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琴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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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仙云哪知道梅怡君此时的心思,站起来微笑道:“梅老师,请坐!”
梅怡君没有坐下却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道:“琴仙云,你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还以为你又像昨天对我和绵绵说话时那么凶呢?”
听她提到昨天,琴仙云的脸色蓦地黯淡起来,曲文音的容貌又禁不住从脑中浮现出来。
梅怡君暗骂了自己一声,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梅怡君脸带歉意地道了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梅怡君如此对自己的一个学生道歉可说还是她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琴仙云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其实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昨天我不该把脾气发在你和学姐的身上!”
梅怡君小心翼翼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千万要振作点呀!不然你的女朋友就算走了,也不会安心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琴仙云苦笑道,“另外,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的妹妹!”
“你妹妹?”梅怡君诧异地道,“你不是说你已经没有亲人了吗?”梅怡君昨天见琴仙云那么伤心,还以为那死的人就是他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呢!
琴仙云心中一痛,叹道:“她是我的义妹!”
原来这样,梅怡君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她是病逝的吗?”
琴仙云淡淡地道:“她是被我害死的?”
“被你害死的?”梅怡君一愣。
琴仙云轻轻点了下头,但脚步却已经向前移去了。
等梅怡君咀嚼不出琴仙云话中的意思回过神来的时候,琴仙云早已经走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梅怡君忽然跺了下脚,道:“我怎么把那件事都忘记了!”
原来,她是受姬如绵所托,约琴仙云晚上的时候出去散散心。
金蝶商厦。
浪倾天拿着一张报纸兴冲冲地跑进一间办公室,来到里面正靠着一张座椅闭目休息、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前,凑进他耳边低声道:“老板,莫钦若死了?”
“什么,他死了?”那中年人意外地道,“怎么死的,这消息准确吗?”
浪倾天道:“应该不会假。您看,这报纸上都登出来了,是被人杀死在家中的!”浪倾天把手中的报纸送到了那中年人的身前。
那中年人意外地接过看了会,忽然高兴地拍了一下桌子,道:“这老东西也会有今天,那天没在沃岭等到他,本来还打算亲自对付他,没想到他竟这么就死了,倒省了我们不少手脚!”这中年人哈哈大笑了数声,将报纸递回了浪倾天,忽然又道:“小浪,你去查查,看莫钦若死后,他的莫氏集团现在落在谁的手里?要快点,知道吗?”
浪倾天笑道:“知道,老板,我这就去!”浪倾天出了办公室,走了几步,脑中似想起了什么,两腿忽然停了下来,拿起报纸又仔细地看了起来,待见到那篇报道上说从莫钦若家中的其他几名死者身体里各取出了一枚针时,心中登时一动,一个潇洒飘逸的身影从脑海中闪了出来,低声自语道:“莫非是他?”
浪倾天回身走了几步,似要把心中的猜想告诉那中年人,但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他却又犹豫了下来,最后竟是掉头离开了。
就在浪倾天走后不久,那中年人也出了房间,来到金碟商厦门外后,马上搭着一辆出租车穿过几条街道,然后在一个写着“鸣鹤馆”的地方停了下来。
鸣鹤馆是一个茶馆,距离旁边的菊影楼只有五十多米远。
他下车后又立即上到了鸣鹤馆的二楼,向楼后面的一座清雅的小亭子走去,那亭子里现在正有两个人在下棋,其中一人是位年近古稀的老头,须发皆白,却是精神矍铄,而另一个人则和他年纪相仿,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五岁,穿着一套白色西服。

他放轻脚步走到两人的身边,神色间变得恭敬起来,只是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观看着棋盘。
好久,那老头才笑呵呵地丢下手中棋子,站起来道:“玉蟾老弟,我这老头子又被你杀得片甲不留哇,真是人老不中用了,哈哈哈哈……”
那身着白色西服的中年人随着立起,微微笑道:“岳老,您太谦虚了!晚辈的棋力哪能跟您老人家相比,想当年……”
老头连连摇手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好了,今天就下到这吧,你办正事要紧,我也出去喝一杯茶,如果有空的话,我们明天再接着下吧!”老头说完,向亭子内的两人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走了出去。
笑容可掬地目送老头离开后,那白西服的中年人突然脸色一凝道:“时修,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
那个时修忙道:“老板,莫钦若已经死了!”老板?他不是黛洛集团的老板吗,怎么又称呼起别人为老板来了?难道说他只是帮着别人打理黛洛集团,而眼前这穿着白色西服的人才是黛洛集团的真正老板?
那人颔首道:“我已经看过了刚才的报纸,知道这件事了!”
时修又道:“老板,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人仰头负手凝望了天空一会儿,道:“我听说莫钦若的儿子也在前几天失踪了,莫氏集团没有了继承人,现在里面一定混乱得很,我们一定要抓住时机将它整个吞掉,这样我们才有更强大的力量在这菊影市站稳脚跟!”
“老板,我绝对不会让莫氏集团从手中跑掉的!”时修眼中闪过了几抹阴狠之色。
那人满意地嗯了一声道:“我相信你的能力,莫氏集团的事就由你全权负责吧!”
“是,老板!”时修恭声应道,“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的话,那我这就先去回去了!”
那人点了点头道:“没什么事了!不过,以后如果没特别重要的事要我做决定的话,你只要打个电话过来说一声就行了,尽量不要亲自来找我,明白吗?”
时修应道:“明白!”说完,时修慢慢地走出了亭子。
那人看着亭外那万里无云的碧蓝晴空,莫名其妙地道了句:“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啊……”
一天转眼便逝,傍晚琴仙云站在窗前,心绪却很不平静,脑中一直盘旋着在曲文音的衣裳里无意间掉下来的那封信。
那封信是曲文音十天前就写好了的,不过却一直留着没有寄出去。他刚才无事可做时抽出里面的信笺一看,才发现里面还夹着一页曲文音所写的日记,从那张字迹娟秀的日记中,琴仙云才知道原来文音早就喜欢上了自己,不过却一直都不敢说出来。
他也是直到现在才霍然发现和文音生活的这一段时间里,自己想起雪焰情的时候已经变得越来越少,这几天,脑子里更是连雪焰情的影子都没有出现过,原来自己是将对雪焰情的感情都转移到了文音的身上,使自己对文音在兄妹之情的基础上悄悄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只是现在文音已然不在,自己醒悟得太晚了呀!
唉,你知道吗,文音,琴大哥也喜欢你呀!
琴仙云望着窗外那愈渐朦胧的夜色,心中变得更加沉痛起来,他似乎能够透过那苍茫的黑暗看见文音在天边哭泣,她是为高兴而哭呢?还是因伤心而哭?
琴仙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眼泪悄悄地淌了出来,滑过面颊,了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怔怔地站了近半个钟头,琴仙云才擦干自己眼角的泪痕,写下满满的一页纸后连同着曲文音以前写的信笺一同塞入信封,揣着它向邮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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