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石头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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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秋暮,到时春暮,归去又还秋暮。丰乐楼上望西川,动不动八千里路。青山无数,白云无数,绿水又还无数。人生七十古来稀,算恁地光阴,能来得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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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小看书生,即使他看上去像是连路都走不快的样子,他很可能只是懒得走那么快,当发生突发事件的时候,比如地震,火警或者抢劫,书生们会爆发出不亚于习武者的力量.甚至有可能做出一些违反生物学的事情.
当天夜里,弘昼起夜上茅房,正好碰上同样起夜的马福,弘昼问道:“福子,朝廷要开科举?”
“是啊,您不知道?”
“不知道啊,你们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您?这事跟您有关系吗?”马福怎么也想不出来这考科举和一位御弟亲王有什么关系。
弘昼神秘的一笑道:“有关系,大大的有关系啊。”说完提着裤子回去了,留下马福一个人在那发愣,一琢磨,这位爷怕是又要惹事了。
第二天天刚一放亮,弘昼和纪昀便揉着被酒精搞的阵痛的头,强撑着起了床。洗漱完毕,两人带着纪昀准备的礼物,结伴走出店门,便去拜望那两位官员,走到路上,两人才想起这个时间过去,估计两位大人还未下朝,于是一起在路边找了家小店,边吃早饭聊天边消磨时间。谁知这两人大概昨天晚上没聊够,这一吃饭聊天,竟然忘记了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候了。
二人忙丢下饭钱,向那两名官员家赶去,两位大人交情甚好,住家也是邻居,到不用跑了,谁知道两家的大人今天上朝后居然都还没有回家,两家的家人也等的很是着急。二人不禁奇怪起来,按理说卯时上朝,这都过了正午了,怎么也该回来了,就说二位大人都是作风不正吧,可也没有青天白日的穿着朝服结伴出去鬼混的啊。
二人无奈,只得站在街口等待,过了一会功夫,这才看见两位大人的轿子缓缓的抬了过来。两位大人下轿后,纪昀赶忙上前递上名帖,二人一看,笑道:“原来你就是那纪昀贤侄啊,我们都曾到过扬州,和你父亲是老交情了,参加科举是吧,好说,看你仪表堂堂的,恩,不错,后生可畏啊,来来来,进来说话。陈兄,今天午饭你在我家吃了,让家人回去说一声就是了。”“行啊,老赵,那晚上我请客,一块去……哈哈哈,算了不说了,别带坏了孩子。”那陈姓大人答到。说罢众人便一起进了赵府。
来到厅上,纪昀待两位大人喝了口茶,随口问道:“两位大人,今日下朝为何如此之晚?”那陈大人道:“衡臣相公为了金川的事情在朝上和皇上聊起来了,皇上对金川的事情很是关注。一直到刚才,老相国的样子看似饿的实在受不了了,皇上无奈,这才作罢。”纪昀一听涉及朝廷军事方略,也不再多问,这才将弘昼的事情讲了出来。两位大人都是读书人,而且官职不高,平日里没机会见弘昼,到是听说过名满汴京的艾老五,两人一愣,这艾五文武双全,北京的百姓哪个不知道,稍微考虑了一下,便道:“艾贤侄既然已经和纪贤侄结拜,那和我们也都是一家人了,不就是要补个名额吗,此事虽然于法不合,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包在我们身上了。”
弘昼与纪昀对望一眼,大喜,忙过来致谢。谁知那陈大人居然露出一脸谄笑,开口道:“这是小事,我一事倒要相烦艾贤侄。”
弘昼不解,问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晚辈在所不辞。”
旁边赵大人道:“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不说我也是要说的。现在满城说书先生都在说你写的那几套书,我们天天去听,奈何每次听到精彩之处,他就不讲了,真是急杀个人。御前侍卫有个脾气火暴的军官,上次为这事还当场掀了桌子。今日正好你在,你可要给我们好好说说这《智取威虎山》。哦,对,现在到了老杨上山了”
弘昼听的一身冷汗,心说这江X同志真是厉害,自己随便把她的样板戏换个朝代背景,在这大清朝照样大行其道啊,都导致暴力事件了。见推脱不过,就挑了些主要剧情讲了讲。正好赵家的饭菜上来了,便借故要带着纪昀走人。陈赵二人每日听《智取威虎山》听的如痴如狂,自己都不知道杜撰过多少后面的情节了,今日正主在这儿,又怎肯放他离去。赵大人忙道:“二位贤侄莫走,咱们都是一家人,在老叔叔这里吃顿饭怕什么的,来来来,入席。啊,艾贤侄,咱们今日不讲究“食不语”,你边吃边讲。”

弘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讲下去,这顿饭一直吃到天色将暗,两位大人听的心满意足,这才放弘昼二人离开,到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有空常来家玩,顺便给他们说说故事,弘昼只得一脸苦笑的答应了。
走出府门,纪昀一把拽住弘昼,说道:“大哥你真是奇才啊,这么跌宕起伏的情节也想的出来,佩服啊佩服。晚上不忙的话,就给兄弟再往下说说吧,好不?”弘昼说了一下午,早已经是两嘴发麻,也不和他多废话,耷拉着脑袋算是默许了。
两人正事已然办妥,也就不着急回去了,见天色还不算太晚,便一同在街上闲逛起来。走着走着,弘昼忽然觉得身后一阵疾风吹到,赶忙一闪,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再向后看,大约十几米处,一个相貌威严、儒生打扮的青年以不亚于那小个子的速度飞驰而至,拉风的胡须在下巴上飘荡,嘴里还高声喊道:“泼贼,你给我站住,我看你往哪里跑,前面的人拦住他!”一时间搞的大街上暴土扬灰,鸡飞狗跳,一众闲汉还在路边给那书生加油助威。
弘昼一看,这是抓贼的了,难为人家这小伙子了,一个读书人,长的还挺清秀,身体还真是不错。不对,那不是曹爷嘛,他怎么改行抓贼了,得,咱好歹是个王爷,就不冲兄弟面子,也要给百姓们做点好事了,追吧。纪昀一看弘昼开追,忙也跟了过去。京城百姓最爱看热闹,又有不少人认出弘昼,见是艾五爷抓贼,立刻组织了数百人的助威队伍,声势浩大的跟着跑了过去,到把那曹雪芹挤到了队伍里面。
追着追着,追到了一家高大的染布作坊前,那贼看左边有架梯子,赶忙上去三窜两窜的就上了房顶,顺手把梯子就抽了上来,转身冲弘昼示威,弘昼大怒,捡起路边石子扔向那贼,那贼见弘昼扔石子,只得左右躲闪,忽然发现房顶上不知道谁放了一口大缸,连忙跳进去,只露半个脑袋出来,对着弘昼怒目而视。弘昼见石子无效,正要想办法上房,忽见曹雪芹从群众队伍中杀出一条血路,顺手捡起街上一块大石头,双臂用力,向那缸砸去,只听得咣的一声,大缸应声而碎,在看里面那贼,被碎片割的遍体鳞伤,身上还压着那块大石头。弘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不出来啊,这曹雪芹好力气,好准头。
正在这时,顺天府的衙役们听闻此事纷纷赶到,弘昼一见为首那人,正是当日挨打那钩儿四,当下也不说破,由得他办差。那钩儿四正带着一众衙役喝酒,忽听有贼人抢劫,忙带人赶来,一见弘昼在这里,心里咯噔就是一下,他那天回去后打听过,这艾五才是平安楼的老大,也就是五王爷,钩儿四以为贼人是他拿住的,忙叫手下上房拿人,自己向弘昼走来。
刚到跟前,就看弘昼冲自己眨了眨眼,钩儿四现在早学明白了,忙道:“原来是艾五爷出手拿贼,咱们兄弟这儿多谢了,回去定会禀报府尊大人。”弘昼向他一摆手,指着曹雪芹道:“人是那边曹爷拿住的,要谢谢他吧。”钩儿四听了一愣,以为他开玩笑,随意向曹雪芹瞟了一眼,觉得有点面熟,好象前几日在哪见过,再仔细一看,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吓的几乎当场跪下,赶忙低着腰小跑过去,颤声道:“我说曹爷,您老怎么在这儿啊?”
曹雪芹也不回答,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那顺天府的吧,贼人在这里了,把他身上那个书袋给我,那是我的,用不用我跟你回去录个案?”钩儿四看了弘昼一眼忙道:“不敢不敢,要是把您老带回去,我们大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这贼吃了豹子胆了,您老的东西都敢抢,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他。”那老者道:“他抢我东西,有大清律法管他,该怎样便怎样,切不可乱用酷刑,我不过是个宗学的先生,又不是什么国家要员。”
钩儿四点头道:“曹爷您宽宏大量,小的遵命,曹爷要没别的吩咐,小的就先把他押回去了。”曹雪芹点了点头,钩儿四这才带着衙役们押走了那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那日事情过后,最好八卦的顺天府衙役们纷纷猜测老曹的身份,为什么调戏妇女没事,但从给了老曹一鞭子后就开始挨打呢,讨论的结果是,曹爷和和亲王爷沾亲,甚至有说曹雪芹是弘昼小舅子的,于是,顺天府的衙役们现在对曹雪芹加了一百二十个小心。曹爷本来对这些事情也不大在意,还觉得可能是顺天府的人悔过自新了,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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