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起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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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4日从X市回来之后,日子似乎突然间平淡了许多,消失了任务压肩的那种感觉,我竟然有些提不起精神!
张军仍没有任何消息,他彻底的藏匿起来这是一条狡猾的鱼,我们疏漏的网无法及时的网住他,只有等他按耐不住寂寞自己浮出水面。因为张军的案子所遗留下的众多线索与后遗症,已经使我们一筹莫展,叹息连连了。
X市发过来的审讯记录传真我看过了。我们抓住的这些都是小鱼小虾,只是些打手帮闲的角色,根本无法接触到张军犯罪集团的核心。我抓住的那两个算是中上层成员,据他们的口供显示,张军的集团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犯罪集团,因为张军用来控制那些女人所用的毒品不是花钱买的,而是由人无偿提供的,这个人被称为“狼哥”。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狼哥”的真实身份、姓名以及长相,更不要说他与张军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了。还有,根据这帮败类的口供所牵涉出的分布在各地的小人蛇团伙,那些以拐卖妇女为生的社会渣滓,需要大量的警力抓捕,而我这些天的工作,除了协助治安及抓捕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无赖,就是联络各地的警力抓人贩子。
被张军控制的那些女孩子大部已经被遣送回原籍了,让人心痛的是,有两个女孩子在回家的路上自杀了,还有三个自杀未遂被救了下来,另外还有三个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而那五个被毒品控制的正在戒毒所强制戒毒!近百名女性,全部都有或轻或重的各种各样的性病,即使能够及时医治好,也会有大部分失去生育能力。
我无法控制自己心中压抑的郁闷之气,脾气明显的暴躁起来,所以每天都跑去打靶,然后就去散打训练场。今天早上张队告诉我,靶场管理人员打电话说我们队这个月打靶的弹药定额超标了。遗憾的是队里没人愿意再陪我进行散打训练,包括张队都说我是个“疯子”!
我是要疯掉了,因为无时无刻我的脑海里都是那些女孩子的身影和呆滞的面容在高速的盘旋,让我不能平静下来!
5月6日早上还没起床,传呼机便响了起来,是队里发来的让马上去队里报到的紧急通知。
匆忙的爬起来,往脸上泼了两捧冷水,向正在忙着做早餐的妈妈说了声“抱歉”便跑出了门。肯定是又发生了重案,不然不会这么急得催我们,突然来的事情让我莫名的兴奋,那种颓丧感竟消失了!
到了队里,张队和大刘已经在等着了,我是和凤凰姐一起进门的。让我佩服不已的是凤凰姐仍然是那种仪态万端、高贵典雅、一派从容的样子,和我头发蓬乱、迷眼不睁的睡态实在是天差地别凤凰姐拉着我的手低声说:“小辣椒,还没起被窝吧?”我的脸不由一红,小声的笑了起来。
坦克脚步踏的“嗵嗵”响,还没进屋就敞开大嗓门喊:“张队,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把我从被窝拉出来?我昨天晚上做运动消耗的体力还没恢复过来呢!”看到我和凤凰姐忙顿住话头,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哎哟,有女同志,这嘴上没套笼头,舌头乱跑习惯了,哈哈哈……”
坦克叫林克,在队里是和飞哥齐名的混世魔王,除了最近一段时间和我练习散打,我们没有一起办过案,别看他人高马大、粗粗壮壮的,身手却特别灵活,是我在队里有限的几个对手之一。
张对看了一下时间说:“叫大家来是因为半个小时前接到报警电话,在城南新区的建筑工地上发现了一具尸体,等法医室的杨明辉到了我们就赶去现场!”
七点十五分,杨明辉赶到,我们六人分乘两辆车奔赴现场。
现场已经被南城派出所的警员保护下来,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工地的负责人和现场的发现者在一名警员的陪同下说着话,其他的无关人员已经被清离现场,在百米之外远远观望。
尸体是在深达2.5m的楼房基坑里发现的。这座楼房的基坑是在昨天上午开挖完毕,下午清理干净的,准备在今天上午支模板进行混凝土基础浇筑,结果早上施工人员赶来整理施工现场的时候,发现了趴伏在基坑北角的尸体。
按着分工,我和凤凰勘察现场遗留下的线索,因为早上施工人员在工地的工作,距离尸体稍远一些的痕迹已全部被破坏,我们只能到尸体附近寻找有力的线索,这得以使我看清了杨明辉验尸的过程。
尸体是一具男尸,全身,成大字形趴伏,皮肤白皙,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头发较黑,很浓密,估计年纪不会大。尸体的周围除了我们几人的脚印,就是发现者的脚印,所以应该是被从上面抛下来的。
我和凤凰绕到上面,恰好听到杨明辉正在对大刘叙述尸检结果:“死者男性,年龄约在二十八岁至三十二岁之间,颈部有掐按遗留的淤痕,有清晰的尼龙手套痕印,口鼻被透明胶带封闭,腹部有3刀口一处,无血迹。双臂有绑扎淤痕,并发现静脉有注射针孔,应该是注射毒品所致。死者面色与身体过度苍白,显然不是窒息而死,初步断定是腹部一刀致命。根据死者周围没有血迹推断,这里不是案发第一现场!详细情况得回去解剖尸体才能出结果,现在可以把尸体弄回去了”
我和凤凰在上面发现了几个脚印,应该是凶手抛尸时留下的,根据脚印的大小和深浅判断,凶手至少应该是两个人,身高分别在170-175和165-170,体重大概是在70kg和65kg左右,根据留下的鞋印的纹理看,这两个人高的一个穿的是旅游鞋,矮的那个穿的是皮鞋。

做好了石膏印模,沿着脚印,我和凤凰一直跟踪到工地的围墙,在围墙的另一面,找到了四个清晰的轮迹。我们两个对车辆不是很熟悉,一时无法断定车的型号,做好车轮的印模后便返回现场。
尸体已经被法医室的同事运走,张队、坦克和大刘正在给工地的打更人员和报案人员做询问记录。
死者赤身,什么证明的东西都没有,而工地里又没有人认识,线索到此全部中断,使案情初步陷入僵局。希望死者家属能够尽快来认领尸体,以便于我们能够了解死者的人际关系和社会交往,以求能够找到更有力的线索。
回去的路上,坦克说他在看到那具裸尸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到了白条鸡,而且肚子还“咕咕”叫了几声。真够恶心的,看他一脸奸笑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故意破坏别人的胃口。
回到队里,到食堂弄了一碗粥喝了便开始整理资料,坦克因为在路上的恶劣表现,被张队派去法医室取详细的验尸报告,说白了就是帮助法医人员去验尸,看他那苦瓜一样的脸就知道,今天上午他只能在法医室陪杨明辉摆弄尸体了,这个安排真是大快人心。
我和凤凰把调查到的情况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张队,又把让人来认领尸体的事项办好,大半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看到坦克拿着验尸报告脸色铁青的走进来,我跑过去问他:“坦克,怎么了?白条鸡的味道不错吧?”
坦克连忙作揖:“小辣椒,姑奶奶,饶了我吧!现在我才知道,法医的工作那真不是人干的活,当了十多年刑警,什么样的死人都见过,可是站在法医室我才知道自己那点意志力简直就是小儿科!看人家杨明辉,那胃口不知是怎么练的……不能再说了,再说我连昨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凤凰姐接过验尸报告说:“坦克,你从来没去过法医室吗?”坦克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呼吸着,说今天是第一次。我大笑了起来,告诉他我第一次去那里,除了不停的呕吐什么都没干成,坦克站起身极为严肃的说:“向伟大的法医工作者致敬!以后打死我我也不会去法医室!”说完转身跑到外面去了。
下午三点钟时小高、秦月和邵芳回来,进门就说:“小辣椒,你今天没跟我去真是损失啊!我长这么大,当了这么多年刑警还是头一次办这样的案子,真是长见识了,小秦和小邵这回可长了大学问了!”
我知道他们三人今天是去调查一件案,具体内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问秦月和邵芳。她们把口供记录交给我说:“还是你自己看吧,我说不出口,这一路快被小高笑话死了!”
小高走过来说:“小辣椒,你看完这些记录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男女平等,同时你也会明白,这世界上受害者都是一样的,根本不分什么性别!”
我没接他的话茬,而是把上午做的轮胎痕迹的印模交给他,让他去分析一下看是什么牌子和型号的车。从他的话里我已经听出,这件案并非是想象中那么普通,一定别有蹊跷!
坐在办公桌前,打开案卷,我认真的看了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看完秦月她们的笔录,心里是迷惑、茫然与哭笑不得,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呆头呆脑的问了一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月摸着我的头说:“小辣椒,没想到你还真傻了?笔录就在你手上,案犯和受害者的签名手印都在,能假的了吗?我早就知道这是个炸弹,没想到把你轰成了这样!其实我和邵芳在做笔录的时候还不如你呢,简直就像在听神话故事,连笔录都忘了写了,还写的错字连篇的!”
小高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就不明白,现在的孩子这都是怎么了?”
案子是普通的、案,然而让人无法理解、觉得荒诞不经和离谱的,就是案犯与受害者的错位:案犯是三名年仅十五岁的女高中生,而受害者则是她们同班的一名男生。
三名女高中生下药兼了同班的男生,这是我从考入警校当警察那天开始,所听所见所知道的类似案件中最具有震撼力的一个,而案犯的犯罪动机完全和无关,仅仅是想看一下男生的性器官及体验一下性行为是怎么回事,这么单纯与幼稚的念头,真得让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是这显得几近无知而无聊的想法,让三名女孩儿在昨天校庆联欢结束后,拽着与自己私交最好的男同学去喝酒,并在酒里下了迷药,然后把迷倒的男同学弄到旅馆,无畏的尝试了一夜风流。
结果早上那男孩醒了便给家里打电话哭诉,于是他的家里人报了警,这就是这起案件的整个来龙去脉。
自己也是从青春期过来的,少女时内心对男孩子那朦胧的渴望及向往,都被羞涩与单纯掩盖,像过把天戳个窟窿,却从没有过一探男女间那神秘的隔层的念头,这三个丫头可以算得上胆大包天了!
想想案件发生的根源,是社会影响还是教育问题?我无法回答,我只是觉得警钟正在敲响,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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