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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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坐落在乡郊野外的中学,很是矜持地屹立在一片稻田旁学校大门前是条小河,背后是座小山,山上有个破庙,庙里有一个和尚,庙前竹竿上常常挂着几件女人的粉红色内衣。
此时正有个妖艳的女人坐在庙口,搬了条小板凳,把臀圆的压在上面,手里夹支烟,借着袅袅的青烟浏览河光山色。她不经意望见学校北边的那片荒草丛生之地出现一大伙人,赶紧娇嗲嗲地叫了声,一个和尚便从房里奔出来,站在女人的身边,左手在女人的背上游走,右手四指间缠着两圈念珠。他往山脚的学校望去,喃喃道“又开始了”。
地上有一大片砖,围着残垣,像是被人活生生拆下来的。残垣内的荒草都被踩得矮了几截,有些甚至被踏成瘫痪,有气无力地贴在地上。
此时,荒草外站着一个瘦猴男生,正在东张西望放哨。靠近残垣这边则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脚上穿着一双假的回力鞋,白色的鞋面早已被各种杂色玷污,能让人觉得干净的唯有露出鞋尖的脚趾头。一条宽大的喇叭裤似乎为他瘦弱的身躯包装得壮实了些,不至于让对手手下留情。他的衣服是学校下发的校服,由于这两年没钱继续让学校发校服,他的校服明显小了两号,都可以看到肚脐了。肚脐塞满黑色污垢,让人心生恶心。他的袖子已经掳起,可以看到他的手臂还算结实,也许是洗澡不够勤快的缘故,看上去像是土铜色。他伸手抓了抓胸口挂着的一块玉佩,用力扯了下来,似乎想证明什么,随即把玉佩塞进自己的裤带里。
他的脸也是土铜色的,还有几个小伤痕,为他清秀的脸蛋增色不少。若除去脸上的污垢,还是能看出他比较俊俏的,眉毛不浓密却像是画出来的,单眼皮,小眼分外有神,鼻尖很是坚挺,也贴着一块伤疤。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嘲弄,似是对对面站着的十几个人很是不屑。
十几人站在那里,对他的嘲弄很是不爽,很想立刻冲过来痛扁一顿。但是打架有打架的规矩,在公证人没说话之前,谁都不可以轻举妄动,否则会被人嘲笑。
前排站着四个人,便是学校有名的“四大金刚”。最南边是个留着板寸头的壮实男生,他就是外号“大力金刚”的陈志雄,正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男生。往西一位是“泼法金刚”陈志栋,他是陈志雄的弟弟,也比哥哥低一年级,却是出手最狠的一个,有一次用空心铁棍把人两条腿都打断了。但其父是局长,很容易就把事摆平了。过来一位是个留着长发的阿虎,他被尊为“胜乐金刚”,因其单挑从未输过,按着初中生的学识,便给了他这个称谓。最西边的是“永住金刚”王首富,其父是乡里的首富,他的父亲为裸地炫耀自己的名号,便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王首富很是好赌,这帮兄弟的各种开支都是他出的,也得到了“大富”的外号。说白了,就是用钱买个平安,若真动了手,他往往是第一个溜之大吉的。
如此偏僻的学校之所以聚拢了这么多官宦子弟,全赖一个人的功劳。
四人身后站着六七个跟班,也都恶狠狠地瞪着对头,他们蠢蠢欲动想要表现一番,似乎比四大金刚还要冲动。
阿虎比较爱出风头,常常是第一个说话的。他不无嘲弄地喊道:“‘喇子’,你不知道我们能做出什么事么?早就想动手拿你,不想你胆子更大,先拿大富开刀了,你这不是找死么?你的命也就一条,再贱也活不出去。”
虽然这些人都只有十六七岁,但是说出的话都狠中带劲,这也是古惑仔文化流行的潜移默化。
站在这头的喇子仍是一副嘲弄的表情,他的手插进裤袋里,发着虚汗袋子里的玉佩。
“我不是想出头,也没想过有这一天。只是大富太过分了,老是脱阿梅的裤子,她是我的邻居,我能不管么?”
由于大富是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整日惦记着女生的,家底又厚,所以常常做出令人不耻的行为。有一次他在学校澡堂脱下阿梅的裤子,发现她竟然没穿内裤,春色一览无遗!那次被阿梅跑了,但是阿梅胆小和持有少女的矜持,没告诉别人这件事,也没敢告诉和她一起长大的喇子。大富发现这个阿梅很是害羞,误将她的忍辱看做认可,便经常动手脱她的裤子。不过阿梅学乖了,以后每次都穿内裤。大富是个有心机的人,脱得多了也得出一些技巧,后来胆子大了还在一些女生面前脱她的裤子,以昭显自己的风流。但昨天他在女厕前脱阿梅的裤子时,被喇子看到了,上前就揍了一拳。这大富是个怕硬的家伙,当时也觉得理亏,就没还手。但是回到几个金刚身边后,越想越气,终于说出了发生的事,于是四大金刚决定按道上的规矩处理,约喇子今天下午放学后来到这片荒地,说是有事要谈。
喇子自是不会推辞,他觉得昨天那一拳便宜了大富,今天该赏他一板砖才是。
大富听到喇子要替阿梅出风头,看了看另外的三个金刚,鼓了勇气往前站了一步,骂道:“王八蛋!阿梅是愿意给我脱的,你凭什么管,你算个鸟啊!今天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让你爬着出去!”好像是说完演讲词一样,笑了笑,退了一步与三人持平。

大富说完,陈志栋蠢蠢欲动想冲上来暴揍喇子,但是规矩还是要遵守的,除非到了某种特殊的情况。
喇子正要反驳,外围突然传来声响,所有人顿时提高警惕。一个高大的身形从喇子身边走过,他面容肃穆,个子已经达到一米八多,很有霸气。天气虽然热,但他穿着一双军靴,套着一件皮衣,走路虎虎生风,很有震慑力。他便是学校最有势力的“大霸”龙胜手,市委书记的儿子,也是学校唯一一个年过二十的初中生。他就是公证人。
龙胜手来到两帮人之间,其实就是一人和一群人之间,看了看双方。那帮十人左右,气势倒是不错,不过都看不到自己想看到的势头。这帮人惹事生非无恶不作,难成大气候。在世,唯有以善作恶,才是王道。
而他看向这边,心中一惊,才一个人?虽然如此场面见多了见怪不怪,但是如此瘦小的一个人挑这么多人倒真不多见。这人大概只有一米七,但是瘦小的身形将其衬托得比扁担还竹竿。可他从他不屈的脸上看到了一个闪光点,这一闪而过的霸气是他从未见过的。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龙胜手不禁对他产生一丝怜悯。他用浑厚的嗓音对四大金刚道:“你们挑一人与他单挑,只能徒手,限时二十秒,时间到即停手,不管生死。双方其他人在此期间都不可上前帮忙!”
龙胜手说完掀开袖口,左手亮出一块金表,在那里调弄着。四大金刚虽然很想群殴喇子,但是既然请了他做公证人,那他说的就要照做,毕竟都不敢惹他。
大富今天突然脑门发热,好像也想摆脱一直落跑的坏习惯,上前一步道:“我上!”
其他三个金刚也都无异议,站在原地等看好戏,如果有意外,便会马前插手。
龙胜手往跟前一指,示意大富来到那个位置,接着朝喇子递来一个无表情的眼神,喇子慢慢走了过来。两人站定,龙胜手退到一边,右手按着金表,准备喊开始。
喇子突然想起什么,忙奔过来,从裤带里掏出那块玉佩,望着眼前高自己半个头的大个子道:“能帮我保管吗?”
龙胜手又是一惊,他并没从他的眼中看出惊恐和畏惧。就算面对自己不会害怕,可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他无论如何也该有点表示才是。可是没有,他的眼很清澈,却又夹杂着一丝诚恳的狡黠。
龙胜手接过玉佩,朝大富的位置看去,示意他过去准备干架。
喇子的手很懒散地垂在两边,走到大富跟前,瞪了大富一眼。大富被他瞪得险些退后一步,但是他更狡猾,没等龙胜手喊开始便迅速冲了过来,一手抓着喇子的乱发,一拳朝着喇子的太阳砸来。虽然没认真打过一次,但是看多了还是懂得诀窍的。没力气千万不能打肚子,那只会造成一时的痛楚,太阳才是死,即使力道不够也够对方受了。
喇子没留神,头部被大富狠狠打了一拳,顿时觉得头晕目眩。龙胜手本想喊暂停的,但是既然都已经动手了,这帮人也不好纠缠,便补了个“开始”。
喇子听到开始两字,懒散的双手顿时如棍强硬起来,狠命地击打大富的胸口。大富死死抓着喇子的头发就是不放手,以致喇子只能低头看到他的脚。
两人就这么厮打着,那帮人冷眼看着,也不喊话助威。
喇子不知道自己的头部到底被砸了多少拳,只觉得头没了什么知觉,时间也过得缓慢。虽然这样的单挑遇到过无数次,可是这样死斗的还是第一次。本以为二十秒眨眼即过,却不想如此漫长。打他,把他打得趴下,让他永远都不敢脱阿梅的裤子!
喇子奋力一甩,甩开大富的手,随即双手往大富的脖子处一扣,膝盖也已经飞起,狠狠地拱在大富的腹部处。喇子此时没心思回忆儿时的模糊记忆,那时也只是跟着一个江湖骗子学过几招几式,到底和现在的动作有没有关联,谁知道呢。大富没缓过神来,只觉腹部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拱得四分五裂,顿时没了气力,接着又被喇子拱了几下。他捂着肚子,瘫软在地。
看到这一幕,另外三大金刚站不住了,不顾龙胜手的阻止,冲了过来将喇子团团围住,随即三人一拳一脚送了过来。喇子早已没了力气,抵挡不住三人的攻击,一时被打得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龙胜手要过来制止,鬼精的阿虎却突然一挥手,喊道:“他拿砖头砸大富,都过来!”
站在那里的七八人也就冲了过来。龙胜手站在那里不好插手,毕竟按照阿虎的说法,喇子算是违规在先,挨打是必然的。
十个人围着喇子拳打脚踢,龙胜手想这小子今天估计要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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