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当勾魂鸟飞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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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知青给曹编辑讲了点长故事,点长原名叫乔三联,也是一个知青。刚开始下乡时,乔三联并不风流,如果说他风流是因为以后的事发生了变化,也是这地区的风俗习惯造成了他们的风流。北京知青缓缓叙述着,实际上他是在给曹编辑讲述当年知青们的战斗岁月,讲述他写出的《落水者》的前因后果。曹编辑认真听着,可是听着听着,她也发现问题了,于是她一边听一边看北京知青写出的小说《落水者》,开头是这样的:
当勾魂鸟飞来的时候,知青们正抬头看天,他们都在为这只美丽的鸟说长道短。谁也没注意,第一个扑入池塘里的人会是湾家村富裕首户那干部的三儿子,那七和他的不满18岁的俊媳妇杏花,两人都没超过20岁,正是青春勃起旺盛阶段。此刻,不等老支书欧阳礼下通知,小两口早已等得心焦体热脱光了衣服,别人尚未完全脱好衣服,他们已在池塘里洗上了。
起初,还有人笑他们,笑他们迫不及待,笑他们认真,可是一见老支书严厉的脸吓得马上闭了嘴,不敢吭声,各自忙着自己该做的事。紧随其后的是一些中年夫妻,他们有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对这类事已不止一次经历了。因为一年四季总有两三回这样活动,除了演唱二人转外,惟一可以开心的就是畅游池塘,所以他们边撩水边稳如泰山,表现出他们特有的成熟。也许生在北方长在农村,这些家庭妇女比男爷们儿还要表达大方,她们本身的丰硕和浑圆外,还有专门藏在内衣里的一对沉沉甸甸的大,常常坠得男人心花怒放,有时不免想入非非,顺藤摸瓜抓紧妇女的就往身上靠。有胆量大的妇女抓紧男人的权力拼命拽扯,痛得男人放开妇女顺水推舟将女人搂在身下,欢喜地做着平时不敢做的事,仿佛这块厚实的黑土地就是一张温暖的绿茶床,是他们造福的宝地。
紧接着,就是男男女女两个相好的聚集在一起,互相在池塘里追赶,像鲤鱼似的各自显示着一种急切和贪婪。其实他们这样做是有缘故的,这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一种习惯,似乎只有这样的疯狂大地才能丰收!
此时此刻,几个妇女兴奋得嗷嗷直叫,东游西闯最后沉迷在男人身边,等到令人激动的时刻。有人放起了鞭炮,美满的机会终于轰轰烈烈来了,男女老少聚集在一起兴奋地说笑着,有的悄悄躲在旁边做那些想入非非的事。村子里就是有这样的风俗习惯,每年都是如此,都有人在这种时刻辉煌一把。这景致惹得老支书欲火攻心,连派三人去找老伙伴,可是老伙伴来了他不能疯狂,还有数十名知青在池塘边等候。老支书感到自己巨大有力的体内已经在沸腾了,可是他却不能随波逐流,这让他的心里和生理都有反应,如果再不能达成目的他就要跳入池塘了。
就在这时,不知何故,有一只头上有块白毛的灰色老狼,它正昂头朝这边吃惊地张望。知青们都是从城里来这里插队的,正值风华茂盛的年纪,别看他们相貌白嫩又念过书,可他们连生活都不会自理。然而今天他们将要面临一个严厉的人生选择,这就是刚才看见的重要场面—原来,这里有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习惯,每年春季,在向地里播种前几天,人们必须成群结队到池塘里来洗澡,以便洗掉一冬尘土沾染更多的地气,目的就是保证秋天大丰收。然而地气是什么没人说得清,类似这样的风俗事在国外也有,下种前夜,凡是结过婚的夫妻都要在田间地头或河里塘边,充分纵情姿欲。还有的青壮年夫妻被老辈人专门指定与第一批种子下土时间进行房事,以示好运。当夏季稻子抽穗开花时,盼望丰产的农民夫妻悄悄跑进池塘或河里洗澡然后回到田地看望庄稼,以便沾染上更多更好的地气。

地气是什么没人说得清,然而他们必须这样做,不这样做就是违背村规,全部土地及农作物将被毁灭。这是几千年流传的习惯谁也无权更改,老辈小辈都遵守,唯有这批知青来了拒绝了这个神圣要求。最初是点长与队长交涉,点长个子高是个大块头,脸膛略方,浓眉大眼,干什么都风风火火显得一身力量。他的名字挺个别叫乔三联,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老农们都喊他乔三歌,因为他在学校是班干部,又是党员下乡没几天就是支部委员兼职副大队长和民兵营长知青点长,知青们大小事必须与他商量,谁有解不开的问题请他出主意或想办法都能妥善解决。但面对突如其来的事,面临这样的场面知青们束手无策,纷纷请他来解决。谁知当点长将知青们的意见与队长一说时,队长当即将头一摇:“这恐怕不行,上面就是这样规定的,多少年都是这样,如果不这样……会影响产量。”
点长一听慌忙解释说:“城里知青是国家的宝贝,他们还没长大,在池塘里泡上一阵会生病的,出了意外谁负责?”队长也火了,双眼一瞪,像要吃人,朝点长吼道:“我没告诉你吗,这是上面规定的谁也阻止不了,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少费话,误了春时谁负责?”点长又说了许多大道理,可队长仍旧固执已见,无奈,点长只好将知青们**地头。可是这些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和大小伙子,眼睁睁看着男男女女脱光衣服在池塘里戏闹,羞愧得她们或他们一个个捂着眼睛,或抬头仰望天空的云彩,或指桑骂槐说那树有眼睛干瞪眼,就在这时勾魂鸟飞来了。
曹编辑看到这里时,忽然问北京知青:“你写出的这些东西都是生活中发生过的事吗?”
北京知青说:“这是小说,不是生活,你怎能问这样没有艺术见解的话呢?”
曹编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现在的小说写法新颖,个别读者挑剔过大,他们可能会提出各式各样问题。你说我是你的责任编辑,如果我不明白还怎么出版这部小说呢?”
北京知青知道误会了曹编辑,于是他解释说:“对生活中是否有此事你不要多想,你应当知道这部小说在读者中会产生什么样反响,如果你认识不到这一点,这部小说出版毫无意义。”
北京知青的话让曹编辑心悦诚服,她说:“看你说的,作为责任编辑第一步就是让读者知道这是一部好小说,如果我不认可还需要找你商量吗?”
北京知青一听,这话也对,于是他不再说话,曹编辑知道北京知青希望出版这部小说,于是她埋头苦干又继续读着。
可是读着读着,她又情不自禁问着:“勾魂鸟是啥样的?我们这里有吗?”北京知青心照不宣地说:“你管我们这里有没有干什么?你只管读你的小说,看你的作品,至于是不是出版,是不是好书,这才是你的事情。”
曹编辑不再说话,继续读着,心里却在寻思勾魂鸟是什么样的,咱们这里有没有勾魂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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