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峰顶平地起风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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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十一娘目视阿萱,淡淡一笑:"当初百尺楼中你我初见,我便早知你终有一天,你会找上这神女峰来."
阿萱顾不得心中惊异,放开无名,飞身扑上前去,一把抓住春十一娘衣袖,急道:“春教主,邹菱娃已经叛教,教中形势不明,你赶快离开!”
“铮铮”几声!清啸乍起!随侍春十一娘身后的侍女们蓦然四散而开,各从腰间拔出剑来,剑尖指向春十一娘和阿萱二人!又是"砰砰"几声,四面殿门尽数打开,涌入一大批红衣女子来,各执剑刃,已将二人团团围住。
春十一娘摇摇头,一把将阿萱拉到身后护住,轻声道:“已经来不及了。”
立于一旁的无名吓得几乎呆住,竟忘了哭泣.幸得夏堂众人俱为女子,对这小小孩童甚有善意,当即有一红衣女子上前来将他抱走,一路柔声相慰.
阿萱心中大急,待要出声拦阻,但也知当前形势危急,如此无名倒暂无险忧,只得生生吞下话语.
春十一娘清亮如水的两道眸光,缓缓扫过全殿,最后停驻在最近的众侍女剑尖之上,默然半晌,方道:“这式‘玉女投梭’,剑法上说要'剑身凝注,气贯于锋',你们都使得不错,已是得其道中精髓……不过,这玉女剑阵,当初可是本座亲手教会你们的啊。身为教主亲随的十三玉女,你们好大胆子,居然背叛教主!”那十三名侍女脸现愧色,头都微微垂下去,但剑尖仍是不撤。
春十一娘叹了一声,眸光转向其中一个体态清瘦的侍女,淡淡道:“玉九,原来你也背叛了我。”
玉九紧咬牙关,脸涨得通红,低低道:“玉九姊妹当初均被卖入扬州娼门,却是蒙邹堂主救于泥淖之中,恩同再造……堂主之令,不敢不从。”对峙之际,有人抢先过去要掩上殿门,“吱呀”!门钮推动出声,在这剑拔弩张的死一般寂静之中,分外令人心惊。众女听在耳里,心中都是一颤。唯恐春十一娘趁机冲杀出去,慑她平素之能,不由得都暗暗握紧了手中剑器.
春十一娘立在当地,紧紧握住阿萱的小手,神色冷峻,身子却纹风未动。阿萱只觉她手掌温软如绵、滑润如玉,自己掌心却早已冷湿出汗,不禁又是羞愧、又是佩服:“春十一娘不愧为一教之主,即便在这个时候,她还是镇定如恒。我……我可是差得多啦!”
忽闻“叮叮叮”三下,声音清脆,却是殿上不知何时,已上来了一个青衣双髻女童.女童举起左手,将手中玉槌击在那面玉磬之上。
三声响过,只听脚步细碎,从殿后走出一群女子来,当中两队身著红衣,另有两队一着青衣一着黄衣,腰间都悬着宝剑。当中被拥着的那个女子,赫然竟是邹菱娃。然而她此时装扮与上次阿萱见她之时,却有着大大不同,简直堪称惊艳之极。
她身穿一件白底绣花曳地丝绢长袍,绣工异常精致.袖袂裾褶之上,均以极细的金银丝线,挑绣出大朵淡金色芙蓉花形.芙蓉呈绽放之态,片片花瓣微微卷起,花色亦是由淡及浓,栩栩如生。高挽的云鬓之上,戴着一顶形若芙蓉的镂金座子四凤吐珠花冠,黄金凤喙中垂下四串指头大小的粉白明珠,散发出淡淡的柔和珠光。她姿容本来生得美艳,此时意气风发,加上这身华丽的妆扮,便如是天宫里的神妃降临人间。
春十一娘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浮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轻声说道:“好啊,还没在花神像前受封,倒先已经过上教主瘾了。可惜没有佩上祖师传下的宵练宝剑,倒显得有些美中不足。”阿萱闻言,便知邹菱娃这一身妆扮,竟然是女夷教主服饰.
忽听邹菱娃身边一殿上侍女喝道:“教主驾到,春十一娘还不跪下?”阿萱却也认得那人,正是七护法之一的无垢。只是原来的黑衣换成了织金锦衣,颇为华丽.
春十一娘也认出了她,笑容更深,微带讥讽道:“无垢?无垢,若使心中有垢,其人怎会无垢?”无垢脸上蒙了一层寒霜,喝道:“你这贱婢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嘴硬?待我……”
春十一娘抬眼向她一扫,眸中寒光乍现,直逼无垢双眸。无垢双眼一触她那眸光,立时身上一冷,竟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饶是她性子素来狞恶,却也不敢直撄其锋,当即噤声不语.
春十一娘自入女夷教中,至今已有整整一十六年,年岁本较众女要长.她先为春堂之主,后继承教主之职,一直身居高位。其性情果断刚毅,处事雷厉风行,执法严酷无情,绝不似寻常弱质女流,
昔日她初入春堂执役,因有几分才学,不久便由厨下调出,担任春堂所辖神女峰凝真观祭司执事,执掌的只是祭祀巫祝之事。女夷教位处巴蜀,蜀人向好巫术、信鬼神,认为山川大河之中、甚至是一草一木,都有神灵栖息,女夷教供奉之神便是女夷花神.因女夷教位于神女峰上,对于供奉瑶姬的凝真观更是极为尊崇,历来教主每逢节庆,常率众前去观中祭祀.凝真观祭司亦被当作供奉神灵的侍者,颇有些特别的荣耀,却没有什么实权,更不能参于教中事务。
时逢教中势力扩张之时,春堂中有一名年轻教众初临门派争斗,心生胆怯之意,是以临阵退缩,理应受到鞭袒之刑。适逢教主凌飞艳率众前来凝真观祭礼瑶姬,那教众又恰是冬堂堂主纪梅姝之表妹,观中小憩之时,纪梅姝便趁机为妹求情.凌飞艳心性仁慈,便有了宽恕之意。各长老堂主要附和教主,又要卖纪梅姝人情,自然不会反对。
唯有当时随侍一旁的春十一娘,不顾身份排众而出,陈述越桔之过,怒诉个中利害,最后仍将越桔处以鞭刑。因教规有明令受鞭者不得以内功护体,所以那年轻教众硬抗数鞭过后,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几乎丢了性命。她性子也是极为刚强,既羞且忿,自此之后更是奋力修习武功,还在教中扬言终有一日要位列春十一娘之上。
后来春十一娘在兼并各帮派的战役中才华初展,得到了凌飞艳的赏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春堂堂主。而那年轻教众也是出类拔萃,俨然群中佼佼.时逢一司花使病逝,春十一娘明知那教众对自己衔恨已久,竟还提议让其做了教主身边的司花使,赐名"越桔",排名第三.则春十一娘执法严厉、举人唯贤的作风得到了教众爱戴,连教中长老都不得不忌她三分。
是以无垢虽知已方今日稳操胜券,今日春十一娘绝无胜理,但积威尚在,也不禁有些惧怕.邹菱娃看在眼里,怒色微显,笑容却依然未变,口中说道:“春贱婢,你瞪无垢怎的?时至今日,你还想作威作福么?”一边不满地扫了无垢一眼。无垢低头不言,春十一娘淡然一笑,反问道:“今日你待怎样?”
邹菱娃见她虽身陷重围,但意态潇洒自如,神色始终不变,不禁想道:“凌飞艳那般宠爱她,倒也有些道理,这贱婢的养气功夫,我可就大大不如。”恨意又起,笑声却更是娇甜,说道:“你平日里刚愎自用、对下属又刻薄严酷,今日才会身陷重围,众叛亲离……不过念在同门之谊上头,只要你归顺本座,本座便不再为难你。”
春十一娘柳叶般的眉梢微微一扬,问道:“归顺怎样?条件如何?你倒是说来听听。”阿萱"呸"了一口,说道:“虚情假意,莫以为甚!”灵机一动,忖道:"也不知何家人是否已经赶到?或是今日布局本已得到何家之助?"
当下开口对邹菱娃道:“你如此志得意满,当真以为宋人一定靠得住么?你若是安分守已,还可以安贵尊荣地做你的堂主,若是心生反意,恐怕这生不过是个傀儡罢啦!”已将当日在何家船上所闻说了出来.她口才原好,此时侃侃道来,便是连何家父子说话细微之处都是模仿得惟妙惟肖.
邹菱娃神色一变,呆了片刻,摇头笑道:“你想要离间本教与大宋么?哼,没见识的小丫头!春姑娘当初挟一已之私愤,以鄙教微薄之力与大宋对敌.本座岂能与她一般愚蠢?况且,嘿嘿……”
她冷笑两声,却没有再说下去.春十一娘伸手一摆,止住阿萱说话,冷冷道:“邹菱娃,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情形如此,春氏心中自然明白.只要你诚心讨价,咱们倒可以谈谈这归顺的买卖。”
邹菱娃把手微微一抬,座旁过来两名青衣侍女,一齐躬身行礼。邹菱娃将手搭在一名侍女肩上,款款走到宝座之前,坐了下来。
她笑容娇媚,虽是看着春十一娘,眼里却满是戏谑之色,便如猫儿看着一只被抓在爪里把玩的小鼠,悠然道:“春姑娘,你是个明白人儿,以你今日的武功修为,若不及早废去,本座可不大放心。教中至宝《天枢实录》和宵练宝剑,一向为教主独有,自然也得献给本座。"
春十一娘淡淡一笑,道:"如我果真依你,你将如何待我?"
邹菱娃有些惊异,但料春十一娘当真怕死,随即又笑道:"若你果真听话,本座还可以赏你一千两银子,就在这巫山脚下,找个老实庄稼汉子把你给嫁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养老罢。你虽然是有些老了,但只要汉子心疼,好生保养,不定还能生个大胖儿子。如此两全齐美,岂不是好?”说完以手掩口,格格娇笑。

她身后众女一齐附声大笑,脸上尽是讥诮之意,那号称十三玉女的青衣侍女们却都垂下头去。她们名为教主亲随之列,位列司花使之下.私底下虽是邹菱娃的亲信,但地位较低,从不作威作福,因此并未受过春十一娘的惩治,不象七护法那样对春十一娘恨之入骨。兼之心中犹存善恶之念,春十一娘在教中虽执法严厉,但并不以势凌人,素日里对这春教主颇有好感,如今听邹菱娃对她如此凌辱,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平。
阿萱听她们这样侮辱春十一娘,只气得双眸喷火,心中想道:"横竖并无生理,不若突围罢啦!"想要探手入怀,忽觉手上一紧,触手温软滑腻,却是春十一娘暗暗紧握.不禁一怔,向她望去。但见春十一娘并不动怒,反而微笑道:“这主意倒是不错,承蒙邹姐姐的恩德.只是本座教主之位传承,历来便是由先教主亲口传谕,各长老堂主共同认可,禀过花神娘娘,方能如此。姐姐此议虽好,但不知长老们,还有秋冬二堂的堂主,她们可曾同意?”
邹菱娃笑道:“你还指望她们来救你么?镇恶,你便说与春姑娘听罢!”镇恶亦是衣锦灿烂,出列应道:“是。”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对春十一娘说道:“长老赵锦娘竟敢反对教主,教主已令‘巴山夜雨’杜雨将其当场格杀,以儆效尤。长老冯君如当场被擒,宁菊媚弃暗投明。至于冬堂堂主纪梅姝么……她顽冥不化,居然要自刎寻死!不过我教主心怀仁慈,已着医师救回了她的性命,现正于殿后好生将养呢.教主继往不究,仍令二人为秋冬二堂堂主,宁堂主,你还不出来谢过教主?”
殿后幔帐飘动,走出一名着云黄锦衣的中年美妇来,鬓边簪有数朵黄玉菊花.她虽非盛年,但蛾眉淡扫,眸含秋水,举止间倒别具另一番幽娴雅韵.
她只是淡淡扫了春十一娘一眼,款款行至邹菱娃座前,躬身为礼,轻声道:“秋堂堂主宁菊媚,谢教主不杀之恩。”邹菱娃格格娇笑,得意地望了春十一娘一眼,道:“她们很是听话,且识得风向,对不对?这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呢!宁堂主,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要投奔本座麾下?”
宁菊媚并不看春十一娘,垂首答道:"我神教传教已有三世,素来以解救天下女子为已任,却不参与朝廷纷争.春十一娘继教主位后,竟屡屡率教众抵抗宋兵,引起宋朝野震惊!大宋势力何其强大?天下迟早便是宋人之物,我女夷神教与之相敌,无异于螳臂挡车,长此以往,必至覆教之祸!宁氏为神教长远所虑,愿拜于邹教主门下,与大宋并存相共,互不相犯,延续我神教香火,继承先祖伟业!"
她貌虽娴雅,其言辞却利如锋剑,阿萱听在耳中,不禁忖道:"当初百尺楼中,卢多逊听得春十一娘之名,便命……他……李煜将其拿下,说春十一娘在蜀抵抗天兵.如今宁菊媚又如此说法,看来定是不虚.只是邹菱娃方才说春十一娘是挟私愤以敌大宋,却不知是何道理?她入教尚在春十一娘之前,料想江湖视之如秘的春十一娘来历,她也略知一二."
春十一娘眼望宁菊媚,叹息一声,神色惨然道:“你竟然还勾结了‘巴山夜雨’这等江湖败类,来杀害自己教中的长老。无耻至此,我竟说不出什么了。”
她方才无论是处于剑阵之中,还是受到众人之辱,都是面不改色,此时却是黯然不语.想是听说众亲信有死有降,又伤又痛,终于心灰意冷。阿萱心中难过,反手紧握住春十一娘的柔荑,轻声道:“春姐姐,阿萱千里投奔而来,便是为了报讯给你。如今虽晚了一步,阿萱亦绝不弃你独活!”她虽与春十一娘并无深交,但此时"春姐姐"三个字竟是脱口而出,自然之极,宛若在心中念过千万遍一般.
春十一娘身躯微颤,睁开眼来,眸子中水光流转,如灿阳春波,明艳不可方物.那一瞬间,阿萱顿觉面前这白衣女子容色眩目,莫敢与之对视.恍惚之中,隐约见她微笑道:“生老病死,不过是人生之必然罢了……你先退到一边罢,以你身份,她们必不为难.”
邹菱娃于妓院之中与阿萱相遇,所见不过是她易容过的相貌,是以并不曾想起曾与她相见,更不知她竟是南唐新封的公主.当即将脸色一沉,喝道:“这小丫头待要自寻死路,本座大可成全!《天枢实录》和宵练宝剑,本座劝你还是快些交出来的为好!”
春十一娘游目四望,见叛教众女中并无春堂中人,心中微觉欣慰,问道:“我的教众呢,你将她们如何了?”邹菱娃笑道:“原来你还是在担心她们,你放心,本座既是做了教主,绝计舍不得伤到我的徒子徒孙们,即使是那些顽冥不化的石头脑袋,本座也只是把她们关在回龙洞里悔过。等她们彻底改过了,再放她们出来不迟。”
春十一娘道:“我可不大放心,你还是先让我看看她们再说。”除尘性情暴躁,加上她一直在邹菱娃门下,不与春堂来往,眼中只有邹菱娃,和春十一娘交往不多,哪里把她放在眼里?喝道:“教主叫你怎样,你就该怎样,由得你讨价还价么?”
春十一娘陡然伸指,只在身畔一支玉女剑上轻轻一磕!“铮”地一声,剑尖立断!她小指在剑尖上一挑一弹,剑尖“嗖”地弹出,正打在除尘口中!除尘见白光闪到,避开已经来不及,本能提起一口真气,口唇紧闭,剑尖射到齿上,受反力所激,复又弹回地下。
只听除尘惨叫一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血水中还夹杂着两枚碎齿。邹菱娃重重一拍宝座扶手,喝道:"拿下!"
十三玉女大惊,挺剑便刺!其中一人剑尖已折,也本能地一齐出剑,剑光如雪袭到!春十一娘冷冷一笑,雪白的袖袂临风飘起,袖底玉臂轻舒.但见她削葱一般的右手蓦然伸出,玉指连弹,自空中变幻出种种美妙莫名的姿势,宛若朵朵兰花迎风绽放即逝.
只听四下里惊呼连连,尖叫声此起彼落.春十一娘玉指所弹之处,皆有一支长剑平空飞出!众人明知她是要用食指来弹断剑尖,再用小指弹飞,但无论出剑主动相击也好,闪躲趋避也好,总是被她这神奇的两根手指弹中!
须臾之间,十三支玉女剑一一飞上空中,又"呛啷啷"地落了下来,横七竖八地跌了一地。十三名玉女呆呆地站在当地,她们自入教起便练剑不缀,既使是吃饭睡觉,剑都带在身边.宝剑之于她们而言,已无疑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此时这一部分却离她们而去,手中空空,心中茫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
春十一娘弹飞众剑,冷冷看了除尘一眼,道:“目无尊上,可知道厉害了么?”除尘开口骂道:“你这个……”春十一娘素手虚空一晃,除尘退后一步,本能举起手来护住面门,顿时面无人色。
邹菱娃霍地站起,脸色铁青,道:“好一式天香手!练得天香手,天下无敌手,你果然练成了《天枢实录》上的武功!”阿萱见她眼露凶光,显然是要下令动手,正暗暗叫苦.
忽然一条人影飞身扑到,云黄衫子凌风飘飞,正是秋堂堂主宁菊媚.她一亮掌中宝剑,剑身薄如柳叶,颇为轻便,散发出幽幽青光.
宁菊媚淡淡道:“让我等为教主效力!”长剑晃动,青光已是削向春十一娘右肩!正是先前阿萱见过的"玉女投梭"之式.她昔日也位列先教主十三玉女之列,所习玉女剑法颇为精熟.同样一式"玉女投梭",自她手中使来轻灵飘逸,暗挟剑气冷厉莫匹,果然非玉九姐妹堪比,难怪得以身列四大堂主之位。
春十一娘双眉陡扬,玉指弹出,雪白指尖疾如迅电,已在宁菊媚剑身上轻轻一捺!只需这一捺之力,春十一娘内劲吐出,自然便会在瞬间震断剑尖!
周围已是有人叫了起来:"小心!""天香手!"
宁菊媚手腕蓦地沉下,春十一娘指力落空,那剑身却如风中柳叶一般,竟然轻盈飘起,就势滑向右侧!剑尖青光闪动,已袭至春十一娘胁下!
春十一娘赞道:"好剑!"两指一伸,亦不知她如何施为,两根欺雪赛霜的纤纤玉指,竟如铁钳一般,已是紧紧捏住了那支剑尖!宁菊媚脸上红晕陡然划过,额际见汗,显然运内力相抗,却终是不得撤剑.
阿萱隔得最近,已是看得清楚:宁菊媚剑身上有一道极浅白痕,宽如指形,想必是春十一娘方才一指之力所留!宁菊媚内力眼光都是奇准,方才冒险一搏,居然脱出天香手之控制,但毕竟剑身业已受损,算起来仍差了春十一娘一筹.
刷!青光掠过,居然直奔阿萱面门!几乎与此同时,铮然一声,一段青色剑尖弹上半空!众女失声而呼,已知是春十一娘终以天香手拗断宁菊媚剑尖!然而宁菊媚变招也当真迅速,临危不乱,手上剑势不停,居然借机袭向阿萱要害,却也使春十一娘不得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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