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内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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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百战死,半遮夕阳红。旌旗凝燕脂,萧萧秋风里。
日落西山,天边渐渐浮现出丝丝脉脉的夕光,金红漫天,映照出满地的沙场残状。金戈断剑半被掩埋入沙土之中,风抚过,细微的呻吟声渐渐响起。一把红巾鼓槌落在沙场上,在风中散淡开一片红,浸染上了血色,却是一发得渲染出烈烈的杀意。
伸手将那鼓槌提起,宣牧一身青甲,凝视着手上那一片红色,半晌,才是将那鼓槌扔与地上,抬眼看着远方那一抹淡淡的云,道:“燕军已是撤退,这沙场之上,暂无敌我之分,这些人,就尽力救治罢。”
身后的华容听见宣牧如此说来,上前半步,道:“大人,粮食、金疮药等我等虽是储存了不少。但这些时日来用的极多,粮食且不论,只是那金疮药想来剩下的却不多,用于我军将士尚且不知是否充裕,若是再添上这些燕军……”
听到华容如此说来,宣牧沉吟一会,便是淡淡道:“此事且不多论,我等也不是褚无羁那专于民生吏治的人,只与他处置便是。想来,以他的才干,当比之我等更为有用。”
华容正是要应下来,身后便是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一道爽朗的嗓子便是想起来:“宣将军,宣大人,这等难事你便是推脱于我,难道却是嫌我等文职的这段时日做得甚少,空吃皇粮不成?”
宣牧闻言不由转头,看着那褚无羁笑吟吟地走来,当下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来,颔首道:“无羁,你也是来了。城中事务已是安排妥当了?”
褚无羁淡淡一笑,温然道:“这是自然,否则我等倒是真真是那等尸位素餐的人。沙场之事已是罢了,宣兄也不必多辗转于此,天色入瞑。沙场之上,寒气甚重,还是先请入城方是。”
宣牧听着这话,倒是有些无奈,但也是晓得褚无羁这般而来,多半是因着自己只随身带着那华容。行走在沙场之上,担心若有刺客等人物罢了,当下便是微微一笑,道:“也是。想来那庆功宴也是得摆上一桌子了,走!”
“好。”褚无羁欣然应诺,道:“宣兄请!”
宣牧、华容与褚无羁说笑着往那城墙而去,才堪堪踏入城中,却是有宣牧的数个个亲卫奔来。行礼之后,恭声道:“大人,京都送来了旨意。正是在暂时征召来的将军府中等候着。”
“看来,无羁你的这一场庆功宴是要推迟些时候了。”宣牧听完这亲卫所言,转首看着褚无羁,道:“还是现行与我去一趟将军府罢。”
褚无羁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虽是说得轻巧,但三人想着京都来的旨意不可轻忽,早是唤来三匹健马,纵马行去,不多时。便是到了那将军府中。
这将军府原便是燕国一将军的府第,修葺得极简洁明快,又气势颇大,倒是颇为附和三人的脾性。只是此时也不是打量的时候,三人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是急急地往那府中而去了。
那带来旨意地人已是等候有时了,此时看得那宣牧等来了,心知这几人俱是新帝的股胘之臣。却也不敢怠慢得罪,只笑着道:“诸位大人可是来了,这殿下的旨意已是送到,且请两位接旨。”

宣牧三人只看了那旨意一眼,见着上面封着黄柏纸,便知是密旨,当下也不多言,只行礼跪下,接过旨意,才是与那送来旨意的寒暄数句。吩咐手下好生伺候。
那送来旨意的人岂是不晓得路数的,当下里听得宣牧如此说来,只是笑吟吟地接上数句,便是顺着台阶说路上颠簸,乞请休息半会。只是叮咛嘱咐着要宣牧等看毕密旨之后,送上那表章等物,就是在亲卫地恭请下退了下去。
三人对视一眼,便是拆开那黄柏纸,将圣旨展开,只见上面笔走龙蛇,道:先帝大殓已过,国盛民安,军政之事俱妥,请诸司大员,着五月二十四继承大统,称帝于夏。
兵者,国之大事也。幸闻诸君一应事务妥当,甚慰,稍后必有恩赏等旨意。然燕军亦有异样,想应有人送上。军伍之事,或战或守,自行裁决便可,着一人送上奏章即可。
这旨意看定,宣牧、华容并褚无羁俱是略略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那褚无羁便是道:“殿下登基,必是得亲往叩拜的。此时离殿下登基之时,不过六日,此地乃是新得的城池,宣将军、华将军却是不得不留于此地,以防燕兵。这两日间,我将一应的政务布置妥当,再行带两位的书信奏章等物呈于殿下。只是这对燕军的……”
说到此处,那褚无羁不免也是有些皱眉,抬眼看向宣牧。宣牧见得如此,便是微微一笑道:“无羁却也不必担心,此事我早已有计较了。那燕军晓得我等行军路线,又占据地利,那十万余毫发无损的大军,我岂是会将这百战有余的兵将拿来硬拼?好在这琼英城城墙厚重,也是极易守下地。那燕军便是想要动手,也是会掂量些的。倒也不惧怕。此事,我自行上奏于殿下便是,你却也不必担心了。”
褚无羁颔首,温然笑道:“这却也正好,所谓兵者大凶,殿下登基,还是少些血光之灾的好。听闻那京中地豪奢贵冑,地方上的豪强等多有被殿下乘机剪除了,这倒也是为京中地方上拂去了几分蒙尘,多了干净安泰。此时登基,却也是天时地利与人和,一样不缺了。”、
宣牧闻言,不由笑了出来,将这旨意送与书房放置好,便是慨然道:“既是如此,何妨为这天时地利与人和,共饮一杯,也当是在此遥敬殿下!”
“是极。”褚无羁当下洒然一笑,邀约道:“正好我那庆功宴已是摆好,早是设下了二十余年的白雕酒,听闻这酒,便是燕国这源头也是难得一见的,两位将军,可是喜欢?”
“白雕酒?”宣牧听了也是有些惊喜,道:“这可是难得好酒,烈烈如火,何况又是二十余年的老酒。还说什么,快去快去!”
时五月二十三日,燕国防卫过甚,夏一应军伍之事俱停,然燕国损地近半,只余雁门、幽州、凉州、西煌、宸州,并青州、琼州、并州等郡过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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