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博开旧束缚,迎首再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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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乡从戎,为的是抗日救国,这是全民的使命。可是,在军旅中,由不得个人选择。曲意迎合,随波逐流,漫漫人生路,处处是不平。关键时刻,濒临悬崖,千钧一发之时,当机立断,勒马回头,阻止顽固者妄冲,避免了一触即发的灭顶之灾,拯救了一群难兄难弟。回转头来,踏上阳广道,迎首再启程。
走散的散兵,很快集中起来,笼统的编了几次队。分什么将校队,混合队,我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都在混合队。我和赖信汉(两人同乡)共一班,他当班长,我任学习组长。
半个月过去了。一天早饭后,排长通知我,“小张,你赶快准备好组织决定调你去教导团学习,你年青有文化,部队正需要相你这样的人。”
排长走后,赖兄问我,“排长刚才跟你讲什么?”
我说:“说什么要调我去学习。”
赖兄很惊奇的说:“你这几天没有说错话,听说现在正在清理,凡是说怪话,有反动言论的,名义上调去学习,实际上就是将这些可疑人物,集中押送到西伯利亚荒无人烟的地方劳动改造,要是真的的知,这一辈子就完了。”
“我也不懂什么是反动,反正想说就说,这几天说了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去不去?”
“不去又不知把我怎么安排?”
“听说不去经过一些时间的学习就遣送回家,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会把我们怎么样!”
排长又来了,看我原地不动,“小张,怎么,叫你打好背包,准备去学习,你怎么一动不动?”
我说:“排长,我不想去学习,我想回家。”
排长耐心地边开导我边帮我打背包,“小张,你是不是听了怪话,去学习是好事,求之不得,学习出来了,分配去连队为人民服务,到那时请假回家多光荣,你现在去回家,不受欢迎,多不光彩!”
他打背包动作很熟练,很快背起背包,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走,就等你一个人了,到了教导团好好学习改造,将来为人民服务!”
就这样,排长哄小孩一样,扶着我走,迈开了再启程的第一步。
到了集合场,调来学习的将近三十人,已站好了队,旁边站着十来个穿解放军服装的,可能是其他单位送来的。
排长向教导员报到,教导员吩咐我去站好队,开始训话。
“你们都是各单位挑选出来的年青人,有文化,有技术,而且学习较认真,思想较进步。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教导团的学员了。到了新的连队,要起带头作用,推动各连队的学习,将来学习好了,分配到正规连队去建设现代化的人民军队,你们要好好想想,在六千多名解放过来的蒋军官兵中择优挑先,把你们二十八人抽调出来学习,你们是好样的,到了教导团,要摔掉旧架子,抛弃旧作风,端正思想,不要听信谣言,受骗上当,安下心来,从头学起,希望你们学出好成绩来——”
教导员的讲话,简单明了,讲话结束,由两名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送我们去离这里二十来里路的通海县城教导团团本部报到。
队伍出发了,二十八人来自五湖四海,不同技术兵种,不同文化程度。但有一个共同性,都是被解放过来的难兄难弟,初次相聚,人面生疏,走在南国边陲的土地上,打不到交谈的话题,也找不到熟悉的微笑,静静的走着,默默无言又无语。
刚才教导员的讲话或陷或现半信半疑。勾起家过去的一切,啊!多么苦闷与失意,多么荒唐与可悲,一切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枉费尽心血。但,朋友,在生命的过程中,这些不足以成为悲观的理由。在人生的旅途中,重新打开你的窗口,闪烁你的明眸,把心抛向蓝天,把情洒向人间;就是命运再坎坷、就是今生再痛苦、就是悲哀再沉重,这滚滚红尘,我欢快着一道同行;让青春沾满血汗,让今生不再虚度,让世间洋溢真情,让明天铺满锦绣鲜花。朋友,走吧,甩开膀子,迈开步子,挺起胸膛,仰首再启程。
今日相聚,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慢慢地互相打开了话匣,有说有笑,尽管各自的心里都有个难于解开的疑团,有谁会被困惑呢,鼓起勇气一步一小的往前走吧。
队伍不规则的走乱了,走在前面的一个中等个子,放慢了脚步,靠近我小声问道,“你认为他们把我们二十八人押去什么地方,做什么?”
我说:“出了前教导员不是交代清楚了去学习吗。”
“为什么要派武装押送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问他贵姓,原是哪个单位的,你头一侧,一副惊奇的模样说:“你问这干嘛?”
“既然是同路人,问问有何妨!”
“那也是,应该通通气,我就如实跟你说吧,敝人姓邓,就叫我老邓好了,原是第八军政治部干事。“
这位老邓看来有点来头,城府深,我们随便聊了几句就走开了,他装出一副走不动的样子。
队伍零零落落拉得很长,带队的高声喊,“前面的走慢点,后面的跟上去,稀稀拉拉象什么队伍。”
老邓装模作样央求说,“走不动了呀,休息会儿吧!”
带队的说,“才走了几里路,就走不动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团部,好吧,大家靠拢一点,就地休息。“
老邓闲不得开腔了,“大军同志,我想提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带队的说,“可以,提吧!”
“我说你们到底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不是跟大家交代得清清楚楚,去学习吗,有什么可疑的。”
“我有点不放心,既然是学习的,为什么还要派武装押送呢?”
“不是派武装押送,你也是当兵的,枪不离手,这是常识,何况现在时有匪情出现。“
“碰上匪情两只枪能顶用?”
“对,两支枪是不顶用,沿途都有剿匪部队,可以和友军取得联系。关于这个问题,他们放心,一定是送你们去学习,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尽管两位大军同志耐心解释,并没有搬掉尽里的疑团,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没走几步要休息。二十里路从上午十时到下午二时才到达足足走了四个小时。
团部已经吃过午饭,炊事班为了我们二十几号人又要启动锅灶而忙碌。趁此空闲,团营教育的科长给我们讲话,首先表示欢迎,接着鼓励我们要好好学习,以我们认真学习的好榜样来带动全连,推广全团。团教育科长的讲话,解开了心里的疑团,面面相对,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这样一来,为了起到带长作用,团里决定,不把我们分开,二十八人共一班,由姓邓的担任班长,我任学习组长。
初来乍支,一切都很生疏。既要我们起带头作用,那么,就要深入各班先向他们学习,才能知已知彼,推已及人,把班里的学员分至各班参加他们的学习讨论,总结经验,取长补短,连里很支持我们的意见。
参加各班学习讨论回来,集中存在的问题,归纳起来,不外如下几点:思想顾虑大,不敢大胆发言,怕抓辫子。掌握学习的对讨论题的引导启发不深入,发言不积极。讨论发言过过场,照本宣科,三言二语,不敢联系思想,发玩自己对问题的看法,一堂课有二分之一的时间坐静坛,不克服三个缺点,学习很难活跃起来。
为了推动全连的学习,克报普通存在的三个缺点,连里决定,由我班为榜样,组织一次别开生面的讨论会,由各班派出代表,参加我班的学习讨论。要求讨论会要开得生动活跃,围绕讨论题发言中心,大胆发表自己对讨论题的看法,不抓辫子。
这一天,全班精神振奋,气宇昂扬。讨论开始,我宣读题目,反覆解释启发,引导大家发言,还可展开辩论,接着发言勇跃,个个争先恐后,畅所欲言,还敢大胆提出自己的看法。一堂课自始至终,发言热烈,下课哨音响起,还争着发言,引来各班围拢旁听。延长了四十分钟才结束。指导员亲自参加了我们的学习,他说:“这堂课很成功,大家要向你们学习,把全连的学习推向新的。”
为了把全团学习搞好,教导团召开了学习代表会,各连先出代表,集中学习了一个星期,学习结束回连,各连成立学代组,我被推选为二连的学代组组长,领导掌握全连学习。两个月学习阶段结束,我被评选为全连特等学习模范。
开始下阶段学习,二连挑选了二十个学员调六连学习。据说这连学员是参加正规连队的预备队,将来成为正式的人民解放军。大家喜气洋洋很高兴。在六连我继续担任全连学代组组长,本放学习组长。
在六连学习一个多月,还未结束这一学习阶段,挑选一百名学员输送去十三军随营学校,接受有系统的政治学习,业务学习,思想改造,将来为人民服务。我是被子挑选之列,而且指定为行军班长,协助领队,浩浩荡荡向弥勒县校本部进发。
一百名学员,经过四五个月的学习,思想大有进步,除三名带队和随行炊事员没有武装遣送,全靠自己管理自己。
离开通海第三天中午时分,在一个小圩镇吃过中饭,带队的召集班以上干部开会,传达情况:“据本地乡政府报告,离这里二十里路的地方,发现匪情,暂停前进,下午休息,就地宿营,各班加强岗哨,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准随便乱走。”消息传开,大家心情非常激动,要求配备武器,准备战斗。带队的安慰大家心情不要激动,你们是学员,只有学习任务,没有战斗任务,真有情况,有的是武装部队应付。你们放心,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行军。
随营学校的前身是西南军政大学十二分校,第二期改为十三军随营学校。我们是第二期,挑选去的一百名学员,分配在第一营一、二、三中队**各班,我和小彭分在一中队一班。
五零年七月一日,是我正式踏进这所军政学校的大门,成为随营学校第二期的正式学员,开始接受人民军队的正规教育。首先学习两党两军对比,包括党史和国民党反动党史,明确认识谁是为人民的,谁是反人民的,从而划清界线。澄清思想认识。接着学习新民主主义论,社会主义和理论。以及历史唯物论,社会发展史,批判唯心主义,从而划清观点立场,思想感情,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这一阶段学习完,接着进行思想总结,触动灵魂改造世界观,这一关很重要,能否成为一个无产阶级战士,就看能否澈底的认识过去,批判过去,从而站到无产阶级的立场上来,树立无产阶级世界观。
思想总结,反反覆覆,足足进行了一个月,结合世界观思想改造的深入,开始了为三农兵服务和教学法的学习,是这期教育的务实重点,将来能任部队文化教员的重任,这两个月的学习很重要。
正在紧张学习,朝鲜战争暴发了,美帝国主义竟敢违背国际公约,无视世界爱好和平人民的反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北朝鲜仁川港登陆,直捣平壤,不顾中国人民的反对,副近鸭绿江,炮击我丹东市,妄图走日本帝国主义的老路,侵略新中国。站起来的中国人民怎能袖手旁观,任其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呢?在中国的领导下,发动了轰轰烈烈的震动世界的抗美援朝保家为国运动,组织中国人民志愿军于一九五零年十月二十五日午夜,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狠狠打击美国侵略者。本来计划十一月中结业,不得不延长学习时间,进行时事学习,深入发动群众,投入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运动。
一九五零年十二月十五日,在随校学习,正式结业。接着进行分配,我分配在连队,任文化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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