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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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罹远风悉心的调理下,五六天后,罹嗔的伤口终于完全愈合,只剩下一道几乎炕到的浅粉疤痕。罹远风这才安心的回了憩风谷,但是却把他的影御姳裳留下,要她帮忙照顾昏睡未醒的丁烯葵。
罹嗔闲来无事,竟然又开始占卜最后一个灵体的去向,而她所得的结果显然令她意外之极。“居然会是‘他’……承鞅,我是该说你幸运还是说你倒霉呢?”纤细的近乎透明的手指拾起滚落在阵列图中心的珍珠,罹嗔的唇边绽开一抹微微的笑。
“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隐没在罹嗔身后的酽赐声开口,提醒道。
给活着的魂器拘魂,在罹族的历史上并非绝无仅有。罹族最出的噬魂巫鸢珞,在她生命中最佳的那段时期,甚至曾经同时给两个魂器施行咒术。
然而这个危险的拘魂咒术并不是安全无虞的,它,有一个制——就是魂器必须在九天内与体内的灵体融合,超过时限,即便再醒来,魂器本身也和活死人无异——这种状况直到体内的灵体觉醒才能恢复,但是届时魂器将完全为灵体所拥有,不可逆转。
现在,已是丁烯葵拘魂后的第九天清晨了。
“咚咚咚”,雕的木门有规律的响过三声后,姳裳纤瘦然失柔饶身影闪了进来,“嗔主子,田薰醒了。”
罹嗔一挑眉,“呵,他倒是醒的巧。”
琥珀的明亮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罹昊担忧的脸孔,甫醒来的田薰仔细的打量着坐在边握住自己手的罹昊,揪着双眉努力的回想着什么。
究竟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呢?他觉得在他身边很温暖很安全,整个人似乎都被平和跟幸福包围着。
洛宁静静的站在罹昊的身后,微笑的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曾经受伤的小腹,田薰不解的低喃,“我记得……我似乎是死了吧?”匕首深深刺进的那种冰冷的灼痛,他记得很清楚,他明明流了很多的血……
“小薰,”安抚的摸摸他的脸颊,罹昊柔声道,“你是死了没错,不过你现在是活着的。”
“既然死了,”固执的盯着罹昊的眸子,田薰追根究底的问道:“那……那我怎么可能又活过来?还有,我身上的伤口呢?再者,就算我‘复活’了,那我也应该是在自己家或者医院醒琅对啊?”
“小东西,”罹嗔清越微冷的嗓音自门外传来,下一秒,令罹昊头痛的她再度不请自来的出现了,“我那个白痴弟弟解释不了这么深奥的问题,还是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省得某人头痛极了跑去撞墙啊。
“罹。嗔。”咬牙切齿的叫出她的名字,罹昊习惯的翻翻白眼。老巫婆就是老巫婆,真是有够阴魂不散的,啧!
“有空当着我的面磨牙,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葵弄醒吧,我亲爱的白痴弟弟。”精致的团扇恰到好处的半遮住端丽的脸孔,罹嗔戏谑的嘲讽着,看到罹昊乍然铁青的脸,笑的两眼眯成了月牙儿状。
罹昊张嘴想骂回去,但是想了想,还是难得“听话”的松开了握住田薰的手,起身离开,“洛儿,我去看看葵。你待在这儿,有什么事儿随时通知我。”
“我知道了。”温顺的点点头,洛宁微笑。
与罹嗔擦肩而过的霎那,罹昊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什么该说,什没该说,你应该很清楚吧?”
罹嗔斜睨着他,没说话。
初冬清晨的阳光温耗罩上罹昊,从背后看来,仿若一双长开的巨大羽翼。
田薰愣愣的看着消失在晨光中的罹昊,淡蔷薇的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
“……怎么,这也是他交给你拇的?”
“是。”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他这次出来怎么变的这么奇怪?”
“等他醒来,您……”
“翰,我知道该怎么做!”
刻意压的交谈声模糊的传进丁烯葵的耳,奇异的凝聚了他沉睡已久的神智。
费力的眨动着仿若有几千斤的沉重眼皮,丁烯葵的双眼毫无焦点的望向声音的来源,“……昊哥……”他活过来了——经历了漫长的折磨,他终于活过来了。

正在屋里和姳裳争论着什么的罹昊敏锐的听到丁烯葵嘎哑的呼唤,狂风过境般的扑了过去,“葵……?你醒了吗?葵?”小心翼翼的抱起丁烯葵消瘦不少的身子,罹昊紧张的轻喊着,“葵?睁开眼看我!”老天,该不会是他的错觉吧?
困倦的张大迷蒙的眸子,丁烯葵虚软的靠在罹昊的怀里,有些困难的抬头仰望着罹昊生出胡髭的下颚,“……昊哥……你瘦了……”是因为担心他吗?
“笨蛋。”哽着嗓子,罹昊秘把丁烯葵箍进自己怀里,“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虽然不曾亲历,但是看着葵在拘魂后的种种反应,罹昊能够深刻的体认到,他是经历了多大的痛苦才煎熬过来的。对于他的苏醒,罹昊心怀感激。
“唔……”酸软的身子被积压的感觉可不好受,的呻吟着,丁烯葵无力的推拒着罹昊,“昊哥……疼……”
“老天!”恍悟的罹昊手忙脚乱的扶着丁烯葵靠着头半躺着,罹昊难得尴尬的红了脸,“我刚才弄痛你了吧,对不……”
“昊哥。”摇头打断罹昊的愧疚,丁烯葵干巴澳笑,“我想喝水。”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真让他难受。
“哦,对对,水……”
罹昊话音未竟,姳裳把水杯递了过来。
“你是……”疑惑的瞧着面无表情的姳裳,丁烯葵的眼光写满探究。
“姳裳是来帮忙的,等你身体再好些,她就该回去了。”淡淡的为丁烯葵释疑,罹昊扶着杯子喂他喝水,“幸亏你醒了,不然我们可能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丁烯葵一怔,“我昏迷了几天?”
“现在,”罹昊转头看看窗外冥黑的天,道:“是第九天的半。”
丁烯葵和田薰的同时醒来,从很大意义上来说,减轻了罹昊的心理负担。紧皱了快半个月眉头的罹昊,终于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用罹嗔的话说,就是那白痴似的傻笑。
也不知道罹嗔都跟田薰说了些什么,总之,醒荔的田薰总是跟罹昊保持着疏离的态度。对此,罹昊倒是意外的不太在乎。
丁烯葵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姳裳每天都会拿一些稀奇古怪的药草给他食用,虽然味道令人不抚维,效果却是出奇的明希才不到十天,丁烯葵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庭院里的湘竹挺拔秀丽,碧玉般的叶片在冬日微凛的风里摇曳生姿。
妩媚的猫儿匍匐在竹下的草丛中,或者扑蝶嬉戏,或者酣然入梦,并没有因丁烯葵的出现而心生警惕。在有穿堂风的回廊石阶上落座,丁烯葵靠着廊柱抱着膝盖,惬意的欣赏着眼前如画的景致。
轻微的脚步声隐约的响起,不多时,一个眉目清丽俊雅的白发少年出现在丁烯葵面前,“你就是丁烯葵?”居高临下的瞅着含笑的丁烯葵,他琥珀的眼瞳中溢满不信。
“你是田薰。”肯定的指出少年的身份,丁烯葵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蹙蹙眉,田薰也坐了下来。
他承认,他确实怀着某种目的,专程来会会这个被媒体评论为“音乐天才”的丁烯葵的——他想凭借自己的眼睛,来了解他——这个在罹嗔的嘴中似乎评价不太好的人。
“你不记得了吗?我曾经在巴黎应邀去过你的画展。”
伸手招来一只有着黄白的鸳鸯眼儿猫咪,丁烯葵孩子气的逗弄着它,直到猫儿舒服的打起呼噜,才重新抬头看向田薰。
田薰愣住,“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怎么会全无印象呢?
有着干净指甲的象牙手指坏心的抓挠着猫儿的下巴,丁烯葵呵呵的笑,“你忘啦,画展后的鸡尾酒会上,你不是心情很不好的泼了一个人满身的酒吗?”
田薰讶异的低呼,“是你?!”那个唯一敢当面批评他画的很烂的墨镜男?可是……“你怎么会改变这么多?”
“人总是会变的啊。”松手放走被他**的快抓狂的猫咪,丁烯葵云淡风清的看进田薰明澈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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