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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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维护工程师期间,马勇敢手头有了一些闲钱,他上网的频率提高了,一周一次,并没有了负疚感……和妮的火热仍然在网络上持续着,且因为口袋里装了几个钱,马勇敢情绪高涨,流连于地方聊天室,扮演着情圣,扮演着网络流氓,说一些肉麻放肆的话语,形如他当真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网名叫浪子的浪子……
鉴于马勇敢进公司时侯的经济情况,在公司附近单独租房显然租不起,住原来的学校后头,坐车又费时费钱当他试用期一过,李国主动邀请他住进了他们的合租房。其余两个合租者是李国的中专同学,套房四室一厅的,正好每人可以住一间,每人每月分摊一百五十元。
李国有一台电脑,摆在厅房里,没有联网的,平常不出差时,电脑很多时候给马勇敢在用,本意是要他熟悉一些操作的,马勇敢呢,他翻着扑克牌,用乏味的空档接龙打发他那自叹无聊的时间。李国他们三个则关在自己的房里埋头苦读,他们约定一齐考研的。李国说:“小马,要你学操作,你老玩游戏,那还不如拿着书本钻研呢。”
马勇敢看书,精神总集中不了,见他在工作上还混的过去,像师长一般的李国说了几次,也懒得管他了,任他玩游戏或抱着一本小说度日。
回味起来,那短短的三个多月,正是马勇敢最为荣光的一段岁月,与高科技知识分子为伍,在高科技公司混日,一月收入千多元,出差还受人恭维……
李国三人的女朋友全是女大学生,有的还在读,一到周末,他们便跑去女朋友那里,约会,过生活,有时夜不归宿,有时很晚了才回来。在一些早晨或上午,租房内走动着一个或三个睡眼朦胧的年轻女子……马勇敢做梦都想过上李国他们那种生活。
为了避免尴尬,其实觉着尴尬的是马勇敢自己,到了周末,他就找借口出去,溜达。走在街上,形单影孤好像挺寂寞的,有时想起妮,有时又想起那些同城女网友,未曾谋面的女网友……游荡了两回,马勇敢念想起见网友了,并立即付诸了行动。
网吧里那些带摄像头的机子还需要另加收费的年头,流行着一句话,网友见光死,恐龙漫天飞。见面前,马勇敢从不要求和对方视频,他认为保持神秘交往,然后约见,有那么一点点刺激。
虚拟带来的,美妙的是想象。马勇敢坐在某大学校园未名湖畔的湖心亭子里,频频四顾,见着美女走来,他便假装咳嗽一声,把一把折叠的小雨伞放到显目位置,见有不如意的女子的女子走来,他便假装看景,趁早藏起了小雨伞……
观景亭顶着一个青红相间的琉璃瓦顶,六根立柱漆得鲜红鲜红的,贴着矮栅栏的木板长凳亦是如此。这个亭子,马勇敢印象深刻,暑假初期,确切地讲,是他找不着工作日子当中的一个深夜,他曾提着一瓶二锅头在此浇愁,一男一女两个高大的碧眼金发在校园迷蒙的灯光里走进亭子,旁若无人地靠着一根立柱拥吻,弄得吧唧吧唧直响,喝得七分醉的马勇敢站到他们身旁,看了三四分钟,并嘿嘿笑着摇手:“HELLO,KISS得很爽吧。”
她坐在对面,不时望向湖心盛放的荷花,偶尔回头,瞥一眼把小雨伞竖在胸前的马勇敢。
“这么文静,应该就是悠悠吧。”
见女孩起身,马勇敢湿润润地说:“请问你是悠悠吗?我是浪子。”
“你是浪子?”女孩警觉地说。
“对,我就是浪子……”
“你确定自己不是流氓,你要干嘛?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要喊了……”
“别——,悠悠,我就是和你聊得火花四溅的浪子呀。”
“我没见过你,没跟你聊过……哎哟妈呀,遇上神经病,大色狼了……”
女孩大叫着,撒腿跑了,马勇敢没有追,颓然坐在亭子长凳上,看着女孩跑得不见,他对着那几个学着叫他神经病,大色狼的小孩挥了挥拳头,那群孩子害怕地跑开,在远处不依不饶地喊着:“神经病……神经病……大色狼……大色狼……”
马勇敢急匆匆从另一头的廊桥离开了,第一次见网友,失败得很。总结经验,一不该让自己曝光,二不该主动打招呼,并急于靠近……
“十分抱歉,临时有事,没能赴约,又没有别的联系方式,只好在网上给你留言了。”悠悠的留言。
接着再约,某大型超市门前。
一个女孩站在彩旗杆下面,撑着一把花点雨伞,在这样的白天,打遮阴伞的不多,打着遮阴伞站在飘展彩旗下的独此一人,马勇敢确定,她就是悠悠,身材真不错,年纪也如她所说,二十来岁,长相如她所描叙,看上去有点清纯……
马勇敢凑近,轻声说:“悠悠岁月情。”
女子注视着他说:“香香老窖酒。“
“你好,我是浪子,走吧,悠悠。“

“准备带我去哪呢?“
“去街心公园坐一坐,晒晒太阳,可以吗?“
“我饿了,你还是先请我吃啃得急吧。“
马勇敢自己从不舍得买那进口快餐吃,但面对悠悠,他爽快地答应了。
这是周末,啃得急人满满的,悠悠占座,马勇敢排了十来分钟,买了一份端来。自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唇红齿白,吃得老实不客气,吃完了她还打了两个饱嗝,她说:“这超市很大的,听说五楼的女装正打折,带我去买几套新衣服吧。“
买几身新衣服?头次见面,提这般要求还坦坦荡荡的?马勇敢犹豫了一会,摸出手机装作看时间,想着口袋里带的那些钱,恐怕不够,就算够了,他也不想为这样一个女人去买衣服,他说:“噢,我没时间了,还有工作要去做的。”
“周末呢,还有什么工作哦?”
“真有,拜拜……”
悠悠看着马勇敢的背影喃喃地说:“铁公鸡,一毛不拔还想泡妞……哼。“
马勇敢不城市,很乡下,头次见面就要买这买那的女人他爱不起。他肚子里的小九九告诉他,这划不来,花钱买衣服,换来了爱情,那肯定值得。爱情吗,那是无价的,可是,看悠悠的架势,哪是要跟他谈情说爱,根本就是要把他的口袋掏空……
在驾校的那段时间,上午学车,下午和晚上空闲得很,马勇敢也上网,也约见女网友。
网上有一个星子,文明聊了几回,便约在河边见面了。
近郊河段有一滩卵石,他们三个就坐在深秋的阳光里,看河流脏着张脸从面前流过,看对岸石崖那露出的半截烂木棺……星子的女朋友是她同一幼儿园的同事,他们吃着红姜,麻辣鱼,喝着矿泉水,笑起来咯咯地,像两只小母鸡……星子稍稍有点胖,她一笑,她的红苹果脸蛋便更红了,她的朋友瘦瘦的,目光朦胧,林黛玉似的,挺容易受伤的样子,她们聊的话题似乎关系到一段过往,一段能让她们欢笑,能让她们瞬间深沉的过往……星子老是说:“马勇敢,你怎么不说话,在网上不是挺会瓣的吗?“
马勇敢笑起来挺憨的,星子说:“你一点都不像狐狸,倒像条笨熊,还是减肥成功版的那种……“
马勇敢的QQ头像是狐狸,其实,他心里也不老实,在打着星子那身小肥肉的主意。
马勇敢挺喜欢星子的,觉着她清清爽爽的,挺适合自己,比妮适合自己。星子呢?整个下午,他们三个都在一起,临别时,又约定了第二次见面。
第二次,星子那位朋友还是如影随形地跟来了。三人行,两个女幼师领着马勇敢走进了市里最吵闹的大众舞厅。
星子说:“你会跳舞吗?“
马勇敢老实地摇了下头,星子就说:“那你找个座位休息休息,我和叶叶跳。“
星子和她的女朋友虚抱着,一往直前荡进了跳舞的人群,灯光时明时暗,对对男女相对舞动,很快,马勇敢便找不到星子她们的身影了……
“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放纵身体,尽情地舞起来……“DJ喊道,灯光一下变了,一阵闪电白,一阵夜漆黑,轰隆隆的舞曲刺着耳朵……在闪光里,马勇敢看到了星子她们,那两个年轻女子像鬼上身了,在那里放肆地摇呀,跳呀,马勇敢心想,原来她们骨子里这样骚动的,接着,他想到了床,假如到了床上……
“马勇敢?“
“哎,吴浩,也在这玩哦。“
吴浩是马勇敢的初中同学,也是小学同学,读小学时,因为住得近,经常结伴去塘山捉螃蟹的。初中毕业后,吴浩帮人打架伤了人,被拘留过十多天……
“是哦,带妹子没有,一个人坐这里找目标吗?“
“和朋友来的,她们跳舞去了,吴浩,你呢?是和女朋友一样来的吗?“
“哪有女朋友,无业游民一个。养女不嫁矿山郎,咱们啊,命苦……“
他的朋友叫吴浩,他拍了拍马勇敢的左膀,说了声,走开了。音乐还是那么震耳欲聋,看到星子她们走来,马勇敢站起,冲着她们笑,星子大声说:“出了一身大汗,舒坦了,我们出去吧,这里太吵了。“
到了街上,给星子他们买了两瓶矿泉水。
星子说:“不早了,得回去洗个澡……马勇敢,你送我们回去吧。“
星子和叶叶合租在一起,两人的家都不在市里,送到她们的住的那栋楼,星子说:“这大深夜的,实在不好请你一个大男人进去,你回去吧,明天还要学车的……改天,再一起出去玩,好吧。“
她俩说要去爬山,那个新加入的平头青年,手执一根短笛,他说:“爬山好,山上空气清新,我还可以吹笛子给你们听……“他也是星子约见的网友,就这样,四人去爬市区那座称为白日岭的山,马勇敢若即若离跟在他们身后,没有更多地参与他们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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