了我的脚步声和呼息声再无其他。讨厌,强迫自己想点别的。
这种地方,说是什么修真御剑的通灵宝地,其实说穿了根本就是座原始简陋的镇妖宝塔。而且听师兄说,这里压着的还都是些不得了的大家伙,说不准哪时候就会从犄角旮旯儿里窜出来吓人。
——好险!差点冲到树上去!这鬼地方,连盏路灯都没有。书中自有颜如玉,树上只有吊死鬼。
小路坑坑洼洼的,走了一段再抬头才发现有点儿不对劲。从半山腰跑到山脚下的那几排破烂集体宿舍总共也要不了一盏茶功夫,可我赶了半天,这牙长的一段小路竟还是望不到边儿。而且,就连原来那盏忽忽悠悠的小灯也再瞅不见了!
——见鬼!又来了!
收住脚步严阵以待。本就羁留拐弯儿的羊肠小道已经彻底弯没影儿了。我定定神,也不是第一次,只希望遇上的家伙别太难缠就好。
屏气凝神观察敌情——抬起头只见树木不见天,瞅地上全是杂草不见路,前后左右除了树还是树。没星星,没月亮,连鬼火儿都没有黑的那叫一彻底……
比被人砍更难熬的事就是等着被人砍!
既然气氛已经酝酿完毕了,那么女鬼魔王狐狸精甭管谁都好总得站出来一位吧,这么晾着我算怎么档子事儿!
所以说,并不是我妄顾门规不肯为民除害,这家伙藏头露尾我也没办法~反正这是在幽寒山里,多的是行侠仗义降妖伏魔的甲乙丙丁,少我一个文弱少年出来匡扶正义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别让长辈们知道就行了。
——我决定就当没这档子事儿,撤退。
可天不从人愿,我闪电决定撤退、闪电念咒儿要亮法宝,但有东西比我更闪电,噌得窜出,直冲我扑来——
“呜……”
轻撩衣摆,那东西一声闷哼,被我踹到了树干上去!嘿,差点儿把我唬住,看刚刚那架势还以为多厉害原来这么肉。顾不上扭头看那究竟是什么,我继续严阵以待——后面还有一个,而且这才是正主儿。
“小兄弟,多谢了。”树影摇曳,雨意寒凉;未见鬼影,先闻鬼声。
标准的鬼魅登场模式啊,跟恐怖片儿里没什么两样。一个干了吧唧纸片似的家伙悄没声息在我面前一臂处现身。能轻而易举就欺到这么近的距离还真有些道行。略一打量,长得不算太糟糕。
见我没接茬儿这不知是男是女是妖是鬼的家伙冲我飘然一揖笑道:“多谢小兄弟仗义出手,助陆某擒到了这只孽畜,小生不胜感激。”
噢,原来是个男的,还是只鹿精。不赖,比碰见期期艾艾的女鬼强。一者,他就算现出原形也决不会丑到哪里去,而我喜欢漂亮小鹿;再者,他只在劫“财”不在劫色,最讨厌异类冲我抛媚眼儿。(绝对不是因为心痒而不可得!)
它距我本就极近,这一作揖头发都快蹭我身上了。有心躲闪但心知已静制动方为上策,可没曾想它竟直接抬手搭上了我的臂膀!
失策!——我只顾提防隐在暗处的本尊,没想到他竟直接用这破纸人儿跟我耍诈!早知道就不和他客气直接大范围开轰了,栽在这种下三滥的小伎俩上真是丢脸。
只觉被碰触到的右臂整个儿没了知觉,想是被暂时封印了!
还好我不是右撇子,左手并指轻挥,将纸人儿劈做两半。
继而一声轰鸣,转瞬间不只是这烂纸片儿燃为灰烬,十丈外树影下也是电光一闪,烈焰升腾。原来他躲这么远,还挺谨慎。好在刚才没鲁莽出手,否则这么一大片的草草木木岂不全得遭殃。
闪电过后,隐雾尽散,一切恢复如初,还是小雨淅沥。
这家伙藏身之处败露,还差点儿被活烤,但终究算是奇袭得手。片刻笑眯眯飘身近前道:“小兄弟好生无礼,小生诚心拜谢,为何突施毒手?”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我不怒反笑:“陆兄毛手毛脚实在不够君子,我这不过是帮你退退手上的毛罢了。你不用谢我的。”这家伙一身火炭红的长衫,星月下神采奕奕飘然出尘;往脸上看灵秀俊逸美目如星倒还有几分草食动物的温润可爱;只是右臂上惨点儿,黑漆漆的快成了焦炭。哼,算他闪得快只赔了右手,大家扯平。
陆妖精朗朗一笑:“今日当真走运,不仅蒙小兄弟你仗义相助,更有幸一窥幽山高招,小生不虚此行。不过现下夜色已深,这便暂且别过,他日再来拜望。”说罢又是飒然一揖。
这鹿精倒是有趣儿,明知惹不过想逃也还不忘端起架子做足体面,幸好是遇上了我。
看样子不太惹人厌,身上煞气也不重,得过且过放他一马。但是,他使诈突袭害我丢脸也不能就这么简单了账。
他直起身来又冲我笑笑,不慌不忙走到草丛中俯身抓起一只二尺来长、绵软漂亮的雪白小兽。——这!我踹到的竟是这个宝贝儿?不对啊,明明感觉是个人呀?可恶,刚刚下脚太重了!
心动手到,不等他遁去我已迅雷不及掩耳扑到近前一把将小东西抢入怀中。
真可怜!一身的伤,昏迷不醒,看样子情况不大妙!
将它揣入怀中,凝神拒敌。
我和陆鹿精一人一只胳膊,他攻我躲,自是不好还手。不过我步履如飞他一时倒也捉我不着,只得急急喝问:“小兄弟你这是何意!快些还我!”
我笑:“谁说这是你的了?你爱谢是你的事,我可没答应过半声。”
“小兄弟,此乃吾家少主心爱之物,望请归还!”
“谁能证明它是你的?你也承认是我抓住的了,那就理应归我。”
“你——”
我跟他左躲右转有一句没一句的对付着正自偷笑,忽觉耳后恶风不善一股腥味儿,连忙提息急纵上到枝头。

霎时间阴风骤起煞气逼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我可作证。”
我撤回前言,前头那小场面哪当得起恐怖二字,这会儿这才是地道正宗的恐怖片现场,只可惜没有摄像机浪费了这么好的镜头。
再不敢玩笑,我趁隙把刚刚没用成的法宝再次准备好。
只见这新来的全身上下黑呼呼一团,连脸上也是同样。用的是替身,竟然就有如此威力,我预计我可对付不了。
“还不还来。”虽然看不清他面目但仍能感觉到那怨毒的目光。
我一声嗤笑:“休想,接招吧。”
背后光华爆闪一道银芒飞剑般应声出鞘直取强敌,见者皆惊。
哼,还有更惊的呢!
刹那间光华极盛,眼前耀如白昼,直至淹没一切……
我放心得闭上眼睛,待到再度睁开之时,已然置身于一片艳阳空阔之间。雨夜,树影,妖精,都被甩在了原来的空间,我借着那法宝瞬间移到了山颠的极域幻境。
我有些担心但更兴奋,毫没犹豫便扬声道:
“师父,我又来啦~”
——极域幻境——
碧野青天,风过浮云;翠竹弄影,净水流萍……
“师父?”
“……小师父?……”不在林间竹舍,不在孪湖小楼,我找遍了他平时的出没地点,“人呢?……”他不可能出去闲逛,不可能不知道我进来。
可怜我右手还没恢复知觉,怀里又抱着团小肉球儿,只找了一小会儿便累得坐倒在岸边:“没事时阴魂不散,想偷偷溜进来逛逛都不行,一有事就没了人影儿。真是……”
“你说谁阴魂不散?”
“师父!”说曹操曹操到,吓我一跳:“又躲到哪儿去了,害我好找。”
“……”他没理睬我,转身走回旁边小楼。不过我也没指望他会回答。此君就这个性,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自说自话,他闷声发大财。
俯身抱起蜷缩在地上的小东西,翻过篱笆墙抢先跳进厅里,毫没客气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
他进的门来见茶杯被我抢了去,极度不满:“出去。”
我哪会怕他,埋怨道:“——真过分,不说关心我一下就知道宝贝你这几个破茶杯!——师父!我的手都快废了你还有心思恼这些!”
他指指我怀里的小白毛:“脏死了,扔出去。”
原来不是说我,是洁癖发作呀。他这人,看什么都觉得脏,为此还特意弄了这么个幻境闷在里头自我陶醉。
“师父,我这小宝贝可比你那黑不溜秋的恶心茶杯白净多了。你先把它扔出去,我再照办~”
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又变出个墨玉盏来,正宝贝兮兮的托着它坐在竹椅上抿茶。听罢扫我一眼:“看来你的手并没什么要紧。”
“啊,师父,这墨玉盏可真是雅致啊!您从哪儿得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两天又有谁来看您了吧?”我赶紧打岔:“也赏我看看吧,——嘶,好疼!我的手又疼起来了,你看——”我伸手去拿他的宝贝结果挨了一巴掌。他打的是我左手,我却抱着右手喊疼。
他瞥我一眼淡淡道:“封印是不会疼的。”
“谁说的?都已经毫无知觉了,又麻又难受……”说着还抓起右手肘来无力的晃给他看。
他看看我的手臂,又无可奈何的白了我一眼,没再计较。随后只是探出两指在我手腕上轻轻一点便即撤回。我揉揉胳膊,恢复知觉了!哀兵政策奏效。
活动一下已然恢复如初的右臂,我兴奋道:“真不愧是我师父呀!我费了半天劲也拔不出这该死的咒印,还是师父你有本事~”
他掏出手帕裹着刚刚那两根手指一阵儿猛擦,头也不抬的说:“别总师父师父的叫个没完。丢人。”
“师父!不是因为我不济,实在是今儿这两个妖怪一个比一个厉害的邪乎,若非我机敏过人、舍臂力战,其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也就是我了,才能如此化险为夷,换作旁人铁定完蛋。”
“真没用。逃就是逃,胆小就是胆小,还找什么借口。”他终于不再虐待那两根红红的手指,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姿态自是俊雅出尘的,可惜说出来的话却讨厌之极。
有些事儿明白不就得了,还非要说出来损我。谁想逃跑啊!要不是他这做师父的不负责任教得太差,我哪用如此!不自己检讨,还来取笑我,这哪是为人师表的态度!真该去师祖那告他一状。不过,恐怕告也是白告。他长年就泡在这幻境里头自恋颓废一点儿正事儿不干,那位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精老头竟然听之任之?唉,看来师祖是对他彻底失望了,所以才把我俩凑做一对儿。因此结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临阵脱逃怪不得我,都是他的错!
当然了,这些话我也就只敢在肚子里面转几圈,事实上我连白眼都不敢翻,赶紧低头认错诚恳道:“师父教训的是,我不该丢了您的脸还跑来惹您生气,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呀。——适才与那妖怪争斗之时,不小心误伤了无辜,为救它性命我才不得已跑来您这儿的,毕竟我若误伤良善于师父您的面上也是无光的嘛。——求您务必出手相救!”呼,您来师父去的真是麻烦死了,不过谁叫我有事相求呢。
“无辜?良善?你是说这个东西?”他瞟了眼我怀里的小白毛,厌恶道:“你要我救这种脏东西?休想。”顿了顿,觉着实在是看我碍眼,便又斥道:“——你,弄着它马上走。这月之内,都不准再踏进这极域半步。”早知道他会这么讲,每次生气就会撵人。
“不救?……那就放这儿好了,反正弄出去也是个死。我救不了它性命,只好把它葬在这里,好歹也算进了我一份心意。说不定埋在这美幻仙境之中,它还能沾点儿灵气下辈子投个好胎改来做人呢。嗯……,湖前面那片小花圃就挺不错的~”
他哪能容忍有尸体烂在他家花园儿里,狠狠瞪我一眼终究随了我愿。
…………
我安静的趴在桌上看他皱着眉头凝聚灵力运功给这小兽调治,呵呵~能令他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来,我心里那叫一乐。虽然他总对我爱搭不理的,但我还是喜欢来找他解闷儿。这份曾经让我怨声不迭的苦差事现如今已成美差,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这儿不走,可惜,某人嫌我烦呐……
一会儿工夫,大概是急救完毕了,他一言不发转身往里去。我抱起小白毛,可怜的小家伙儿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呢。我赶紧拦住:“师父这就算完啦?它根本没醒,而且也没恢复人形。你不会是想糊弄着我了事吧?”
他阴沉沉拂开我手臂:“以后别再带这种东西来弄脏我的地方。”
不正面回答问题那就是没问题了?“它什么时候能醒?它伤的挺重不会还有别的问题吧?你再好好检查一下好不好?”无应答。“用不用准备什么东西呀?……师父?”
追着他在走廊各屋转了一大圈儿,也不知他到底要干嘛。他从客房里翻出几件不知是谁的衣裳袍子一股脑恶狠狠丢在我头上,二话不说又接着往出走。
扭头见我仍旧跟在身后,他堵住门口道:“就呆在这屋子里。要是敢让它跑出来我立刻亲手掐死它再扔到你这辈子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真生气了?
“起码等它醒来再走嘛,我一个人哪弄得来。”结果他又瞪我,今天一天挨瞪的次数比这个月全加起来还多。知道他并不真是什么好脾气,我不敢再过分。放低要求软声道:“那我带它回我自己屋里行不行?这屋我呆不惯~”我时常借住的那间客房里攒着不少好东西,说不定正能用得上。
“现在就走。”
“好好,我就陪它呆在这儿,绝不迈出房门一步!”不敢再讨价还价,我讨好道:“我保证把它呆过的地方全部彻底打扫三遍,放心吧,师父,绝对达到你要求~”
他瞅我一眼,想说什么却又闭嘴,转身拂袖而去。
孤僻洁癖的老男人最难伺候!
哈哈,这是小师叔偷下的评语。不过我倒是觉得,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有这样的资本。
要是用我上辈子的标准来衡量,他绝对称得上是钻石王老五——系出名门惊才绝艳高贵风范艺术家气质要身板儿有身板儿要模样又模样还有自己的私人属地——这样的家伙不拽谁拽。
我实在是好奇,他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得这么有个性的呢?因为痛失挚爱所以看破红尘?还是被谁甩过才这么愤世嫉俗看谁都恶心?他越是故作神秘我就越好奇:我不晓得他的确切年纪,不晓得他的师门排行,只知道他和师祖同姓至于叫什么我问了好几遍他也不肯讲。——他和他这奇幻仙境一样,秘密一箩筐。
……软榻上的小白毛还没醒,我趴在窗台上胡思乱想……
窗外,不知何时多出一袭墨色身影——
孪湖畔,水岸边。
水色共绿意幻化霜雪,荡漾载浮萍凝为冰波。
云天映碧草青翠如故,风潮弄竹影飘凝欲滴。
墨色渐溶,远色渐浓。
极幻之地,自有**。
……
吾之睡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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