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阳光明媚的乾隆初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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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红雨,梨花白雪,羞对短亭长路。胸中万卷,笔头千古,方信儒冠多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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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先生就是曹雪芹?”弘昼冲到小莫他们的包间,满脸奴才相,指着曹雪芹点头哈腰必恭必敬的问道。
小莫都傻了,心说什么事闹得这位爷这么大动静,脸怎么都抽筋儿了,随口答道:“正是曹先生。”
“那这是阿桂先……啊不,阿桂兄。”弘昼本来也说叫先生,再一琢磨这阿桂怎么也跟饱学鸿儒搭不上边,只得用了江湖口吻。
曹雪芹和阿桂正在这吃饭呢,一看跑进这么一位来,也有点吃惊,衣服上少了个扣子,左脚上还没穿鞋,饶是曹爷隐约知道这位的身份和脾性,也是有点吃惊,转而不禁大喜,心说这才是真性情呢,难得啊。
王保这时候刚跑进来,一个劲得叫道:“爷,您先把鞋穿上行不?这么着见朋友也不大雅观。”
弘昼也不避讳,把草鞋套上,嬉皮笑脸的说道:“二位见笑,兄弟来得急了,没顾的上穿好鞋,见谅哈,见谅。”
两人连忙还礼,阿桂虽然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干吗的,可也大概其的能猜着点,能动用御前侍卫的人,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再联想一下京城传闻,难道是他?
弘昼看俩人眼神闪烁,估计他们也能猜个**不离十了,也就不再装孙子,说道:“不瞒二位,兄弟弘昼,是个王爷,就混肉市大街的,难得二位一副侠肝义胆啊,往后咱们常来常往的,可得多照应啊。”
是个王爷?混肉市大街的?这叫什么话啊,哥儿俩基本上没什么下跪的意思了,弘昼也高兴啊,这名人就是名人,干事都不一样,往桌边一坐道:“两位别客气,咱们接着喝酒吃菜啊,边吃边聊,本王也正饿着呢。”
一顿饭下来,仨人都喝高了,开始拍着肩膀称兄道弟,除了阿桂早就答应了留在腾云社等待朝廷开科取士,曹雪芹也答应只要有工夫就过来给腾云社写本子,弘昼知道曹爷现在已经开始写《红楼梦》了,怕他生活方面不方便,给他和阿桂每人送了一百两银子,找一面口袋装好,给俩人捆身上了,让王保派人给他们送回家去,自个躺地上睡了。
第二天清早,弘昼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张床上,推开门看去,却是平安楼后面的客房,门口站满了王府派过来的侍卫家将,见他起来了,忙躬身行礼,弘昼找小二要来了青盐擦牙,又找了盆水洗了把脸,随手从客房旁边拿了根棍子,开始在后院练了起来。
弘昼本来没什么武功套路,就是靠着力气比别人稍微大点胡抡,这些日子有工夫了,特意请了几个使棍子的武师过来学了几招,他本来就聪明,这一仔细学,还真耍的有模有样的,看得众侍卫一阵叫好。
后边玩着,前边就来了人了。
这一日,平安楼的最著名的说书先生—长期驻楼开讲的毛三贵,正在唾沫横飞的讲弘昼改的本子《七侠五义》,门外走进来一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头皮刮的簇青,身着一袭白袍,牵着一匹高大白马,相貌甚是儒雅。马福一看这是读书人啊,而且看着打扮,这年轻公子非富即贵,可不能怠慢了,连忙叫门口小二上前牵马,自己赶过来问到:“公子,您是打尖?您是住店?或者您想吃面,小店有好酒好肉好客房,甚至您的爱马都会享受到贵宾级别的待遇,保证让您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自弘昼用过这大长趟子之后,这就成了平安楼一众小二招揽客人的语录。
果然,那白衣公子听完一阵眩晕,心想:到底是京师啊,就是不一样,这小二都透着那么一股子文化气息,我也不能失了礼数。想罢也不顾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了,忙道:“小生住店,相烦小哥安排一下。哦,对了,小生看这书说的似乎很是精彩,请小哥先安排我的马匹行李,我想在这里再听一会。”说罢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听书,那马福自去安排不提。
那毛三贵果然是平安楼第二名嘴(第一自然是弘昼……),一会功夫,就把那年轻公子的魂带到了那个刀光剑影的时代,那公子虽然不会武艺,但也是看过几天拳脚的人,更兼他这么个年纪,听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恨不能自己就是那手拿宝剑的锦毛鼠白老五的。
听罢了书,那公子立即上前堵住毛三贵,那毛三贵吓了一跳,忙问道:“公子有何贵干?”

那公子问道:“敢问先生,不知先生说的这书是何人所写?小生在何处可以遇见他?”
旁边喝酒的闲汉接茬道:“你说五爷啊?估计不是在后院教抡棍子就是带着人串场子去了,你问问马福就知道了,就刚才领你进来那毛小子。五爷就是他拜把子大哥,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了,认了这么个大哥。”旁边几个闲汉也纷纷说道:“就是,连带马老掌柜都算上,算是沾了五爷的光了,连保儿爷都要叫爷的人物,那叫威风。”说罢众人自去闷头喝酒,也不再理那公子。
那毛三贵见那公子听的似乎不甚明白,便坐下细细说道:“公子有所不知,他们说的是艾五爷,一般都叫五爷,这里的掌柜马老爷子是他干叔叔,那马福是他干兄弟,五爷为人宽和,和这里的街坊处的都不错,他当年打走刘老三那恶霸,又把这四九城的混混们组织起来,不许骚扰店家百姓,不说这平安楼,就是附近的百姓也有不少人念他的好啊。再加上艾五爷文采出众,会说相声,还给我们写的这些书的本子,可让我们这些说书的赚翻了。如今这北京城,哪家酒楼要是没有五爷手下腾云社的人去每天说上几段相声和五爷写的书,那生意能下去一半。哎,那是马福来了,您问他吧,老夫今日还有个场子要赶,先告辞了,说罢一拱手,走了出去。
那公子一见马福,赶忙问道:“马兄,不知令兄艾五爷现在何处?”
马福一愣,道:“我大哥就在后院练武,不知公子找他何事?”
公子满脸欣喜,转念一想,我找个什么理由呢,他应该会武,就说讨论武艺,忙道:“小生,那个,自幼好习枪棒。听闻京城艾五爷大名,特地前来拜会,想去请艾五爷赐教一二。”
马福一听赐教二字,顿时想起当年那刘老三的惨状来,这年轻公子看上去颇为儒雅,给人感觉不错,和我们又无冤无仇的,我还是劝劝他吧。“那个,公子啊,您不是本地人吧?小的劝您一句,看您这样貌,应该是读书人吧,我们五爷其实也是读书人。您要真是想见他,这么着,您就说会文得了,或者说没事找他逗贫都行,可千万别说什么比武,尤其是赐教,我大哥刚才喝了点酒,背不住把您当找茬的了,他打人可一向手黑,真要是动起手来伤了您,大家脸面都不好看,您看呢?”
那公子听完一愣,想了想自己也就是找一借口见人,便也不再坚持,任马福随意说就是了。
走到后院,公子举目望去,但见一条大汉正在使棍子,虽然看不出套路,却是耍的虎虎生风,煞是威猛。待那汉子打完,公子也不等马福引见,忙走上前去,双手抱拳道:“兄台可就是艾五爷?小生纪昀,这厢有礼了。”
弘昼一听纪昀,棍子猛的一收,差点没把自己带一跟头,心说我靠,这几天怎么名人一个接一个的出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标准读书人啊,而且是精英啊,今天算遇到真货了。好在有昨天曹爷和桂爷的先例了,到不至于因为见到第一才子而失态,忙道:“可是河间纪昀?兄弟艾五还礼了。”
纪昀一听,感情这位还知道我啊,那就肯定不是个单纯的武夫了,有点意思。
“兄台气宇轩昂,小生惭愧。”
“兄台相貌儒雅,兄弟惭愧。”
“观兄台之武艺,有如乘风破浪,小生佩服。”
“闻兄台之言谈,有如百鸟齐鸣,小生景仰。”
“兄台多礼了。”
“兄台客气了。”
“……”
“……”
一个时辰后,二人坐在桌边喝茶,纪昀问道:“艾兄今年贵庚?”
“我啊?二十有二,纪兄呢?”
那纪昀站起身来,正色道:“兄弟纪昀,今年二十有一,适才与艾兄交谈,甚是投机,愿拜为大哥,未知艾兄肯接纳否?”
弘昼一听,这纪晓岚什么毛病,怎么比我还好拜把子,得,这算抄上了,货真价实的乾隆朝第一才子啊,忙道:“既然贤弟看的起为兄,为兄岂敢拿大。”见四周没有合适的地方,便道:“你我皆豪爽之人,今日便在着后院的马厩旁边结拜吧。”
纪昀听罢大喜,心说这厮行事果然古怪,而且不拘小节,真真的对我胃口,于是清朝乾隆年间的文化流氓二人组屯土为台,插草为香,便在这平安楼后院的马厩旁边结拜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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