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羽林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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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宁突然暴起,一把抢过周仓手中的血淋淋的大刀,双手一挥,一道血光闪过,一颗大好头颅,便滴溜溜地打着旋儿,直直飞到空中,然后又落了下来。
刀光闪处,周仓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一股血箭,便噗地一下喷了他个满头满脸。就觉得手里提着的这个瘦子,突然变得有些软,松沓沓地在往下坠。
周仓伸出已经空空如也的右手,在脸上一抹——他现在虽年纪还不大,可是身胚子还是长得不错,高大——就比史宁矮半个头,身上的肌肉不像史家庄的其他小子,呈爆炸式地坟起,可是,一张年轻的脸,平时就有点阴冷(对着史宁,史宁倒不觉得),此时满脸的血污在脸上一抹,确实有几分吓人。
不过,没有人会被周仓吓到,所有的人,只要能看清里面情况的,都瞪着眼珠,跟随着那飞起又落下的头颅,在作微微的转颈运动呢。
周仓的眼珠于是也跑到了那颗头颅上。仔细一瞧,欸,有些面熟啊!——这,不是咱手里提着的这个瘦子吗?
瘦子没有了身子的头颅上,表情仍然是一副冷笑加上“大义凛然”的模样。当然,没有文化,也没有幸接受张大教主耳提面命或是精神传达的周仓,是不明白什么是“大义凛然”的。他只是觉得,这恰好脖颈朝下,杵在地上的脑壳,脸上的表情很“拽”!
“拽”这个词,周仓听史家庄的其他小子们说过。据说,这还是庄主说出的新词,意思嘛——周仓说不出来,不过,他就是知道意思。
“娘的,这么拽,还真是条汉子——可惜被庄主宰了,可惜……”
周仓手里一抖,将提着的瘦子的没有了脑壳的躯体,随手丢到一边去了。
周仓也反应过来了,刚才抢刀,然后挥刀的,不是庄主还是谁?自己擒的这个瘦子,就是被庄主一刀宰了的。
啧啧,庄主的刀法,就是厉害,刚才我周仓还没看清,就人头落地——娘的,是这瘦子的人头落地,不是咱的人头落地。学了庄主的刀法,杀起这些贼人来,就跟砍瓜切菜一样,嘿嘿,回头,我周仓定要多多练练。
看着那又开始滴血的紧握在庄主手里的大刀,周仓的眼睛中,满是羡慕和憧憬。
史宁却不搭理周仓。这厮刚才扛着老子的青龙偃月刀,把老子撂在一边,今天有幸是黄巾败了,要是别的时候,遇上对头强大,你周仓也给老子来这么一下,老子,小命还在吗?
刚才那一刀,他还真想连着周仓,一起宰了。
以前从没杀过人——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可是今天,他却是毫不犹豫地,亲手斩下了一个人的头颅。
这个人和他无冤无仇,甚至今天之前,他们从就不认识,但是今天,他史宁亲手送这个人命归黄泉!
马元义?
马元义!
史宁已经想起来了,这个马元义,就是张角的亲信,被派到京师洛阳组织起事,被一个叛徒告密,丢了性命。这家伙,好似最后的结局就是被——车裂!
车裂!
马元义,如果老子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青龙偃月刀下鬼,其实也不委屈你了。
总要比起的那车裂之刑,对得起你娃多多。
再说,你一副大义凛然的造反有理的模样——虽然老子也知道造反有理,可是,黄巾造反,注定是给曹操、刘备、孙权这些家伙做嫁衣,何况,你们的造反,好像老子,也是被你们反的对象吧?
还想来个临刑就义前的痛斥无良官府和土豪劣绅?也许你有理,但,老子现在心情不爽,不想听你的。
还有,老子手下的这些“庄客”,老子也不想让他们听到你的慷慨陈词。
看着都被老子的铜子腐蚀了,看着都畏首畏尾、裹足不前了,你再来个“敲骨吸髓,馋食百姓血肉”以及之类的东东,敢情老子辛辛苦苦,殚心竭虑挣来的铜子儿,都应该给你们黄巾,给老子的“庄客”——这,老子理解,但老子绝不答应。
思想乱了,这队伍就更不好带。
史宁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总之,心中就是有点郁闷的他,就是毫不犹豫地夺过周仓手里本来就属于自己的大刀,一刀结果了这个马元义!
宰了人,史宁心中的郁闷随着这一刀的挥出,竟是一扫而光。杀人,按道理,应该是要么心里紧张内疚,要么恐惧非常等等,可是史宁的心中,却是一片的宁静淡定!

可煞作怪了!老子杀了人,怎么心里,竟然是如此地觉得自在安定?
可是不容他多想,周围,还有许多的人,对他“虎视眈眈”呢。
对“庄客”,包括周仓看着自己的眼神,史宁是直接无视;可是,那些个兵哥瞧着自己绿油油的眼珠,却不能不管了。
“这些黄巾贼人在诸位兄弟的拼死血战下,已告一败如水。先前史宁已经有言,哪位兄弟杀死一名贼人,便奖一万钱。史宁绝不食言!只是,刚才战况混乱,史宁也不知道各位兄弟杀死了几许贼人,这个如何计算嘛……”
史宁在沉吟。他倒也不是想要赖这笔帐。别说是五十万,就算是五百万,以他现在的身家和收入,也是给得起的。赌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赌了,可是,和何胖子的木匠生意,加上何胖子赌坊里给他的提成,每月也有上百万钱的进账,这钱,不是个问题。
只怪先前想着要花钱保命时,没有考虑周详。
“这个,却不劳史大人费心的。我等戍守边关时,知道有胡人为记军功,都是割下敌手的左耳。因此,刚才杀贼时,我等都是杀死一名贼人,便割下一只耳朵。史大人如要计算,则看看我等手中的耳朵有多少,便知该分发多少铜钱了。”
说话的,是两个军侯中的一位,另一个,史宁没有看见,估计大概也是死翘翘了。
啊?汉末的时候,就有人知道割人家耳朵记功了?还是左耳朵?老子记得,好像是蒙古人才玩这个调调的嘛!
“喔,既然如此,那便好办。张军侯……”史宁记得这人好像姓张,“则烦劳你帮史某统计则个——哦,还有,史某人先前许下赏格时,可没把各位骑军兄弟所杀贼人计算在内,这一点,还望张军侯把史某把把关口!”
先小人,后君子!后世冒领军功的兵哥,那是多了去。老子现在不说,待会儿给老子多冒出许多耳朵,还真不好说的。
此时的史宁,还想到了一个情况。
自己向这些兵哥发赏,虽说自己名义上也是何进掌管的北军中的一名军侯,你军官钱多烧得慌,要属下帮你花花,也没人多说你什么,可是,杀死一名贼人,就是一万钱的赏格,未免也太高了点——说不定还有些惊世骇俗!
再有,这些兵哥,实质上还不是自己真正的下属,这几十万钱一撒下去,万一哪个“有心”之人美言老子几句,说点什么“收买兵卒,其心不测”的话……
嗯,不行,待会儿,老子要抠门一些,得给他们讨价还价!
……
大汉光和七年二月,京师洛阳有头裹黄巾之贼子作乱。由于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何进大人首发奸谋,处置迅捷得宜,三日之内,奸邪伏刑。首恶马元义者,被何进大人属下军侯史宁斩下首级。马元义虽伏诛,其尸仍被鞭三百,洒骨荒野!
进因功封慎侯。斩下马元义之首级之史宁史军侯,因传闻以数十万钱犒赏军士,再次轰动京师,并上达天听。
折冲校尉袁术本奏天子:“……其人妄称得受仙术,蛊惑市井,又结交贵胄……贿摄军心……其怀不轨,其心可诛!”
议郎曹操却言史宁忠肝义胆,向有成仁取义之心。并上呈史宁所作之《侠客行》、《少年行》等众多诗作,其中十有**,皆是冰壶秋月、以身许国、赤胆忠心之作。
灵帝唤为“阿父”的阉宦张让,同为十常侍中的郭胜,却向灵帝说起了这史家子的种种奇事,趣事。
听闻最近自家最为喜爱的麻将牌九扑克等玩戏,竟然也是这史小子创出,灵帝大感兴趣,立命人招其上殿。
德阳殿上,灵帝亲询史宁故事。史宁的诗篇、史宁的“抱负”,灵帝却不大问;对史宁的博戏运气,史宁创出的麻将牌九等,灵帝却是询之不厌。
当得知灵帝最爱牌九博法时,这史宁说出一番话来,顿时叫灵帝大喜,当场,便封了史宁一个羽林中郎将之职,让德阳殿上一干贵胄大臣,当场有些目瞪口呆!
羽林中郎将,秩比二千石的高官呢!这个小子,升官也太快了吧?
不过,史小子虽甚得龙颜欢喜,却仍被告知,下殿后,须得到西邸官署,缴纳两千万的铜钱。
……
我考,老子几年的积蓄,皇帝大大你的一句话,就让老子又回到了从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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