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黑心老板逼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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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法院立案大厅(日,内)
田佳给大家发放起诉书:“大家先写起诉书,诉讼费法院答应缓交,但每人得交三块钱,起诉书的钱。”
一民工:“都是一个工头欠的钱,我们是一块儿告他,咋还用每个人都交呢?”
田佳:“你们十几个人之间没有代理关系,按法律规定,你们只能自己代表自己起诉。”
另一民工:“大姐,你跟他们说说,再少收点行吗?”
廖国义站在一旁说话了:“这几十块钱我出了。大家这边来,我说你们写。”
民工们围向廖国义。
2、廖国义办公室(黄昏,内)
廖国义正在看文件,宋丽晴拿着一个很漂亮精致的花盆走了进来。
宋丽晴径直走到窗台前把花盆放好,小心翼翼地把水仙花移到精致漂亮的花盆里。然后再把原来的水倒进去。
廖国义抬起头:“你慢点,别把花弄坏了。”
宋丽晴:“坏不了,你没看见我很小心?”她把花弄好来到洗脸盆前洗手,边洗手边问:“你晚上有什么事儿吗?”
廖国义:“没事儿。”
宋丽晴:“没事儿,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廖国义:“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总让你花钱?”
宋丽晴:“不好意思,那今天晚上就你请我。”
廖国义:“请就请。”
3、廖国义家楼道(夜,内)
廖国义边走边打电话:“喂,乔燕吗?我是廖国义,我跟你说呀你那个同学可真能喝。还有哪个同学,就是宋丽晴呗。行,咱不说用不着的。那我就跟你说说,拖欠民工工资的事……”
廖国义来到自家门前边开门,还一边给乔燕打电话。
廖国义走进房间去。
4、招待所套间(夜,内)
乔燕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写稿,她边打字边接电话:“……又帮十几个民工立案了!值得表扬!……我不和你多说了,你已经打断了我的写稿情绪!再见!”
她撂下话筒,又开始急急敲打键盘。
5、纪大妈家睡房(夜,内)
一只昏黄的灯泡悬吊在房梁上。
纪大妈在收拾行李,将几件旧衣裤装进布袋里。
6、工地工棚(夜,内)
暗淡的灯光下,纪大忠趴在床上做施工日记。施工日记特写——
2003年12月30日。天气,晴。我和顺子、宝林等十五人安装暖气片,有二十个人被叫到别的工地挖地沟;
2003年12月31日。天气,阴,有小雪。我和宝林、顺子等十五人继续安装暖气片,被叫去挖地沟的二十个人回来帮着安装暖气片;
2004年1月1日。天气,阴。今天是元旦,公司放假一天;
2004年1月2日。天气,晴。我们四十个工人继续安装暖气片……
富强坐在纪大忠身边,帮他回忆出勤情况:“一月四号秋根出勤了,在挑沙……建福嘛,对了,派他运钢筋去了……”
有个工人在拉二胡,拉着一支不知名的幽怨的曲子。
有的工人早早睡了,有两摊扑克打得正欢。
写完施工日志,纪大忠沿通铺爬到明德的铺盖边。
富强也爬了过去。
明德嘴唇干裂,在轻轻地哼哼着。
纪大忠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什么时候发烧的?”
明德:“昨天。”
纪大忠:“那你还上什么班?”
明德苦笑了一下。
纪大忠:“吃药没?”
明德:“没事儿。咱们有病,不都是扛着。”
富强:“不扛也得扛,买药要花钱,看病更要花钱。本来就没钱,一请假还得扣工资。”
纪大忠:“这我知道,我是怕他天天爬那么高,烧得糊糊的栽下来,那就玩完了。”
富强:“这就比谁命大了!”
纪大忠:“你就没个正经的时候!明德,今天吃东西了吗?”
明德摇摇头。
纪大忠:“富强,咱那面条还有吗?”
富强:“早没了,小卖部那老板说不给咱赊了,得把前边欠的钱还上再卖给咱。”
纪大忠指指打扑克的人堆,对富强说:“你去借两块钱,给明德买碗面条来。”
富强为难地:“他们不会借……”
纪大忠:“谁赢了找谁,谁敢不借!”
富强过去了。
明德:“大忠哥,你老娘啥时候来?”
纪大忠:“乔记者来电话说,明天早上动身。”
7、茅草沟村口(晨,外)
天刚蒙蒙亮,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地出了村。
开拖拉机的就是莫主任,车斗里坐着乔燕和纪大妈。
送出村口,方八婶久久地目送着拖拉机远去。
8、乡间公路(晨)
拖拉机颠簸而行。
9、二里铺镇(晨,外)
莫主任帮乔燕和纪大妈登上了长途客车。
不远处,好象是赵副乡长又迎来了几位外来客。
长途客车启动,乔燕与莫主任挥手告别。
10、工地工棚(晨,内)
富强为明德端来一碗米粥和两个馒头。

纪大忠端着饭碗也走进来:“明德,好些吧?”
明德:“好些了。”
纪大忠:“起来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
富强:“一天不吃饿得慌!”
明德支撑着坐起来,喝粥。
富强:“大忠哥,你老娘也该动身了。”
纪大忠:“对。先到镇上坐汽车,再转火车,且折腾哩!唉,多亏了乔记者这大好人!”
明德:“到了城里住哪儿呢?”
纪大忠:“我也不知道,来了再说吧!”
富强:“车到山前必有路。”
明德:“你娘来了,好好给她看看病。”
纪大忠:“要是能在这城里做了手术才好哩。”
明德:“那得花不少钱吧?”
纪大忠:“那还用说,哎,别说看病的钱了,明天发生活费,还不够还我娘这趟路费钱呢。”
富强:“大忠哥,咱们那天闹了一下,别的没闹着,就是帮着把你娘闹进城了。”
明德:“这是乔记者心肠好。”
纪大忠:“往后,再不能麻烦她了。”
富强:“唉,还是城里人命好呀!逢年过节还能出去旅游,还上外国,咱们啥时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纪大忠:“下辈子吧!这辈子,你有个饭碗就不错了。”
明德:“下辈子,下辈子是啥样?”
纪大忠:“明德,你还年轻,得想办法再读点书。想过好日子,就得有文化,长本事。”
明德:“我念书没啥指望了,就盼着能供我弟弟把高中念完。他成绩特棒,说不定还能考上个大学!”
富强:“那你就更发愁了!大学你供得起?”
明德:“他真考上了,我舍了这条命也要供他!”
纪大忠笑道:“富强,我看明德比你这家伙强多了!”
11、火车站站台(日,内)
一个小站,候车的旅客都挤在风飕飕的站台上。
乔燕和纪母一起在等火车。
一列火车由远驶来。
乔燕:“纪大妈,您看,火车过来了。您以前坐过火车吗?”
纪大妈:“没有,从没坐过。”
乔燕:“没买到卧铺票,得辛苦您坐一宿。”
纪大妈:“没关系,坐一宿就坐一宿。”
乔燕:“从这里到沙北市有一千多里地,明天下午就能到,到时候就能见到您儿子了。”
纪母忽然用手捂住肚子。
乔燕:“您肚子又疼了?”
纪母:“没事儿,天天都得疼几回。”
火车靠站台停稳,上下旅客。
乔燕扶着纪母:“咱们准备上车了。”
这时,车厢里抬出一副担架。乘务员对上车旅客:“大家让让,请先让担架下车!”
担架上是一个全身缠满纱布的人,只露着眼睛和嘴,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呻吟声。
担架被摆放在站台上,来了两个车站工作人员守侯着。
乘务员对车站工作人员说:“这个打工的农民也够可怜的,被扔到车上就没人管了。”
12、火车车厢里(日,内)
乔燕安顿纪大妈坐下,说:“您在这儿坐着,我上那边去看看。”
纪大妈:“姑娘,你快去快回,大娘可没出过远门,你可千万回来呀!”
乔燕笑道:“大娘,你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她走到车门边,想下车。
乘务员拦住她,关上门:“不行,就要开车了。”
乔燕指着站台上的担架问:“这是怎么回事?”
乘务员:“你想管吗?你要能管就太好了!”
乔燕不置可否。
列车徐徐启动。
13、火车站站台(日,外)
那副担架在视线中渐渐远去。
14、火车车厢里(日,内)
车门边,乔燕问乘务员:“那是个什么人?”
乘务员:“打工仔,烧伤了。”
乔燕掏出记者证:“我是记者,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乘务员:“他是从新泉上的车,两个小伙子抬着,说他们厂原料爆炸,把那民工烧伤了,打算送他回家。本来这种情况我们是不让上车的,可两个小伙子连哀求带保证,说是全程陪同。我们挺同情的,也就破了一回例,谁知道开车后两个小伙子就不见了。”
乔燕:“他们上哪儿去了?”
乘务员:“跑了呗!我们从担架上找到一张火车票,到站是这里,估摸这烧伤的民工就是这里人,就在这里把他抬下去了。”
乔燕:“厂里怎么不给在当地治疗啊?”
乘务员:“八成是送医院以后,老板不想掏钱,医院也不想搭钱,包扎包扎就给抬出来了。”
乔燕:“那放在站台上怎么办?”
乘务员:“我们给铁路医院和铁路公安打了电话,他们怎么办我就不知道了。”
乔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况。”
“不用谢。”乘务员走了。
乔燕倚靠在车门边,呆望着车外模糊一片的原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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