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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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三峡
宜昌号作为陈键锋的坐船,载着陈键锋一大家子人朔江而上,此时却被堵在了崆岭峡的“二十四珠”。不过却不是因为规避上下行船暂时泊船,而是被鲁北海上保安队的警戒船只拦下了,前面江段马上就要“点炮”。
“彪子,怎么搞得,弄了大半年,就只搞到这里,就弄了短短的这么一段,磨洋工啊?马上就要进入雨季了,到时你怎么干?早就和你说了,人手不够就问俊发要,这里的工程要紧,你们也要从川江那些老船工那里多选拔点人手,不要全靠山东的老弟兄们,怎么我一个当地的潜水员都没有看见,你怎么搞的。”借等待的空闲,陈键锋开始教训海上工程大队的大队长杨树彪。
“司令,这里人难说话,说什么动了风水,触怒水下的蛟龙,说什么鬼门关平时躲都来不及,还要往上凑,没有一个敢下水的,您让我上那找人去。”
身为大队长的杨树彪今年不过21岁,可是却是鲁北最出色的潜水作业专家,当年打捞俄国沉船就是他第一个下水的,更是陈键锋的“亲传”弟子,潜水作业的方法技术绝大部分都是陈键锋教授的。
“潜水员不行,其他的辅助人员呢?这里的人不行,为什么不往重庆那边找呢?船工不行,其他的人就没有会水的?你就是笨。麻小可要领头干的话,早就弄到香溪口了。”
看见杨树彪,陈键锋不由想起比他还小的麻小可来,这个孩子是他重点培养的海军人才,可惜了。尸体连同沉船被打捞上来,尽管尸体已经被泡得肿胀,可依旧能够看得出麻小可当时还紧紧的抓着机炮,保持开火的姿势。
“这,麻小可比我多读了两年书吗,我还是前年才学的认字的吗、”杨树彪唯唯诺诺的辩解。“不是不想招人,可是一开始那些招来的人操作风钻,接连弄断三杆钻杆,我们队就只有四根备用钻杆,不敢再用他们了。”
“说你笨还不愿意,风钻不会用,不会要他们用钢钎**眼吗?你笨到家了,是不是用惯机器惯得,还有,不一定非得**眼,直接多用炸药,从一边硬轰。”
“知道了。”杨树彪诺诺的答道。
“轰轰…轰轰”前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隐隐可以看见烟尘和水汽冲向天际。
“行了,我跟你韩叔说一声,让他从重庆调八个川军辅助连过来,俊发那里再抽过一个中队的民军工兵坐火车过来,抓紧,雨季就要到了,争取把西陵峡这段那些最影响行船的暗礁险滩大致梳弄一遍。
对了,别忘了学习,忙完这个,你要到德国上学,小克我都联系好了,本来也要和你一起去德国的。”
“嗯,知道了,前面放完炮还要清理碎石,我得走了。”
“去船舱看看你小妹妹和你婶子再走。”
“嗯”…..
“将军,不要一见这些孩子就批评他们,这个孩子很努力,也很出色,他和他的工程大队是全世界最好的潜水作业队。可是他还是个大孩子,您对他的要求太高了。”施密德凑上来。
“施密德,我们三峡这里的风景壮美吗?”陈键锋没有理会施密德的问话,而是指着两岸的景致问他。
“美,非常的美,是那种大气磅礴的壮丽,但却又不缺乏委婉秀美的细致,我们的莱茵河多瑙河的上游峡谷尽管同样美丽,但是却秀气有余,大气不足。”
“上帝是公平的,他在赐予我们三峡这个绝美的景致的同时,也把三峡的激流险滩连同两侧的连绵高山一并同时放在这里。
这一段峡谷百姓叫黄牛峡只有几公里,我们的木船却要跑上好几天,所谓‘朝发黄牛,暮宿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就是说这里行船艰难,耗费时间。
两侧的大山又牢牢的困住了四川东出的陆路通道,现在唯一可行的解决出川通道就是要整治三峡水道,解决这一段水道的问题,木船上行能节约八成的时间,轮船也能节约至少一半的时间,而且会更安全。
彪子这次干的是很好,可是汛期不等人。”
“将军,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您为什么否决了川汉铁路的开工建议呢?”施密德不清楚为什么一贯重视交通建设的陈键锋这次竟然否决了已经完成勘测设计方案,并且曾经开工建设,还在宜昌铺就了一段路轨,一些路基也已完工的川汉铁路。
“施密德,我们四川铁路建设的重点是川内线路的建设以及向北联系陕西,向南沟通滇黔,向东暂时不做考虑,有长江这条水道就能满足绝大部的运输需求。”
这是陈键锋的推脱之言,中国铁路建设史上技术最复杂,施工难度最高,每公里造价最大,桥隧比例最高的铁路是哪一条?不是成昆,内昆线,也不是青藏铁路,而是万宜铁路,就是川汉铁路东段的万县至宜昌段。
万宜铁路的设计施工和技术难度号称是“集西南山区铁路艰险之大成者”,三峡两岸的青山险峰看似坚若磐石,实际为一个个巨大的蜂窝煤,地质构造非常复杂,布满各种腔室空隙,而西南地区丰富的水资源又在这些腔室空隙形成一个个或是贮水池,或是水道,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有一段隧道就是建在地下河(应为山中河)中,地下水流就沿着隧道的四壁流动,这段隧道就泡在水中。
尽管现在的川汉铁路设计的线路与万宜铁路经过的线路不同,但是两地的地质构造和气候条件应该是相似甚至一样,不是陈键锋小看现在的施工水平,但是他实在不干冒险,这个“学费”花的太大了。
甚至连成昆线,陈键锋都在犹豫,所以他直接否决了川汉铁路的兴建计划,当然是东段的,但是成渝线确实要马上开工的,争取年底通车,当年十五万建设者用了不足一年就完成了成渝线截止37年最后一次动工完成的14%以外的工程量,实现通车。那么这次投入30万,50万,乃至一百万人呢?
“将军,鄂西的几个矿点的铁矿石样本,我已经组织人员大致分析了一下,含磷量太高,选矿的成本很高,那些德国技术人员说德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世界上这种贫矿石选矿和冶炼的技术好像只有法国和卢森堡可能有,特别是法国。
您知道,当年我们普鲁士占据了阿尔萨斯和洛林,法国失去了铁矿富矿来源,所以不计成本的开采开发贫矿矿石,开发了很多贫矿石的选矿冶炼技术,应该包括这种矿石或者有接近于这种矿石的选矿冶炼技术。但这只是技术人员的猜测。
但是在达县广元南江等地发现的褐铁矿具备选矿易,含铁量适中,储量也不小,重庆周边地区也有铁矿发现,并不会影响我们的钢铁产业的兴建。

此外,鄂西的五峰刀锋河,宜都的梯子山,邻水玉居的硫铁矿矿藏非常丰富,比起山东来,这里的硫铁矿储量和生产条件都要优越,硫酸工业的原料也能保障。”
施密德借机汇报了几项矿产资源勘察方面的状况,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铁矿。作为先期入川的施密德,主要的任务就是会同丁文江的地质人员找矿并就一些道路港口城市等基础建设勘测规划设计,当然更少不了工农业的整体布局规划。而工业的重点也是钢铁工业。
在陈键锋的印象中,四川及周边地区铁矿的蕴藏量相当丰富,但是却集中于鄂西和川南,一个富含钒钛的攀枝花矿区,一个是鄂西长阳火烧坪龙角坝等矿区为主的高磷铁矿。
攀枝花的铁矿尽管是富矿,但是其冶炼技术难度大,直至很晚才攻克其中的技术难关,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受限于交通,当年的成昆铁路很大的原因就是为攀枝花钢铁厂配套才建设的。成昆铁路的修建难度也不小,若是解决矿石冶炼难关,在攀枝花建厂输出钢材产品,或是利用那里的矿石资源异地建厂,可能很长的时间只能利用金沙江航运,那里的水道情况也不是很理想。
而鄂西的铁矿因为其高磷的问题以及贫矿的缘由,是我国唯一一个没有开发的大型铁矿,其实更多倒不是技术上有多难突破,而是钢企缺乏战略眼光,当时从国际上采购富矿铁矿石的成本确实比开采国内的贫矿低,但是一旦你把原料的供应掌握在外企那里,手里又没有一点谈判的筹码,只能任人宰割。
后来倒是开始鄂西铁矿的开发,也进行矿石选矿冶炼的研究,只是有些临阵磨枪的感觉,铁矿石外企几年内又是有恃无恐,何谓战略眼光,开采开发国内的贫矿资源就是悬在铁矿石外企头上的利剑,我有自己的资源可以随时利用,你价格低我就用你的,你价格高我就不用你的。
中国的国情和巨大的需求使得一切资源不能立足于国外,有些东西并不能因为成本高就不做,自己的这个成本高的东西恰恰是限制进口成本的东西,陈键锋就奇怪,国家那么多学者专家,怎么会连自己这个铁矿石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都不懂。
相对于铁矿石,国家在粮食安全方面除了大豆产业特别是榨油的崩溃,倒是整体做得不错,当年并没有粮食价格过低或者效益不好忽视粮食的生产。
即将在四川兴建的钢铁产业也是如此,在没有对攀枝花鄂西矿区的交通,冶炼技术的进行完善之前,散布在四川各地的小矿床,小矿点却是可行的替代原料供应基地,而且陈键锋判定的所谓小矿床小矿点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标准,其实按照这些矿点的储量产量,每年供应几百万吨铁矿石没有任何问题。
但未雨绸缪,陈键锋对四川钢铁的期望值也不是几百万吨铁矿石就能打发了的…….
炮声响过不久,恢复了通航,宜昌号继续上行,陈键锋逗弄着被巧莲抱着的小丑丑,巧莲和他哥哥栓强都是陈键锋年前“分配”的孤儿,这次除了几个上学的大点的孩子,其他人都一同跟着入川。
小丑丑可能是在胎儿期间母亲的饮食营养丰富,还是陈键锋秦冬雅两人的身体异于这个时代的人的原因,总之小丑丑发育的很好,陈键锋没没觉出什么,小丑丑和自己以前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秦冬雅更没有相关的经验和眼光。
发现小丑丑的异样的却是韩嫂等人“哎呀,这孩子怎么一生下来就睁开眼了?”
“哎呀,这孩子几个月大就会做玩意了。”(做玩意指的是小儿在大人的逗弄下,作出的一些简单的有意识动作)
“哎呀,这怎么会爬了”
小丑丑总是以领先其他婴儿一至两个月的时间发育,这时的婴儿一出生都是好几天之后才能睁开眼,而且也看不远,据说一个月之后才能看到“屋顶的天花板”,而且会爬走路说话都要比后来的婴儿延后很长的时间,陈键锋觉得可能是胎儿时母亲的饮食营养等各方面都跟不上的原因居多。
此时的婴儿正是最好玩的时候,能被逗弄了,但又还不知道刻意淘气,六岁的巧莲比两年前长高了一头多,可爱很多,头发黑亮顺滑结成两个小辫,还扎上两个绚丽的蝴蝶结,小脸蛋粉嘟嘟红扑扑的很是可爱,穿上一身浅色公主裙,真的像是个小公主。
一些民众开始羡慕这些被鲁北高官收养的孩子,确实这些孩子的生活乃至前途都要比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肯定要强,但是他们的酸楚,他们的不幸又有谁能体谅到呢?所付出的代价又有谁乐意付出呢?这个不幸的代价就是失去亲人沦为孤儿。相信绝大多数人宁愿幸幸福福的一家人过平凡的日子,也不会付出这个代价去所谓的“荣华富贵”。
这时的小丑丑被她吃力的抱在怀中,眼睛和头一起随着陈键锋手中转圈的烟嘴在晃动,不时的格格大声欢笑,刚才的炮声并没有惊吓到她和她的小姐姐小哥哥大姐姐们。
小姐姐小哥哥是巧莲她们,大姐姐却是秦冬雅带着的一帮子十四五岁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其中有十二个女子中学毕业的“洋学生”,这帮小姑娘们和洋学生都是秦冬雅的学生,教授的却不是化学而是工业设计。
当然这个工业设计更多的是侧重于外形造型方面的造型设计美术设计,秦冬雅发现,作为穿越者他们三人自身的见识就是最大的财富和知识宝库,一些习以为常的日用品的外观或者结构,一些在他们熟视无睹的寻常知识却是这个时代所没有出现的,许多科学家设计家都在努力钻研求索寻求突破的。
这些大姑娘一面跟着秦冬雅学习,一面帮着秦冬雅照顾巧莲那些孤儿和小丑丑,秦冬雅这种半算是解闷半算是有心为之的举动不期然间将民国的工业设计特别是外观造型设计推到了世界最先进之列。
宜昌号很快就行驶到工地那里,老远就听见杨树彪的声音,“嘛了隔壁的,你不会加把劲”,陈键锋到船舷边上往外望去,刚才被他训的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的杨树彪这时正在大声吆喝责骂那些干活的弟兄,大队长的王八之气彰显不二。
陈键锋看着直摇头,正要吆喝两句,这时,舰上的随员前来报告一个新收到的电报,“司令,韩帮办薛指挥联名来电,成都的川军自己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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