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残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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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钱的感觉就像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突然重了一百八十磅,走路都不知不觉地横起来,现在的刘剑锋感觉自己脱胎换骨,眼中所见尽是忙忙碌碌的可怜人众,那种高高在上的滋味让他欣喜若狂,浑然忘了自己即将要履行的杀人承诺。玩火者必**,恐怕刘剑锋怎么也料想不到等待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他被**冲昏了头脑,被记忆中胡玲那火爆的身材和扭动所迷惑,他做了一件后悔莫及的蠢事,也因此付出了不能再惨痛的代价,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享受财富带来的任何实质性好处。
……
下午三点二十分,双眼满布血丝的毕生疲倦地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无精打采地打量着面前环抱双肩、瑟瑟发抖的胡玲,他没有立刻询问事情的经过,而是耐心地等到胡玲平静下来,这才咳嗽一声说道:“遇到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难免不安的,但没办法,我必须要问你几个基本的问题,在这之后你才能回去喝点红酒,好好睡上一觉。”
楚楚可怜的胡玲僵硬地点点头,恐惧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房门洞开的房间,“你、你们是不是怀疑——怀疑刘剑锋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他约我去他房间,我原本是不想来的,我真没有杀人。”
“别紧张、别紧张,胡玲,没有人说你杀了人!不过你是第一个发现凶案现场的,所以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你说是不是?”毕生已经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过于焦躁,刘剑锋的死无疑将邢怀彬今早刚刚下的论断逼到了绝境,“放松一些,胡玲,你稍微放松放松,不用这么紧张的,就当跟我聊天好了。”
用力大口地呼吸,胡玲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她惶恐地抓着毕生的手,整个人贴上去说:“毕生,我,我好害怕——”
毕生无奈地笑了笑,拍着她柔柔的肩膀说:“不用怕,你先告诉我,刘剑锋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大概中午一点多,我刚刚吃过午饭回来,他就来了电话。”胡玲低垂着头回答。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毕生问。
“他让我到他房间去,去谈点事情。”胡玲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他,他在电话里没说,只说,只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毕生微微点头,“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到三点——”胡玲忽然提高了说话的嗓音,“我来的时候门开着,我喊了两声见没人回答,便走了进去,然后就,就看到,看到刘剑锋死在了床上。”
“三点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点钟接的电话,三点钟才来吗?”尽管不相信胡玲这样柔弱的女生会杀人,但毕生仍旧保持着一丝警惕问道。
“我们约好是三点的……毕生,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胆子这么小,看到血都头晕,我怎么会杀人呢?”胡玲慌张地申辩着,“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答应他的,我原来就很讨厌这种人的,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就答应了他呢?”
看着神情慌张的胡玲,毕生静静地等她说完,慢慢地问:“胡玲,从接到电话到你来赴约,中间的两个钟头你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我在家,在家午睡。”胡玲回答。
“邢晓菲可以证明你说的话吗?”毕生问。
“不、不知道,当时我回到房间她不在,我离开的时候她也不在。”胡玲说着猛地抓住毕生的胳膊,“毕生,你,你是不是在怀疑我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谎呀。”
“我相信你,你不要这么激动,胡玲。”苦笑的毕生感觉实在是太累了,他前前后后睡了不到五六个小时,而且中途还被邢怀彬的大声叫骂给吵醒过。闷闷地挠挠头,他劝慰胡玲道,“要不我给晓菲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回去,顺便陪陪你吧,好不好?”
脸上挂着泪很的胡玲摇头道:“不用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能不能先回去?”
“哦,那你再稍微等一等,我看看邢叔叔还有没有什么话要问的。”说完毕生转身走了进去,见两个乘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唠叨个不停,而邢怀彬则在刘剑锋的卧室勘察现场。
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墙壁,毕生轻声问道:“邢叔叔,我已经问过话了,你还有什么要问胡玲的吗?”
整个房间非常的零乱,几乎大半的抽屉都被打开,有些还扔在了地上,各式各样的东西散落的到处都是,就连靠墙的大衣柜也不例外,每件衣服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在离门不到四五步的地毯上有一滩浅浅的血迹,血迹朝床铺的方向拖曳,很明显,刘剑锋是在门口首先遭到了袭击,随后死在了床上。
胸口插着一把明明晃晃水果刀的刘剑锋**着身体仰面躺在床铺左侧,他睁大着的眼睛似乎还残留着死前那恐惧的瞬间,右手僵硬地伸向床头边的立柜,张开的五指就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在床的右边,紧挨着尸体的雪白床单上有一大滩类似圆形的血泊,那刺目的红色让人看了难免心悸,。
整个现场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入室抢劫杀人,但床头边柜子上的现金却完好无损地躺在那,显然凶手另有目的,他是在找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蹲在床边的邢怀彬此时慢慢站了起来,他一边捶了捶酸痛的腰,一边叹了口气回答:“你感觉一下,胡玲有没有可能先杀人,后报案?”
打量了一下混乱的现场和到处泼溅的鲜血,毕生微微摇头说:“先不说胡玲是否有这个胆量,也不说她能不能杀死刘剑锋,就目前现场的情况来看,她先杀人后报案的可能性不大……我仔细观察过她的手指、头发和不易察觉的部位,均没有发现血渍残留的痕迹,这么大的出血量,凶手身上被溅到的鲜血短时间内不大可能清除干净。”
“短时间?”邢怀彬抬起手揉捏着生疼的太阳**,“刘剑锋差不多已经死了两个小时左右,这段时间可并不怎么短啊,也足够凶手清洗掉任何血迹了。”
“那你的意思是,报案的胡玲仍然有很大的嫌疑了?”
“目前来说是这样。”邢怀彬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似地眨了眨眼睛,“毕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该说呀?”
毕生一愣,讪笑道:“我听不明白邢叔叔你的意思,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有什么话是我该说的呢?”
“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肯定在想,现在刘剑锋死了,是不是陈庆、高翔的死也有另一种可能呢?你肯定有这样想吧?”邢怀彬问。
毕生耸耸肩,道:“我啊,就想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其他的事情我还真没有去琢磨。”
“真的没有?”邢怀彬压根就不相信他说的话,“刘剑锋被杀离陈庆的死仅仅不到十六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发生三起案件,很难让人不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呀。所以就算你有那样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的,换言之,如果你没那样想,我倒是有些不安心了。”
“不安心?”毕生傻傻地挠挠头,“那好吧,既然邢叔叔你都这样说了,我勉为其难地承认吧,我确实开始怀疑你的判断,杀死高翔的未必是陈庆,陈庆也未必是自杀,这三个案子很有可能是同一个狡猾的家伙所为,而你,还有我,都被这个凶手巧妙的设计所蒙蔽了。”
“这才像你毕生嘛。”邢怀彬笑眯眯地盯着毕生的眼睛,“再有经验的警探在查案的过程中也有不可避免的误区,这正是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的原因,但也不能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唉,毕生啊,我们现在就推翻所有的结论还为时过早,这次刘剑锋的被杀,作案手法相当的粗糙,跟前面两个案子完全不同。”
“或许,这正是凶手高明的所在也未可知哦。他知道我们已经认定了前两宗案子是陈庆所为,故而才改变手法,让我们再一次误入歧途呢?”既然邢怀彬要自己唱对台戏,那毕生何乐而不为呢。
“不要轻视敌人,也不能将敌人的能力过分夸大,如果这三个案子真的另有凶手,我倒是想问你一句——”邢怀彬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滑的笑意,“你有收到预告死亡的卡片吗?”
“没有,呵呵,凶手不会傻到用卡片来证明自己是三场谋杀的始作俑者吧?再者说,他很可能是突然起意杀人的,所以之前还没来得及准备卡片。”毕生笑嘻嘻地反问。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依我看,不是没来得及准备,而是给你卡片的人已经死了,他就是陈庆。”
“那你现在就认定刘剑锋被杀是第三人所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外面第一个报案的胡玲?”毕生问。
邢怀彬没有立刻回答,因为这个时候急冲冲跑进来的方医生正好看到了被杀的刘剑锋,他到抽了口凉气,呻吟着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第三个被害者出现了。”毕生双手环抱在胸前回答道。
“啊?”方医生的视线在邢怀彬和毕生之间来回跳跃,“你们不是已经认定陈庆是凶手吗,怎么现在刘剑锋——他也被杀了?”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邢怀彬过去拉着方医生的手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对毕生说,“你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吧,我跟方医生到外面谈一谈。”
对于刘剑锋的死,方医生明显是最意外的一个人,他还没等邢怀彬在对面坐下来,就急不可耐地说:“邢老,没道理啊!刘剑锋跟高翔、陈庆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干系,凶手为什么要杀他?”
“谁告诉过你,刘剑锋的死跟前两个案子有关?”邢怀彬掏出一根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缓和着语气说,“方医生,你还记得自己离开房间的具体时间吗?”
“记得,那个时候我打算出去吃午饭,正好兴高采烈的刘剑锋回来,他硬是在我手里塞了一大把筹码,说让我到赌场去玩几个小时,最好等晚上再回来。因为不知道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去赌场,所以当时我特意看了一下表,十二点三十六分,我记得很清楚。”方医生一口气说完,就像这些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一样。
“刘剑锋跟往常有什么不同吗?或者说,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邢怀彬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一边问。
“除了兴奋就是兴奋,他心情很好,应该是在赌场赢了不少钱,不过有一点我感觉很奇怪——”说到这方医生忽然停了下来。
“什么地方很奇怪?”邢怀彬输顺势问道。
“听他说话的口吻,好像——好像跟某个女人有关,可能是约会之类的——”方医生说着眼睛不停地往外飘,那儿一脸惶恐的胡玲正探头探脑地望刘剑锋的卧室里面瞅。
“呵呵,我明白了。男欢女爱,这很正常的事情嘛,你怎么会觉得奇怪呢?”邢怀彬问。
“当然奇怪了!”方医生弯下腰凑到邢怀彬跟前,低声说,“昨天我还看见刘剑锋在**,那天他半夜三更出去也是找女人,可别的女人都有可能,唯独这个胡玲是万万不可能同他一起的。”
“为什么?”
“你不知道——总之是不可能了,有些话我不能说。”方医生固执地摇摇头。
邢怀彬生气地闷哼道:“不能说?有什么话不能说?你知不知道有人死了,每一条线索都有助于找出凶手!”
“唉,不是我不想说,只不过,这牵涉到别人的**啊!”方医生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邢老,你可能还不知道,孙朝晖跟胡玲,他们两个人——”
“不要说了!”邢怀彬突然抬起头,“你说的这些跟刘剑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因为他偷拍了两个人在床上**的镜头,所以胡玲决不会跟他约会的。”方医生斩钉截铁地说。
这话让邢怀彬的眼皮跳了跳,他冷冷地说:“或许刘剑锋以此要挟胡玲呢?”
“不会,因为孙朝晖已经答应给他三十万买那段录像了,他要是再以此去胁迫胡玲,恐怕结果——哎呀,刘剑锋不会是、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被杀的吧?”方医生皱着眉头琢磨了一阵,然后用力地拍着大腿说,“肯定是这样,该死的傻瓜,他这简直就是自己找死嘛!”
“你说的那段录像,在什么地方?”邢怀彬铁青着脸问。
“应该还在他房间的抽屉里吧,昨天晚上他还放出来给我看过,但是我想肯定已经被他们拿走了,他们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的。”方医生兴奋地说,“邢老,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但是需要证据。”说着邢怀彬起身到屋里翻找起来,好一阵才空着双手走出来,“抽屉里什么都没有,要么他就是已经把录像卖给了孙朝晖,要么就是被杀后拿走了。”
“你们说什么呢?”毕生站在邢怀彬身后,诧异地问,于是方医生又将刚才那番话重新说了一遍。

摸着下巴想了想,毕生看向邢怀彬说:“现场我也看过了,只能说凶手非常的不专业,现场没有进行适当的清理,留下了不少线索。”
“这些线索都指向一个人——”邢怀彬将两个乘警喊到跟前,“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嫌疑人,他们是外面的胡玲和孙朝晖,暂时先将他们关起来,等待进一步审讯吧。”
这时毕生终于忍不住了,急声说道:“邢叔叔,仅凭方医生的一面之词、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形下就确定嫌疑人,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
“一点都不草率!”邢怀彬闷闷不乐地说,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一会儿我们两个分别进行审问,你负责孙朝晖,我负责胡玲,总之要想法设法击溃他们的串供。”
“好吧。”毕生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忽然发现方医生用热切的眼神望着自己,不高兴地摆手说,“你想都别想,审问你不能参加,至多事后我捡重要的说给你听好了,也算是给你的写作提供素材。”
既然毕生不愿意让自己参与审问,方医生只好勉为其难地说服看护现场的船员,让自己进去缅怀一下死去的刘剑锋了。
客厅跟自己离开时并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来到刘剑锋的房间,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方医生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原本是怀着好奇的心理,但现在,面对惨烈、血腥的现场,剩下的只有对凶手的愤恨,以及对刘剑锋的惋惜。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保证不会碰任何东西,我只是想再好好看他一眼,为他祈祷来生的平安。”方医生难过地对陪同自己的船员说。
那船员正把玩着方医生送他的一块精致的手表,闻言无所谓地点点头,“不要乱动乱摸啊,这可是凶杀现场,被人知道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方医生点点头,缓慢地走进了房间,他感觉双腿非常沉重,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可当看见床上仰面躺着的刘剑锋时,无来由的悲伤忽然袭来。
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让方医生感觉不会难堪地流出泪来,他蹑着脚步挪到床头,那儿刘剑锋的五根手指已经开始发青。
“他是想要抓住凶手吗?”方医生自言自语地说着,目光顺着手臂移到了刘剑锋的胸口,胸口模糊的血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因为是个外科医生,所以对心脏被刺破的出血量有大致的了解,在这种仰面躺着的情形下,大部分血液会顺着流到床上,“更何况凶器应该会阻止出血的速度,没道理会形成这样一大片血渍的!”——水果刀插的很深,几乎整个刀刃都没在了皮肤下面,粘稠的血液在伤口处缓慢地蠕动,而刘剑锋的左手则紧握成拳,大拇指和食指非常古怪地朝外弯曲着,这立刻引起了方医生更多的注意。
“凶手曾经用力掰过他的左手,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掰了两个指头之后便放弃了。”方医生如此想着,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刘剑锋给自己留下了什么秘密,可外面的船员此时却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丝毫不给他任何机会。
“难道邢老和毕生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吗?”方医生纳闷地想着,一边直起腰一边对那船员说,“冰箱里有上好的红酒,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自己去倒!”
船员高兴地嘿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门,于是方医生飞快地将刘剑锋的拳头扳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居然并没有费多大力气,显然是有人已经检查过、并重新复原了,要么是邢怀彬,要么是毕生。
刘剑锋的左手掌心除了一个颜色较深的瘀痕之外什么都没有,方医生担心船员发现自己的违规举动,匆匆看了一眼便迅速将其合上,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划着十字架转向床头的小木柜子。
这种漆着橘红色油漆的小柜子并不能放太多的东西,抽屉已经被拉出来掉在地上,里面放的纸张还有钢笔之类的则滚落在床脚。柜子上大概放了千元左右的现金,正好处在刘剑锋五指张开右手的方向上,方医生叹了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连命都丢了,你还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
冷不丁扫了一眼床那头的小木柜,方医生发现那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只是被倒过来开口朝下放着。
“好了没有?很快就要有人来将尸体抬走了!”拎着酒瓶的船员斜靠在门边冲方医生吼道。
“好了、好了,我这就走,这就走!”方医生迈开步子,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刘剑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透着古怪似的。
……
审问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因为胡玲和孙朝晖两人除了说自己是冤枉的之外,其他的一概不予交待,这让邢怀彬和毕生不得不采取车轮战和疲乏战术,与两个乘警轮流上阵,等待他们心理防线崩溃那一刻的到来。至于方医生所说的那段录像,并未能在胡玲和孙朝晖的房间找到,不过倒是找到了他们两个有私情的证据——胡玲房间里到处都是沾满了***的卫生纸和内衣裤,这些当时让恼羞成怒的邢怀彬差点冲上去给孙朝晖几个耳光。
当夜色沉淀出一天的情绪之后,走出审讯室的毕生惊喜地发现,穿着一身雪白长裙的林倩儿笑眯眯地站在那儿等着自己。
“我、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啊?真的是倩儿你主动来找我吗?”欣喜若狂的毕生抓住林倩儿的手,死活也不肯松开,“我太感动了,高兴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倩儿,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哭笑不得的林倩儿没料到毕生对自己如此热情,一边努力地想要挣脱,一边奇怪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你,倩儿,我在想你,呵呵——”毕生发动攻击。
林倩儿露出一副作呕的表情,连连后退,“别恶心人了好不好,我是想到你没钱吃饭,所以过来看看需不需要接济你一下!你如果再说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那我可要转身走人了!”
乖乖地松开手,保持立正姿势的毕生点点头,举起左手发誓道:“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呵呵,倩儿,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吃的是什么吗?”
“不管是什么,反正我只能买得起三鲜面。”揉着被毕生握痛的手腕,林倩儿冷不丁看见他的目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立刻又蹦了出来。
“我最想吃的就是你亲手下的毒药,我宁愿死在你手里,也比每天遭受痛苦的折磨要好啊!”这些恶心的话从毕生口中说出来好像天经地义一样,他脸上甚至连半点羞愧的颜色都没有。
林倩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抱着肩膀转身就跑,边跑还边说:“真的受不了你了,你是不是男人啊?”
嬉皮笑脸的毕生紧追在她身后,“好了,真的不说了,倩儿你等等我呀。”
找了一家面馆,林倩儿要了两碗三鲜面后,低头仔细地剥着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坏了吧?”
“还好,还好,只要看到你啊,我肚子就幸福地饱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倩儿精致的脸庞,毕生越看越是着迷,“倩儿,我的好倩儿,你今天早上怎么如此无情,居然放了我的鸽子。”
一路上被毕生肉麻话麻痹神经的林倩儿居然只是叹了口气,她抬起头嘴角微微上翘,冷冰冰地回答:“你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在门外鬼哭狼嚎,害得我和晓菲都被你吵醒了,放你鸽子已经算是很仁慈的了,你还不满足?”
这些天船上的生活对于毕生来说是同样沉闷的,但跟林倩儿在一起时,却能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他讪笑着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哪知道晓菲昨晚会上你那儿去睡啊,心想你肯定起得比较早,所以就去找你了。嘿,倩儿,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有没有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呀!”
林倩儿在桌子下面狠命踹了毕生一脚,骂道:“我真该不管你,让你活活被饿死好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
“我舍不得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跟林倩儿在一起的感觉说不出得美妙,毕生感觉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说话的声音越发高兴了,“倩儿,我的好倩儿,真希望这艘船永远都不会靠岸,直到我们结婚生子、老去的那一天。”
“永不靠岸?那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整艘船上的人都要死光了。”林倩儿尽量忽视毕生的肉麻话,耐住性子说。
“不会的,只要有我在,我就会保护你,就算其他人全都死光,我也会用生命保护你,直到最后那一刻!”
奇怪地眨了眨眼睛,林倩儿起身摸了摸毕生的额头,纳闷地说:“你是不是脑壳烧坏掉了?今天竟说一些胡话。”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呀,你可不能冤枉我,那比把我折磨致死更加残忍啊。”毕生叫屈道。
“跟你说话真是费劲!”将服务员送来的三鲜面推到毕生面前,林倩儿低声说,“你先吃吧,我肚子还不是很饿。”
“那我就不客气了,呵呵——”毕生低头用鼻子嗅了一下,大叫“好香”,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没花多长时间就把一碗三鲜吃了个底朝天,连汤都不剩,“好面啊,好面啊,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面了。”
“得了吧你,十块钱一碗,能好到哪里去?”林倩儿慢慢地挑着面条,见毕生色迷迷地盯着自己,噗哧笑道,“怎么,还没吃饱?”
“没有啊,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毕生可怜巴巴地说。
林倩儿摸了摸口袋,苦闷地说道:“今天一直都陪着晓菲,也没找活儿,所以,我也没钱了。要不,你把我这份也吃了吧。”
“呵呵,那我们一起吃好了。”毕生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却发现林倩儿身子往后挪了挪,双手抱在胸前一幅作壁上观的样子,“怎么了?你不吃了吗?”
“你吃吧。”林倩儿说。
“你介意跟我一块吃?”毕生问。
“不是介意,是不想!”林倩儿神色不动地说。
“唉!”毕生叹了口气,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肚皮,“该死的肚子,真不争气,我非要饿你几天才行!”
林倩儿看着他这古怪的举动,生气道:“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我走了!”
一听这话毕生立刻跳了起来,抓住林倩儿的手说:“别这么急着走好吗?再陪我聊聊天嘛,对着孙朝晖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家伙,我已经郁闷的都快死了。”
林倩儿竟然没有坚持,顺着毕生的话问道:“我听说他跟胡玲一起杀了刘剑锋,这事是真的吗?”
“暂时还说不上真假,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嫌疑很大。”毕生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倩儿,晓菲现在怎么样,孙朝晖的事情肯定让她受到的打击不小吧?”
“你是说孙朝晖杀人这件事呢,还是他和胡玲偷情这件事?”支着下巴的林倩儿问。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因为今早我送晓菲回房间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孙朝晖和胡玲之间的事情,当时她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难过和伤心。”林倩儿心不在焉地说着,眼睛四处乱飘,好像在找什么人。
毕生摸着下巴想了片刻,问道:“那个时候晓菲是怎么知道孙朝晖有不轨行为的?”
“客厅里到乱七八糟,胡玲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孙朝晖又赶巧不巧地从房间出来,晓菲就是再蠢,也应该明白了吧?”说完林倩儿发现毕生的神情变了,于是说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毕生好像被惊醒似的,啊一声笑着回答:“我正在想你呀!”
“无聊!我不跟你在这瞎扯了,我要回去了。”
“等等,我在想,或许刘剑锋不是孙朝晖和胡玲杀的也不一定。”毕生赶紧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既然孙朝晖已经不怕被晓菲知道自己出轨的事情,那他为什么还要去杀刘剑锋,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再者说,我认为刘剑锋的死跟前两宗案子多多少少有联系。”
“有联系?”林倩儿奇怪地看着毕生,脱口而出道,“就算真有联系,也是跟你分不开的吧?”
“倩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生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跟我分不开?难道你认为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没有这样说,但我跟晓菲聊天的时候,她说邢怀彬似乎有这种想法。”林倩儿若无其事地回答。
“唉——他果真在怀疑我啊,难怪说起话来阴不阴、阳不阳的,可这是为什么呢?真不明白,如果我要杀人,为何还要固执地将他弄到船上来,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毕生愤愤不平地嘀咕,“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心里想想、私下里跟我说也就罢了,可怎么能用这种猜疑的话来混淆别人的视线呢,我可不能蒙受这种不白的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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