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野外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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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西里森等人鲁莽的很,秋姨忍不住高声道:“你们别乱来!紫莹,凤可,你们快回来,凤可,你小心动了胎气!”龙凤可哪里听得进去,一支长剑忽左忽右的扑闪,上下翻飞若蝶,甚是灵活。那一干人并不敢伤二人,只将注意力放在紫莹身上,却敢不敢伤她分毫。好在紫莹的玉女投梭式已有大成,加之摩霄剑法的精妙,一时并不觉吃力。
龙凤可的武功虽也不错,不过终究身子不便,渐有不支之色。一个疏神,一个元兵的钢刀已划向她的手臂,此时紫莹正看见她的险处,飞身射出一剑,将那元兵杀死,方才护住龙凤可。秋姨在旁看得心惊胆颤。紫莹心知此时龙凤可必会拼死保护自己,当下心想自己回宫也无大事,万一让龙凤可动了胎气反而大亏。当下住手道:“你们住手!我跟你们回宫!”
龙凤可一听,哪里肯依,持剑护住她道:“姐姐,你别怕,就算动了胎气我也决不让他们伤害你!”紫莹扶住她道:“凤可,你别担心,我回宫正好还可以陪父皇,你且候着,我会平安无事的,有空我还可以再来看你。”秋姨虽然心忧龙凤可,此时听紫莹这么一说,反而也有不舍,当下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二女的手。
这时,白晶戈飞身而入,上前惶恐的叫道:“凤可,你没事吧?”龙凤可一见他,立即喜道:“晶哥哥,快赶走这些人!”白晶戈的脸色却有些尴尬,龙凤可已经看见铭王爷随后而至。王爷夫人也在他身旁,却看着秋姨三人,一脸焦急与无奈。
铭王爷道:“让公主受惊了。”紫莹淡淡道:“我们没事,劳王爷费心了。”铭王爷不语。龙凤可却冲上前道:“爹,你为何要软禁我父皇?还要来抓姐姐?”铭王爷柔声道:“公主,你想让大元的历史便止在皇上这一朝吗?”龙凤可立即摇头。铭王爷道:“是啊,我也不希望这样。所以我必须这么做。中原武林近来暴乱无度,不断的聚众闹事,侵袭了不少省县,不少朝廷官员受到他们辱害。我禀明皇上,皇上却无意发兵相救,我这才让赫鑫前往镇压。念柔公主,我知道你与汉人文天祥之子文沉逍相爱,可是,你们不能因为这个,便让皇上对百姓的生计视而不见,请公主三思。”龙凤可并不知情,如此一听,不禁说不出话来。
紫莹立即说道:“王爷有所不知,此事的罪魁祸首却是在朝廷。是朝廷先有一队兵马洗劫了一些小门派,这才引得江湖各派的共愤。王爷,虽然我心系汉人,但我对元人汉人绝不有偏有鄙,只是就事论事,请王爷查明事实真相三思。”铭王爷道:“我已查过,除了犬子赫鑫之外,朝廷并无兵马在外。公主所说之前那一股元兵的来由,恐怕倒要问问中原武林了。”紫莹闻言心中一惊,心道:“铭王爷堂堂一个王爷,断不会说谎。况且先前那成靖是真大道教,如果只有赫鑫一队人马的话,那么另一队势力也必是真大道教所扮,可是,他们又为何要引得朝廷和中原武林相争呢?”于是她说道:“王爷,恐怕这之中另有误会了。既然先前朝廷未派兵,那必是有人在中间蓄意挑起朝廷和武林中的争斗。王爷此时一味发兵,岂不是有伤无辜?”铭王爷道:“不错,我也有所察觉,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此事,不过汉人蓄意谋反已久,此次亦有可能是借题发挥,赫鑫此次也算对中原诸派一个警告,等事情真相大白,我自会重新决断。”
紫莹说道:“文大哥与我,并无偏袒中原武林之意。如今朝廷发兵,难免波及一路上的百姓。汉人有句话,叫做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便是这水,如果百姓因为朝廷发兵无度而贫困不堪,他日必将同心反元,这岂不是大元的危险。铭王爷,如果你一心护元,请以大局为重!”紫莹此话说的义正言辞,铭王爷久久沉吟,不语。
白晶戈趁势上前道:“爹,公主说的没错。我们要以大局为重。”铭王爷道:“可是,逆民不除,终是大患。”紫莹道:“王爷,收伏民心,那需要看朝廷的政策。天下汉人千千万,终有一日将推翻大元,古往今日,没有一个朝代可以世代永存,这是个不变的事实。今日元可以灭宋,他日可以由另一个朝代灭元,如果你以为杀尽汉人便能保得大元万代相传,那根本不可能!一个朝代也便如一个人,有人可以流芳百世,也有人遗臭万年,我想,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如何让大家认同,而不是狭隘的想要永远存在,王爷以为如何?”铭王爷不禁冷哼一声,显然对紫莹的话有些反感,便转念一想,又未尝没有道理,他不禁再次语塞。
西里森却上前道:“公主,你所说虽然不错,可是汉人一心反元,如果姑息下去,只能另速大元的灭亡,在他们心目中,我们永远是入侵者,他们决不肯就此和我们妥协。”紫莹道:“人与人之间的所有一切都是相互的,中原有这么一句话,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试想,朝廷将人分四等,汉人被列为第三等,这本身就说明朝廷没有将汉人当做自己的子民,那又如何要汉人甘心服从朝廷?”西里森待要再争,却听铭王爷道:“我们回去。“不等西里森说话,已经向紫莹二人告辞,当下与两位夫人自去了。
白晶戈吐出口气,说道:“没事了,紫莹,你的伤不要紧吧。“紫莹摇头,却问二人道:”你们以为王爷的话有几分可信?““”二人一起惊疑起来,龙凤可奇道:“姐姐,你不相信我爹吗?”紫莹笑笑道:“这事似乎并不这么简单,我们得小心才是。”白晶戈道:“我爹决不会言而无信的。”紫莹道:“话是不错,不过他并没有向我们下过什么承诺,再说,铭王爷一向忠心耿耿,此次之变,难保不是受人挑唆,否则,也不会民发什么这些事。”龙凤可道:“那又是谁会在这中间作梗呢?”紫莹肃色道:“许公公。”
白晶戈二人一起吃惊起来,白晶戈道:“许公公?他为何要这么做?”紫莹道:“真大道教处心积虑要为方之白报仇,自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当下又将成靖的事情说了,龙凤可深信不疑道:“这么说,许公公连他的手下也骗了?”紫莹点头道:“这个我还不能确定,如果铭王爷也是信了许公公的话,那便没错了。”白晶戈道:“那现在最主要的便是把大哥叫回来,避免与中原武林冲突了?”紫莹点头。龙凤可道:“可是,要怎样才能让大哥收兵呢?父皇的命令他又不听。”紫莹摇头道:“这倒不一定,昔日岳飞将军抗金何等要事,后来十二道金牌仍将之召回,可见将领对君令何等重视,赫鑫将军一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圣旨或许还有它本身的功效!”白晶戈点头,当下决定与紫莹一起进宫,讨得圣旨再做打算。
出了丹王爷府,二人进了皇宫。元帝当下下了圣旨,命白晶戈带去召回赫鑫。无奈雪流苏却不肯载他前去。白晶戈只得说道:“我便骑府上良骑去吧。”紫莹点头,当下叮嘱几句,白晶戈出了皇宫,他的身份虽不及皇宫,可是进进出出却更方便。
紫莹日夜不宁,第二日早早起来,听得有人在唱歌。歌声极为婉转,极尽悠扬,清脆的女声仿佛春时百灵,听得人异样舒服。紫莹不禁有些欢喜,想是闵将军所说的那民间艺人了,当下寻声而去。转了几转,正见一个妙龄玉人儿拈指轻唱,歌声无比美妙,四处飘扬,身旁一个聪慧的丫头,紫莹不禁大叫一声:“凤荷姐姐!”
凤荷回身,不禁惊喜道:“紫莹!你怎么会在这里!”紫莹约略说了一下,这才叹道:“姐姐,你如今好大的名气啊,昨日听说有个出色艺人前来,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你。”凤荷吟笑道:“我本不想来,过惯了流浪天涯的生活,再过这锦衣玉食的日子倒觉得闷得很,无奈皇命难违,不过今天碰到紫莹你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紫莹有些艳羡道:“你倒像闲云野鹤一般啊。”凤荷笑笑。

且说白晶戈出了大都,并无人前来阻挠。行了半日,正想着该歇歇脚,忽闻一股异香扑入鼻中,比什么都诱人。时值正午,正饿得慌,那股香气正是菜香!他纵马寻去,便见三间小屋,门外飘着一个酒幌,上书着“请君入”三个字,只差了个瓮字便带阴谋之意,倒也别致。当下走了进去,香气更浓,口水都攒到了口中。白晶戈看去,只见屋中已经坐满了客人。当下他也不退出去,便叫道:“掌柜的,有什么好吃,就送上来。”有人应着,白晶戈寻遍了屋子子,这才在一张桌上坐下,旁边还坐着二人,那二人心知此地菜肴美味,也不与他计较,让了些地方给他。不久便有四个小菜上来,一壶老酒也随后而至。
这四样小菜都叫不出名,但香气却是货真价实的诱人口水!那香气无孔不入,眼中看着已觉食欲大动,一筷下去再也停不下来。一口老酒从口辣到心,虽觉味淳,头脑却还清醒。白晶戈心中大喜,这种用最基础最根本的材料做成的最诱人的饭菜才见得厨师的本事!
吃到一半时,白晶戈竟仿佛上了瘾一般,想要再叫一份,心中却又想道:“若将这个厨师请入王府,凤可一定会好好吃饭!”刚要张口,却又忍住,他已经又好奇忖道:“真怪,今天我吃了平日两顿才能吃下的饭,却为何还想再吃?”但是感觉一下,肚中却是饱了,只是口中那股香味倒像地才尝了一口一般。白晶戈暗叹道:“这厨师的手艺真了得!”正想着,便听一个客人高声道:“这个大厨可真不简单,我一连来了三个月,每次感觉都不一样,恐怕我这家当都要栽在他的锅铲里了!”另一个人更是崇敬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真是叫人余胃饶梁啊。”先前那客人便道:“如果能将这大厨娶了回去,那可是桩天大的美事啊!来了嫦娥也不换。”
白晶戈有些好奇,想不到这美味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心道:“不知这是位怎样的奇女子!”正想着,便听一个声音道:“娶大厨我正有此意!”话间,一队人马大咧咧的停下来,客人们一看,便见一顶喜轿盈盈地停在门前,为首一个汉子洋洋得意地走进来。
却见一个妇人出来道:“库老爷,你这倒是让人惊讶呢还是让人惊喜?我家小姐答应过你吗?”库老爷当下作了一揖,道:“这位大姐,库甘是真心诚意前来的。”那妇人却笑道:“我家小姐虽不富贵,可是这婚姻大事也没有这般儿戏。库老爷还是请回吧。”那库老爷笑道:“三娘,我这已经是来了第七趟了,你便高抬贵手,让我见一见你家小姐吧,也好叫我了一桩心愿。”那妇人笑道:“我家小姐自幼酷爱厨艺,练得春秋十五载,如今才出来示人。可是并没有想要以菜招亲哪。”那库老爷的脸便有些挂不住。
这时,又一个妇人出来,笑说:“三姐,库老爷既然诚心,我们也算考考他,不如让他试一试吧。”那库老爷忙笑道:“对对,五娘说的是!不知怎么试法?”那五娘便笑说:“我们小姐见你诚恳,今天便随便出了三道试题与你,如果你能让小姐满意,那么小姐倒会考虑考虑。”库老爷大喜过望,点头道:“好好,好,请小姐出题吧。”三娘和五娘同时笑了。
五娘笑说:“这三道题倒是不难,第一,生火。”库老爷一怔,:“生火,生什么火?”五娘笑道:“你这火须生得又大又烈又要快!要在半盏茶之内烧开一口大锅的水!”库老爷当即有些呆楞。白晶戈心中虽然好笑,却也有些羞愧,莫说是库老爷,便是让自己做到这一点,恐怕也不容易。平常点点蜡烛或许倒还可以,如今这生火,于已于那库老爷都是难事。那库老爷虽然知道做不到,却仍是鼓足了勇气点头道:“好,我来试试。”说话间,已经有人从里间搬过来些柴禾和草叶,又架了口大锅,灌满了水。
库老爷还要发呆,五娘却已经点了根香,笑说:“库老爷快开始吧,我要计时了。”库老爷连忙擦亮火石,就要去燃那木柴。但是这样如何燃得着?白晶戈也暗笑,心想若是让自己来,定然会先燃那些易燃的草叶之类的。见库老爷有些狼狈,有客人便笑道:“兄弟,你该先燃那草叶,再用草叶燃那木柴啊。”库老爷如梦初醒,连忙燃了草叶,便将木柴一古脑的放下去,一下子将火压灭了,他立即哭丧了脸。
宾客们虽然好奇,却舍不过盘中的美味菜肴,当下边吃边指点道:“燃了草叶再将木柴轻轻的架在上面,要架空,这样可以通风才烧得起来。”库老爷连忙照做了,他却知道用嘴吹气,见草叶着了,忙将木柴小心翼翼的架上去,摇摇晃晃总算架住。不想那些草叶却灭了,他只得又点火,这次倒还顺利,他使劲吹了几口,脸上烟灰遮面,甚是狼狈,不过那火倒是燃着了,库老爷不由得心花怒放。
三娘笑说:“库老爷,先虽笑啊,快些,时间要到了。”库老爷猛然一惊,连忙又目火,可是来不及了,时间已经到了,他颓然坐在地上,火还着着,水也在煮,何时能开却不一定,再看库老爷,已经是大汗淋淋满脸烟灰了。五娘笑说:“库老爷,你实在是勇气可嘉,这样吧,这一关我们算了,你来过第二关,过了后面两关你仍然有希望哦。”库老爷一听,连忙点头。
五娘已经取出些菜蔬,对库老爷说道:“你看看在坐的各位桌上都有些什么菜,只要你能照样再炒一盘,让客人们觉得你炒得更好吃,那你便赢了。”库老爷不由得哭丧脸道:“我炒的怎么可能胜过大厨呢?”便听有客人叫道:“兄弟,快炒吧,我们一定说你炒的好。”库老爷又是一喜,转哭为笑。三娘五娘却笑笑,命人将那口大锅中的水倒进壶中,清空了锅,便等库老爷炒菜。
这库老爷是生来好命,从小就没有拿过锅瓢,如今将那锅铲拿在手中倒像要吸烟斗一般。傻眼看看众人,便听人说:“先放油,再放葱姜,再将主菜放进去炒熟加了盐醋酱汤就成了!”库老爷连忙倒了些油进锅,他方才生的火此时烧得却还旺,便听滋滋几声。库老爷不知何时下料,不等油热便将一旁的葱姜整块的放进去。有客人大笑,库老爷便有些放不下脸。看了看那些主食,他心想肉食毕竟好吃些,客人们吃来也会更加心情好,夸赞自己。当下拈了一大块肉胡乱的切了几刀就算切碎了,一把撒在锅中,又加了一把青菜,炒了起来。
白晶戈随着众人大笑,库老爷的架式倒像与人打架一般,锅铲在手中翻转时无比迟钝,仿佛锅里不是菜倒是一座需要他铲光的大山!便听得铛铛的声响,锅铲与铁锅发出无比巨响。众人都夸那铁锅好生结实。正在众人吃笑之际,库老爷已经将菜迫不及待的盛起来,装入盆中倒也花红柳绿,绿的是鲜活的青葱,红的是尚还带着血丝的肉片。端到客人面前却无人敢尝,谁都看得出那菜根本没熟嘛!转了一圈下来,三娘五娘都笑了,库老爷已经灰了心,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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