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地下拳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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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腿斧,突然右手坚定地向下一划,口中随之蹦出了一个“杀!”字,声音阴狠冷漠之极。
那些人顿时如释重负,立即各自掏出手枪对准了腿斧。他们等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只是因为他们的“三爷”想要将腿斧活捉,所以才一直看着腿斧残杀他们的同伴而没有开枪。
腿斧没有后退,向他们冲去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在笑声的激发中,腿斧不但眼中充塞了红雾,就连身体周围也正不断地萦绕着层层的血气,而且他那瘦削的身躯也似乎在逐渐地膨胀着,只一两秒的时间,他的身体便已经粗壮了许多。
这时已经有几个人突然扣动了扳机,一颗颗子弹登时呼啸着朝腿斧扫射了过去。
一直紧紧盯着腿斧从没有放松过的吴医生见到腿斧身上的异状,蓦地眼露惊恐,急忙低声叫道:“三爷,快趴下!”,说着话时,他自己的人也慌忙不迭地向地面卧去。
那老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还没等吴医生的话说完,人就已经伏倒在了地面上。
可另外的那些人却还茫然地再次扣响了扳机。
腿斧仍旧是一脸的狞笑,而且见着他们开枪也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于是几十颗子弹全都准确无误地射在了腿斧的身上。
他们见了不禁有些诧异,却也有些欣喜。然而就在他们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腿斧却突然从地面飞跃而起,射进他身体里的子弹竟然顺着原处倒射而出,一粒不少地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个个铿锵的声音。随着子弹的弹出体外,同时可见一柱柱鲜血从弹孔中喷射出来,腿斧顿时就成了个血人一般,全身看上去显得异常的狰狞恐怖。
他中了这么多枪竟然没死?!
看着就要跳到身前的腿斧,大家惊骇欲绝,手指不自觉地又一次扣动了扳机,但就在子弹刚要射出枪口的刹那间,他们的耳中顿然传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爆裂之声。爆裂声响起之后,腿斧那已经变得庞大的身子竟然如鬼魅般地突然就在虚空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的眼前却在腿斧消失的那一瞬间,忽然出现了一团朦胧的血雾。
强烈而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大脑和神经,凄迷而艳丽的雾气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着。他们懵懂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团血雾的时候,眼中惊诧与疑惑之色油然而生。
血雾飘荡飞旋,从中间再次炸裂开来。当爆炸声传入他们的耳朵时,一滴滴血水也溅在他们的脸和衣裳上。
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打破了他们的迷梦,但当他们想要拂去脸上的血珠时,他们的身躯却全部僵硬了起来,意识已在被黑暗的湮没中逐渐沉沦以至于泯灭,留在他们眼前最后的东西恐怕便是那绮丽的虚空了!
血雾散尽之时,整个通道中已经没有一个人站着了,皮肤沾上那血珠之人都在无声无息中魂归地府,而腿斧却似乎真的就在空气中蒸发了,连一条残肢断骨都没有遗留下来。
吴医生和那老头终于从人堆中钻了出来,另外随着两人一起爬起的人还有三个。他们除了头部之外,衣服上都沾染了不少的血迹,他们也是靠着前面那些人挡住那溅射的血珠才逃过了这一劫!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十几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生命便从此在世上消逝了!
吴医生打量了四周一眼,心有余悸地叹道:“好厉害的‘裂魔变’呀!我们把‘裂魔变’教给了他,却没想到他第一次施展竟然是用在了我们的身上!”
老头扫视了地面上躺着的人一番,忽然脸色阴沉地道:“吴医生,你再去叫些人来,赶快把这里收拾干净,记住不要留下任何血迹,我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大哥。”说着,他迅速地离开了这条腥味漫空的通道。
一个多小时后,老头回到了菊影市。
“大哥,情况有些不妙啊!”他回到自己的住房,换上套干净的衣服,便马上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三弟,怎么啦,慢慢说。”
“大哥,我们的实验还是没有成功,刚才腿斧突然苏醒,弄得我们十几人与他一起同归于尽。”
“吴医生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据他说,还是那药引子出了问题。”
“药引子?”
“嗯。”
“好,我知道了,你让吴医生尽力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药引子,我办完这边的事后尽快赶回来。”
这“三爷”放下了电话,有些焦灼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而电话那头的人关了手机后也是全无睡意,口中叼着一根烟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夜空,那双眸子竟变得如那夜色一样幽黑与深邃,里面似有一道道暗流在涌动着。
他吞云吐雾了好久,才阴沉地叹道:“本以为这次试验终于成功了,可没想到那药引子还是不对。腿斧一死,我这近十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田老大呀田老大,看来我这做弟弟的还是太低估你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竟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十年不见,我也该派人去看看你了……”
天欲放晓,“砰”的一声震响把睡得正香的沧天惊得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凝神倾听了一番后才发觉门口竟然传来了几下粗重的喘息声。
沧天急忙打开房里的灯,跃下床来,连鞋子都不穿就闪身来到了门边。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房门,却见到一个人影竟顺着拉开的缝隙倒进了房间里面。沧天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倒在地上的面容惨白之人竟然就是他那不可一世的师兄严沧海。
严沧海在姬如绵房中被那个古怪的驼背老人打伤,听得老人说饶自己一命,心中一喜,刚松了一口气时,那驼背老人却把他扔出了窗外。严沧海腾云驾雾似的往地面掉落,登时吓得亡魂大冒,以自己的重伤之身哪经得起再从三楼摔下,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的身躯竟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地面,令他恐惧的死亡却并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
不过尽管没死成,严沧海还是在地上躺了好一阵子才从死亡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以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死的一天,但今天他却真正品尝到了死亡的滋味,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原来他也是这般害怕呀!
严沧海骇然地望了那三楼一眼,那老头的功夫竟然到了这般境界,就算是自己的师傅在功力全盛时也不过如此呀,看来他刚才在楼上所说的话并没有夸张啊!严沧海担心老头会临时改变主意,刚一恢复行动,便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和沧天等人住宿的那个宾馆。
“沧天,快把我扶进去。”严沧海有气无力地看了沧天一眼,声音微弱地道。
沧天应了一声,忙把严沧海扶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看到严沧海伤成这副模样,沧天不仅没有同情与担心,心中反而有种解气的快感,就好像把严沧海打伤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样。沧天看着严沧海那了无人色的面庞,心中得意地笑道:“严沧海,你也有今天啊!”
“沧天,我让你把我扶上床去,你听到没有?”严沧海连叫了沧天几声都不见他回答,登时恼怒地喝斥道。
沧天刚才只顾着心中高兴,竟没听到严沧海在叫自己,这时见严沧海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敢对自己作威作福,平时积压着的怒气顿时都蓬勃地爆发出来,抓起严沧海的脖子便往床上扔去。严沧海经他这用力一摔,浑身就像是被分割成了千万片,到处疼痛难当。
未料往常对自己百依百顺、唯命是从的师弟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严沧海气得火冒三丈,嘶吼道:“沧天,你好大的胆子,难道就不怕‘五幽洞’里面的惩罚吗?”
对那“五幽洞”与生俱来的畏惧让沧天听到这三个字后心头一阵悚然,刚要向严沧海赔罪,不过当他看到严沧海那副有恃无恐的神情后,胸中不禁怒火膨胀,暗道:“严沧海心胸狭窄,就算我帮他把伤医好,他也不会放过我的,那时我不但要进‘五幽洞’,更会受到他的折磨。既然如此,那我何不……”
想到这,沧天倏地狞笑起来道:“严沧海,进不进‘五幽洞’还难说得很,只要你死了,那老家伙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回山后只要我把什么事都推在你身上,死无对证,那老家伙就算怀疑,也不会想到是我杀了你,嘿嘿……”

看着沧天那不断逼近自己身前的狰狞面孔,严沧海嚎叫道:“沧天,你敢对我动手!”
“我有什么不敢的!”沧天阴冷地道,“严沧海,你死后也别怨我,这只能怪你平时对同门师兄弟太狠毒了!”说着,沧天一手捂住严沧海的嘴巴,另一只手则运满劲气,如利刃般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严沧海“咿咿嗯嗯”地呻吟了几声,便一头扎进了地府。他恐怕至死都没有料到自己没有死在别人手中,竟是死在对自己噤若寒蝉的师弟手下……
清晨,柔和的光芒透过窗子洒落在姬如绵身上,姬如绵终于从昏昏沉沉中苏醒了过来。
姬如绵脑中回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所见到的那个黑色人影,心中一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向旁边望去,等见到琴仙云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时,她那悬起的芳心才落了下来。
她刚站起来,就瞥见床边的地面上竟染了一片殷红的血迹,心中不由一动,略为寻思了一下,便马上猜测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黑衣人八成是仙云的仇敌,而他昨晚估计就是来杀害仙云的,可在下手时又被另外一个人打得重伤逃去。她的这番猜测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也**不离十了。
只是姬如绵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和仙云有这么大的仇恨,连仙云重伤昏迷到了这步田地都不肯放过他?而出手救自己和仙云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姬如绵温柔地看着琴仙云,暗中叹息一声,默默地念道:“仙云,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这时,一阵急促的门铃蓦地传了进来。
一定是怡君她们来了!姬如绵跑回自己的房间,快速地换下睡袍,才慌张地去开门。房门刚一打开,一个人影就焦急地窜了进来,只是这个进来的人不是梅怡君等人,而是胡清远。
胡清远鼓着眼珠子,不满地道:“丫头,我都按了这么久的门铃了,你怎么才出来开门呀?”
姬如绵微有些羞涩地垂下了头,幸好胡清远说完话还不等她回答,就向琴仙云的房间里走去。
“咦,丫头,这房里哪来这么多血迹呀?”胣清远紧张地道。
姬如绵连忙把自己的那番猜测说了出来,完后问道:“老爷子,你是怎么看的?”胡清远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不解地道:“这小伙子什么时候结下了这样的仇家,被人伤成这个样子,现在还有人想要害他?丫头,你知道他经常和一些什么人交往吗?”
姬如绵摇了摇头道:“仙云他刚到这菊影市不久,除了我们之外,好像也并没有认识多少人呀。老爷子,你说会不会是仙云来到菊影市之前所结下的仇家呀?”
胡清远沉思道:“这也有可能,我看我们……”胡清远才说到这里,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姬如绵看了胡清远一眼,道:“老爷子,我去开一下门。”
这次来的才是梅怡君,而且不但梅怡君来了,她班上的学生如滕清、步飞烟等人也跟着来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不上课吗?”姬如绵诧异地道。
梅怡君笑道:“绵绵,今天是星期六呀,你不会连这也忘了吧?”
姬如绵一拍脑袋,恍然道:“怡君,你看我这记性,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
“学姐,仙云他现在好些了吗?”滕清钻到姬如绵身前,担心地问道。
姬如绵微笑道:“放心吧,仙云虽然还没有醒来,但已经在慢慢地恢复了。”
几人边说边走着来到了琴仙云所住的房间,众人看到地面上的血迹后也如胡清远一样紧张起来,弄得姬如绵又将刚才对胡清远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不过在听了这番话后,众人的紧张情绪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对琴仙云的安危更加担心起来。
“莫非是他们?”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步飞烟突然低声自语道。
梅怡君道:“飞烟,你说什么?”
“哦,没有,梅老师,您听错了吧。”步飞烟淡淡地道。
梅怡君心中虽有些奇怪,只是没有听得十分清楚,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
其实,步飞烟所说的“他们”指的就是上次在医院里对琴仙云动手的沧云与沧天,而救琴仙云的也是那次和她一起出现在医院的另一名年轻女子。步飞烟的猜想虽然有理,但她却不知道这次对琴仙云下手的人已经换成了沧云与沧天的师兄严沧海,而那个出手打退他的人也换成了那个神秘的驼背老头。
“依我看,大家也别再多想了,只要每天晚上我们多留几个人在这里就行了,绵绵这丫头不是会武功吗?”胡清远道,“而且昨天晚上出手救仙云的那个人和仙云一定有什么渊源,在恢复过来之前,他八成会一直守护在附近,大家就不用太担心了。”
姬如绵也道:“对,我待会儿把芊玲也叫过来,晚上我们轮流照顾仙云,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梅怡君等人也只好同意了。她们虽然可以报警,但那个对琴仙云出手的人不定什么时候来,警察总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守在这里吧。晚上有会武功的姬如绵和景芊玲留在琴仙云身边互相照应着,虽然不能保证琴仙云的绝对安全,但多少还是可以起到些作用的。
“好,就这样说定了,大家没什么事的话就都回去吧,我们也得开始那‘乐音精神疗法’了。”胡清远笑眯眯地道。
滕清和步飞烟等人相继从姬如绵家中走了出来,当他们来到楼下时,姬如绵的房中已飘出了一阵悠扬恬静的筝音。
潇湘拳馆。
景芊玲教了几招咏春拳的新招式后便在馆侧的长凳上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看着那些正在练习咏春拳的学员们。自琴仙云受伤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心便经常似莫名其妙地悬挂在半空中,让她对自己这份最为热爱的武术教练职业也变得有些无趣起来。
“芊玲,你在想些什么呢?”一个慈和的声音忽然在景芊玲的耳边响起。
景芊玲的思绪被打断,抬头一看,见到来人后,不由笑道:“是馆主呀,快请坐。”
这个说话的人正是潇湘拳馆的馆主赵钧曦。赵钧曦在景芊玲的身边坐了下来,温和地道:“芊玲,你这些日子怎么总是没精打采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景芊玲道:“谢谢馆主关心,我没事!
赵钧曦感慨地道:“芊铃,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你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跟尽管跟我说一声,无论你有多大的困难,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景芊玲父母早逝,十岁便被咏春派的练月舞收为弟子,虽然练月舞如母亲一般待她,让她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但心中却一直都有些遗憾。而自来到这潇湘拳馆后,赵钧曦对她如慈父一样的关心和爱护,才算让她心中的缺憾得到弥补。对于赵钧曦,她是又敬爱又感激,此时听到他这番话,景芊玲眼眶禁不住有些湿润,哽咽地道:“馆主……”
赵钧曦微笑道:“芊玲,别这样,你的那些学员们都在看着你呢!”
景芊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而就在这时,“咏春馆”门口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学员的声音:“景教练,你的电话。”
“好,我马上就来。”景芊玲轻轻地擦了擦眼角道,“馆主,您先坐着,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就来。”
赵钧曦点头笑道:“嗯,你去吧。”
景芊玲跑出“咏春馆”,还没过几分钟,马上便带着满脸的焦急之色跑了回来。
“怎么啦,芊玲?”赵钧曦见状忙站起来关切地问道。
景芊玲道:“馆主,我能不能跟你请几天假?我的一个朋友这些日子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昨天晚上还有人要下手暗害他,他现在的情况有些危险,为了以防万一,我这几天可能都要留在那边保护他一阵子了。”
“好,你去吧。”赵钧曦总算有些猜到景芊玲这些天闷闷不乐的原因了,于是急忙答应下来。
景芊玲高兴地道:“谢谢您了,馆主。”
赵钧曦哈哈笑道:“芊玲,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哦,对了,你那朋友受的伤严不严重呀,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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