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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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还是病倒了。原因有很多:“整天太累,营养不良,缺乏睡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心内膜炎。”医生告诉过自己,父亲的病情不大乐观,心内膜炎却是好久的事情了,一直没有治,挽回来的几率不大。刚躺下两天,整个人就憔悴了好多。
这两天也有的自己忙的,不禁要请假照顾父亲,还要在他睡着的时候,出去找活儿干。仅仅实在做饭、停下休息的瞬间想到他,可是那又怎样?这样的情况下,感情应该先放一边了。
一直以为工作很好找,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可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两天的一切告诉自己,想找工作没那么简单。看报纸,招聘广告的广告不少,却没有适合自己的,刚燃起希望的灯火,又一大盆冷水过来把自己浇个透心凉。几乎每个广告后边儿都备注:没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不要。唉,想不到,最后却是学校拖累了自己。
爱怜的摸着女儿的头“晓雅,我看要不了几天,我就要去跟你妈见面,你别再给我治病,治不好不说,还糟蹋钱,本来想多给你留点儿嫁妆,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起……”“咳”“咳”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剧烈的咳嗽。
滚烫的泪水霎时覆盖了脸庞“爸,别乱说,你一定可以治好的,一定可以的,我已经快要找到工作了,你等我。”擦了擦泪水,黄晓雅哽咽着。
大堆招聘资料中,仔细的筛选,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个工作不错,给人家当保姆,帮忙带小孩嘛,自己应该可以做。
仔细区别了地址,找到了那户人家。眼前是一栋装饰华丽的楼,看来在这儿工作,薪水不会太少了,心里如是的想到。
“先生,在家吗?”边敲门边轻轻喊着。“吱嘎”门开了“小姐,请问你找谁?”
“哦,这里不是要招聘一个保姆吗?你看,我可以吗?”
“你?”眼前的中年人打量着她“不好意思,我们找有经验的妇人,要的是50岁以上的,你还是到别处问问吧”没有太多的话语,门就已扣上了。
诶,闷那,保姆自己也当不了。撅着嘴巴,赌气的用脚跺了跺,不料门再次打开,中年人露出色迷迷的笑“你要是可以的话,我这儿还有招聘别的。”
“呀,”晓得遇到了色狼大叔,黄晓雅飞快的跳出了这个楼层。
郁闷了一路上,回到家欲推开门,却听到父亲沙哑的嗓音。趴在门边儿侧耳倾听。
“老王,这次真的要你帮忙,看我这,估计也熬不过几天了,心里放不下的,也就是晓雅那丫头。你给多看着点。”没有回话,心里都知道,这责任,有多大。
沉默了好久:“不成,我把她过继给你?”
狠狠的抽了一口,踩灭烟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看,她成的话,我、没意见。”
父亲要把自己过继给别人?那句话,就似一把尖刀,狠狠的在自己心头刮了一道。
任泪水纵横在脸庞,深深的无力感,无力抹去脸庞的那滴。
待到方刚出门送老王,才看到了墙角的黄晓雅。四目相对,凉透的氛围瞬间凝结了空气,也凝结了脸上的泪。
到身旁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却什么都说不出。
父亲醒来了,不知从哪来翻出的母亲的照片,愣愣的望着。连自己走到身边,也没有发觉。
记忆那本厚厚的书如同被风吹开一般一页页掀起。
救了她之后,整个人明显的变傻。问她什么她都不知道,只是晓得自己叫做黄凤英,以及梦中时常呢喃着的李强。
想必那个人,她是爱极了。想到这儿,方刚心里发酸,泛起一个个小气泡。那些小气泡呀,承载着的,都是对她的情了。相处的这些天来,可能,她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自己竟然对她产生了依恋,那如花的脸庞,如柳的细丝,都让自己好生痴迷。什么时候起,自己已无法自拔的……
可能失忆的人易眠,每天她都要睡上好久。在这个时间里,自己便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醉人的脸蛋儿。
脸上忽然浮现了各异的表情,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笑容满面,或喜或悲。她又梦到他了,只有在这个时间,她的脸上才会有一些色彩。然而面对自己,能露出的,只是迷茫。
想到这儿,心里又重重的叹口气。如果说,那唤作李强的人来找她,自己会把她交给他吗?大概不会,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日子,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可是说,如果她恢复了记忆,想要出去找他呢?用力甩了甩脑袋,克制自己的思维,不再想那么多。
是呀,起码现在拥有,就要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恩,不想那么多,现在,她属于自己,呵。
“恩……”黄凤英悠悠醒转过来。
看着眼前的人,静静发呆。虽然遭受了很是沉重的打击,造成瞬失记忆,但被他救没多久,便已恢复。可,这种状况下,让自己如何去说,不如这样迷糊下去,装作,失忆吧。他这样对待自己,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唉,如果没有遇到先前的他,那该多好,心已经给了他,找不到多余的空间留给方刚,这也是,自己的悲哀吧。
“睡了半天了,一起出去转转吧?”方刚轻声道。
轻轻应了一声,仔细穿好鞋袜一起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中,走到杨树林里。黄凤英身体不好,也就一会儿,就嚷着休息了。
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他那温柔的眼神,又让自己一阵心慌意乱。微微把头偏转过来,不再与他对视。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方刚走出屋子,在院子里转悠。向她提婚吗?可是,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趁人之危?不,为了自己的幸福,也只能这样做了。脸上渐渐显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凤英,凤英。”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恩。怎么了?”黄凤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喊自己。
“我,我想……你,嫁给我好吗?”
虽然他的意思表达的不怎么清楚,自己却理解了。是不是有一点太快了。黄凤英梳理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回去是不大可能了。只能留在这儿,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就……
“呃,好,好吧。”慢慢说出了这句,黄凤英赶紧把眼睛闭上,不敢再看他。
“她答应了,她答应自己了。”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令自己欣喜若狂的消息,脑袋呈待机状态。待到反映过来,高兴的大叫了两声,跑出去跟老母亲说这事儿。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黄凤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淌出了两行清泪。无奈,无奈,除了嫁给他,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呵呵,上娱乐杂志,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不嫌弃自己的,也就只有他了。微微闭上眼,泪滴滑落下来。
“妈。”方刚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恩?”方母放下手中的阵线,取下自己的眼镜儿,看着眼前的儿子,不知道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今天,我向她求婚了。”
“胡闹,这才几天,人家大姑娘家可能答应你吗?再看看人家昏迷时候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城里人。等她恢复记忆了,肯定还是要回去的,你现在说这些,人家怎么会答应你?”方母的眼睛里透露着责怪。
“可是,可是……”方刚一时竟然口吃起来“她,她答应我了。”
“诶,现在答应了又怎么样?等她恢复记忆了,不还是要走?”方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不管,反正她答应我了,就这两天张罗着把婚事儿办了吧。”方刚心里自私的想着“等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跑了不成?”
看着眼前贴的大红喜字,黄凤英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曾经多么渴望这一刻的到来,只是,新郎却不是心中那人,唉,算了。都这个时间了竟然还能去想他,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自己真是够贱格。
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方家媳妇,别的不用自己操心了。大脑停止对那件事的思考。
真的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容易,来得这么突然,只消过了今晚,她就是自己的女人了。时间过的再快点儿,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拜天地,闹洞房,宴请宾客。传统的结婚方式。
此刻,黄凤英正头披红盖头,在新房里,等着新郎归来。过了很大一会儿,方刚才将那些宾客一个个送走,跑了进来。如果不是她要求自己今天晚上少喝酒,估计现在自己就是爬都爬不回来了。哎,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么多。将黄凤英的盖头摘下,看着那凝玉的肌肤,娇艳的脸庞,感叹自己还真是,幸运,能够捡到这样自己大美人。肯定是祖上烧高香了,憨憨的笑了笑,方刚坐到了床上。
“先别急”,黄凤英把身子往一边挪了挪:“我跟你先声明个事儿,不然,今晚就不必洞房了。”
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她会说如此理性的话语,看着她那严肃的表情,方刚也正经起来。挠了挠脑袋:“说吧,什么事儿?”
“父亲之前要我家里留后,如果说,我们生下的第一个是女儿,那么,随我姓黄。如果第一个是男儿,就随你姓方。如何。”缓缓吐出这句,黄凤英注视着方刚。
“呃,你说这事儿,有点儿难办,你让我想一想。”快要把自己那不长的头发抓光,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哎,好吧,不过如果说第一个是女儿,你可要给我生第二个,不然我们方家就在我这儿断了苗,我可没办法跟我死去的爹交代。”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已经来这个小村庄有1年多了。抚了抚凸起的大肚子,怀孕已经9个多月了,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便可以离开。仔细将纸张叠好,放在自己的衣柜里。
“饭好了,来,吃饭。”方刚端着碗徐徐走了进来,边走,边吹着氤氲的热气。
看着他那专注的神情,心中感觉到一丝暖意。
方刚推开伸向自己的手,你身子不适,来我喂你。
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勺米,送入她的口中。
此时的方刚少了农家汉子的粗犷,多了一份让自己眷恋不已的温情。
“呃”吐了这口,黄凤英手不停在嘴前面扇,边扇嘴里还吐出不清晰的字节:“烫,烫。”
“烫?哦,真不好意思。”方刚歉意的望着她,加快了吹气的频率。
这次没有那么唐突的直接把米给她,先是自己尝了一下,感觉到温度适当才把米喂给她吃。
终于把这一碗米吃完了,黄凤英都感觉累,虽然方刚没有说什么。轻轻用手给他拭去额头的汗滴,躺入他的怀中。
“诶”方刚情不自禁叫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黄凤英连忙起身,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他弯下去的身子,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怎么了?”
“我,我心口痛。”方刚强忍着说出这句。
“阿,心口痛?你没去看医生吗?”黄凤英关心道。
勉强的笑了笑:“不需要的,呵呵,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了。”内心却很是疑惑,这毛病通常好久才犯一次,怎么最近频率变这么高。
不能再说什么,跑到跟前,轻轻为他捶着胸口,让他减轻一点痛楚。
轻轻握住她的手,方刚只觉得幸福霎时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抚摸着她的脸庞:“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娇羞的看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说这些,人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呵呵”爽朗的笑了两声,随之即来的却是剧烈的咳嗽。
夜里,方刚动了动,却发现胳膊被黄凤英死死的抱住,想要掰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手抓得很牢,至于自己动不了分毫。嘴里还喃喃自语:“别乱动,好好睡觉,别乱动。”拍了拍她那可爱的脸蛋,方刚笑着道:“喂,先起来了,赶快,地震了。”
“哪儿,哪儿地震了,赶紧跑?”黄凤英醒过来左右看了看,赶紧拉着丈夫准备往外跑。待回过神来却发现根本没有这回事,不由得手变抓为掐,给丈夫好好服务了一番。“喂,你这人怎么这样,睡觉也不好好睡,干嘛呢你?”黄凤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哎,是谁半夜死死抱着我胳膊不放来着?搞得我厕所也去不了!你倒是有理了?”方刚调侃道。
“要去厕所呀,那你快点儿,快点回来哦,人家一个人晚上害怕。”黄凤英不好意思道。
“方刚,方刚。”大声呼喊着丈夫,黄凤英的呼吸紧促起来。
“怎么了?”从睡梦中醒来,全然不晓发生了什么事。
“我,肚子,肚子痛。”黄豆大小的汗滴,一粒接一粒沾湿了脸庞。
一听说她的肚子痛,方刚便慌了手脚,赶紧穿好衣服:“你等着,我去村口喊接生婆过来,等我。”丢下这句,方刚慌慌忙忙的冲了出去。
鞋子掉了一只,终究到了接生婆家里:“张大妈,我媳妇要生了,快点儿过来帮忙。”黑暗中穿上几件衣服,接生婆赶紧随他跑了过来。
感觉着肚子传来的刺痛,就要生了吗……
昏迷前,脑际浮现出父母的面容,再接着,却是他。
待到接生婆来时,黄凤英已经不省人事,方刚急了,先是去看看妻子的情况,然后一把跑到接生婆面前:“张大妈,凤英这是怎么了?”仔细看他的脸庞,竟是哭了。
“刚啊,你别慌,先去端盆热水过来,我先看看凤英的情况如何。”听到这句,方刚急忙跑厨房找水了。
接生婆坐在床边轻轻唤着:“凤英,醒醒,醒醒,要生了,快醒醒。”
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一股声音喊着自己,要生了,是呀,要生了,自己必须清醒。
“用力,嗯,用力。”接生婆在一边儿大喊着,方刚在一旁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哎哟,刚啊,不是跟你说了,你先出去。”
“啊,啊,啊……”听着妻子痛苦的叫声,方刚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般难受,只能在门外来回踱步。
好像,这也太久了点儿吧。
“凤英啊,你用力,不是正常生产的日子这事儿难办,难产!”
方母在一旁又是递毛巾,又是端水,忙到焦头烂额。
“诶,出来一半儿了,你快点儿,用力,用力。”接生婆在一旁手舞足蹈,防佛她的表演可以给予黄凤英动力。
“哇”嘹亮的哭声充斥着这间屋子。“柜子,柜子。”说完这两句,黄凤英便昏了过去。昏前,隐隐听到:“是女娃儿。”以及方刚那兴奋的叫声,他真像个孩子。
已经昏迷了一天了,大夫说她难产,失血过多昏迷就是正常了,可是心里就是静不下来。
探探她的鼻息,与之前相比更是微弱了很多,越来越明显的焦虑浮现在了那坚毅的脸庞。
这样等下去始终不好,还是再让大夫来看看吧。
“唉。”大夫把了把脉转过身来重重的叹了一声。
“怎么了。”方刚急切的问道。
“病情不大乐观呀,可是现如今只能等下去了。”轻轻回了句,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寂。
看着黄凤英,苍白的脸色,感受着她那微凉的身体,方刚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音。
这,算是宣判了她的死刑了么?为今之计,只有等?哼,明知道她的身体越来越糟糕,还让自己等,怨恨的看了大夫一眼,手臂上的血管明显的凸现了出来。
她命好苦,遇到她时想要上吊,待自己救她下来却又是失忆了。痛苦了九个月终于要生了又是难产,孩子生下来自己却陷入昏迷,唉,身体越来越差,自己能够怎么办呢?重重的眨了下眼,一滴眼泪落在了黄凤英的肩上。

“那,这个,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尴尬的看了方刚一眼,大夫拎着医药箱走出门外。
她那越来越冰凉的身体让自己感到害怕,不由得握紧了那双小手放在自己胸前,想要给它带来些温暖。
尚是三伏天身上盖了三床棉被,却还是只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凉,虽知无用,还是把她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儿呀,这都三天了,你米粒未尽,可别让凤英还没有事情,你就先把身体累垮了。”看着方刚,方母关心道。
眼睛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才是三天,泪不知道已流了多少,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逢伤心处。无神的眼睛眨了眨:“不了,她一天不醒过来,我就这样一天陪着她。”搂紧了怀里的娇躯,方刚哽咽道。
“唉,算了,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你不吃,我也不吃了。看咱谁熬的过谁,反正我也快去见你爹了。”方母把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就着床边坐了下来。
“娘,你别逼我。”干涸的眼球又挤出了几滴眼泪,一句句已变成低哑的嘶吼。
“你看她,这人就要不行了,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呀。你要是也累的生了病,我看她知道了也未必会高兴。”丢下这句话,自行走了出去。
“凤英,你不希望我生病么?我就这样陪你,不好么?”看着她那紧闭的眼睛,方刚轻轻的说着。
也是太累,毕竟三天三夜整没有休息,方刚低着头沉沉入梦。
醒来,已是第二天,习惯的伸出右手,不敢相信事实,左手赶紧到胸前,想要感受她的心跳,半晌,右手僵硬在半空中,再也动弹不得,呆呆的看着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像是等待了好久,终于,一声哀号从房间冲出“凤英,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眼睛像关不住的水龙头,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人不行了,还是入土为安的好。”看着一旁的儿子,方母着实不忍心轻声说道。
“娘,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好吗?让她,也让我习惯没有对方的日子。凤英她最怕黑了,一个人面对漆黑的棺材,她又怎么受得了?她最怕寂寞了,晚上如果我不在身边,她就睡不着觉。她最怕孤单了,如果没有人陪她说说话,她会感到孤独的,她会生气的。让我再陪她会儿好吗?”轻轻抚了抚黄凤英额头的刘海,方刚哭喊着。
看着儿子日益苍白的脸庞,没有说些什么,去照看孙女。
知道吗?你就是这样,哪怕睡姿也令人如斯痴迷。吻上了她的额头,眉心……直至唇畔,下巴。
还记得么?你答应过我的,还要给我生一个儿子呀,不然我们方家就断苗了,你个小坏蛋。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说话不算数了哦,下辈子一定要给我多生几个才行。说着说着,泪水又不自禁的湿了脸庞。
“对了,忘了告诉你,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说,柜子,你去看看柜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到了最后她还念念不忘。”方母走进来对方刚说道。
刚打开衣柜,方刚就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看到一封书信,慌忙打开,拿出信纸:方刚
不要怪我,好吗?
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大概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或者是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抑或者是下一个孩子生下来。
可能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地方吗?没错,当时我的确想死,因为我对不起在乎我的嗯,我的路已走绝。
其实在你救了我没多久,我就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所以我就只能装作失忆。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乐,真的,几乎让我忘了我受过的伤,但之前伤的的确刻骨铭心,我也确实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结婚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之前的事情,你肯定很想知道吧。
我出生在一个医生家庭,父母祖上都是学医的,在当地名声也算蛮响。
但是我对医学却不感兴趣,我一心想要学文,父母也顺从了我的意思。很轻易的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
是在大二的时候,我遇到了李强,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人。
他家里不怎么富有,但是他对我很好,他的一切都吸引着我,于是,我便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
还记得你为我没有落红伤神吗?我的第一次,给了他。
在我们同居后的第二个月,他就变了,不再是之前的他,我的快乐生活就这样结束恶梦从这里开始。
整天很早就出去,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我也没敢问。
有时候他回来什么话都不说,打我,骂我,然后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有一天,他拿了一个相机,拍下了我的照片,一张照片,毁了我的一生。
在学校里,校友指指点点说我是某某杂志上的封面人物,我还有点儿迷糊,不知所以。
后来我回了家,连父母也不要我,我才明白,都是那张照片在作祟。
出去打工,每次在快结束的时候,老板收到一封杂志,之后便将我赶走,太多太多的一切让我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我跑到那片土地,你见到我的地方,想要自杀,没有想到你救了我。
之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我们的女儿,我希望她跟我姓黄叫晓雅。如果说有儿子,那你起名字吧。
信封里面还有一个存折,那是我上学时候存的钱,你拿去用,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女儿大点儿了,你带着她去城里读书,在那儿有我一个姓王的同学,上学时对我不错,他电话*******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
我们今生的缘就到这儿了。
或许你会恨我,那就恨吧,我对不起你。
再见!
黄凤英
×月×日
举起右手去擦眼泪,才发现泪水已经沾湿了衣袖。
从胸前腾起的莫名情绪,是恨?可是自己真的恨不起她。
平地里又隆起了一座小土包。
“凤英,今年你已三周年了,我和晓雅一起来看你,也是跟你道别,女儿今年三岁了,你当初不是说么,让她去城里读书,我到那里儿也找点活儿干,以后可能来看你的机会就不多了。”方刚喊了喊旁边的女儿:“晓雅,给你妈磕头。”孩子还小,并不知道眼前的就是妈妈,只是父亲让自己怎样就怎样。
之后,我们便到了城里。
听完父亲的讲述,黄晓雅才恍然为何自己一直没有见到过妈妈。儿时,当同学们一个个被母亲接走,而自己却要独自回家。看着妈妈们慈祥的面庞,温柔的声音。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够有一个妈妈,记得那次回家告诉父亲自己要妈妈,父亲打了自己,之后便不停的哭。毕竟还小。父亲也抱着自己暗暗流泪。最深刻的确实那次,自己和邻家的小弟弟争妈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自己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抱住了那阿姨的腿,大声喊着妈妈。
没有母亲,让自己没有了童年。
茫然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找工作被别人赶出来,喧喧嚷嚷的街只是让自己的心头更烦噪。
打量着四周,欣喜的发现居然有一张招聘员工的字样:“辉煌酒吧,招聘服务员若干,工薪条件面议。”
虽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当然要去试试看了,不然再过两天,就真的没钱给父亲买药。
“你好,请问你们的这里是不是招聘服务员?”走进酒吧,眼前蓦的暗了起来,随之即来的便是那五彩的灯光。当然,与之俱来的还有噪杂的音乐声,显然那已不重要。走到柜台前,出声询问着。
“哦,是的,我们这里的确要招几名服务员,不过这个事情你还是找人事部门的经理去问吧。”女孩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中年男子。
“哦,谢谢。”说完,黄晓雅转身走了过去。
“先生,请问我符合你们的招工标准么?”黄晓雅低声说着。
那中年人打量着黄晓雅:“恩,基本符合。我们这里上班需要服务生也就是在晚上七到十点之间,你能做到么?”
黄晓雅想了想,六点多放学,如果说抓紧时间的话,应该可以:“我想我可以的。”
想了一会儿:“那好,月薪可以给你一千,然后如果工作的好每月都有奖金,客人给的小费也是你的。”虽然不明白总经理为什么这样安排,但还是照着吩咐的话做了。
五百月资不少了,父亲作一个月还不一定赚得到。而且还有奖金,小费。想想就觉得兴奋:“经理,有件事情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说吧,什么事。”中年人沉声说道。
“哦,可不可以先预付一点工资给我?家里有急用。”虽然还有一笔钱,但那是父亲的医药费(虽然同样是自己的嫁妆),不能这样就用了。
“好吧,不过你要留一个电话号码以及住址,方便联系,另外把合同签了。”反正是总经理吩咐过的事情,预付工资应该没什么问题。
仔细的看了看合同,小心翼翼的签了字递给经理。
今晚就正式上班,到那边换工作服。让吧台小姐告诉你该怎么做。说完这句,又忙自己的事情,不再理会黄晓雅。
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适,黄晓雅欣喜的走了出去,只是没有留意经理在她走后迅速拨了一个电话。
“你吩咐的事情办好了。”中年人轻轻说道。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响,不住称是。
只是一会儿就换好了衣服,连蹦带跳的跑到吧台咨询:“姐姐你好,我是新来的服务员,应该怎么做呢?”
小姐看了她两眼:“服务员?平时端端酒杯,打扫卫生,客人多的时候陪客人喝酒。”
“还要陪人喝酒?”黄晓雅惊异的问道。
“对。”简洁的回答了她一句,小姐又把目光转移到报纸上。
心里七上八下,但最后还是妥协。毕竟,这是自己唯一可以找到的工作。
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封邮件,手放在回车键上迟迟不肯摁下。心中的迟疑,只因那些扰乱心扉的情。
满满的忧伤充斥全身。只得张开嘴,微微吐出那些困扰自己的情绪。不消一会儿,伤感便装满了整间屋子。
到底是对是错,这样对待她,她始终没有一丝感激,没有正眼瞧过自己。
明显的失落浮现在他帅气的脸庞,只是,他又为何伤神?
不都是说,不可能有没有回报的付出么?可自己还是傻傻的为她做了那么多,拿起身旁的酒瓶咕咚咕咚饮下一半才将酒瓶重重放在桌上。
希望这样你可以过得好。
你的幸福,永远是我最大的快乐,永远。重重的翘了一下回车,漆黑的眸子被白皙的眼皮所掩盖,再也不肯露出精芒。
黑暗中,仿佛他已与黑暗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认识她的时候是在初中,当时自己在别人眼里的确够风光。
每天早上必须例行的公事就是,清理桌子上的情书,礼物。不论是班里的女生,还是外班慕名而来的美女,自己都未曾仔细瞧过。
久而久之,发现了班级之中存在了一个另类,只有她没有给自己递过一封书信。
产生了好奇,而因为好奇让自己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
经验证明,没有一个女生可以让自己对她微笑,没有一个女生可以让自己产生与她促膝长谈的想法,没有一个女生可以对自己蛮不在乎,没有一个女生可以吸引自己的目光,没有一个女生可以从自己漆黑的眼眸中解脱,没有一个女生可以让自己为她付出如斯……
记得发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跑到跟前与她搭讪,轻轻的语调,淡淡的微笑,让自己感到她与别的女生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之后却发现自己错了,一个人的好并不能完全吸引所有人,起码自己就是如此。她几乎对待所有人都是这样。感觉到自己的自尊被别人践踏,便产生了追她的念头。
之后,周末她陪我一起去打篮球,每次看到她的笑,我又有了动力。可是
自己变了,却一直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会送别人情书,自己也会送别人礼物。至于为什么没有托别人送,狂妄的认为,她们没有那个资格。以至于别人眼中清晰可见的讶然,汪浩维什么时候转性了?还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可是在询问别人中,自己评价中,并没有哪里不如她,那为什么?几乎成了每一个女生困惑的问题,为什么是几乎呢?毕竟不包括她。
真正令自己迷失的,确实她的气质,一种缥缈的东西,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于她的身上,从她的谈吐,以及平日的优雅动作,每一点都深深的体现出来。
虽然每次都聊的很兴起,但关系却没有随着自己越来越投入而水涨船高。
待到发现她只是自己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时,才察觉自己已经fillinlovewith(堕入爱河)无法自拔。
千百次的呼唤,只为她的一记浅笑。千百次的问询,只为她能发现自己的关怀。纵使自己有千百的好,也无法令她为自己驻足。
每天自己都有去看她,只是她未发觉,每天自己都有在想念她,即使她不知道。用心爱一个人,哪怕自己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一个男孩身上,虽然很隐蔽,但自己还是发觉了。
用心观察,你可以发现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或许是不在意事情。
虽然他比较优秀,但是和自己比来,却相差甚远,不是夸大,从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看来,他真的不值一提,但是为何自己败在他手里?
不是耻辱,起码他让自己知道了,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人格魅力,它们都在吸引着不同的人。
自信是一种潜在的因素,它却影响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样一件事有信心和没信心的结果绝对是两个极端。
发现了一个很搞的镜头:她看着男孩,男孩看着女孩,女孩看着老师……
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想笑,嘴唇向上咧了咧,却在镜中看到,那根本不是笑容。
那就这样了,让她幸福,自己又有什么不愿意做呢?
默默在键盘上敲击着:“不知已沉默多久
记忆里满是伤口
风掀起心头
那些恋情的残留
断了的情丝能够
把我的悲伤拼凑
是否快乐依旧
我亦不愿看你泪流
雨淋湿了温柔
是泪水掩住了眸
若是真的无法停留
你亦不必为我烦忧
最为相思是红豆
挂上断线的木偶
我在远方为你守候
是风沙哽住了喉
却不能把悲伤话透
直到时间化作沙漏
青春已被岁月覆收
蓦然回首
我一直停在你的身后
只是,她还可能回首?
走在大街上,却仿佛一切都恢复了生机,喧闹的街让自己感到快乐,幸福。是呀,自己找到工作了,虽然父亲的病不好治,但是有了钱,一切好说。
还是太小,天真的以为,钱,就是一切。是吗?不是吗?
回到家里,发现父亲还是沉沉的睡着,轻手轻脚的跑到厨房,把东西清理一遍之后,淘菜做饭。
“爸,爸,饭好了,快点来起来吃饭了。”黄晓雅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汤匙走进来,笑着说道。
久久不见回音,“啪”是汤匙与地面的亲密接吻。
还在空中荡漾的针管,以及药水滴在地上的溅起的水花。渲染着这刻的凄凉。
手臂悬在半空,迟迟不敢去触碰鼻子,真的好怕,真的好怕,如果只剩下一人,自己该怎么办?如果只剩下了一人。
没有了亲人,没有了亲情,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爸……”蓦的房间传出撕心裂肺的一声,久久的漾在单元楼内不肯散去。
唤来的只是张晓明单薄的身影,关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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