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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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人手中的龙玉才是真?
众番主也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两方龙玉。
夏塔提议将两方龙玉都交给他们细瞧,才好分辩到底谁真谁假。
太后与冰绡似乎都十分笃定自己手中的才是真货,全无异议,齐齐交出龙玉给众番主审视。
众番主拿着两方龙玉对看,只见两方龙玉,都是真的天香温玉所制,入手温凉,漆黑玉质也是圆润剔透,连造型处观与印底的文字都是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真假。
看到最后,就连那一方玉印到底是谁人拿出的也搞得混淆。
众番主都觉头痛,走到一处,聚拢商议了半晌,终于做出了决定。夏塔双手各持一枚龙玉,行到众人前,朗声说道:“经过众位番主的审视,太后这枚龙玉虽然做工精巧,几可乱真,但却并非当初各番祖上献予太祖皇帝的那枚龙玉,所以请太后宽恕众番主的无礼,无法听从太后的命令了。”
众番主都在夏塔身后,连声称是,其实他们又哪里分辩得出来,只不过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他们才昧着良心,硬说太后所拿出的龙玉是假。
太后一听众番主所言,当然不信,怒目圆瞪,冲上前就要去抢夏塔手中的龙玉,却被夏塔带来的番兵拦住。
太后怒火攻心,不禁大骂:“你们这群混帐!竟连真假都分辩不出!本宫这方龙玉仍是先帝亲手所赠,怎可能是假!”
孟月华此时上前行到太后面前,稍稍倾身算是见礼,言语态度十分恭敬地说道:“母后请不要激动,母后所有的天香温玉的确不是当初太祖皇帝留下的龙玉。当年各番祖上寻得天香温玉制成龙玉献予太祖皇帝,因为龙玉甚小,天香温玉并未用尽,还余下了与龙玉大小相仿的一块。天香温玉仍是奇玉,有祛病避邪功效,十分难得,各番祖上便将余下的天香温玉一同献予了太祖皇帝。先帝怜惜母后生产之后身子虚弱,想送天香温玉予母后祛病,却又因与母后感情向来不谐,无法说得出口,才私下命能人巧匠,仿照龙玉制成了另一枚玉玺,借托朱崖历代龙玉都要交由皇后收藏的习俗,要求母后保管龙玉。其实这真正的龙玉一直在父皇手中,父皇还时常对儿臣说起,一看到龙玉,就想到母后手中也有一方相同的玉,也算是与母后所剩下的最后一点缘分了。直到儿臣被立为太子,父皇才将这枚龙玉交予了儿臣保管。后来儿臣见燕儿自幼体弱多病,心有不忍,才将龙玉藏于凤琴之内转赠予燕儿,却不想反倒害了燕儿。”
太后被孟月华一番言语说得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静默了良久,忽而仰天长笑。
直笑得声嘶力竭,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之后却又狂怒地咒骂不休:
“他这样做算是什么?他以为这样便是对我好了么?他有那么多的嫔妃?心中只有天下?又何曾真正用心体谅过我?何曾用心问过我一句,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好恨他!恨不得他早点死!待到他真的死了却又留下这么个假玉来骗我!他若真的想对我好,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入宫,不放我自由!为什么又要封我做这个皇后,让我饱尝宫中的寂寞冷清!当我决定要亲手为自己得到一切时,他人都死了,却还要阴魂不散地跑出来搅局……”
太后伤心到极点,也不知是后悔还是不甘,竟不顾仪容,蹲跪在地上号啕痛哭。
她也曾经青春年华,也曾经有过普通少女对婚姻的美好遐想,但却偏偏被征选入宫,做了这二十几年无趣的国母。到如今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一生的心血也空负了流水,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她到底得到了什么,也不过就是所剩无几的一点点争强好胜之心罢了!
太后好歹也是孟月华的生母,见太后似乎已是深受打击,万念俱灰,再无心对抗。孟月华命不定城将军率领一队人马,护送太后去到皇室另一处用来避暑消遣的别苑,好生休养。
不定城将军领命,上前来抚太后,却被太后甩开了手。
不定城将军对太后道声失礼了,还是强硬地扶起了太后,半押半搀地护送太后出宫行向别苑,其实也就相当于是永久的软禁了。萧波因为一直被孟月华牵着手不放,站在孟月华身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虽然曾经身受过太后的诸多刁难折磨,萧波到底还是不忍,禁不住对太后起了恻隐之心。
慨叹道:“都是这名位害的,倘若当初她不是皇后,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女子,而她所嫁的也不是天子,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男人,一定不会落得像如今这般了!
经过太后这一番折腾,众人心中都觉沉重。
夏塔手持两枚玉印,送到孟月华面前,请孟月华收下。
萧波好奇不已,终于挣脱了孟月华的手,接过两枚玉印,一齐拿在手中对比细瞧。却与众番主一样,分辩不出真伪。
只见两枚玉印连印身之上所缕刻的浮出的龙图上的鳞甲纹路都是一般模样,还真是有点佩服这位仿制龙玉的匠人巧夺天工,竟然能够将仿制品做到了乱真的地步。
萧波却又在心下思忖,想那先帝既然是对太后情深意重,怎么可能送一枚假印交予太后保存,说不定……
太后手中所保有的那枚才是真印,而先帝却是把个假印当成真的来传承子孙,愚弄了大家。
萧波越想越觉有此可能,倘若他是先帝也定然会如此做,这么说来,倒是多亏了那位工匠手艺精湛,没有叫众番主觑出破绽,否则的话,事情哪有如此简单。
其实到是萧波多虑,想来就算是众番主认出太后的玉印是真,依当时的情形,众番主也必然会异口同声说太后手中的玉印是假。
要不然的话,倒楣的何止孟月华一人,那些番主还不是个个都会受到牵累。

萧波看完之后,将两枚玉印奉到孟月华面前,孟月华却只是随手取了其中一枚揣入怀中,然后说道:“琴师此来朱崖为的不就是这枚天香温玉吗?”
听孟月华的意思,似乎是要把这枚多出的天香温玉送予自己?原本还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却突然间平空掉到了自己手上,萧波反倒愣住,捧着这枚多出的天香温玉,不知该做何反应。
倒是小狗子在萧波身后听出了孟月华的意思,赶紧趋上前,帮忙自己主子收好了天香温玉,然后又躬身向孟月华道谢。还擅自代替九苍国皇帝说什么毕国的皇帝一定不会忘记王上赐玉的恩情,日后定当回报。
众人收拾起心情,率领兵士又向正殿而去。
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地闯入了正殿,只见偌大一座正殿之内空空落落,堂首龙椅之上只端坐身着龙袍的雨晨一人。看到众人终于闯入了正殿,雨晨倒是不惊不诧,面容平静地扫视众人,说道:“你们到底还是来了,朕已经在这儿等了你们好久。”
雨晨的目光扫过众番主,扫过孟月华、孟星雾、孟霓漪、冰绡还有师清与小狗子等人,最后停留在了孟月华身边的萧波身上。
“琴师也来了,真好,朕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琴师了,没想最后琴师还能来送朕一程。”
雨晨说得十分的安然,就像是在大街上对偶尔擦肩而过的朋友打声招呼一般。
众人反倒都被雨晨出乎意料的举止弄得不知所措,不知这雨晨心中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打算。众人都停下脚步,立于堂下没有再向前。
雨晨反而起身步态详和地行到了众人前方,在距离众人尚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琴师,你过来一下,朕有几句话想对你说。”雨晨目不斜视地盯着萧波说道。
“别去!”雨晨刚刚说完,孟月华就一把拽住萧波,拉着萧波往自己身边更靠拢一点。
“不用担心。”雨晨忽而露出了笑意,那是一个人悲凉到了极至,才会露出的那种无可奈何的笑容。
“朕已经服了剧毒,一直在这里等你们,眼看毒性就快要发做,还正想着你们怎么还不见来……不过,到底还是让朕等到你们了。琴师难道就狠心到连一个临死之人的遗言也不肯聆听吗?”
萧波心下为难,这雨晨三番四次地对他无礼,到底有什么样的心意他又岂会不知,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雨晨想要最后向他告别的情意,却也是实在不忍推辞。
但那雨晨又极狡诈擅变,又谁知这不也是一个陷井,想要利用他的同情心,引他入瓮。
萧波心中正在挣扎,不知是该上前好还是至之不理的好。这时,雨晨等不到萧波回应,就自己走了过来,刚迈了两步,却又似乎真是毒性发做,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不容易稳下身子,却已是步履蹒跚,偏偏倒倒。
萧波见到此景,心口一酸,到底还是挣脱了孟月华,快步迎向雨晨。
走到雨晨面前,萧波搀扶住雨晨,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戚然地看向雨晨。
“琴师……你,不该来的,更不该同情朕的……”雨晨靠在他身上叹息着言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更何况还有孟月华、孟霓漪与他的众位宠妾在旁,他却与雨晨如此亲昵。
萧波感觉万分尴尬,想叫雨晨赶紧把要说的话说完,他也就算是尽了人事。便催促道:“有什么话,你还是快说吧!”
被萧波催促,雨晨却是反倒不言,慢慢地低下了头来。
萧波想着,罢罢罢,反正是今生最后一次,他老人家就牺牲一点色相,也权当是安慰安慰临死之人好了。
萧波闭上眼睛,只等着雨晨的吻落到他的唇上,早点吻完早点了事。孟月华见萧波与雨晨二人竟当着众人的面就要亲吻,只气得七窍生烟,头顶冒火,暴跳如雷地就要冲上前去分开二人。却被夏塔一把拉住。
这夏塔的身形比孟月华还要高出一头,一双巨掌犹如铁锢,被夏塔这么一拉,孟月华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挣脱不开。
夏塔曾亲眼目睹平日温文有礼的雨晨竟会对萧波施暴,欲行非礼。心中十分明暸雨晨对于萧波的情意。
虽是对雨晨的所作所为诸多不满,到底还是想着雨晨已是将死之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来也绝不会对萧波有所不利。
在这最后,就算是有一点不容于世俗的行为,也应该见谅,也算是了了雨晨最后的一点心愿。
但这夏塔只知道雨晨的心意,却不清楚孟月华与萧波的关系。
只当是孟月华见不得两个大男人亲吻,却不知道孟月华此时已是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冲上前阻止两人。
夏塔自以为是悲天悯人,做了好事,当然不知自己已然得罪了孟月华。
此时孟月华心中只恨不得把个雨晨连同夏塔一起大卸上十七八块,扔进臭水沟中喂老鼠。
而且夏塔的这一番举动,还为自己将来的情路,播下了日后会令他恨不得咬舌自尽的阴影种子。
雨晨并没有亲吻萧波,只是凑到萧波耳边轻声说道:“朕好想带琴师一起走,琴师就跟朕一起走吧。”
萧波惊觉不妙,慌忙睁眼想要推开雨晨,却只觉颈边一阵剧痛。
雨晨竟然张口狠狠咬住了萧波的颈项,还不停地咽下萧波流出的血液。
萧波先还奋力挣扎,但不到一会儿,因为血液的迅速流失,很快就没了力气,昏天黑地地犹被雨晨抱在怀中。
萧波在心中咒骂,X的!想不到他老人家竟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居然会被个小子活活给咬死,不知将来会如何被天下的人耻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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