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稽查大队办公室（日，内）
马局长和廖国义哈哈大笑。
笑声中，宋丽晴和田佳更加尴尬，眼里还含着泪水。
廖国义：“好，这位吕庭长很有原则。”
马局长：“尤其是不为女色所动，难得！”
田佳：“哼，还说女同志‘公关’有优势！”
宋丽晴：“佳佳，也怪我们发挥得太差。”
田佳：“是呀，平时你挺能说的，可今天怎么……”
宋丽晴：“往法院一坐，我舌头都硬了。”
田佳：“是被他吓的。”
宋丽晴：“两棒子打下来，我们就被他敲晕了。”
马局长对廖国义：“不错，大炮，她们在总结经验教训咧！”
宋丽晴：“下次，我们一定要赢回来！”
廖国义：“今天你们碰个大钉子，也算有收获，试探了火力嘛！马局长，看来，我们还得走走别的渠道。”
33、体育馆前（夜，外）
马局长、廖国义下车，步入体育馆。
34、乒乓球训练室（夜，内）
身穿运动服的市委胡书记正在与运动员打乒乓球。
他四十多岁，体格挺棒，球技不高但劲头十足。
他又输了一局，赢球的运动员反倒不好意思地憨笑着。
秘书连忙上前为市委胡书记揩汗。
市委胡书记指着运动员笑骂道：“明天，明天我再来，非把你小子杀个落花流水不可！”
秘书：“胡书记，快洗澡去，千万别着凉了！”
市委胡书记边走边说：“小子，明天别躲我啊！”
35、乒乓球训练室门外（夜，内）
门外等着五、六个人，其中就有马局长和廖国义。
胡书记出门一见这堆人，心里就烦：“哎呀，你们这群苍蝇，怎么躲都躲不掉啊！”
“苍蝇”们一个个都陪着笑。
市委胡书记径直往前走。
“苍蝇”们连忙掏出各自的条子围上去。
市委胡书记：“业余时间，不办公务。明天到市委去找我。”一瞥之下，他看见了劳动保障局的马局长，“嗬，马大局长！”他停了下来，和马局长握握手。
马局长指指廖国义：“他是我们局里稽查大队的廖队长。”
市委胡书记又握住廖国义的手：“听说过，廖大炮！”
廖国义腼腆地：“胡书记，您好！”
市委胡书记笑说：“不好啊，日子难过！”
马局长：“胡书记，我们走了，明天有时间见我们吗？”
市委胡书记：“今晚就见！马大局长轻易不求人，求人必是年关要事。”他走出几步又回头，“等我去冲个澡，一起去吃消夜。”
36、工地大门口（日，外）
廖国义、乔燕以及劳动稽查队员一行走向停在路边的劳动保障稽查车。劳动保障稽查车在颠簸不平的土路上前行。
37、劳动保障稽查车（日，内）
廖国义对乔燕感叹道：“我也就这点能耐，教育，训斥，停产，罚款……”
开车的队员插话道：“哪一条他们还都有办法对付你。”
廖国义：“说不定现在厂里的机器又转了。”
开车的队员：“要不要杀个回马枪？”
廖国义：“唉，算了算了，今天还有五家厂子要查哩！”
乔燕：“我现在开始明白了，拖欠工资的问题为什么也那么难解决。单靠你们一家，确实力不从心。”
廖国义：“是啊，就说金业公司拖欠工资吧，最积极的办法是法院配合，早日开庭；最美妙的结果是乾坤公司付清八百万工程款。”
乔燕：“有可能吗？”
廖国义：“可能倒是有可能。”
乔燕：“但愿如此吧！我和于新发的疙瘩，唉，好像也和这个疙瘩扭到一起了。”
廖国义的手机铃响，他持机接听：“哦，马局长，我是廖国义……下星期三下午开庭？真是太好了！……嗯，嗯……好。”
乔燕忙问：“是金业公司的案子吗？”
廖国义喜形于色：“对！我看，这也可以纳入你的采访。”
乔燕：“那当然！”
38、市中级人民法院大楼前（日，外）
庄严的大楼，高高的台阶。
宋丽晴和田佳拾级而上，又走进大楼。
39、吕副庭长办公室（日，内）
宋丽晴和田佳又坐在长沙发上，面对严肃而年轻的吕副庭长，不再那么拘谨。
吕副庭长还是眼不斜视，只看着桌面：“你们又是为了那个案子来找我？”
宋丽晴不再那么死板：“对，为了那个案子。”
吕副庭长语气不再那么生硬：“不再催我了吧？”
宋丽晴调皮地：“有市委书记过问督办，就用不着我们平民百姓来协调喽！”
吕副庭长又瞟了她一眼：“你们知道市委胡书记在过问？你们和市委胡书记啥关系？”
田佳含糊其词：“亲戚。”
吕副庭长又发出一串问号：“亲戚？叔叔？表舅？姑爷？”
田佳装出一副傲慢：“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打听。”
宋丽晴：“吕副庭长，你知道这个案子牵涉到多少民工吗？”
吕副庭长闷声不答。
宋丽晴：“你知道这些民工有多少亲人吗？”
吕副庭长依然不答。
宋丽晴：“你知道这些亲人有多少人需要治病吗？”
吕副庭长终于忍不住了：“你们是在戏弄我！”
宋丽晴回击道：“上次，你为什么要吓唬我们？”
吕副庭长怒气难遏：“我要去告你们劳动保障局！”
宋丽晴站起来：“哎哎，这与劳动保障局无关！”
田佳也起了身：“今天我们是私人拜访！”
吕副庭长拍案而起：“你们这是骚扰！”
宋丽晴做了个鬼脸：“真想骚扰，也不会骚扰你！”
她俩嬉笑着跑出门去。
40、稽查大队办公室（日，内）
宋丽晴和田佳哈哈大笑。
笑声中，马局长和廖国义却绷紧了脸。
廖国义：“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马局长：“不是骚扰，也是狭隘，是报复！”
田佳委屈地：“唉，好不容易发挥点优势……”
宋丽晴也觉得委屈：“发挥错了！”
马局长：“明天去给人家道个歉。”
田佳：“给他道歉？我不去！”
廖国义：“还得给队里交份检讨。”
宋丽晴：“从没写过，不会写。”
马局长和廖国义哭笑不得。
田佳：“马局长，廖队长，下不为例吧！”
马局长：“好好好，下不为例。”
廖国义抿嘴笑了，其实他很高兴。
41、露天钢材仓库（日，外）
行车在吊运钢材。
人来车往，颇为繁忙。
于新发和齐辉在堆码的钢材间看货。
齐辉：“我看，这批16螺纹钢还可以。”
于新发：“再看两家的货吧！”
齐辉：“你对材料太挑剔。”
于新发：“我不想做那种偷工减料的奸商。”
齐辉：“可乾坤公司偏偏还要诬陷我们！”
于新发：“我相信总能讨回公道。”
齐辉：“但愿如此！下星期三法院就要开庭了……”
于新发在盘条上坐下：“可我心里乱糟糟的，很紧张……”
齐辉：“担心败诉？”
于新发：“担心法院那个姓吕的……担心乾坤公司有背景……还担心我们的证据……”
齐辉：“这些担心也有道理，可我相信法律一定会主持正义！”
于新发：“你这都是空话。开庭之前你和律师再碰碰头，把证据搞扎实，该补充的赶快补充。”
齐辉：“好。”
于新发起身往前走。
齐辉跟上来：“于总，我觉得，你还应该找找乔燕……”
于新发：“现在不是时候。”
齐辉：“你真丢得下？”
于新发：“我和她相处有三年多了，能说丢就丢吗？”
齐辉：“放不下男人架子？”
于新发：“我出尽了洋相，还有什么架子？再说，当初追求她的人一大帮，她愿意跟我结婚算是我的福分，我还拿捏着干什么呀？现在的问题是，可能出现了第三者……”
齐辉：“谁？我来收拾他！”
于新发：“你别瞎掺乎，我弄清楚了再说。”
齐辉：“所以，此时此刻，你更得亲近乔燕。况且，为了打赢这场官司，你也该去找找她。”
于新发：“干吗？”
齐辉：“请她在开庭之前，在新闻媒体上造造舆论……”
于新发停步思衬。
42、咖啡馆内（日，内）
幽暗的灯光，轻曼的音乐。
乔燕和于新发对坐于咖啡桌边。
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
于新发：“喝吧，你爱喝的煮咖啡。”
乔燕：“最近喝得少了。”
于新发：“为什么？喝咖啡，显得很高雅。”
乔燕一听笑了：“就因为这点，才不喝了。一端起咖啡杯，总有种自鸣清高的感觉，一种挺可笑的感觉。”
于新发也跟着笑笑：“那换杯别的。”
乔燕：“别浪费了，端来了就喝掉。”
于新发：“下次吃什么，一定先征求你的意见。”
乔燕：“你今天的表现比以前进步多了，肯定要有事求我。”
于新发：“对。有个情况想必你知道了，我和乾坤公司的那个案子，下星期三开庭。你在新闻界的朋友多，能不能找几个人帮我造造舆论？”
乔燕：“怎么造？”
于新发：“嘿嘿，‘怎么造’你比我在行嘛，写文章哪，拍电视哪，全由你来策划。费用好说，只要在舆论上先占个上峰就行。”
乔燕：“新闻舆论有时候确实能影响法院判决。”
于新发：“肯定能影响。要不然，这个官司我有可能败诉。”
乔燕：“为什么呢？以前你不是一直对我说，打赢这场官司你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吗？”
于新发：“可我没去走关系，如今打官司不走关系不行。法院经济庭那个副庭长，趾高气扬，一看就是个‘吃了原告吃被告’的家伙，我从不搭理他。没料到，这个案子偏偏落在他手上，他和乾坤公司八成幕后有交易。”
乔燕：“今天你也要把我扯到这乌七八糟的泥潭里？”
于新发：“怎么能这样说呢？”
乔燕：“刚才我们不也在做交易吗？”
于新发：“这不叫做交易，我们是夫妻。可以说，我们是在处理家务。八百万工程款，也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乔燕：“你真会文过饰非。”
于新发：“我这算什么？高华欣搞了那么多鬼名堂，他还亲自陪法官去洗桑拿咧！”
43、大上海洗浴中心（夜，外）
霓虹灯五光十色。
客人出进，生意不错。
44、大上海洗浴中心（夜，内）
大间基本满员，客人们靠在沙发椅上，享受着脚部浸泡和按摩的舒适。
45、洗浴中心包房（夜，内）
两套沙发，两只木盆，两位小姐在为高华欣和齐辉做足疗。
高华欣：“齐总，还舒服吧？”
齐辉：“舒服，很舒服！”
高华欣：“我常来泡泡，确实能消除疲劳，缓解情绪。有人说还能延缓衰老，那恐怕是扯淡！”
齐辉附和地：“扯淡，恐怕是扯淡……”他偷瞟了高华欣一眼，琢磨他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
高华欣递给齐辉一只烟，齐辉谢绝了。他自个点燃，深吸了一口，好像也没往外吐，聊天似地说：“有意思，法院要开庭了。”
齐辉：“是的，听说是下星期三。”
高华欣：“13号，一个不吉祥的数字。”
齐辉：“那倒不一定。”
高华欣：“‘一定’也没关系，因为它不可能对双方都不吉祥。”
齐辉：“那倒是。”
高华欣：“齐总，你觉得是对谁？”
齐辉：“什么‘对谁’？”
高华欣：“这个不吉祥的数字属于谁？”
齐辉：“好像……应该……都不属于……”
高华欣；“哈哈……”
齐辉：“本来嘛，都是兄弟企业，都干得不容易，双赢最好。”
高华欣：“既然对簿公堂，就必有胜败。”
齐辉：“也可以协商，也可以调解……”
高华欣：“我好像说过很敬佩你，齐总，看来我没说错。你对金业公司忠诚如一，背后也不说一句坏话，难得啊！”
齐辉：“高总，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高华欣：“这场官司让我有些恼火，我又不愿意去找关系走门子。”
齐辉：“其实，这场官司我最清楚，因为您发包给金业公司的这个工程，项目负责人就是我。”
高华欣：“所以今天我把你约出来，不是要你干什么违心的事，只求你对我公平公正……”
46、四方井（日，外）
这里是一片老城区，街道狭窄，房屋破旧。
高华欣带着几名技术人员在沿街勘查。
乔燕跟随其后，等待采访。高华欣停下来，看看表：“好，乔记者，这段路我看完了，和你谈五分钟，对不起，五分钟好吗？”
乔燕：“足够了。首先我想问问，外商投资改造四方井的工程，乾坤公司也打算投标吗？”
高华欣：“这是个浪费时间的问题，不言自明。”
乔燕：“您觉得真正的竞争对手是谁？”
高华欣：“虽然你和于新发有某种特殊关系，我也不忌讳地说，金业公司算得上一个。不过，听说他拖欠工资的问题很严重，有关部门正在查处。”
乔燕：“我也听说，乾坤公司还欠付金业公司八百万元工程款，这是导致金业公司拖欠工资的原因之一。”
高华欣：“风马牛不相及！如果一家公司靠拆东墙补西墙，他的前景就值得怀疑了。至于欠付工程款的问题，既然金业公司已经起诉，我最后服从法院的判决。”
乔燕：“听说下星期三法院就要开庭了，您有信心胜诉吗？”
高华欣：“我对胜诉充满信心，毫不怀疑！”
乔燕：“这种信心的依据是什么？”
高华欣：“我相信法律，相信法院会依法办案。”
乔燕：“你着话说得很空乏……”
高华欣又看看表，“对不起，时间到了，失陪！”
众人簇拥着他走了。
乔燕自语道：“他还真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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