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酒精”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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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8日进入刑警队正好一个星期了,唯一的收获就是被批评了一顿还写检查,在小组会议上做检讨,被指名道姓的让控制情绪,不然就开出刑警队去做“片警”,真是没面子!现在想想,真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一肚子火,变成了女暴龙,竟对一个不值得的人动武!不过那个导演在后来的两天拍摄里对别的警员都很客气,看来是怕再遇到我这样的“女张飞”吧,呵呵,好笑!
昨晚下班时黑口黑脸的张队终于开了天恩,不再留我值班,而是让我回家休息一晚,今天跟队里那个绰号叫“猛张飞”的张非——我们口中的飞哥去查案。读…啦
这个星期值了四个夜班,每天晚上守着值班电话,心里都是一种矛盾重重的孤单,既想听到电话铃响,又希望它永远不响。如果电话铃声不断的响,我也就不会在这“一盏孤灯照无眠”了,不管是报案还是打错的,都会驱散那种发自内心的空旷感;但我却是真心的不希望它响,它不响,证明我们这个世界是祥和的、平安的、无害的,更是美好的,没有罪恶,唯有人性的真善美!
还记得看过一句关于警察的经典之语,原话是什么已经忘了,意思还是记得的,大致就是:“做为一名警察,最希望的不是侦破案件抓捕案犯,不是要拥有多高的破案率,而是下岗失业,不是因为工作不努力不敬业而失业,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再没有了罪恶!”我想这应该是每一名警察的人生理想和最大愿望吧!
也许是这些天值班使自己有些神经衰弱,所以晚上躺在床上也睡不踏实,总是恍恍惚惚的,在半梦半醒之间辗转反侧,耳边是窗外“呼呼”的风声,听着让人心里莫明的烦躁。
早上起床后,爸爸和妈妈就问我是不是没休息好,说我出了熊猫眼。我去照了照镜子,果然黑眼圈让自己失去几分亮丽,平添了三分憔悴,看来睡眠不足果真是美容的天敌,这样发展下去,本姑娘三十不到就会变成没人要的黄脸婆了,要向凤凰大姐取点美容经才是!
猛张飞在我一进办公室就瞪大了眼睛问我:“丁小妹,你的眼睛怎么了?昨晚做梦练左右互搏了吗?练功不要太拼命,看把自己打得跟乌眼鸡似的!”他长得膀大腰圆的,却是一张笑面,让我看叫笑面虎才对,不知道为什么队友都叫他猛张飞,难道就因为他的名字叫张非吗?
我冲过去捶了他一下:“飞哥,怎么这么讨厌啊?再笑话我就捶扁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睡不踏实!飞哥,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时候啊?”
“丁小妹,这再正常不过了,我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你呢,过些日子适应过来就好了!”飞哥拍拍我的肩膀,笑眯眯的说。
正在我们说话时,值班民警匆匆的闯进来大声的喊着:“张队,张队!”一溜小跑进了张队的办公室,看他那一脸仓皇的样子就知道,出大事了!飞哥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得,刚要有机会去吃顿好的,你看,马上来菜了!小丁,你运气好啊,今天刚让你跟着查案就有了重戏!”
话音未落,张队已经拉开门冲了出来,口中连声说:“张非,丁玉眉,你们跟我走!”
我不敢多说,只是快步跟着队长上了车飞哥却毫不在意的问:“队长,你火烧了是不是?连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说就急三火四的走,这是要带着我们去哪儿啊?”
张队把手中的报案记录塞到飞哥手里,然后把车打着,挂挡松离合加油,行云流水般的一系列动作后,车轮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窜出了大门!
飞哥看了一眼记录,发出了一声惊呼:“镇政府办公室被盗!”然后便不再言语。我也有些吃惊,昨天才看的关于案件定性的文件,上面明文规定“政府机关、学校、大型企事业单位办公场所所发生的一切案件均定性为重、特大案件”,飞哥说是“重戏”,看来这戏重的也出乎了他的预料,难怪张队话都不多说就带我们走。
路上车辆稀少,几乎看不到行人,因为风沙太大,能见度很低,所有的车辆都打开了雾灯,缓慢的行使。张队把警笛打开,几乎把油门踩到底,车子以最大的速度飞快的驶出市区,驶向案发地点!市区外因为楼房等建筑物少,风沙更大,遮天蔽日的,我们三人都沉默不语,案情的严重性让我们失去了所有心情!
风沙漫天里,张队只用了十五分钟便行驶二十公里,赶到了六家镇镇政府。
案发现场是镇政府办公楼的二楼,已经被明白现场勘查重要性的人员保护起来,我和飞哥在队长的带领下,气也没喘一口便开始仔细勘查现场。一共有三间办公室被盗,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片混乱,因为昨晚到现在一直刮大风,所以没有发现案犯留下明显的足迹,但还是发现了遗留下的指纹。
镇政府领导人的脸色十分之难看,一直看着我们三个人在现场忙碌,这还真是应验了老刑警的那句话了:“火烧消防队,贼偷公安局!”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笨贼,敢太岁头上动土,造了这么大的影响却只偷走一百四十二元现金,真是猪脑子!
张队、飞哥和我三个人勘查完现场,凑在一起交换了一下意见,根据现场情况初步判断得出如下结论:案犯应该是个新手,作案的时候显得十分慌乱,并且不具有一定的目的性。该人一定缺钱,不然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盗窃机关单位!张队根据以往的工作经验及现场情况分析,把作案人圈定在两种情况内:一种是流串作案,另一种就是吸毒人员。
通过了解辖区治安民警掌握的情况,辖区内最近并未新增外来人员,那么就有可能是辖区内的吸毒人员所做,看来只好回去翻所有吸毒人员的档案了。我去向值班人员了解情况,他说是昨晚十一点左右才睡觉的,在这之前并没有发现有人员出入。又向周围的居民了解情况,却都反映白天的时候,有一名出了名的瘾君子曾经在这附近来来回回的转。在居民的描述下,我们圈定了犯罪嫌疑人——吴东。
这是个有五年吸毒史、曾被两次劳教的社会游魂,我们急匆匆的赶回局里,调出他的档案,并把现场采集的指纹通过核对,对比结果显示现场的指纹的确是他的!案子总算是有眉目了,可是只要人没抓到案子还是不能算破,现在剩下的就是想办法抓人了!
4月1日醒来的可真不是日子啊,没想到竟然昏迷了三天之久!让我觉得好笑的是怎么这么巧,竟在愚人节醒过来了?

想起睁开眼时那一片入目的白,如银似雪,那么圣洁无限,还有稍显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我就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了。想想真是“时衰被鬼欺”,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种气呢!
我醒的时候病房里没人,静悄悄的一派安谧,这使我可以理清思绪,想起昏睡之前发生的事:3月28日那天,我和张队飞哥一起去查六家镇镇政府办公室被盗的案子,在回来核对疑犯资料时,我找了个时间空隙写了一段日记,还没有写完,因为想早一点抓到案犯,我便和张队、飞哥驾车匆匆的又赶回六家镇,直奔疑犯所居住的行政二村。
到了吴东的家里才发现他并不在家,问他的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说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我看着他家一张镜框里镶嵌着的吴东照片,尖嘴猴腮,形象猥琐,一副痨病鬼的模样心里就来气,暗自发狠抓到他一定想办法揍他一顿!
张队说没办法只能找村里人帮忙布控(笔者注:布控就是在需要抓捕的嫌疑人周围布置警察、协勤以及秘密力量(也就是所谓的线人)进行监视、控制,用以方便抓人!)了,所以我们三人去了村长家。那村长姓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副敦厚像,在听我们说明来意后连忙说:“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全力协助,配合几位同志的工作,这也是我分内的事嘛!”我们几个都松了口气,心想这回是真的没问题了。可是那村长话题一转,便问我们吃饭了没有,案情这么紧,哪里顾得上吃饭啊,那村长得知我们没吃饭就说:“你看看你们这些同志,人是铁饭是钢,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啊,走走走,去吃饭,有什么话咱们到饭桌上讲吧!”说着率先向外走去。我看张队和飞哥相视露出一丝苦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村长是想蹭我们一顿吃喝,心里对他的好感顿时一落千丈,相反多了几分鄙夷!
村长“大方”的很,似乎早已知道这桌酒菜不会自己掏腰包,手拿菜谱“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的点了一大桌,最后还要了三瓶好酒!菜没上齐,酒已过三杯,这村长突然便来了事,眯着眼睛看着我说:“我孙某人活了四十多年,这大大小小的酒场经历过不少,就是还没和警花喝过酒,尤其是像眼前这位警花这样又年轻又漂亮的,更是见都没见过,如果不和她碰一杯酒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张队长,你们说是不是啊?”飞哥拦住他,说我刚参加工作,不能喝酒,要喝酒他可以奉陪,张队也说愿多陪他喝几杯!那村长眼睛一斜,看着张队和飞哥说:“我绝不是看不起两位,而且你们好像也不是警花,我这杯酒是要和警花喝!”接着便对我说什么他是农村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这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的,我既然连一杯酒也不愿陪他喝,自然是看不起他这个小小的芝麻绿豆村长,看不起他那他还帮什么忙啊等等,那话真刺耳,让我几乎站起身来离桌而去。看看队长和飞哥,两人都默不作声,用一种充满无奈和混合了期望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们的意思,那是帮不了我的歉疚和为了案子希望我陪那村长喝一杯的希冀!
“作为警察,责任和义务高于一切,任何情况下,个人都得服从大局,没有商量的余地!”在警校读书时常听老师讲的一句话又响在脑海里。我一咬牙,决定为了案子豁出去了,陪他喝!可是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我在那一刻觉得自己不是个刑警,而是一个在客人眼里无比低贱的陪酒小姐,明明一肚子委屈,却还要强装笑脸,哄客人高兴!站起身拿过三个可装二两半的酒杯,我低着头倒酒,听着那村长得意的笑声,我暗暗发狠:“老东西,敢让本姑娘陪你喝酒,我就陪你喝个够!”把酒杯倒满,我端起酒杯对那村长说:“孙村长,这是我参加刑警队遇上的第一个案子,有了这样的难处,求到您的头上了,看在我这么一个姑娘的面上,您还得多帮帮啊!我先干为敬了!”闭上眼睛,我以最快的速度把三杯一共七两半白酒倒进嘴里。我不知道那酒有多少度,只是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灼烫一直烧到胃里,就像一股火线在食道里燃烧着,而酒气直贯头顶,冲入脑海,刹那间就觉得晕乎乎的,一切朦胧起来,只是心里还有几分清楚!以前也和同学好友喝过啤酒,可是从不知道喝白酒是这种感觉,当时就想:以后打死也不喝这东西了!
我知道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坚持着望着那村长,张队和飞哥看我一眼,便开始用话挤兑那村长,又一人敬了他三杯,然后提出让他给布置人手,那村长痛快的答应了!事情交待下去后我却觉得特别的不平衡,想报复一下那村长,借着酒力我又站起来说:“来,孙村长,为了表示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还有就是我这个新人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我再敬你三杯!”于是我一口气又连喝了三个。队长和飞哥仿佛看出了我心里的意思,也一定想出口闷气,便在旁边加码,说什么小姑娘都那么有诚意了,为表示你这一村之长的诚意,你怎么也得干六个啊?那村长被逼到脸上不好意思不喝,最后的结果便是直接就躺桌子低下去了!
我记得那天昏过去之前好像要求过张队,抓到吴东那痨病鬼,一定要让我揍他一顿!
我不知想了多久,回过神来便看到张队和飞哥他们陪着爸爸妈妈站在病房里,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我高兴的坐起来,嘴里开心的和大家打着招呼,一头扑在妈妈的怀里,那种感觉好幸福!
飞哥提着一袋水果放下说:“小丁,你这下出名了,六十度白酒直接喝一斤半,海量啊!而且为了案子喝到酒精中毒,在咱们队里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拿起枕头扔了过去,飞哥接住接着说,“那个孙子村长比你还惨,躺在床上三天不会动,我还以为喝死了呢,估计他以后再也不会找女孩子碰酒了!”
大家一阵大笑,我问队长抓到吴东没有,张队告诉我正关着呢,等着我去揍他!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还是想看看这个让我受这么大罪的笨贼!
队长告诉我,局长特批给我一星期假,我可以再休息几天,但我却不想再躺在床上,便告诉他不用,我明天去上班!
现在我才知道,要想做一个好刑警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需要付出的太多,甚至包括做人的尊严,然而我们不求有人能够理解,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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