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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的记忆就是从拉着哥哥的衣服后摆开始的,父辈们几乎都是从内地到新疆支边的青年,一般的家庭中除了父母就是小孩,很少有爷爷奶奶辈的出现,那时的小孩真多,没有了老人父母想照应也会照应不过来,听父辈们说过,刚来新疆时,医疗条件很差缺医少药的,初生的小孩死的很多,大多是因为父辈们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又没有老年人传帮带,一些照顾新生儿的基本常识都没人知道,所以才会发生那么多悲惨的事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我出生的时候,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在我出生之前,他们已经总结出很多的经验,团部也有了健全的医院,孕妇和新生儿也会定期去医院做个体检,有个头痛脑热的看病都是免费的,条件改善以后,孩子们便多了起来,那时的人们还不懂怎样去避孕,国家也没提倡计划生育,还是那个人多好办事的年代,孩子们便一个个生了出来,越来越多后,小孩子也变的没那么金贵了。
我们家小孩子算是少的了,就我和哥哥两个,本来我也该有个弟弟或妹妹的,只是那时的生活条件太差,不知道自已已经怀孕的母亲为生活所迫竟然去了离我们那有二百多公里乌鲁木齐,和我们团场的那些职工家属们一起编成了一个家属排,在建筑工地当小工。我不知道怀孕的母亲是怎样挺过那段艰苦的日子的,我那可怜的弟弟或妹妹就是在那时胎死腹中的,而这一切我父母竟然会不知道,母亲也不知为此受了多大的罪,默默的就坚持了下来,从建筑工地上回来后,一真过了很多年母亲的身体都不好,在团部的医院怎么也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最后母亲是在建筑的工地上肚子疼的利害实在没了办法才从乌鲁木齐回来的,母亲没有回家,才到奇台县就被父亲接到送进了奇台的县医院,直到那时才查出小孩子已在母亲的肚子中死了很多年了。现在想起这件事我的心中还有些发酸,父辈们生活的艰苦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难了解了。
在我的记忆当中,年青的父亲长的是十分的英俊的,母亲就更不用说了,就是到了现在,我还是觉得妈妈的皮肤要比我的好上许多。虽然年轻时候的我也会自得的认为,自已的长相也算是很帅的,可与年轻时的父亲比起来却是差的太多,我家直到现在还保留着父青年轻时的照片,即便是我那经过人为加工的大大的结婚照和父亲才从学校毕业时的小小的黑白照片相比,我还是觉得自已的长相比父亲逊色了许多。(网友手打文字更新父亲从学校毕业后便带母亲来到了新疆,那时候与其说是支援边疆倒不如说是为生活所迫,父亲的家兄弟姐妹就有六个,我老爸是排行第三,家中种田为生,条件算是极差了,好在老爸的家乡,红薯的产量极高,总算还可以用红薯粥去填饱肚子,小时候的我不只一次听到母亲说起父亲喝红薯粥的样子,大大的海碗老爸一次竟能喝上四五碗。很难想像老爸那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肚子,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这样,就像有钱的人会变的越来越有钱一样,越是平时吃不饱饭的人就会越能吃的,可想而知那时的生活条件多差,想吃一顿饱饭都是很大的问题。老爸去支援边疆,这也意味着家中就可以省下老爸的口粮,所以我觉的老爸支边最大的原因是生活所迫,老爸那时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又有谁家的父母愿意家中的孩子去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新疆工作。母亲家的条件稍好一些,姐妹五个加一个老幺舅舅也是六个,家中也是种田,可母亲的父亲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木匠,这让母亲的家庭生活条件稍好了一些,至少能吃上饱饭不用饿着肚子,老妈也是排行第三,兄弟姐妹的数量又和老爸家一样,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缘份。至于他们是怎么相知相识的,这对我来说还是一个迷。长大懂事后我也问过几次,可老爸老妈却总是嘿嘿一笑就搪塞了过去。
老爸老妈才到新疆时,生活条件十分的艰苦,连住的都是地窝子,这种地窝子等我长大记事时已经没有了,听爸妈说那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然后再在坑上用树枝和草盖一个顶就是一个家了,老爸是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到新疆去的,老妈算是老爸的家属却没有被团场按排工作,其实我老妈的学历在那时还算是很高的,由于妈妈家中的条件比较好所以能上到高中毕业,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妈妈的家庭出身挂了一个富农的身份,这也算是团场没有给妈妈按排工作的最重要的一条原因了。妈妈没有工作,家庭的收入就全靠着老爸一人,老爸那时的工资也少得可怜,再加上我和哥哥的相继出世,老爸那可怜的工资根本就不够用,在我出身的那一年,由于新疆的条件实再是太差,妈妈曾带着哥哥和才出身不久的我回内地待了一年,只是那时我太小根本无法将这些事记住,直到我满了周岁后,老妈才又带着我回到了新疆。(千载中文网
家中多了我以后,生活就更加的艰苦了,这也是为什么老妈干活这么拼命不顾自已身体的原因了。老妈从奇台的县医院回来的时候,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妈妈了,听到妈妈回来的消息我便飞快的跑出了家门,在我家西面的大路边,停着团场唯一的一辆长途客车,爸爸将妈妈从车上搀了下来,我跑到离了妈妈还有七八米左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妈妈那时瘦弱的样子让我感到很陌生一时没有认出来,看到爸爸身边这个有些陌生的女人我呆呆的站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时的我侧着头,很是仔细的从头到脚打量着妈妈,直到看到妈妈脸上那熟悉的笑容时,我才飞快的跑过去钻进了妈妈的怀里,妈妈在家养病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没多久妈妈就有了工作,那时来我们团场的人越来越多了,团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开始扩建中学的,老妈便被按排到学校的食堂给住校的学生做饭,老妈有了工作后,我家的生活条件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在我的记忆当中,不管条件多么艰苦,老爸老妈总是恩恩爱爱的,有一件很小的事一直让我很感动,妈妈在奇台住院时,偶尔嘴馋想吃西瓜,那时又是冬天,能存下来的西瓜已经是很少了,老爸却是从医院借了一辆自行车,跑了一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给老妈找来一个,这件事一直被老妈放在了心上,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过那让她幸福的往事。生活也许说是这样,幸福不幸福与钱多钱少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一辈子的丰衣足食有时也会比不上困苦中的相濡以沫。

父母不仅是在学历上,就算是在为人处事和做人上,我觉的自已都是无法与他们相比的,父辈们的青春就是在我一天天长大的过程中消逝的,我亲眼见证了他们从年青走向衰老的过程,现在他们已经成了七旬的老人,对于他们来说,人的这一辈子也快走到了尽头,我不知道他们对自已的一生如此平凡是否满意,我只是觉的,自已的生活远远没有父辈们的精彩,生活的苦难让他们无比的坚强,在这点上,我是无法去超跃他们的,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苦难可以将他们击倒,即便是现在,他们已经老去,可他们还是可以为自已的儿孙支撑起一片绿阴来,说到这里我有些困惑了,生活对于我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我应该去追求的?
我们团场一般的家庭都是三个小孩以上,五六个的也是常有的,天大地大的,离开了团场这一块,往外走便没了人烟,(其实那是因为我年纪还小,不知道就在我们团场的周围大约五公里左右还分布着我们团的七八个连队)所以父母们也不会担心孩子会走失,白天父母要工作,没有了老人,小孩子们便没了人管,那时的社会治安又非常的好,从没有听说过哪家丢过孩子,正因为如此,我们这些孩子们便像父母散养在戈壁滩的牛羊一般,尽顾着疯玩了,好在每当天色晚了以后,肚子饿了孩子们都会自已回家,这也让年轻的父母们放心了不少。也有人玩疯了不知道回家的,每当夕阳夕下,团场内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时,便会传来一声声父母们招唤孩子们的喊声,这已经成了夕阳中家乡的一道亮丽的风景了。
年龄相当的小孩便会玩到一起,年龄越大玩的花样也越多,小时候的我便紧紧拉着哥哥的衣服尽想着和大孩子们一起混了,无奈哥哥总是嫌带着我玩碍事,我太小,跑的又不快,躲个猫、抓个强盗什么的总会拖哥哥的后腿,这让哥哥玩的很不开心,总是千方百计的想把我甩掉,于是,我的注意力就总会集中到哥哥身上,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有时我也会被哥哥恼火的用力甩掉,一溜烟他就会跑的没了踪影。那时的我就会大哭起来,哭着跑到父母的面前告状,哥哥的下场就会很惨,总会被父亲抓回来收拾一顿,在爸妈的三令五申之下,哥哥也只好低下了头,勉强带着我玩,无奈的他只能送给我一个跟屁虫的美名,任由我拉着他的衣服了。那时的我也就三岁多一些吧。
哥哥大我一岁半,记忆中我拉哥哥衣服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不久以后,在哥哥五岁的时候,当老师的老爸便将哥哥送进了小学一年级的课堂,那时候学校的管理是很严的,这主要是指入学的条件来说的,学校不是很大,老师也总是不够,孩子又太多,又没有那么多的桌椅板凳,所以像哥哥这样入学这么早的,整个团场怕也找不出来一个,这也让一些家中小孩没有到入学年龄就想而又不能入学的人看不惯,那时候的人,眼中是不能揉进沙子的,父亲的行为就会被这些人不断的举报,哥哥接着便会被从学校退回来,父亲可能是将太多的希望奇托在了哥哥的身上,于是便躲着猫的跟这些人斗,事情一平息老爸便又会将哥哥送进课堂,如此反复,记忆中哥哥一年级就上了三次,直到哥哥到了入学的年龄这事才平息下来。只是这两年当中,哥哥受的罪就大了,一有空父亲就会将哥哥抓来,逼着哥哥写毛笔字,父亲的严厉让哥哥很小的时候就挨了许多的打、认了很多的字,相比之下,我就显的幸福了许多,没有人管,母亲总是会笑着说我是一个小滑头,小嘴甜的就像摸了蜜一般,既便是我闯了祸也会先向老爸认错,这让老爸打在我身上的手总是会比哥哥轻了许多,更多的时候,老爸总会被我的甜言蜜语所迷惑,舍不得对我狠心动一下手,最多也就是言语上吓唬我两句罢了。
其实很多的事那时的我就知道了,在我很小时,还没记事连对自已的哥哥都没有印象的时候,我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在那残存的记忆片断当中,那是一个黑夜,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半夜中,母亲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团场的医院赶去,父亲不在身边、我也根本记不住那时父亲会在那里!那条路现在想来并不长,可在那一夜我觉的没了尽头,近四十二度的高烧让我早就没了精神糊糊的,母亲一路奔跑着一边紧张的喊着我的名字,生怕我就会在她背上离她而去,母亲差不多就要哭起来了,我也只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断回应着母亲,到了团医院的门口、我便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住院,每天我都会被医生扎上四五针,那种疼痛让我对医生已经到了恐惧的地步,这也许是我两岁左右就可以将这事记住的原因,我弱小的身体让父母担了太多的心,以至于后来他们总会有意无意的宠着我,在我的眼中、父母对我比对哥哥好的要太多,至少连父亲都不怎么打我,我没时,父亲也从来没逼我认过字,也不去过多的管我,这让我很自由、有了一个很疯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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