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一江春水向东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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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如此多的珍宝,众人倒真惊呆了,虽然先前料定必然有不少财物,这下却也大大出乎想象,可见当时的宋室是多么的骄奢,更不知有多少人家为了这些东西家破人亡,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从中中饱私囊,何况这些只是当时的九牛一毛罢了。看来即使没有元人的南下,赵宋的灭亡也是早晚的事情。唐太宗李世民说过“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这话人人都会说,可是真正懂得的人却不多,你搜刮民脂民膏,就是断了民众的生计,也就是抽干了水,这水没了你还能行舟吗?
众人许久没有反应过来,财不迷人,人自迷。众人虽非常人,但终究还是凡人,是凡人哪有不爱财的?可是这么多的财宝真的放在了眼前,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连怎么处理起来也没有一点头绪。是呀,这么多东西,拿?拿哪里去?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还住在客店里呢!还放在原处?笑话,原先的屏蔽已撤,禁制也毁,哪还能够放回原处!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陆秀夫拿定主意,先找一隐蔽处把这些箱子藏好,然后尽快的置处宅子,再把箱子慢慢运回。
众人分头寻觅可暂存宝箱之处,功夫不大,也就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大家就陆续回转。其中刘正东言道在北方山后找到一个天然石洞,洞口被杂草灌木所蔽,察看周围并未发现有人类所留下的痕迹,看起来是尚未被人们发现,可做暂存之处。众人听罢,又去实地仔细探看一番,均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天然存宝物之处。待众人把箱子转移到此处后,日正说道:
“女孩子们都喜欢一些精巧饰物,我看其中颇有一些此类物品,做工倒也精致,三位妹妹不妨从中先选出一些以供把玩。”
三女听后,自是喜不自胜,看过众人后,道了声谢,就忙着从箱中挑了些钗环珠花、耳坠指环、玉佩手钏、璎珞银锁之类的玩意,一时间,满面花开,笑脸盈盈,把玩不休。
待三女选好,日正又说:“陆伯伯,杨兄,刘兄,你们也选一些吧!”
陆秀夫也不过多推辞,起身为自己选了一方端砚,外加一枚玉扳指。刘奎也为自己选了一块玉佩。当然能够放在这箱中的自非凡品。只有杨雪玉无论如何也不肯挑选,只推说自己从不喜好此等物事。众人见劝说不过,也只好做罢,由得他去了。
此时东方已微微透出亮光。山下的金鸡业已三唱。众人虽然忙录了一夜,不过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下却也并不觉得十分劳累。
收拾心情,众人结伴下山,展轻功,提纵术不大一会儿就回到了小镇。
不料来到镇上众人却起了争执,原来在是回去睡觉,还是继续游玩这点上却有了不同想法。陆英莲和刘正东二人前夜本就没有休息好,又经昨日白天和晚上这一番劳录,确有些困顿,就嚷着要回去补觉。陆秀夫毕竟上了年纪,也想早点回去歇息。肖日正和东方清却想去探访一下吴王冢,这吴王冢据说是春秋战国时期,吴国亡国之后,早先逃到楚国的吴国将军夫概(吴王阖闾的弟弟)在这里同越国打仗,时值山洪暴发,士兵全被洪水淹死。夫概羞愧交加,引颈自刎。后人感念他,修了这座吴王冢。而杨雪玉倒只想四处走走,好象颇有心事的样子。闻人碧既不想这么早回去,也不想去看什么坟冢,更不愿一个人闲呆。征得杨雪玉的同意后,就决定和雪玉一道游玩,顺便观察一下当地的风土民情,又受众人所托看看是不是有合适的宅第出售。
生意人大多勤劳,这时虽说天色尚早,街边两旁卖早餐的小铺却早已备好各色小吃,有油条、煎包配有小米粥、大米稀饭或者豆腐脑,锅盔配有母鸡粉皮胡辣汤。。。。。。忙了一夜,此时真是饿极了,随便捡了一处干净店铺,根据各自爱好,要了吃食,哪还顾得上斯文做作,吃了个稀里哗啦。
饭后人分三路,陆氏三人自回客店,杨雪玉闻人碧二人结伴四处游荡暂且不表。
但说东方清和肖日正二位,起身直奔吴王冢而去。小镇背靠大沙河,才取名叫了沙河店。
沙河是当地人的叫法,其实学名应叫汝河,因这里盛产黄沙,便被当地人叫成了大沙河。自小镇顺路往西缓行几里许,远远看到河岸上有一座高约三丈,周围三十多丈的古墓,这便是吴王冢了。二人沿着弯弯曲曲的河床,顺着田间地头,终于来到墓地跟前。吴王冢似足一座桥头堡,逼迫着大沙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几字。墓前有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古朴大字:吴王冢。
据周围种地的农民介绍,特大洪水到来之际,附近村子里的人们跑到这里来避难,冢子上能聚集三百多人。这里就成了他们的安全岛,大水虽漫过了冢子半腰,上面的人却是有惊无险。为了感念吴王墓的救命之恩,年年都有人来此处祈福烧香。
冢地周围是勤劳的人民种的绿油油的小麦。二人仔细看了一下,墓上是灌木丛生,杂草纵横,并没有通上冢顶的道路。这却难不倒二人,接连几个起纵已来到了墓顶,正中一棵巨树,树围约有丈余,大树周围又环绕六十多棵粗细不一的椿树,隐隐含有伏羲正反八卦之势。仔细一数,那些树木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四棵。
看到这里二人暗吃一惊,东方清看了肖日正一眼说道:“正哥,莫不是这下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我曾跟我爷爷学过一些简单的阵法,可是从没真正的见过伏羲阵,更不说这正反八卦阵了,只是听说过有这么回事!原以为只是传说中阵法。对了,正哥,你会破此阵么?”
肖日正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清妹,我也只是听救我的异人,也就是碧妹的师父说过,具体的也不清楚。只是当时他老人家说,要是万一碰上此阵,千万不要妄图硬闯,否则,将会凶险异常。。。。。。对了,也许,说不定碧妹她晓得此阵法。我们暂且不要动这里的一草一木,以避免误触机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等回去后会同碧妹一道再来一探究竟才好!”正是:
汝河向来万折潆,
西流沏水成迷踪。
古镇牛哞农忙种,
小店鸡鸣客乱行。
镇废坡山烟叠锁,
山洞宝箱月孤明。
颓帝探访吴王冢,
草色荒凉遇迷城。
东方玉自然知道个中厉害,遂点头答好。二人先后从原路退回,却再也没有来时心情。二人急着去见闻人碧,路上不再停留,略提功力,瞬时就回到了客店。。。。。。
刚进店内,小二就凑了上来,“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小二,请问,我们的人回来了几位?”日正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陆老爷、刘少爷还有陆小姐先前回来。杨少爷和闻小姐并未见到。你们不是一块的吗?”小二反问道。
“扑哧”,东方清乐了,纠正道:“小二哥,那是闻人小姐,并不是闻小姐,闻人小姐姓闻人就如同本姑娘的东方一样都是复姓,我告诉你闻人和闻是两个姓氏。下一次可别再说错了,以惹客人不满。”
书中暗表,这次可是东方清错了,闻人氏,是春秋时期少正卯的后代。少正卯是春秋末叶鲁国人。他博学多识,很有名气。他的有些主张与孔子不合,曾聚众讲学,同孔子唱对台戏,使得孔子的不少弟子都跑到少正卯处听讲。后来孔子利用职权杀了少正卯。因少正卯是当时声誉很大、远近闻名的人,被誉为“闻人”,所以他的后代支庶子孙有的便改为闻人氏。后有一部分闻人复姓改为单姓闻,称为闻姓。所以说闻人氏和闻氏本就是一个姓氏。
看到店小二那通红的脸,日正赶紧说道:“清妹,这也怪不得小二哥,闻人氏本就是小姓家族,在此地并不常见,况且。。。。。。。”回头又对小二说道:“要是杨少爷他们回来,请你务必转告他们说我有要事须和他们商量,我就在房中等他们。”
说罢二人转身上楼。自在房中相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儒侠”杨贇杨雪玉和闻人碧二人,早上和众人分手后,径往镇中心走去。此时当为元朝初年,战祸才定,百废待兴,治安混乱,民生也颇为困顿。所以当地有手艺的农民都趁着这农闲之际,编个箩筐,做俩板凳之类的拿来换点油盐。没有手艺的也抓只老母鸡,抱只小兔子,以期换俩零花钱。看着他们那衣不蔽体的样子,二人也是心酸不已。正是:
战乱皆因争帝王,
皇子王孙熙攘攘。
将军成名有高座,
士兵血流汇成洋。
乱时出钱凑军饷,

治期纳税交皇粮。
不论蒙古与赵王,
田地收后还逃荒。
正当二人无限感慨之际,前方忽然大乱,哭爹叫娘之声,呼喝叱骂之语交杂传来。二人紧走几步来到现场。
看到几个官差模样之人,手执铁链、朴刀,正在拉扯一挎篮少女,旁边一老人趴在地上,号啕大哭,嘴中不住说道“强盗呀,强盗,你们这些天杀的土匪呀!”围观人群议论纷纷,从他们小声嘀咕中得知,这是祖孙二人,家中早已断粮,昨夜祖父在山中下套捉得两只兔子和一只黄鼠狼,本打算来此卖掉换取点粗粮烂菜用以裹腹,不料碰上这群出巡的差人衙役,看这兔肥狼鲜是一道美味的下酒菜,就说是要征什么行税,非要强行拿走这兔子和黄鼠狼。老汉自是不允,这才惹恼了众官差,一把推倒老汉,可怜老汉已近古稀之年,哪经得住他们这如狼似虎的一推,顿时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他那孙女一看,也是一时无助,只是死死的抓住装兔子的草筐,嘴中叫着“爷爷,爷爷你怎么了?”这少女虽然身着破料衣裳,却模样周正,眉清目秀。众官差一看,这下大乐,淫心顿起,便说她妨碍公务,定要拉去见官。
二人闻听此言,顿时怒火中烧,那闻人碧就要冲上去抱打不平,收拾这帮人渣。却被杨雪玉一把拉住,并朝她摇了摇头。闻人碧只当杨雪玉怕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杨雪玉弯身拾起一块瓦砾,暗中运劲一捏,瓦砾早已碎成数块,只见袖袍微动,瓦砾却已甩出,正中众差役的麻**。只闻“呛啷,呛啷”几声,铁链、朴刀均已落地,众恶差早已定在当地,动弹不得。
原来,杨雪玉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而只是不想招惹麻烦,这才暗中出手收拾了这批恶奴。众人见此一哄而散,借此混乱之机,闻人碧一把拉起那发呆的少女,杨雪玉托起倒地的老汉,转瞬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外。
四人来到无人之处,杨雪玉放下老汉,仔细检查发现,才知他腿骨已折,不能走路了。会武之人大多都懂点医术,杨雪玉一边和老汉聊天,一边抚摸老汉的断腿。
突听老汉“唉哟,俺的娘呀!”叫了一声。
那少女慌忙跑到老汉面前,紧张的问道:“爷爷,你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不碍事,是我刚才帮他接上了断骨。。。。。。”雪玉微笑着说道。
“真的?上次俺狗娃哥上山打柴,不小心摔断了腿,镇上的王神医给他接骨时,可是接了好久,疼得俺狗娃哥叫了好久。俺爷爷这,这,这才多久,就好了?”少女不可思议的望着雪玉。
“小妹妹,相信大哥哥吧,大哥哥说好了那就是好了,他是不会骗你的。”闻人碧说着话,走过来拉着少女的手,又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
“爷爷叫俺好妮,爹妈以前叫俺妞妞。姐姐,你就叫俺好妮吧!”小女小声答道。
“好妮?你没有没字吗?那你贵姓呀?又在什么地方住呀?”闻人碧继续问道。
“贵姓?俺不知道啥是贵姓。”好妮茫然说道。
“傻孩子,小姐是问你姓啥?”老汉向他孙女嗔道,转头又对闻人碧说道:“回这位小姐的话,老汉免贵,贱姓张,在家排行老二,人称张二,家就住在前面的张庄里。全村都是张姓,好妮她爹当年打仗没了,她妈也被蒙古兵糟蹋后投井了,唉!真是作孽呀!”说道此处,已是老泪纵横。
好妮那原本清秀的脸上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了。
“不说这些了,今日还要多谢公子爷和小姐搭救之恩,要不然可就。。。。。。唉,我这把老骨头没了也就没了,可是要是好妮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让我怎么和她泉下的爹娘说呀。好妮,还不快过来给公子爷和小姐跪下。。。。。。”
“老人家,不必这样,举手之劳,何须挂齿!待我找根树枝把您老那伤处固定,再送你们回家吧!”雪玉伸手拦下就要下跪的好妮。
找好树枝,又剥了些树皮,拧成绳子,帮张二夹好断骨。
送张二祖孙回到张庄,张二让孙女给二人用大碗泡上茶水。闻人碧端起大碗一看,叶片碧绿修长,闻起来,倒也有股清香。问道:“老人家,这是什么茶?看起来还不错的嘛!”
“啥茶?姐姐,俺给你泡的可是明前柳。可好喝了,比那啥牛低头穗呀,车轱辘穗都要好喝多了!”好妮抢着说道。
“呵呵,别听好妮瞎说。回小姐的话,这可不是什么茶,象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来的闲钱买茶呀,太贵了,买不起。这是清明前的柳叶,采回来晾干晒制而成,还有刚才好妮说那两样也是我们这里常见的野草,都是用来压一压水气罢了!不好意思,让公子爷和小姐见笑了!”张二解释道。
“老爷子,别公子爷公子爷的,听起来别扭,在下姓杨名贇字雪玉,你就称我为雪玉好了。”说着用手一指闻人玉,“这位嘛?是我的世妹。”说着话还瞟了一眼闻人碧。
在喝茶聊天当中,雪玉不经意间说道:“老人家,说句冒昧的话,令祖上必不是平凡人吧?”
“啊?敢问公子,是从何处看出的?”张二吃惊地问道。其实不但张二吃惊,就连闻人碧也是讶异不已,她一直和杨雪玉一起,并没有发现什么反常之处,怎么看张二一家也是一平平常常的八辈子都没出过这小地方的人。想不明白杨雪玉为何有此一问。
“呵呵,我观府上虽然清贫,收拾得倒也井井有条,再一个看张老喝茶,虽是柳叶却也颇有讲究。老人家的谈吐清雅,也并不象一般乡农。综上所述才有刚才一问。不知说得对也不对?”雪玉淡淡一笑说道。
“看来公子定非常人,不瞒二位,在下先祖当年也是鼎鼎有名之将,就是当年岳元帅帐下的大将先锋,上张下讳宪。”
二人听到此处也是吃了一惊,慌忙站起,雪玉抱拳说到:“原是烈文候之后,先前失礼之处,尚望海涵。我乃杨门之后,想当年再兴公和宪公同在岳元帅帐下效力,并肩作战,直杀得那金狗哭爹叫娘,望风而逃,是何等的威风,谁料想再兴公却中了那金狗奸计,丧身在小汤河之内,再后来宪公和岳元帅等屈死风波亭。。。。。。”书中暗表,烈文候是张宪的谥号,世人称为张烈文候。
“是呀,宪公遇难后,岳氏银屏老祖带着我们张氏全家迁到此处,隐姓埋名。自那以后,再也不许我们这宗学文弄武,希冀能保得一生平安,可是到头来,还是落得这般光景。真是愧对祖宗呀!”说着还嗟叹不止。
“是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闻人碧也有感而发道。
三人又交谈半晌,临别之时,张二命好妮拿出一物,非金非铁,非珠非玉,光不溜秋,看不出是什么物什。张二也说不知,只说先祖曾言,这物件好似和什么武功兵法有关,只是有何关系,就连那留话的祖上也不甚知晓。
“你们既是习武之人,这东西在你们手里,或可有用,若仍然放在我们手中,不论再过多久还是不明,况且总为它担惊受怕,生怕哪一天给族人招来大灾。”张二说。
话已至此,若是再推辞下去,就是显得太过骄情。雪玉只好收下此物,仔细揣好。又从搭连里取出两锭银子,说道:“张老,既然我们是世交,就请您万勿推辞,些许银两,拿着暂用,说不定我们还要有许多麻烦您老的地方。我们还有一些同伴暂住在镇上,他们游历到此地,看这里山清水秀,想在此处定居。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的地方,万望您老给留意一下。在下告辞了。”说着把银锭递给张二。
张二也不再推辞,接过银两,说道:“既是如此,老汉我自当义不容辞,我会尽快地给您一个回话,想必公子们定是住在迎宾楼了。也只有那里才适合你们的身份。好了,闲话也不多说了,家境如此,就不留公子和小姐了!改日再好好陪罪吧!老汉不大方便,就不送了!”
“正是,老人家不须多礼。”二人微微一笑道。
二人告别张二祖孙,径直回到店里,早有小二上前,告诉他们日正有事要商,两人来不及歇息,敲开日正的房门。
让二人坐下后问道:“杨兄,碧妹,你们到何处游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二人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叙说一遍。
末了,二人问道:“不知正兄找我们又有何事?”
这日正说出一番话来,这番话一说才引出了:
“众英雄夜探吴王冢,三姐妹素手开杀戒”的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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