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落难在原始部落(一)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山中无甲子!日子在谋求生存的主题中一天天过去,小雕已经可以自由飞翔了,偶尔我想起我生活在文明世界的点点滴滴时就有些心酸,还好有它作伴,日子的单调和寂寞消遁不少,掐指算来我在这里已经生活近百天了。
那怪兽能感觉到我在谷底的生活气息,偶尔我离潭边近一点就能听到它的怒嚎,但它终究奈何不了这天然的树障。不知是吃了那大雕珍果,还是终日用这上佳山果果腹的原因,我的力气日见增长,有一天我竟能把一截近百斤重的枯木掷向潭边凶视眈眈的怪兽,落地的巨大声响吓它紧张老半天。我为自己如此蛮力喜忧参半,喜的是我生存资本增大,忧的是我未来会不会产生肌体异变!
我不可能在这里终老,不管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困难在等着我,我还是要想法走出这里,查遍谷底,四处皆是断壁横亘,除了我来时的山洞别无返回的途径。这天我把怪兽引到谷底温泉潭边,小雕鸟配和着我不时凌空俯冲把它挑衅得极度发狂。拿着事先钻木点燃的树脂油火把,我攀上悬崖钻进了怪兽撞塌的洞,但小雕可能是出于安全的本能,任凭我的召唤它拒绝随我进入,它在岩洞口焦躁的盘旋,叫声切切竟是舍不得我。这些日子里那怪兽的狡猾我是领教过的,我必须抢在它回到地下河之前走出山洞,为了不让我离去后小雕犯险,我搬来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洞口,最后看一眼小雕盘旋的影子,我赫然泪下……
温泉散发的热量让谷底气温几乎不受季节更替影响,四季如春的环境让我觉察不到寒冬已至!时隔近百日之后,我终于再次站在祭祀之路的洞口,白雪皑皑取代了记忆中的叠翠山峦,雪风吹来,寒意透入肌肤,当初祭祀队伍所走的路线还依稀记得,我确定了大体方向,抱紧自己的双臂在雪地中踽踽独行。雪深处齐膝,有枯树不堪负重雪压轰然倒下,我捡了节枯枝,把长短弄得合手用来在雪地中助力,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部落,在这蛮荒时代的蛮荒之地,我独自一人难于捱过这数九寒天。
“呜欧……欧……欧……”一声凄凉悠长的兽嚎声传来,声音在大雪封盖下的寂静山林中久久回声,只有狼富有这样韵律的嚎叫,我曾经有幸在野生动物园听到过,只是它的声音比动物园里的狼音质更纯,更富有穿透力。阴沉悠长的嚎叫声再次响起时得到了几个方向的回应,仔细听来这些家伙共有七八头之多,嚎叫声连成一个半圆逐渐在向我靠近,麻烦来了,我被围猎了!
一个矫捷的身形从树丛后跃出游走在我面前几十米开外的雪地上,依旧是那拖着的大尾巴和灰麻的毛色,比起动物园的笼中狼,无拘絆的自由让它更显野性的活力。我加快了脚步,要在狼群围上来之前尽量接近部落所在地才有更大的希望获救。
十多分钟后,经过观察确认了我是独自一人的狼群便在头狼的示意下毫无忌惮的围了上来,在它们近身之前我爬上了身边的大树。冲到树下的狼群只有呲牙咧嘴的在树下干嚎几声,我数了数它们老老少少共有七只,这应该是一个小家族的全部。
我才不会让它们就这样困住我,我摇晃着树枝上的雪往更处爬去,挑选的这棵不知名古树是附近最高的,足有三、四十米,当我视线为枝桠所阻看不到它们的时候,从那些狼乱着一团的嚎叫声中我相信它们也看不见了我。从树枝之间我看到一缕距此不过三、四里地轻烟,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让我信心大增,我从一篇小说里读到过远古人类会根据狼嚎声判断出狼围困的目标是人还是兽,我相信部落的人听到狼嚎声会前来解救,我从高处回下来,摇动雪枝,折断枯枝扔下挑衅着树下的狼,我要让它们怒嚎。
半个小时后我快被冻僵时所期盼的情况终于出现,狼群开始竖起耳朵安静下来,稍后焦躁不安的围在树下转悠,一块石头破空而至落在附近的雪地上时,它们才不甘心的最后沮丧两声夹着尾巴离去,人们的身影出现在雪地中,在这冰天雪地里我一直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激动之下一不留神手松开抓着的枝桠,人立刻失去重心往雪地上栽倒下去……
‘温暖’是我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强烈感觉,我被裹在气味浓重的兽皮里,火堆燃烧带来的暖意舔着我的脸庞。
“娘亲,她醒啦!”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在耳边响起。
一张生有冻疮的脸与我四目相对,眼里对我满含劫后余生的怜爱,她当然不知道这已不是她女儿的灵魂,泪眼无语,她将脸紧紧地贴在我的额头上,爱意融融,令我感动不已。

“族长和祭司大人来了。”那个童音再次响起。
她恋恋不舍的放开我,我这才看到火堆四周站着老老少少很多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在他们惊异或是疑惑的目光中都无一例外的带着深深的敬畏,只有把抱着我的人叫娘亲的小男孩满面欢喜之色。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祭司头上依旧带着那几根漂亮长羽毛,头顶着一只牛角的人应该就是族长了,他的身后跟着几位手持笨重石制工具的肌肉猛男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看这阵势情况可能对我不妙!紧张中我下意识的抓紧了裹在身上的兽皮。
祭司上前把我脸上的头发弄开,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回头对族长点头确认了我的身份。
“龙神把她送回来了,她是不祥的,所以她不能呆在部落里。”族长大声对着所有人宣布。
我傻眼了,千辛万苦逃得性命回到部落竟是这样的结果!这天寒地冻的日子,离开部落我孤身一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眼前的残酷让我前身的娘亲呆若木鸡,但我就不能这样任凭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当族长身边的一个猛男上前随随便便拉扯我的手臂时,我反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牵,他吃力不住往前踉踉跄跄几步后就地一个狗吃屎,出丑的猛男很快就翻身起来,他连工具都不要了,双掌互击得啪啪响吆喝着再次上来抓住我的双肩,想凭蛮力把我凌空掷出去,我双手搭上他小牛犊腿一般粗的手臂,借力腾空,双脚用力踹中他的颈部和面部,他这次是吃痛不住往后‘噌、噌、噌’退出老远坐倒在地。他们哪里知道与天生丽质无缘的我在我的世界里是跆拳道高手,我科学的格斗技巧加上温泉谷野果果腹数月暴涨的力气,这个大意的猛男输得一点都不冤。
人群哗然,这回谁都看出这不是偶然!
祭司厉声制止了那个倒霉的猛男再次的蠢动,他阴沉的目光中带着犀利的寒意,我毫不示弱的迎着他的审视。
“她还是我的孩子,不洁之物没有沾上她,求你赐给她活命的机会。”娘亲突然跪倒在祭司脚下颤声哀求。
祭司对我一声暴喝,然后如中风般围着我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我当然知道他这装腔作势的愚民行为就是所谓的作法,所以当别人都以崇拜敬畏的眼光看着他的时候,我不以为然冷眼相对。
祭司突然欺近我身边,动作煞是快捷,不容我有所反应他已退开,我头顶靠近脑门的地方传来一线疼痛感,随后有液体顺着流下,用手一抹,满手是血。
“她吃的是肉,流的是血,她还是我们的同类。”祭司双手捧着一把青铜小刀高举过顶,大声宣布他的验证结果,我的那位娘亲喜极而泣。
青铜小刀让我眼前一亮,青铜器的出现已是集权制社会初期,我现在并非身处纯粹的蛮荒时代,至少不用担心被同类莫名吃掉。
祭司收起他的小刀,从缝制粗糙的皮囊里抓了一把黑色的灰仔细撒在我头上破皮的伤口处很块止住了血。
祭司和族长把几个部落长老级的人物招呼到一起一阵嘀嘀咕咕商量后,族长宣布把我送到部落旧址,由山神来决定我的命运。我的娘亲惊惶失措,但迫于这些人的权威,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没有当场处死我已经让她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求,她几近绝望的神情表明那应该不是个善活之地。
祭司带着十来个部落的壮丁把我夹在中间离开了部落,一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给了我一把竹弓及十余支箭支,我怀里兜着娘亲给的一块肉,临行前娘亲把带着她体温的小块兽皮给我裹在脚上,泪流满面的那一刻我完全不再拒绝作她的女儿,她一再告诫我不要去后面的水潭,那地方已被山神所用,闯入会受到惩罚。
走过两个山头之后一行人站在一道山梁上,祭司指着下面树木稀疏的一块地方告诉我那就是部落原来的旧址,在山梁上看来那倒是个居住的好地方,三面避风,不知这山神是怎样厉害的东西,竟然可以让一个部落迁走远避。祭司给了我一个火把后木然的带着他的壮丁们离去了,哭鼻子是没有用的!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手拿着弓、一手举着火把朝山梁下走去。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