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点长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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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秋月的要求,老支书连续几天与公社的人沟通,甚至连续找了许多当地最高领导,与他们谈论有关知青的事。这一阵子,秋月将点长管得如鼠见猫,每天都有夜生活,弄得点长有些疲软。老支书不负重望,果然将点长弄到公社当工业助理,这对点长来说无疑是一种享受。每天一上班,他就感觉血液沸腾,再也不用修理地球了,换句话说,他这个修理地球的人开始修理那些修理地球的人了。点长每天跟随领导四处检查工作,说是检查工作实际上就是大吃大喝,领导所到之处哪个敢不好好招待他们,于是点长学会了拉关系。
在艰苦卓绝的岁月里,知青个人力量是渺小的,尽管点长拼死拼活毫无怨言大干苦干拼命干革命,到头来他也没有多得一分钱的好处,最后还是被卷入一场纠纷当中。当他报房地基时,主管房地基工作的乡助理那干部的大儿子那老四硬是不批。他是一个正经大学生,由于受父亲那干部的影响被下放到乡里当了肋理,他看不惯知青们的所作所为,便在这房地基问题上做文章。
点长一次次找他说理都无效,甚至威胁他如果不批就开会批斗他也不理睬,眼见秋月肚子一天天见大,知青们急眼了,动手打了那老四。这下惹事生非了,那老四找了一帮坐地户赶到点长刚建的房地基处开始拆除砖瓦,毁了土地,毁了地基,点长气不过,又忍无可忍,终于同意知青们揍他们狗日的。
双方一涌而上,厮打起来。王哲胆小不敢动手,点长身大力不亏一拳打倒两人,一脚踢飞那老四,吓得别人不敢接近他。就在这时,那老七领着一群人拥了过来,双方又是一阵殴打,房前房后满地是撕毁的衣服片和弄掉的鞋子。当老支书闻讯率领公社保卫人员赶到时,双方打得难分难解,眼都打红了。
老支书见状突然操起猎枪对着天空就是几枪,如晴天霹雳震撼着这块土地,双方都垂头丧气不敢动手,老支书趁机破口大骂:“操你们损妈的,跑这里打什么架?也不看看谁跟谁,有啥打头?你们是想挑拨离间挑起知青与贫下中农之间的争夺战?打吧,我看你们打。”
在湾家村没人敢顶撞老支书,骂归骂,老支书勒令打架的人赶紧回家洗脸。当他看见有人受伤时,让人回家取出云南白药为他们涂药止血。看到这些人无精打采的样子,老支书又是一顿暴跳如雷,但山里人听后谁也不吭声,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夹着尾巴回了家。知青们看看点长,看看老支书,四下散了。
只有点长没动地方,气得呼呼喘息。老支书也不追究,问点长:“你率一伙人怎么也凑这个热闹?”
“不是我喜欢凑热闹,是那老四欺负人。”点长余怒未消,将那干部家的所作所为一股脑都说了。原来,早在点长要盖房子前就与那干部商量过,那干部家的地与点长要批的房地基仅隔十几米,如果批了房号点长盖房子会影响地里的阳光,而且知青建房需要公社拔安家费。事情的原由就这么简单,老支书听后心里有了主意,他决定让点长将事捅到公社并准备打官司,而打架的事压根不提了。点长问:“为什么要这样报?”
老支书说:“你不懂就不要问,按我说的做就行了,肯定让你有房子住。”
点长不知道老支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想他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是他们山里人的事。第二天早上,点长按老支书说的办法进了一趟城向法院投诉,果然如老支书所料,那干部闻风丧胆表示倾家荡产也要打蠃这场官司。可是夜里那干部收到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写了几行字:知青本来就有理,不批房基全怪你,挑拨离间头血流,再想护短法难容。
那干部读罢这首诗,气消大半,虽然不知是谁送的诗,但他想起知青帮助他们干活时的情景。这些小青年抛家舍业远离父母不容易,为了一点小事动手伤人实在不应该,那干部越想越惭愧,连夜找老支书请他从中说服知青不要再动手伤人,免得发生意外。老支书当然想息事宁人乐意做这件事,因为诗就是他效仿古人写的。“你呀,正事不足闲事有余,你是什么成份你不知道吗?如果地主成份不老实可以开会批斗你,这是破坏改造你不知道吗?”

老支书批评那干部几句后,便独自朝知青点走去。他要调解知青与那干部的家庭茅盾,让他们成为这里的典范。从此知青与坐地户成为好朋友,但暗中争斗更甚。
清明过后,天气突然转暖,湾家村开始水稻育苗。而这时又是盖房的最好季节,点长找了许多人才将房基地批下来,打架的风波就此平息。老支书经过多方努力带人四处为知青筹划建房款,点长与秋月东奔西走也借了一部分钱,连续忙碌半个多月总算有了眉目。上梁当天,全村人像办喜事一样张灯结彩,所有村人都来祝贺。那干部也来了,他看着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这样高兴,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惭愧,夹在人群里进不是退不是。
幸而秋月看见他好言好语相待为他解了围,那干部递上红包道出一个惊人喜讯,点长要到公社任书记。不管真假,山里人对那干部的转变高兴举杯,使那干部再次受到心灵触动,并让人回家搬一潭好酒,说是为点长压惊。夜色来临时他说了实话,这块房基地风水好地气足,是理想的房宅。众人就劝他当医生应多行善事,不要总找知青的麻烦,那干部一个劲笑着点头。
半月后,果然有消息传来,点长真调到公社任公社党委书记。得到此讯,知青们前来祝贺,想起与坐地户之间的纷争,点长感慨千万,决心为知青争得一丝利益。于是,点长上任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为知青批了一串房基地,还将城里拆除的楼房材料买回来,谁家盖房只要打招呼,统一由公社派人负责。民工们更是随叫随到,汗珠子掉地摔八瓣他们也愿意。眼看着一座座红砖瓦房盖起来,乡亲们十分羡慕。上梁时家家来人祝贺,户户喜送红包。
当一阵鞭炮齐鸣响彻云霄之后,标志着又一座现代知青之家诞生了。山里人高兴,祖孙三代人住的茅草屋顷刻间焕然一新,这在破败的湾家村是前无绝有的事,红砖青瓦为这小山沟里增添生机。点长为此被上级树立典范,前来取经学习的人络绎不绝,湾家村名气骤然猛增。
新官上任三把火,当了党委书记的点长用人比较讲究,重视有文化的知青和有文化的回乡青年,将不思进取的村干部撤职,选取思想上进为人正大光明的青年干部任职。从公社到大队,在大大小小数百名中层干部中,知青干部几乎占有三分之二,连王哲也被破格提拔当了生产队长兼顾车把式。起初,社员对王哲当队长有些不接受,他不仅不知道农活是怎么回事,连庄稼人也不会当,加上王哲本人也不懂当官。早上分配干活时,憋得小脸通红也说不出一二三来,社员们也不服管只管笑。情况反映到点长那里后,他沉静良久,于是一个电话将王哲送到市里的干部培训班,封闭式管理体制学习一阵后,收获巨大。
当王哲从干部培训班回来之后,他竟变了一个人,潇洒气派,指挥镇定,赢得山里人对他的尊重,而他对点长更感激,更知恩必报。也许是点长来自湾家村,他对老支书有特殊照顾,没有撤他的支书一职,连那干部的儿子他也未动,还让那老四管房地基审理工作。为避前嫌,点长又派那老四进城学习,让他也接受干部培训班的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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