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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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这一脚号称蕴涵百年修为的云山霹雳腿横扫而出,正中韩韬略左肋。砰的一声;壮硕的身躯被这浩然巨力击得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又是“砰”地一声闷响。紧接着哇的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噼啪之声不绝于耳。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
道士再不理会那“淫贼”。连忙将身上道袍脱下掩住女子身体;右手在女子脸上轻轻一拂,丝丝淡蓝色的光芒从道士手掌之中缓缓而出,随着女子呼吸进入了她的鼻腔。
“啊。。。。禽兽!滚开!”坍坍敏儿幽幽醒转,双眼惊恐之色不能掩饰。伸出那双无力的小手向道士脸上抓去。
“姑娘休要误会!”道士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贫道是来救姑娘的!”还不等道士继续解释什么,就听石室外传来嘈杂的脚步之声。显然有人听到响动过来巡查了。
“姑娘且随贫道出了这狼虎之所,此处不是久留之地。”道士说罢就伸手欲将坍坍敏儿从地下搀扶起来。
“啊。。。。禽兽!呜呜。。。。”坍坍敏儿似乎惊恐过度,一直双手凭空挥舞,胡乱抓着什么。那里还能分辨清楚当前的危险局势?
道士满脸焦急之色,眼见石室外脚步之声愈加的近了。咬了咬牙;开口道:“姑娘,得罪了。”说罢便强行将坍坍敏儿从地上拖了起来,也不管坍坍敏儿如何挣扎反抗;夹在肋下便向石室的矮小洞口冲去。
“何人胆敢在我懒狗谷地撒野!”一声怒呵从洞外传来。是淘潜的声音。
道士心里也开始暗暗后悔。刚才看到这般禽兽之事,一时愤怒,不禁动用了道家法术,那一脚云山腿是何等的力道?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头大象被这一脚挨得实了也讨不得好去。刚刚韩韬略被一脚踢飞撞在石壁上,震的连这墙壁都晃了几晃!石室里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十几间中空的石室如同那十几面紧挨在一起的大鼓,被这强大力道一震,轰隆轰隆之声响个不停!淘潜和血娘子刚刚开始商谈海二公子委托之事,就听轰隆之声从地牢那边传来,两人神色一紧,不容多想,匆匆向地牢赶去。
道士眼见今日是难以脱身了,不禁摇头叹气,慢慢将一直在挣扎的坍坍敏儿放到地下。缓声道:“洞外可是淘潜淘谷主么?贫道玄铁!”
洞外听到“玄铁”二字时,嘈杂之声更甚;显然有些慌乱。只听淘潜阴冷的声音传来:“哈!我还道是谁胆敢在我谷中如此撒野。原来是故人到访!恕淘某未曾远迎之罪!”
玄铁在石室内一声冷哼,不紧不慢的说:“贫道今日原本不想叨扰。当年淘谷主在贫道面前许下重诺,不再危害附近村民,不曾想今日又被贫道撞破这等龌龊之事,你需给贫道解释清楚。”
只听外面一声娇笑;却是血娘子的声音:“道长误会淘谷主了,这等龌龊事情淘谷主自然做不出来。全是小女子一手操办。道长如要责罚,只冲着小女子来便是了!”
玄铁勃然大怒,骂道:“你这娼妇!活了这许多年却不知道廉耻二字么?”
玄铁如此辱骂,血娘子却不见丝毫恼怒。仍然娇媚一笑:“道长休怒,小女子所做之事自然入不得道长法眼。个中原由;需得慢慢解释!”
淘潜也接着说到:“是啊;故人今日既然来到淘某之处,淘某自然要尽到地主之宜。留道长在此小住几日!此事慢慢解释不迟!”
玄铁冷笑道:“混帐!莫非你觉得留得下我么?”
淘潜哈哈狂笑几声道:“道长神通高明,淘潜自然知道。只是不仅淘某有意想留道长小住几日,只怕血娘子也是这个意思吧?”说着转头向身侧的血娘子看去。
血娘子婉尔一笑,说道:“小女子与道长一别三十几年,着实有些思念呢。。。。”
玄铁盯着洞口,因为洞口窄小,只能看见外边血娘子一干人等的下半身;无奈的摇头。怒斥道:“好个娼妇!”
眼前的局势对玄铁十分不利,淘潜和血娘子都不是平常之辈。若是单单其中一人,以玄铁的高深修为还不放在眼里,就算两人连手,玄铁也有机会脱身。奈何旁边还有一个神智错乱的普通女子拖累,想要从容将这女子**懒狗谷,就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情了!何况是被淘潜和一干手下困在地牢之中?玄铁不禁有龙困浅水,虎落平阳之叹!
这时又听血娘子娇笑着说道:“道长是自己出来呢?还是要小女子进去请道长呢?”淘潜和懒狗谷弟子轰然而笑。眼前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纵使玄铁有通天朔地之功,在这样狭小空间也施展不开。众人早已各自掏出手中法宝,随时戒备玄铁突然发难!只见形形色色形状怪异的法宝在一干人手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开始有懒狗谷帮众骂骂咧咧的呵斥起来。一个看似小头目摸样的人晃动着手里的法器嚣张的道“老杂毛你出来受死罢。想在里边装乌龟装到几时?”
淘潜阴啧啧的笑着说道:“莫非真的要我等进去请道长出来不成?”
玄铁冷笑数声:“你们有胆量就进来试试!”说罢缓缓祭出背后宝剑,剑身上青紫色豪光大盛!照得狭小地牢里满室通明!
淘潜也不管玄铁道长说些什么,挥手将旁边正骂骂咧咧的小头目喊到身前;小声嘀咕了几句。那小头目满脸阴笑着连连点头,招呼几个手下就向洞外跑去。
玄铁也是无奈做这等困兽之事;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惊吓过度卷缩到墙角的坍坍敏儿,苦笑了几声。目光随之坚毅。想要抛下这样可怜的女子独自逃生,他是做不出的。
血娘子也不过是想激怒玄铁让他自己出了地牢来拼斗。其实她心里最是着急。那韩韬略在地牢里生死不明,一旦这个人出了什么差错,恐怕再想寻找到江山社稷图要比登天还难。那江山社稷图貌似一卷普通画卷,随便扔在那里都平常得很。没有此人;如何寻找?
所谓的僵局就是这样;玄铁躲在地牢里不出来,血娘子等人也只是在外边声音大雨点小的嚷嚷,真要贸然进入那洞口只有一米宽长的地牢,只要在进那狭小洞口的刹那玄铁突然出手,恐怕凭她和淘潜的实力都没办法躲开。玄铁那埙冥宝剑的威力,可不是她和淘潜等人可以尝试的!
不一会;小头目和几个帮众就扛着几十捆柴火回来了。
血娘子何等机敏,见这动作就知道淘潜要干什么,刚要阻拦;淘潜连忙小声对血娘子说道:“你且放心,那韩韬略现在是半尸之体,又刚刚经过阴气滋补。熏不死地!”
淘潜阴险的看了血娘子,血娘子微微点头。两人心照不喧。
淘潜对着洞口喊道:“道长如果真的不出来,那就别怪淘某无理了。”淘潜脸上阴险的表情丝毫不加以掩饰。
玄铁怒吼道:“你这匹夫不妨进洞来闯上一闯。贫道也想见识见识你这几十年来修为有什么长进!”
淘潜阴笑道:“和你动手?哈哈!那是匹夫之勇!淘某人让手下准备了几十担浇了猪油的干柴,现在已经堆在了洞口。如果道长还不出来,淘某人只好放火了!”
玄铁听闻淘潜如此卑鄙,不禁气的浑身发抖。破口大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黄毛老狗!老夫真后悔当年饶了你一条狗命,今日不料被你这斯算计。你且等着老夫来日取下你的狗头!”
淘潜听玄铁提起当年糗事,一张老脸略微抽搐。狠狠的对手下道:“点火!熏死这个不识抬举的老杂毛!”
手下头目应了声“是”。连忙把十几捆干柴堆到洞口,后边一干人等凝神戒备。淘潜右手猛甩,如雨般的暗器法宝脱手而出;防止玄铁趁帮众放火之机冲出地牢。这是淘潜专门淬炼的防身法宝“雨流星”;平时使用倒不见得十分厉害,但是用来防止玄铁冲出地牢,在这一米长宽的洞口就显现出了这法宝的威力。刚猛的力道夹杂着百十年的道法修为,将地牢洞口守了个风雨不透!
血娘子在一傍充满嘲笑的说起了风凉话:“淘兄真是好本事呢!”说得淘潜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淘潜现在真的动了杀机;当年玄铁不知为何突然闯入懒狗谷,淘潜带领属下拼死抵抗还是抵挡不住,为了不泄露麒麟鼎这等关天机密,不得不妥协求饶。承诺以后不再祸害附近村庄。玄铁才饶恕这谷中一干人等。今日被玄铁当着血娘子的面提起这样丢脸的事情,他如何不怒?“风水轮流转啊!”淘潜嚣张的狂笑起来!伸手接过属下递来的火把,扔到浇满猪油的柴堆里。只见柴堆遇火就着,忽啦一声串起一丈来高火焰,只燎得洞口外墙壁滋滋做响。紧接着一股滚滚浓烟自柴堆喷涌而出。众人连忙后退。地牢里隐隐传来玄铁破口大骂的声音,柴堆被烧得劈啪做响,那里还听得清楚玄铁在喊些什么!
淘潜吩咐手下道:“这个老杂毛十分厉害,一时半会熏他不死。你们几个轮流加柴,直到里边没有声音为止!”说罢和血娘子一干人等退出了地牢回廊。
属下帮众应了声“是”拼着性命在浓烟滚滚的石头通道里来回奔波,添加柴火。
地牢之中也已经浓烟滚滚,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喉咙里被吸入的浓烟呛得如同喝进去几大口岩浆,火辣辣得让人难以承受。空气也开始燥热得让人难以忍耐。恐怕用不了一时半刻,几个人就要被呛死在地牢里了。
坍坍敏儿卷缩在墙角剧烈的咳嗽,韩韬略也被浓烟呛得清醒了。他缓缓睁开布满血思的双眼,抬了抬头,试图用双手支撑起身子。左侧肋下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如同千万把钢刀同时切割着他的身体。哇得一口鲜血喷出,他又无奈的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看着浓烟迅速在狭小的石室中扩散,韩韬略无力的摇头。就这么死了么?真的要死了么?
眼前就是必死之局。只见玄铁大呵一声,身型暴长。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从他身体中发出。“真元之气!”道家利用天地精华储存于体内元樱处的强大力量。一股淡白色气浪平地而起。玄铁头发披散,双眼圆睁。宛如天地之间的一尊战神!
淡白色的气浪迅速和进入地牢中的浓黑烟雾抗衡起来。渐渐;烟雾被这天地间的精华之气逼出了地牢。
玄铁缓缓站直身体,伸出右手做法决状;口中念念不绝。大呵一声:“喏!”只见淡白色气浪在他身前缓慢凝聚成太极图案,如若实质。精华之气按八卦方位旋转不绝,晶莹流转。“起!”便看那太极图案慢慢向燃烧的火堆移去。抗衡着滚滚浓烟热浪覆盖住整个地牢入口。
韩韬略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大讶。这样的事情是超出他常识范围的。眼前的道士莫非是传说中的神仙?他苦笑着想:“怎么奇怪的事情都被自己遇到了呢?”危机时刻也不容他多想,眼见他旁边的墙角还卷缩着一个被浓烟呛得一直发出剧烈咳嗽声音的女子,便忍住身体剧烈疼痛对玄铁说道:“前辈既然有这样神通,为何不扑灭大火直接冲出去?”
玄铁听见有人问他,不加思索的回答:“外边早有埋伏,贸然出去怕会害了姑娘性命。”刚说出此话觉得不对,这话不是那可怜女子问的呀?急忙转过头来冲那发出询问的韩韬略看去。只见韩韬略如同死猪般的躺在地上,眼睛向他这里看来。
玄铁大怒,那里想到自己一脚蕴涵百年修为的云山霹雳腿会踢不死他?就算是那淘潜如果被这一脚踢得实了也要重伤吧?玄铁出手之时韩韬略连躲闪的反应都不曾有过,明显不是道家高手,一个普通人会没死?如果他知道韩韬略已是半尸之体,估计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玄铁冲着韩韬略大骂道:“小贼;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良家妇女。看道爷这就割下你的狗头来!”玄铁最看不得这样伤天害理得事,他真的怒了!
埙冥宝剑伧啷出鞘,一时紫芒大盛,便要向韩韬略劈来!
“前辈且慢动手!”韩韬略一脸迷茫之色。
玄铁手中宝剑在空中顿了顿;瞪着那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小贼,还有什么话说?”
韩韬略看着愤怒的玄铁道长道:“前辈说我**妇女?此话从何说起?”
玄铁刚要说话;就看卷缩在墙角的坍坍敏儿猛的窜起身子,身上衣服因为当时玄铁是披在她的身上,如今这一失去理智的窜起身来,也滑落在地。就这么赤条条的披散着头发像韩韬略冲了过来。哭喊咒骂着说道:“畜生!我要杀了你!禽兽!”
玄铁也不阻拦;眼看着韩韬略重伤在身,也没有力气反抗。心里想:“不如让这可怜的女子发泄发泄吧!这样对她也有好处!”说罢;转过身子不再看向这里。
坍坍敏儿完全不顾及**着的身体,扑到韩韬略身上,抓挠撕咬无所不用其极!
韩韬略身上伤势极重,那里受得这样折磨?但是心里似乎也回想起了一些事情。当时自己后背剧烈疼痛,疼得他昏死过去,恍惚中有一男一女似乎在自己身边说话。说些什么记不得了;后来就有人往他嘴里喂了一颗什么东西。之后。。。。他猛的想起,似乎自己看见一个绝色容貌的女子赤条条的躺在地上,他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然后。。。。。。

坍坍敏儿那虚弱的身体和女人的力气对韩韬略影响不大,只是身体上的伤着实严重,疼的他几次昏了过去又被钻心的疼痛弄得醒转过来。看着身上的女人没完没了的撕咬抓挠自己,韩韬略确实无话可说。因为他看到自己也是**着身体,他知道刚才以为在梦中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梦!自己果真干下了天理不容的禽兽之事!
“就算死在这女子手里也是应该的。”韩韬略想。可是猛然之间他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使命!均州失守,邓州危急;整个荆襄九郡危在旦夕!自己身上的伤势自己清楚,眼看不能活了!是否能将此事托付给眼前这位道骨仙风的前辈呢?想到此处,韩韬略强忍疼痛,拼尽力气大声说道:“前辈!在下自知死有余辜。求前辈让在下说几句话,在下死也瞑目了!“
玄铁缓缓转身,看着韩韬略仍然被坍坍敏儿压在身下撕咬着,韩韬略那双布满血丝,充满痛苦和委屈的双眼满是哀愁。玄铁对仍然歇斯底里的坍坍敏儿说道:“姑娘;你有什么委屈一会再发泄不迟,先把衣服穿起来。这样子成何体统?”
坍坍敏儿转身看向玄铁,满脸悲戚的说:“他是禽兽!我要杀了他!”
玄铁看着坍坍敏儿满脸的鼻涕泪水,也不禁怜惜。摇头叹了口气:“先把衣服穿起来,他就在这里,一会贫道会让你亲自动手杀死他!”
坍坍敏儿颤抖的身体从韩韬略身上爬起来。她本来穿着的衣服被血娘子扔在了地牢的墙角,墙壁上的火把因为玄铁的“真元之气”侵袭,早已熄灭。不过那白色气浪聚集起的太极图泛着隐隐白光,地牢里并不漆黑。
韩韬略看坍坍敏儿不再折磨自己,身体的疼痛也瞬间减轻许多。向玄铁投去感激的目光。玄铁冷着脸说道:“小贼;有什么遗言现在就说,一会我会让这位姑娘亲手杀死你。”
韩韬略苦笑着说:“在下本是均州副督户指挥使韩韬略。。。。”
“哦?”玄铁也不曾想到这个做出禽兽之事的竟然是南宋的将军。转念一想;南宋现在满朝野的贪官酷吏,做出如此禽兽之事也不希奇了。
韩韬略继续说道:“在下当日被奸人所害,所带兵马被敌人伏击。只我一人逃了出来。”可能因为想起当日惨烈之事,心下难过,胸口一阵翻涌。又喷出一口血来!韩韬略也不擦拭。任凭嘴角鲜血流出,继续说道:“在下本想前往襄阳搬取救兵,行到途中无故被高人擒到此处。”
玄铁眉头一皱,问道:“你不是麒麟教中人?”
韩韬略不曾想玄铁有此一问;不解的看着玄铁道:“麒麟教什么那里的江湖门派?在下从未听说过。”
待要继续说下去,又被玄铁打断:“就算你不是麒麟教中人,做得如此禽兽之事也逃不过一死!”
韩韬略忙道:“前辈听在下说完。”
这时坍坍敏儿已经把衣服穿好,擦了擦脸上的鼻涕泪水。愤然道:“你这禽兽还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不成?我现在就杀了你!”
玄铁连忙呵止住双眼含泪的坍坍敏儿。“姑娘勿急,且听他说完;贫道觉得此事不大寻常。”当时蒙古已占领中原数年,文化颇受汉族影响。坍坍敏儿也身穿蒙汉文化特色相融合的服装;虽然仔细看仍然会发现很多蒙古特色;但是因为她说的是中原地区语言,也就没有发现她是蒙古人。
韩韬略感觉胸口涨闷,大口喘着气,勉强说道:“在下被擒来之时已经昏迷,根本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后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和一个大概五十几岁的男人来到关押在下的地方。当时在下的已经有些人事不醒,隐约听他们说什么丢了两魂三魄,又说什么可以解救,谈什么条件。”
玄铁大惊,向韩韬略这里走了几步,看着韩韬略苍白的脸,讶道:“你且让我检查检查!”说完也不等韩韬略有何反应,(实际现在的韩韬略如此重伤,已经不可能有所反应了。)翻手抓住他的手腕。只觉得一股冰寒之气顺着手腕猛的袭来。玄铁被冻得直哆嗦,连忙放手道:“都是老夫一时太过愤怒,才没有发觉!罪过啊。”玄铁看着韩韬略询问的眼神,声音柔和了不少。说道:“年轻人,你中了麒麟教的麒麟冰寒**了啊!也怪贫道卤莽,不曾细想就将你打成如此重伤!罪过啊!”
坍坍敏儿眼里沁着委屈的泪水在一旁冷冷看着,一见玄铁对韩韬略说话语调开始柔和;焦急的说:“道长不要听这禽兽胡说骗人,他是在等待有人来救他。现在不杀他恐怕要后悔的。”
玄铁怜惜的看向坍坍敏儿,不紧不慢的说:“洞口被贫道的法宝真元乾坤锁封死了,他们一时半会是进不来的。”
确实如此。麒麟教帮众眼看大火烧得正旺,就见一个淡白色八卦散发着淡淡白光从地牢里出现,燃烧的火焰顿时如同被大雨淋了一般,慢慢矮小,最后竟然熄灭了!八卦上晶莹流转的阴阳两极,喷出刺骨的寒流,众人连忙退后。几个躲闪不及的帮众瞬间就被冻成了冰人!淘潜和血娘子闻讯赶来,面对这怪异的法宝也是无计可施。
玄铁吃惊之中带着疑虑。“原来麒麟教又开始修炼麒麟鼎这等邪恶的法宝。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啊!”玄铁心里想。
玄铁充满疑问的对韩韬略说道:“麒麟教不是什么江湖门派,说了你也不懂的。贫道只是奇怪为何常人被这邪恶法宝祭炼几时便死,你却能活下来呢?”
韩韬略道:“在下对此却是不知!今日在下眼看活不得了,只求前辈能帮在下将前往襄阳搬来救兵解邓州之困。我便死了,也对得起邓州百姓了!”
玄铁也有些动容,说道:“贫道乃方外之人,如何能替你去搬救兵?想那淘潜老贼是不打算要你性命,因为与老夫承诺在先,不得祸害谷外百姓,才让血娘子掠来这位无辜的姑娘。”说完看了一眼在一旁怒视着韩韬略的坍坍敏儿,摇头叹息道:“好一处尘缘孽障!”
韩韬略一心只想求玄铁答应去搬救兵,然后自己一死以孰今日之罪。也不管玄铁说什么尘缘孽障之类的疯话,开口说道:“前辈,在下这里有封书信,前辈只需赶到襄阳,去找一名叫韩韬拓的襄阳守将。书信旁有一卷当年圣上御赐的山水画卷,你只需将此物给他,他自会信你!”
说罢;便要伸手入怀中寻找。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不禁十分尴尬。
玄铁右手轻挥,被胡乱扔在墙角的一裘铠甲便慢慢漂浮半空,只一刹;稳稳的覆盖在韩韬略的身体上。
坍坍敏儿看到如此情景也觉得脸上发热,刚才玄铁和韩韬略的一翻话他是听在耳中的。前因后果自然也猜测到了几分。这个面无血色,双眼通红的男人虽然夺走了自己的贞操,但是似乎他也是身不由己呢。蒙古文化和汉族文化有相当大的差异,没有什么三从四德的观念。当然不是说就可以放荡,只是不会像汉族女子一样将贞操之事于性命联系在一起。在清朝以前汉族女子一旦未婚就失去贞操,不但会被社会舆论讨伐,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蒙古族缺没有这样的陈规陋习。
韩韬略想将铠甲从里边内襟处撕开,努力了几次,内襟没有一点开裂的迹象;他却疼得浑身哆嗦。玄铁将手掌在铠甲上轻轻一拂,铠甲内襟便应声而裂。里边掉落出一张蜡封的信笺和一卷怪异的卷轴。
韩韬略无力地拾起掉落在胸前的信笺,颤抖着双手递给玄铁。说道:“前辈务必将此信送到。邓州百姓安危全系于此!”玄铁微微点头。将信笺和画卷收入怀中。韩韬略又道:“想我半生戎马,征战沙场。上不能报效朝廷,下不能保护百姓。堂堂七尺身躯,惶如行尸走肉般在世上枉活了二十几载。”说着将目光望向一旁站立的坍坍敏儿道:“姑娘;韩韬略对不起你啊!待得来世,在下甘做牛马,以还今生欠下的孽债!”说着在玄铁的搀扶下挣扎起身,翻身跪在地下;给坍坍敏儿磕了个头。玄铁并未阻拦;他知道以韩韬略这样的血性汉子,不如此做恐怕黄泉路上也不会瞑目。
韩韬略吃力的抬起头,与坍坍敏儿无言相对。猩红的双眼也充盈了英雄之泪!两个人;眼里全是悔恨和委屈的泪水。莫非天意弄人?此生这孽障是没办法还得清了。来世吧,来世或许还有机会吧!
韩韬略仰头长叹:“苍天啊!何必如此对我?我不甘啊!”说完;绝望的双眼望着坍坍敏儿那绝世的姿容,苦笑着说:“在下今日做下如此禽兽之事,不敢偷生于世。还望姑娘成全。在下愿用性命,补偿姑娘清白!”说着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坍坍敏儿颤抖着双手拔出腰中短刀,(蒙古无论男女,要间都随时佩带短刀的。这是古时候蒙古族一大特有的习俗。)
慢慢走到韩韬略面前。
“姑娘难道真的要杀他么?”玄铁在知道事情经过以后,也对韩韬略分外敬佩。韩韬略虽然没有他们修道之人开山移石之力,纵横寰宇之能。但是;那一身忧国忧民的博爱之心,那体恤百姓,誓死报国的满腔赤胆;都让这修道百年的方外高人汗颜不已!如此英雄人物,莫非真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么?这贼老天!端地不公啊!玄铁看着眼前的情形,平生第一次对他一直敬慕的苍天产生了怨恨之情。但是;他没有权利阻拦坍坍敏儿,毕竟贞操是女人一生最宝贵的东西!
韩韬略那嘴唇干裂.苍白疲惫的面孔上,悔恨,不甘,绝望,无助!但是坚毅的神情依然还在!那饱含英雄之气的神韵,依然让人如此震撼!
看着这张让人无比心痛的脸;坍坍敏儿手中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匕首无力的脱落在坚硬冰冷的地上。泪水又难以控制的流满了双腮。泪水能洗刷掉耻辱的过去吗?如果能;她情愿任凭泪水一直流淌下去;一直到死!
泪水能洗刷曾经犯下的罪孽吗?如果能;他也情愿任凭泪水一直流淌下去。一直到死。。。。。。
坍坍敏儿看着韩韬略坚韧的神情,似乎下了喏大的勇气;毅然决然的问他:“如果我们今生不死。。。。。。你愿意。。。。。愿意娶我吗?”或许;在看到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会落下英雄泪的刹那,她就爱上他了吧?爱情这东西,谁知道呢?
韩韬略浑身颤抖;缓缓睁开双目。他看到那张如同三月春风般俏丽的脸;重重的点头:“我会!”
坍坍敏儿温柔的看着韩韬略:“叫我敏儿。”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蒙古人;他们本应该是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敌人!彼此本应该是将对方民族恨之入骨的愁人!此刻;她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韩韬略苍白的脸上柔和一笑。“我叫韩韬略!”
“我会记住的!”坍坍敏儿勉强的笑着。两腮渐渐的泛起红潮。
玄铁道长真的被感动了。强忍着眼角不争气的泪水说道:“二位放心;贫道就算拼得一死,也会保全你们性命!”
韩韬略微笑着。脸上决然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在下只求前辈保护好敏儿吧。”说完深情的看了坍坍敏儿一眼。那一眼啊!饱含了多少难以言喻的情谊啊!“在下前边开路,前辈保护好敏儿,我们冲出去!”韩韬略坚定的说。
“你的身体。。。。。。”坍坍敏儿和玄铁同时面露担忧之色。
韩韬略微笑着强打精神说道:“没问题;没有你们看着得这般严重!“说着拼尽力气站起身来。摇晃了两下,还是站住了。
玄铁也知道一直困在这里不是办法,用不了三天两日,只怕不用淘潜他们打进来这三个人就已经渴死饿死了。更何况;自己堵在洞口的法宝虽然强悍,也维持不了一时三刻。于是狠了狠心说道:“好吧;将军尽管放心。待我收回法宝,将军只需当先冲出去,如果料想不错,那麒麟教众人会给将军让开一条去路。那麒麟教虽然不知何故,但是贫道保证他们不会取将军性命。我和敏儿姑娘跟在将军身后,一有空隙;凭贫道手中宝剑自然能杀出一条血路保护二位出去。”
韩韬略微微点头,神情地看着坍坍敏儿说:“敏儿,保护好自己。”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向地牢门口。
玄铁见韩韬略向洞口冲去,手中法决挥动,心传意到。法宝应手而散。动口外火焰早已熄灭,血娘子和淘潜就站在洞口外面。
韩韬略冲到洞口,双脚用尽平生力气冲了出去。口中大呵:“好个贼人!看我玄铁手中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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