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羡鸳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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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酒店。
徐宏清自下山以来就这么一直走着,他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直到在山野坳处遇到了这么一家小酒店才停步休息。
他懒散的坐着,乾坤剑随意地放在桌上,小山中的酒店自然没有好酒,但他还是不停的喝着,一杯又一杯,他只想醉,醉了就不会再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八师弟的死,师父的愤怒,自己被逐出师门的事实,他只想醉,醉了就不会再想起张翠山,俞岱岩,玄空,心文,宋青书,庄晋,律青龙,直到越来越乱。
醉了,或许才是一种暂时的解脱。
便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很快声音便越来越近,徐宏清抬眼望去,却是两名中年男子追着一名少女,仔细一瞧,顿时大惊,原来那少女正是当日武当山上号令魔教的女子,竹昂的孙女竹叶青,与铸剑谷也颇有关系,他又往两个追兵瞧去,却都不认得,服饰也似乎不是正道中人,那两人掌法精奇,招数雄浑,竟是极强的高手,再看数回,才发觉两人武功虽高,但似乎只想抓活人,并不施杀手,偶有狠招也不敢发力,竹叶青仿佛抓住了他们这一点,只攻不守连施巧计,但仍旧是险象环生毫无脱身之机。
徐宏清虽已有醉意,心中却想得分明,魔教诡计多端,竹叶青位居右护法高位,岂会轻易落单,武当山一战之后自己早已经成了魔教的眼中钉肉中刺,此番做戏自然是要为了对付自己,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被逐出点苍派,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更加伤神。想到这,忍不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竹叶青三人滚滚拆招,离徐宏清越来越近,竹叶青叫道:“少侠,这两人是魔教中人,救命!”
徐宏清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倒酒斟饮。
追兵中一人笑道:“右护法,那人不过是个落拓的江湖浪子,怎么有本事救你,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教主自由论断。”
竹叶青却不答话,双手一扬,两枚纹须针激射而出,那人吃了一惊,左腿横扫,右腿支地,滴溜溜得借力一转,才堪堪避过。
但这一避,徐宏清却已看得清清楚楚,那日在君山楼阁中,封宏肃手掷长剑,孤注一掷,对手也是用这般奇怪招式避过,无论是身形身法角度还是态势都一模一样。
徐宏清再不迟疑,乾坤剑“嗖”的拔出,纵身跃起,一剑两式,分刺二人咽喉,既快又准,那两人脸色大变,却也应变奇快,各出一掌,卸开剑势,徐宏清占得先机,气势更盛,一剑快似一剑,如危崖瀑布,毫不间断,那两人或攻或守,虽挡得也吃力却毫无败象,十数招已过竟已扳成了平手。
猛然间魔教三人同时讶道:“是你!”竹叶青又道一声:“原来是你!”欢喜之形溢于言表,另两人却暗暗叫苦不迭。
君山一役,魔教双鬼突下杀手,占得先机,楼阁中空间狭小,以掌对剑大占优势,但此时在荒郊野外突然遇到极强的正道高手,保不定另有埋伏,两人心思一般,出招登时滞涩。
竹叶青站在边上,盯着三人相斗,此刻剑魔教两人左顾右盼,心神不定,心念一动,大声喊道:“宋大侠,俞二侠,殷六侠,魔教双鬼就在这里,快来啊。”
徐宏清一呆之下便料是疑兵之计,武当诸侠若是在左近,听到厮杀声,定早已现身相见,魔教双鬼却大为惊疑,其中一人道:“右护法,你把本教说成是魔教,又暗中设伏,看来众人说你判教果然不是空**来风。”
竹叶青冷冷道:“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
魔教双鬼听她说得如绕口令一般,不免分心咀嚼,徐宏清长剑却刺穿掌网,扑面而到,双鬼各自微哼一声,急忙避开,当下再不停留,四掌同时击出,罡风鼓动,身子却趁势往后跃开,徐宏清只觉得胸口气息一窒,长剑回转护住周身,便在这一招之间,双鬼已飘到一丈以外,他自不愿意将杀害封宏肃的人轻易放走,心中一急,便欲提气追赶,但只一深呼吸,便已觉得胸口隐隐作痛,适才双鬼的联袂一击的掌风竟然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内伤,这一惊之下,双鬼已经跑得更远了。
徐宏清眼圈一红,叹一口气,重新回到座位上,心中却又想起封宏肃的死,心中更加难受,竹叶青坐到边上,却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徐宏清被他看她极不自然,唬了她一眼,道:“你盯着看我干什么?”
竹叶青道:“谢谢你救了我。”脸色一红,又轻声道:“看到你真好。”
徐宏清冷笑道:“我这可不是救你,那两人是害我八师弟的凶手,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下次见到一定要取他们性命。”
竹叶青道:“他们来去无踪,下次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上他们呢。”
徐宏清见她右手撑着下巴,秀眉微蹙,粉唇白齿,皓腕如雪,说不出的好看,但随即心念一收,恶狠狠道:“我把你抓着,消息传出去,不怕双鬼不来找我。”
竹叶青轻轻一笑,道:“到时恐怕不仅仅是双鬼了,少林寺武当派丐帮也都会来问你要人,你倒是给谁好呢?”
徐宏清料她不怀好意,突然想起魔教的消魂散无色无味极难防卫,顿时戒心大起,正想赶她走,竹叶青却已经唤小二添了一副碗筷,斟了一小杯酒也喝了起来,不知是喝得急了还是怎么,竟然呛得不住咳嗽,徐宏清目不斜视,只看她有何图谋。
竹叶青咳完,看了徐宏清一眼,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咳成这样,你连瞧都不瞧一眼。”
徐宏清冷冷道:“我虽然已经被逐出师门,好歹以前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你是魔教中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别说呛着就是呛死了,也和我无关。”他想起自己已非点苍门下,“勾结魔教,残害同门”的八字评语扣在自己心头,仿佛一座大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竹叶青脸色涨得通红,道:“什么魔教什么正道,我也已经不是天云教的人了。”
徐宏清听她如此说来,吃了一惊,忍不住往她瞅去,口中却重重得“哼”了一声。
竹叶青道:“我叫竹叶青,是天云教铁竹律三大家中竹家的后人,不过自从逃出来以后,我便用叶青的名字了。”
徐宏清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为何?”
叶青道:“江湖上姓竹得太少,别人一听到这个竹字自然而然就会想起我爷爷,况且重用一个名字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吧。”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在武当山上铩羽而归,教主大怒,撤了我的职,本来无官一身轻,落得个逍遥自在,谁知律叔叔和内堂的堂主在教主面前搬弄是非,教主一怒之下便把我软禁起来,好在看在我们竹家历代忠勇的份上没有将我打入地牢,但很快他们又诬陷我叛教,教主派人来拿我,幸好百里叔叔是我爹爹的至交,拼死把消息透露给我,我见情况紧急,急忙下山,等抓我的人知道我已经跑得很远了,可惜到这里还是遇到了双鬼。”她顿了顿,笑道:“幸好有你救了我。”
徐宏清听她娓娓说来,不免疑虑大起,道:“你好端端得,武当山上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认定你叛教呢?”
竹叶青脸色一红,直红到脖子间,缓缓道:“因为……因为他们在我的闺房找到了好多我的画,上面画的……画的都是你。”
徐宏清大吃一惊,手中酒杯一晃,半杯酒洒在衣襟上,奇道:“你……你画我做什么?!”随即猛然想起在点苍山上丐帮执法长老的话来,喝道:“你你你……”
竹叶青两眼微垂,红着脸道:“我……我自从在武当山上看到你之后……,你和律叔……律青龙交战的时候,我心里也都是盼着你赢。”徐宏清心道:“你们魔教中人鬼打鬼,恐怕本来就有间隙,关我何事。”只听得竹叶青继续道:“后来回去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老是……老是想着你,真的是很奇怪,后来教主撤了我的职,我无聊下来就开始画画,画的……画的全都是……,可我画得不好,后来我的婢女竟将这事情告诉了律青龙,原来她本来就是内四堂的人。”
徐宏清听她说个没完,更没有走的意思,拿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桌上,抬步便走,竹叶青急道:“你去哪啊?”徐宏清却不理她,径直往前走去。
徐宏清走着,顺着路,却不知道到底应该往哪儿去,叶青不紧不慢得跟着他,如果有人看到他们并肩走着,一定会以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徐宏清喝了不少酒,头脑兀自昏昏沉沉,见叶青跟着,心烦道:“你干嘛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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