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暂时性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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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胜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同情一个几乎素未谋面的小人物他突然回忆起自己刚上初中时,体型不大,仗着老爸的地位,到处惹是生非,这样的情形是经常出现的。
突然,围殴的人群有了慌乱,一个人抱着脚突然往外奔走,他穿着拖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脚趾被砸得稀烂。
很快又有一人跳了出来,这人则抱着膝盖,稀薄的裤子渗出殷红,想必膝盖也被砸烂了。
人群立刻往外扩散,龙胜手个高,看到人群里晃晃悠悠地站起一个人,他的手里拿着一块尖锐的石头,石头上有血色。他正是喇子!他的脸已经被打花了,可以看到几条很清晰的血痕,嘴角还淌着血水。他用有些短的袖口往嘴上一抹,竟泛起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你们既然说我拿砖块,那我就真拿给你们看看!
龙胜手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只是身形相差较大而已。他交叉着双手,想看看结局到底是怎样。
三大金刚见喇子手上抓着石块,也都没急着冲过来,他们已经从两个伤者的情形揣摩到他玩石块的厉害。但是这么僵持下去也很没面子,若是传出去,想必这个金刚组合要散伙了。喇子抓着尖利的石头也没胡乱砸人,体力已经消耗太盛了,比被政教处处长罚跑五千米还累人。他观察着围着自己的这些恶徒,揣摩着再拿下几个,也好给自己壮壮气势。
陈志栋最不甘心,他看着地上呻吟的大富,心中升起无比的愤怒,有将喇子撕碎的冲动。他的左侧是个个矮的黄发男生,陈志栋便上前猛力一推,将黄毛推到喇子跟前。黄毛没能站稳,便朝着喇子扑倒过来。喇子见此情景慌了神,不知道该不该砸他。陈志栋抓住喇子分心的刹那,已经冲将过来,一个朝天踢,坚硬的鞋尖正踢在喇子的下巴。喇子只觉下巴顿时没了知觉,而身子已经往后倒去,想要站稳已经是十分困难的事。当他倒在地上,下巴处的巨痛也适时传来,他忍不住嘶吼一声,而陈志栋已经跳过来压在他的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喇子很想拿石头砸他,可是他发现在这慌乱的时候,手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只是在陈志栋的手臂上轻轻敲着。
阿梅,对不住,没能为你讨回公道!
这是喇子将要昏厥前想到的。
龙胜手见喇子被按倒暴打,想上前制止,但是其他人早已一齐冲了过去,对着地上的喇子一阵猛踢。到底该不该救他?龙胜手陷入犹豫。
“啊,咬人!”陈志栋突然停下双拳的击打,左手抱着右臂很是痛苦。龙胜手走过来看到他的手已经被咬破,血流如注。这家伙,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还懂得咬人!
喇子得到喘息的片刻,便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抬起那块沾满血迹的石头,猛地砸在陈志栋的额头……
喇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床单是洁白的,但是被自己的血染成了彩色。被褥很软,是他活到现在都没有睡过的,十分舒适。天花板很高,斜上角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就像电视里富人家常常挂的那种。只是周身散发的疼痛让他很是落寞,下巴的肿大和不是跳出的巨疼更是让他无所适从。
喇子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这是件奢侈的事。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满心狐疑。这里到底是哪里,那帮人把自己赢了么?
“醒了。”一个甜美的女声传了过来,就像天籁之音,喇子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即使初一那个娇小的英语老师,她的声音也没这么好听。
喇子想坐起身来看看是谁,却听到那个女声继续道:“你伤得很重,快别起来。”
喇子本很想看个明白,但是甜美的声音似乎有了魔力,使他很是顺贴,乖乖地躺着不动。
喇子暗中清了清嗓子,问道:“这是在哪?”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得厉害,因为一张甜美的脸蛋出现在上空,正微笑着看自己。虽然是向上平视,但是他还是能看清女生的脸蛋。不疏不密的刘海挡在额前,泛着淡淡的金黄色。她的脸像是画中描出来的,皮肤吹弹可破,不带一丝脂粉。她戴着水滴状的银质耳坠,和她白皙的皮肤相映衬,更显得清新淡雅。而她的脖颈很细,也很精致,像是经过雕刻师的巧手雕出来的。喇子很喜欢她的脖颈,痴痴地盯着看。
女生好像发现她盯着自己的脖颈看,也没介意,轻轻笑道:“感觉好些了吗?”
喇子回过神来,脸立刻就红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女生面前脸红,阿梅偷亲他脸颊的时候他都大义凛然毫无羞涩之意。
喇子忙回道:“好,好多了。谢谢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女生甜甜一笑,道:“别客气,应该的。这里是胜手的房间,我是他暂时的女朋友,叫我柳青就行了。”
喇子显然是愣了一下,他为很多事愣神。一是自己竟然躺在学校乃至全县都赫赫有名的龙胜手房间里,自己是被他救回来的么?二是他听到她说女朋友三个字时,一丝伤感掠过心口。为什么会有伤感呢?该祝福他们才是。而这个“暂时”词汇,好像是疼痛引发的错觉吧?

喇子的脸上现出一个笑容,他的眼光变得有些散漫,不在柳青身上游走。他谢道:“还是谢谢你!也谢谢胜手大哥!”
柳青忙阻道:“快别这么客气!也别叫他大哥什么的,觉得像是不好的称呼,我一向是不喜欢他到处打架的。他去上课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喇子对龙胜手很感激,他不明白龙胜手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三学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一个连刘婶家那个傻儿子都会吐口水的穷人,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且不说他的身世显赫,就当当他那块头,也不会对竹竿级别的自己多瞧一个正眼,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无数的疑问在脑子盘旋,他好像看到了龙胜手的背影,一个高大得无可仰视的身形,一个给人恐惧却又安全的体魄。刹那间,喇子好像觉得他像自己的哥哥,亲哥哥。
柳青见喇子发呆,微微一笑,问道:“想什么呢?”
喇子缓过神来,忙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柳青姐姐,我好像没有在学校看到过你,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么?”
柳青坐到床边,把被褥轻轻拉了拉,道:“我不是你们学校的。你不知道胜手初二曾经转校吗?”
喇子有些明白了,忙笑着猜到:“你是县城关中学的?”
柳青点点头,笑道:“是呀。胜手转到我们学校,我们后来认识了,他后来又转回你们学校了。他是大名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事。”
“听说过。”喇子把手放在后脑勺上垫着,有些惬意而崇拜:“听说胜手大哥……哥到你们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不过也有很多人想找他的麻烦,毕竟你们学校官宦子弟也很多,都不怕惹事。后来听说胜手大哥哥为了救一个女生,被人砍了五六刀,都缝了好几十针!太可怕了!这……柳青姐姐,那女生不会是你吧?”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喇子心中已经得出了肯定的答案,龙胜手就是救她被砍的。
柳青观察到喇子的表情,知道他明白了,便笑道:“你脑袋瓜子其实挺好用的。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就回校了,把那些欺负我的人都……后来他转回你们的学校,才平息了些。没想到,你们学校也是这么混乱。”
喇子吐了吐舌头,似乎为自己学校一贯的斗殴风气唏嘘,也为自己打架感到羞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像过去的龙胜手,只是自己是为了阿梅的脱裤子事件,而龙胜手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对了。”柳青好像想到什么,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喇子,问道:“你的名字就叫喇子么?感觉这不像人的名字……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觉得这更像个外号。”
喇子又吐了吐舌头,脸上泛起红晕道:“我本名叫华有阕,由于在村里很跳,就有大人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号。被喊得久了也就习惯了,以致到现在,都没什么人记得我的真名了,一直都喊我喇子。”
“哦,这样啊。”柳青的表情有些异样,似乎是失望,又像是替他不平。
喇子的脸憋得更红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补充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从小很爱流哈喇子,胸前总是挂着帕子,所以村民也就这么叫了。我爸担心我会被这个名号连累,以后真成了喇子类人物,所以都是让亲人叫我真名的。”
最后一句是喇子临时想到的,似乎想为自己争回一些面子。其实喇子自己也不知道,“喇子”这个名头的来由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柳青却没取笑的意思,反而笑盈盈道:“我觉得会流哈喇子的小男生很可爱呀,这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这或许是你难得的回忆呢。”
喇子的小眼睁得大大的,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觉得流哈喇子不是件丢人的事,还觉得可爱!出自一个甜美女生的口,无论她是善意还是故意为自己摆脱尴尬,但觉得她的话是那么好听。
喇子甚至想,要是能得到这么可爱女生做女朋友,该是多么幸福啊!他开始有些嫉妒龙胜手,也由衷地祝福他。
柳青突然脸色诡异地问道:“你帮着出头的那个女孩,漂亮不?”
喇子没了害羞之色,一本正经道:“我也不知道她漂不漂亮,总之很多男生都喜欢对她动手动脚,尤其是那个恶心的大富,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不会保护自己。不说她,说说你吧,你是怎样和胜手大哥哥认识的?”
柳青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这笑看似是幸福,却又带着别的味道。她淡淡道:“两个人的相识,并不需要一见倾心。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我到底算不算他的女朋友?我想,答案是暂时是。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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